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胎神
從姐姐緊張的表情，我可以看的出來，奶奶在這個家裏絕對是大家長，誰都怕她。我自然是不想惹事兒的，所以，小心翼翼的跟在姐姐的身後，朝著樓上走。
“吱嘎！”
由於台階是木質的，所以這腳一踩上去就發出了一聲刺耳的聲音，姐姐立馬回過頭，衝我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對不起啊姐。”我趕忙道歉。
姐姐卻是擺了擺手示意我別再說話，我立馬閉了嘴，安靜的踮著腳尖跟著她終於走到了二樓。
不過讓我大感意外的是，二樓這麽大，卻隻有三個房間，中間就是一個大廳，大廳裏正點著香燭，旁邊還放著一個銅盆子。
跟著姥姥多年的我，自然知道，那個銅盆子是用來燒紙錢的。
“你試著叫叫黑子，不過別太大聲了。”姐姐壓低了聲音，對我說。
我衝著姐姐點了點頭，幾乎是捏著嗓子叫道：“黑子，黑子，你在哪兒呀？”
隻是這聲音這麽小，別說是黑子了，我估摸著就連站在我身旁的姐姐也聽的不大清楚。
“喵！”
就在我準備提高音量的時候，突然，從樓上傳來了黑子的叫聲，我心頭一喜，開心的指著去三樓的樓梯，對姐姐說黑子在三樓。
姐姐聽了，卻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咬著嘴唇嘀咕著：“哎呀，它怎麽會好端端的跑到三樓去呢，真是的。”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姐姐慍怒的樣子，她眉頭緊蹙沉默了良久，先是讓我站在樓梯的轉彎口處叫黑子，試圖要把黑子引下來。
可偏偏黑子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就是不下來，我站在樓梯口處，莫名的覺得樓上有問題。
“姐，現在怎麽辦？”我回過頭去問姐姐。
姐姐隻能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衝著我揮了揮手，意思是隻能上去。
這三樓，跟二樓的格局又大不相同，三樓隻有一個房間，其它的位置都供著香火，我是真的沒有想到奶奶家居然也這麽信奉鬼神。
“黑子，黑子。”我叫了兩聲，便聽到了房間裏發出了“噗咚”一聲，緊接著就傳來了黑子那充滿了警惕性的嘶吼。
“黑子，別怕，我在這呢。”我知道，一般黑子這麽叫，都是因為驚恐，或者是碰上了不幹淨的東西，所以疾步就衝到了那門前。
“不能開這門。”姐姐激動的將我的手給推開。
“可是，姐姐，你聽聽，黑子在裏麵啊。”我是親耳聽到黑子的聲音從房裏傳出來的。
姐姐卻一臉的凝重，嘴裏自言自語的說著：“怎麽可能呢，它好端端的怎麽會跑到這個房間裏，這裏除了媽媽和奶奶之外，沒有人能隨隨便便的進，就連爸也不能上來的。”
“可是，如果現在不把黑子抱出來，明天奶奶她們還是會發現啊。”我是不敢把剛剛聽到什麽東西掉到地上的事兒告訴姐姐，怕她知道了會更加的慌張。
姐姐咬了咬嘴唇，目光朝著樓梯口的方向撇了一眼，確定沒有人上來之後，擺出了一副豁出去的樣子，伸出手輕輕的將木門給推開。
“呼”的一聲，一股子陰風迎麵朝著我吹了過來，我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還不等我回過神，姐姐就激動的衝到了房間裏。
她驚恐的說著：“怎麽會這樣，現在該怎辦？”
“喵！”黑子果真就在這房間裏，在姐姐進房的一瞬間，黑子也撲到了我的懷中，我抱著她，看到地麵上好像摔碎了什麽，並且還有一小灘的血跡。
“這次完了，小犀，你快把黑子帶下樓，這裏我？”姐姐看到地上的碎片，顯得十分的驚慌。
可是，都不等她把話說完，我就聽到了有腳步聲朝著樓上，上來了。
“誰，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覺，居然敢跑到樓上來？”這個有些嘶啞低沉的聲音，顯然就是奶奶的。
我呆若木雞的站在房間門口，一束光直接就照射到了我的身上，黑子又開始激動的“喵喵”叫個不聽。
“什麽？貓？誰讓你把貓帶來的？你，你進過這個房間了？”奶奶的聲音顫抖著，似乎是在極力的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憤怒。
“對不起，黑？”我知道，這一次是我沒有看好黑子，所以，趕緊跟她道歉。
結果她卻是直接一把將我推開，朝著那房間裏看了一眼之後，便哭天搶地的喊道：“哎呀，我的天哪，完了，完了，我的大孫子啊，這下可完了啊！”
她一邊喊，一邊渾身的無力的朝著木門邊上一靠。
“奶奶，對不起，我？”姐姐磕巴著，一邊伸手扶奶奶，一邊想要跟奶奶解釋。
奶奶卻是二話不說，直接抬手就是一巴掌。
“喵！”黑子揮舞著爪子，目光死死的盯著奶奶。
我隱約的看到，奶奶的身上有一團黑色的氣息，隻是隱隱約約的，看的並不真切。
“我就說了，不能把這喪門星給帶回來，你卻偏來求我，你知不知道，這麽做會害死你弟弟的。”奶奶朝著姐姐怒聲嗬斥著。
姐姐紅著眼眶，卻也不敢哭，隻是哽咽著，一個勁兒的跟奶奶道歉。
奶奶恨恨的瞪著姐姐還想再說什麽，突然，樓下傳來是一聲歇斯底裏的叫喊。
“啊啊啊！”
這聲音徹底的打破了夜的平靜，姥姥抓著手電，也顧不上教訓我們了，踉踉蹌蹌的就朝著樓下衝去。
姐姐也緊張的一抹眼角的淚水，便拉著我下樓。
二樓，母親的房門開著，父親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回來了，此刻的他衣服上都沾染到了血跡。
正站在房門口，朝著樓下喊著：“大貴，大貴，你快上來幫忙，出事兒了。”
這大貴，就是二姐夫的名字。
奶奶直奔父親的房間，哭喊著，說道：“我就知道要出事兒，我就知道要出事兒啊，快，快，快送醫院去，孩子無論如何都要保住。”
奶奶因為太過於緊張，說起話來都結結巴巴的。
樓下周大貴就連衣服都還沒有穿好就上來了，跟著父親一起進房間，把已經流了好多血的母親給抬了出來。
看著地上一路蔓延下樓的血，我和姐姐都傻眼了。
“要是我孫孫出了什麽事兒，我就算是拚了這條老命，也不會放過你們兩個。”奶奶臨走前還不忘了警告我和姐姐。
姐姐很慌，她讓我在家裏等著，她要去醫院看看。
“不，我也去。”我斬釘截鐵的說著。
“去吧，家裏我看著。”二姐見我想去，便幫我說話。
姐姐隻能帶著我，一起去了醫院，父親他們是開車來的，姐姐遠遠的就看到了父親的車。
我們衝到醫院二樓手術室門口的時候，恰好聽到奶奶和醫生的對話。
“醫生啊，保我的孫子，一定要保我的孫子。”奶奶從出事起，心心念念的都是她那個還未出世的孫子，對母親倒是也挺無情的。
醫生沒有說話，直接進了手術室，奶奶哭著喊道：“要是我的孫子沒了，我也不活了。”
見奶奶的情緒如此的激動，姐姐跟我便沒敢靠近。
父親輕輕的拍著奶奶的肩膀安撫著奶奶，讓奶奶坐下等，奶奶卻煩躁的壓根就坐不住，不斷的在走廊裏踱步。
雙手時不時的就合實，嘴裏念念有詞的說著保佑。
姐姐死死的咬著嘴唇，自言自語的說著：“孩子都九個月了，就算是早產了，應該也不會有事兒的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分明還是寫滿了擔憂。
而我雖然跟母親沒有什麽感情，但是，也希望她不要出事兒，她腹中的孩子可以平平安安的出生。
“不會事兒的。”我安慰姐姐，並且覺得有些奇怪：“姐，那個房間裏，究竟是什麽東西，為什麽黑子碰了房裏的東西，母親就會變成這樣？”
“噓！”姐姐一把捂住了我的嘴，然後朝著奶奶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後，便拉著我到了轉角的長椅上坐下。
她告訴我，從母親懷孕起，家裏就請人供上了，“胎神”，奶奶說了，這胎神可以保佑母親懷上男孩兒。
姐姐之前是不信的，可是今天，看到這一幕，也開始相信了。
“胎神？難道就是黑子打碎的那個？”我驚愕的看著姐姐問道。
姐姐點了點頭：“三樓的格局，奶奶是專門按照別人說的重新裝修過的，那個房間就是用來供奉胎神的，這一次就連醫院檢查都說肯定是個男孩兒，沒想到？”
“姐，你別自責，這件事都是我不好，如果萬一真的有什麽事，我會跟奶奶她們說清楚的。”我沒有想到，自己已經這麽小心了，卻還是連累到了姐姐。
就奶奶之前恨不得要吃人的樣子，我便明白，如果那孩子真的保不住的話，那姐姐跟我就要倒大黴了。
母親的手術足足持續了三個多小時，看著護士來來回回的走，我和姐姐隻能是在遠處緊張的望著。
最後手術室的燈滅了，母親被推了出來，我和姐姐趕忙都站起身，也不知道醫生跟奶奶說了什麽，她當著這麽多的人麵，居然死死的揪住了醫生的白袍子，開始歇斯底裏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