第二十三章 反轉
四周的氣氛一下子就沉重了起來。
女仆長一臉錯愕地看著眼前那個正在微笑的惡魔，她嚐試著哀求道“公主殿下，這是為什麽？”
在震驚之中，女仆長已經取消掉了風之壁壘，風吹動著菲爾利斯那頭及腰的華麗金發，沙子趁機鑽進了發梢的間隙間，並附著其上，菲爾利斯隻好用手輕撓著不舒服地地方，並隨意地回答道“你又忘記了女仆長的職責，讓公主忍受風沙之苦，真是罪過呀。”
“對不起，我馬上改。”女仆長惶恐地回答道，並立即開始重新構建魔法術式。
“不用了，就把這當作你對我的小小報複吧，我還是很善解人意的。”沒有在意女仆長的舉動，菲爾利斯轉過身，認真地觀察著現在最讓她感興趣的吳羽。
“女仆長就應該做女仆長該做的事情啊，當女仆長跑去給我的皇兄通風報信的時候，她就變成了間諜，我可以容忍別人對我的背叛，但你竟然違背了我給你的角色設定，簡直是罪無可赦。”說到最後，菲爾利斯的笑容終於消失了，她就像一個被搶走了玩具的孩子一樣，在那裏盡情展現著自己的怒火。
“噗通。”女仆長嚇得立刻跪倒在了地上，她毫不顧惜尊嚴地哀求道“饒了我吧，公主殿下，我都是被逼的啊，皇子們勢大，而您又一直隱於暗處，我根本就沒辦法反抗他們呀。”
“我給你的角色是關愛公主的嚴厲女仆長，在那個時候你應該拒絕我的皇兄，然後被我的皇兄找機會除掉，這才是這個角色的正確劇情走向，但你怎麽敢？怎麽敢使用我沒有交給你的間諜角色。”那對金眸裏蘊藏的是快要噴薄而出的憤怒。
“可是公主，我.……”
“好了，不用再說了。”菲爾利斯直接打斷了女仆長最後的申述“其實如果沒有發生這場意外的話，我還能留你一些日子，但現在吳羽的存在絕對不能經你的口傳到我皇兄的耳中，否則我的計劃很可能受到我那幾個愚蠢皇兄的影響。看在你照顧了我這麽久的份上，我賜予你自裁的權利。”
菲爾利斯在那耐心地等待，但女仆長卻沒有任何動靜。
“在害怕嗎？但這沒有任何的意義。你的家人都生活在王都，隻要我一句話，他們就會人頭落地，你沒有違逆我的資格，所以也不要嚐試著逃跑，我在這裏向你保證，當你死後，你的家人會因為你拚死守護公主撤退而永享富貴。”菲爾利斯繼續勸說道。
“但其實還有一種辦法，我既能活命，也能保全我的家人。”女仆長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她似乎想通了什麽，她第一次不再用敬畏的眼神注視著麵前那位柔弱的小女孩。
“哦？說來聽聽。”菲爾利斯對此來了興趣，她暫停了觀察吳羽，然後低著頭，打量著自己那白嫩的小腳丫。
“魔族入侵荒城，其忠仆拚死護衛菲爾利斯公主，失敗，喪命於魔王之手。我隻需要殺了您，再假死以脫身，這樣不僅我自己可以活命，皇帝陛下還會因為我的功勞而厚待我的家人，公主殿下，您說這個結局如何？”女仆長伸手一招，一根鑲嵌著魔核的青色法杖就被她從空間戒指裏麵取了出來。
“不錯的劇本，可惜你的才幹沒有早點展露出來，否則我也許會給你一個助手的角色。”菲爾利斯略帶遺憾的說道，她用腳趾嚐試著在沙地上畫一個圓圈，但每次都還未成功便被新的沙子給掩蓋，嚐試數次未果之後，她隻能放棄了。
“菲爾利斯公主，天生魔力親和度低，無法掌控魔法，並且因為皇帝陛下的寵愛，從未去刻苦地鍛煉過鬥氣。所以，菲爾利斯公主隻是一名沒有超凡之力的普通人，公主殿下，讓我來告訴您一個世界的另一個真理吧——弱小即是原罪。”
女仆長揚起了自己的法杖，上麵鑲嵌的魔核青光暴漲。
“風——切割——重複”
風之亂舞
女仆長六階魔法師的實力在此刻顯露無疑，瞬息之間完成三節魔法詠唱，青色的魔法陣從法杖前端生成，無數的風刃從裏麵飛射而出。
女仆長沒有任何的留手，她要通過這一擊將眼前的惡魔切成碎片。
“為什麽？明明我的安排一直都是完美的？為什麽總有人違逆我？”菲爾利斯不解地詢問道，但可惜，現在沒有人可以回到她的疑問。
“怎麽可能？”女仆長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你說的那個道理我五歲的時候便通過個人經曆徹底地理解了。”菲爾利斯有點懷念地說道。
一朵朵蒼白的火焰自虛空中浮現，它們如同最忠實的護衛一般守護著菲爾利斯的後背。
火焰並不狂暴，它們安靜地在空中燃燒著，一道道風刃沒入其中，也沒有引起火苗的激蕩。
沒有再嚐試著進攻，看著那火焰周圍那逐漸扭曲的空間，女仆長徹底絕望了，她清楚地知道，那是另外一個次元的力量，原來自己才是那個弱者。
“哐當。”任由法杖從手中脫落，女仆長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上，她默默地等待著生命的終結。
“攻擊皇室，其罪當誅。”菲爾利斯終於將身子轉了過來，她嚴厲地掃了一眼已經失去鬥誌的女仆長，沒有絲毫憐憫地繼續宣布著她的罪行“而且你又看見我的另外一個秘密，於情於理，我都留不得你了。”
“請公主賜死。”女仆長認命般地說道。
“啪。”
菲爾利斯讚許地點了點頭，隨後用手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身前的火焰應聲消失，然後在女仆長的腳下，一齊綻放。
肉體，靈魂，統統在燃燒，這蒼白的火焰似要燃盡世界一切不純之物。
但意外地是，女仆長看著自己那條已經開始燃燒的手臂，竟然感覺不到任何的灼熱，她在這生命的最後一刻，不想讓自己帶著疑惑死去，女仆長不抱希望地詢問道“這到底是什麽魔法？我從未見過如此神奇的火焰，而且我也未見到您進行詠唱。”
“我又怎會使用魔法這種不便之物。”菲爾利斯隨口回答了女仆長的詢問。
火焰已經蔓延了她的全身，血肉，骨骼，人體的各種組成部分都開始顯露了出來，在這彌留之際，女仆長用著自己最後的聲音說道“謝謝您，公主殿下，雖然我依舊恨您，但我仍在此祝您早日實現自己的理想，好讓這天下蒼生脫離苦海”
菲爾利斯沒有回應，因為她的女仆長已經聽不見了。
“啪。”
當火焰將女仆長徹底地焚燒殆盡之後，菲爾利斯又打了一個響指，火焰盡數消散，它帶走的，是一名女仆長的所有痕跡。
當隻剩下獨自一人，菲爾利斯先是蹲下身子，捧了一手的黃沙，然後毫不猶豫地抹到了自己那嬌嫩的臉蛋上，鬆手之後，她整個人就變得灰頭土臉了，但這還不夠，菲爾利斯又粗暴地提起了自己的裙擺，用力一撕，一件美麗且昂貴的公主裙便破碎了，將其打了個結，菲爾利斯佝僂著身子，緩慢地朝著吳羽的方向移動而去。
風沙吹得菲爾利斯睜不開眼，而且沒有鞋子的她走在沙地上更是極為的不便，在她艱難前行的時候，她有點想念自己的女仆長了。
······
“哈，哈。”吳羽一邊捂著自己的斷臂，一邊喘著粗氣來到了傑克的身旁。
吳羽現在邁出的每一步都是那麽的艱難，失血過多導致地頭暈目眩正在影響著他的心神，但他現在還不能倒下。
明明都擊退了魔王，豈能死在回歸的路上。
吳羽取出了口袋裏的儲物戒指，將其送還的傑克的手中。
也多虧了傑克還有意識，否則吳羽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傑克接過了儲物戒指，立刻就從裏麵取出了兩瓶中級生命藥水，一瓶交給了吳羽，他自己則打開瓶口，直接將其灌入了口子。
吳羽沒受啥內傷，便直接將藥水塗抹在了自己的斷臂處。
這藥水果然神奇，一經塗抹，吳羽的斷臂處便止了血，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緩慢地結痂，除了有點瘙癢外，吳羽沒有任何的不適。
而傑克此刻也成功地坐了起來，他招了招手，示意吳羽坐下，然後他又取出了一捆繃帶替吳羽包紮傷口，當最後打好結之後，療傷工作總算結束了。
虛弱的兩人就背靠著背坐立在沙地裏，一如過去那般默契，兩人都沉默不語。
“嗒，嗒，嗒。”
傑裏踩著沙子回來，他手裏拿著的是之前吳羽扔在地上的匕首，而他的眼睛瞪得渾圓，而裏麵卻沒有著任何的色彩，他搖曳著身子，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來到了吳羽的麵前。
“為什麽？”傑裏在那輕聲地自言自語道。
“你明明擁有著如此強大的力量，為什麽就不能拯救一下荒城的人民，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麽？”傑裏仿佛壞掉了一般，他在那裏痛苦地嘶吼道，他顫抖著把匕首對準了眼前的吳羽，似乎隨時都會向他刺下去。
“還來？”吳羽頭疼地看著這一幕，他沒想到，自己的危機竟然還未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