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人生若隻如初見
申不凡麵色如舊，仍把目光轉向窗外，自顧自飲酒，絲毫不為所動，就如剛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桌上的熱氣騰騰、香噴噴的兩盤魚，申不凡的吃相豪放，如風卷殘雲一般。他旋即又叫店小二割來兩斤鹵牛肉。
吃得，喝得，心不懷事，這是申不凡的風格。
申不凡不多時喝完一壺酒，他旋即叫小二又添上一壺。沒過多久，這第二壺酒又很快裝進肚中。
一杯接一杯，一壺接一壺。
粉衣少女不時用餘光瞟過來，為申不凡的海量驚歎。
店小二也是看得瞠目結舌。
申不凡故意擺出這副架勢，就是要讓人看到他嘻哈馬虎。他深信，一定有很多雙眼睛盯著自己，除了店小二和麵前的粉衣少女，還有許多藏在暗處的。
終於，申不凡不勝酒力，趴在桌上昏昏睡去。
粉衣少女對申不凡生出一些擔心，說不清為什麽，她隻覺得不能夠對這個年輕人坐視不管。少女拿起申不凡的包裹，吩咐小二把他背起，選了東邊樓上的一間廂房，把申不凡安置好睡下。不一會兒，年輕人在床上鼾聲大作。少女藏好包裹，掩好門離去。
夜空陰沉沉的，連星星也寥寥無幾。遠處傳來不知名的昆蟲的低吟，客店之內悄無聲息。
約莫四更時分，客店的岑寂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打破。幾個黑影直奔東廂房而來，停在申不凡的房前。申不凡房間的窗戶紙被一根沾滿唾液的手指捅破，旋即一支吹管伸進來，房內很快煙霧彌漫。
申不凡隔壁的房頂上，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黑影們的一舉一動。
黑影們圍在申不凡房門前。過了片刻，一人上前，伸出柄薄刀去撥動門栓。門竟然沒有栓好，黑影們湧進房中，聽不到年輕人的任何動靜，‘雞鳴五穀斷魂香’顯然發揮了作用。黑影四散房內，搜索年輕人的包裹。
突地，響起了拍手的聲音：“倒也！倒也！”黑影們驚得心膽俱喪。
黑暗中，一個人打亮火石，點燃桌上蠟燭，背著手立於床前，不是那年輕人是誰？
幾個蒙麵人持刀欲上前，卻人人都邁不動腳步，提不起一絲力氣，情知遭了算計。片刻之間，蒙麵人一一萎頓在地。
申不凡掀開幾個蒙麵人的麵巾，赫然就是日間那幾個閑漢，為首的居然就是那個一身正氣的中年人。閑漢們臉色驚懼，瑟瑟發抖，這番反遭年輕人算計，不知道他會用什麽厲害的手段來懲罰。
申不凡對那文士冷笑道：“妙哉！妙哉！你說的太妙了！人生最好是初見。隻不過看起來，你這個他奶奶的什麽君子可裝的不怎麽像呀。再次相見，你我不得不要刀兵相向了。”
那文士一臉的沮喪，口吻卻也有幾分硬氣：“我兄弟不想今日竟載在一個毛頭小子手上。你究竟有何妖法，反倒引我兄弟上當？”
申不凡哈哈一笑：“我知你們幾個狗賊不服，像你等下三濫的貨色，小爺我見的多了。你們隻知道不入流的‘雞鳴五穀斷魂香’，可知道小爺我的‘逍遙散’？可惜‘逍遙散’用在你們幾個小毛賊身上，無異於拿牛刀來宰雞了。”
眾盜賊看見桌邊地上，一個小香爐裏，放著一團黑黝黝的物事，必是申不凡口中所說“逍遙散”無疑。
幾個盜賊是聽聞過“逍遙散”的大名的，他們隻是不相信這個世間還有這般神奇的迷藥。栽在“逍遙散”下，倒也不冤。那些閑漢不住求饒。
申不凡臉色一沉：“你道小爺我也也似你等一般，隻會使詭計害人麽？像你們這樣的小毛賊，沒地汙了小爺雙手。若小爺動手，你們這些狗賊還有命在？”手一揚，勁風嗤嗤，幾樣暗器激射而出。
盜賊們大聲慘呼，口內頓時鮮血直流，每人被暗器撞落了一顆門牙，和血吐出。細細看來，那年輕人發出的暗器，不過是幾粒花生米。小小的花生米，從那年輕人手上飛出來迅疾無比，力道大的驚人。要是換做飛刀、鋼珠之類的，焉有命在？
盜賊們暗自慶幸年輕人手下留情，想不到年輕人小小年紀，竟身負驚人武功，一起伏在地上，苦苦哀求。
申不凡罵道：“念你幾個狗賊雖然可惡，還罪不及死。小爺這‘逍遙散’之毒，也不是十分難解。你們這半月之內，要早中晚一日三次，每餐服食一大碗便溺，若有中斷，毒解的不徹底，休怪小爺我沒有言明。”
眾盜賊心裏疑惑，卻也不敢再問。民間鬥毆，用食便溺治損傷的方子卻也不是沒有。這個“逍遙散”的毒性也夠邪門陰毒，居然要用便溺來解，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到底還是性命要緊。被申不凡一頓罵，再一人屁股賞了一腳，從房中爬了出來。“逍遙散”毒性未除，盜賊們無力站起行走，隻得四肢著地，慢慢爬回。所喜天還沒亮，這狼狽不堪的姿態沒有讓更多的街坊瞧見，不幸中的萬幸了。
申不凡打發了幾個毛賊，心情好了一些。正準備關上門窗繼續休息，隱隱約約聽見屋頂上有人撲哧一笑。申不凡頭伸出窗外，四周探視，哪裏有人的蹤跡？申不凡鼻尖，嗅到了空氣中有一陣淡淡的幽香。這香味非常熟悉，分明是粉衣少女身上特有的。
第二天，申不凡早早起床。那粉衣少女早坐在桌邊吃早餐了。申不凡看那少女瞧自己時，眼裏滿是笑意，當下心中更無疑慮了。昨晚在屋頂旁觀的神秘人是她無疑，她一身武功，對自己似乎很是有關切之情，申不凡油然而生一種親切之感。
少女一副悠閑模樣，等申不凡吃完早餐，少女向他招呼：“喂！……”
申不凡問道：“姑娘有什麽事？”
少女笑道：“你的酒醒了？”
申不凡方才記起昨晚喝的“不省人事”，這“不省人事”正是他引賊人上當的手段。那個少女對吩咐小二把自己弄到房間去，他是清清楚楚的。
申不凡對少女道：“多謝！多謝！我昨晚醉酒，想必是姑娘弄回房間的吧？不是姑娘照顧，在下隻怕已經被那些歹人洗的不名一文了。”
“你喝醉酒的樣子，還是蠻有趣的。不過你清醒的時候，瞧上去可不怎麽好玩。”
“教姑娘見笑了。”
那少女又問：“你會不會劃船？”
申不凡點點頭，道：“姑娘為何有此一問？”
少女展顏一笑：“聽聞這裏有個雲夢山莊，莊主楊興泰是個了不得的英雄人物，我途徑此地，想順便去拜訪一下。”
下一章預讀：少女和申不凡結伴，去訪雲夢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