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黑色斑塊
姐姐聽到我的尖叫聲，立馬的就詢問我怎麽了，並且擰動門把準備開門。
我衝到門邊用身體擋住了木門，磕巴的說，沒事兒，讓姐姐去給我準備紗布繃帶之類的，姐姐應聲說好，我則是呆若木雞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鏡子裏的我，右側臉是正常的，左側眼瞼下方就出現了很深的齒痕，這齒痕還一直蔓延到了下顎骨處，這麽深的傷口是鐵定會留下疤痕的。
而且，這牙印中間的皮膚還發黑，長出了一層細細的絨毛，遠遠的看去，就好像一塊腐爛發黴的肉，這不就成了書裏說的那個鍾無豔了麽？
“小犀，紗布繃帶拿來了，你開開門。”門外再度傳來姐姐的聲音。
我隻能是故作鎮定，側著臉開了門，拿了繃帶之後就立刻把門給關上了，開始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黑色斑塊給包裹起來。
姐姐一直就在門口等著我，待我出來了，還詢問我，怎麽嘴唇都發青了。
“我沒事兒。”我含糊的敷衍著。
“阿姨，吃飯了，我都餓了。”一個女孩兒稚嫩的聲音傳來。
姐姐忙應了一聲好，就招呼我出去，我一看，一個身著粉色小棉襖，黑色小裙子的女孩兒就站在走廊口。
“來來，美美，這是你小姨。”姐姐招呼著那女孩兒過來。
其實，那女孩兒的個頭並不比我矮多少。
“就是鄉下那個，她才不是我小姨呢。”女孩兒說罷扭頭就走。
姐姐告訴我，那女孩兒叫周曉美，是二姐的孩子，二姐從小沒有讀過書，十六歲就找了人家，雖然二姐現在才二十六歲，可這周曉美都十歲了。
現在母親懷孕，為了更好的照顧母親，二姐一家暫時住在這。
“十歲了？”我訝異的看著那周曉美遠去的背影。
“對啊，二姐還有一個兒子，今年也八歲了。”姐姐說著便不斷的歎息。
“走吧，去吃飯吧。”她有些失神的拉著我就朝著客廳走去，一到客廳我就聞到了一陣香味兒，這客廳裏擺著一張大圓桌子，足足可以坐下十幾個人。
桌上已經擺放了很多的菜，有些是我見都沒有見過的，看來對於我的到來，母親是真的歡迎的。
“這就是小妹吧，這臉是怎麽了？”一個身材有些臃腫的中年女人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哦，小犀這是二姐。”姐姐開口給我介紹。
我卻是傻愣住了，因為這二姐看起來跟母親的歲數都差不多了，長的極為的老態，衣服穿的也不像是這家子的人，就和下人差不多，衣角上甚至還有幾個補丁。
“來啦。”還不等我喊二姐，母親就由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扶著從樓上下來了，不用問，我就猜到那小男孩可能就是二姐的兒子。
我很想叫她一聲媽，但是，卻遲遲沒有叫出口，隻是嗯了一聲。
她便鄙夷的撇了我一眼，示意我坐下，父親今天還在店裏忙著也就不回來吃飯了，奶奶正坐著，一個精瘦的男人恭敬的俯身跟她說著話。
姐姐在我的耳邊低聲跟我說著，那個男人就是我的二姐夫，不過，他站在二姐的身邊就跟一根牙簽一般。
姐夫看到我隻是略微點了一下頭，我發現，他的視線一直都在三姐身上。
還時不時的給三姐夾菜：“來娣啊，你多吃點。”
“對，你多吃點，最近你氣色差了不少。”二姐也點頭。
這二姐看起來倒是憨憨的，笑著也很溫和，不過母親看著二姐夫給三姐夾菜卻顯得不是很高興，說是一家人別夾來夾去的太難看了。
“對，姐夫，你自己吃吧。”三姐說著將二姐夫夾到她碗裏的肉夾給了我，一旁的周曉美看了，還嘟著嘴一臉的不樂意，嘴裏嚷嚷著三姐不疼她了。
一頓飯吃下來吵吵鬧鬧的，奶奶坐在主位上，一言不發，時不時的就用眼角瞄我一眼，讓我有些不舒服。
隻是，現在寄人籬下，我也沒有什麽可說的。
吃過晚飯，我本想幫著二姐洗碗的，不過二姐說什麽也不肯讓我幫忙就讓我去跟三姐還有周曉美一起玩。
周曉美正糾纏著三姐，讓三姐把剛買的衣服送給她，可這衣服的大小明明就不合適周曉美，可是，又經不起她纏，隻能是送了。
“今晚，我要跟姨睡，你這個鄉下人，就去睡雜物房好了。”周曉美一手擁著姐姐，一手抓著新衣服。
“美美別鬧了，快回你的房間去，你小姨剛來，還是要有人陪著的。”姐姐溫柔的勸說周曉美。
周曉美卻是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說什麽也不挪地方了。
“沒事兒，我睡在哪兒都一樣。”看著周曉美，我就當她隻是個不懂事兒的孩子，也不想讓姐姐為了我和她為難，所以隻能是退了一步。
周曉美聽到我這麽說，便得意的揚起嘴角輕蔑的一笑，而姐姐則是帶著我到了雜物間，這個房間已經收拾的很幹淨了，也有床和被褥，是特地給保姆準備的。
母親下個月就要生了，到時候會專門雇一個人給照顧她的月子。
“小犀，你要是害怕姐姐就留下來陪你一起睡。”她有些不放心我。
“姐我又不是小孩兒了，我沒事兒，你快去休息吧，明早我們一起去看姥爺好嗎？”我一邊拉著被子，一邊問姐姐，姐姐連聲說好。
安頓好我之後，姐姐便給我關上了門，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睜著眼卻怎麽也睡不著，也不知道吳柳找到住的地方了沒有，很是不安心。
門外，還時不時的傳來二姐夫的叫罵聲，他對二姐似乎並不好，一口一句“肥坨”，罵的很是難聽，而二姐則是一直勸說他少喝點，不過換來的依舊是一頓辱罵。
雖然對這個二姐並不熟，但是，心中還是有些心疼她，覺得她非常可憐，不過二十多，就已經為了照顧好家，操勞成了一個老女人。
和二姐這麽一對比，我和姐姐確實是好的不止一星半點兒，我和姐姐至少都讀書了。
我歎了一口氣轉了個身便準備睡覺，突然想起黑子好像還在姐姐的房間裏，心中著實是一緊，趕忙就從床上下來，披上外套就出了房門。
出去的時候正看到二姐在收拾酒瓶子，二姐夫已經不在客廳了。
二姐見我出來了，一抹眼角的淚水，詢問我怎麽還不睡覺，我便說找三姐還有事兒，她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而我到了三姐的房門口，敲了敲門出來的卻是周曉美，她一見是我撅著小嘴兒很是不高興。
“鄉下人，你幹什麽啊？”她小小年紀，就一股子勢利勁兒。
“我是來找我的貓的。”我一邊說，一邊朝著房間裏看。
“什麽貓，奶奶最討厭貓了，你該不會帶貓進來了吧？”她冷笑著看著我。
我沒有搭理她，而是衝著房裏叫了幾聲黑子，黑子一般我一叫喚它就會立刻跑出來，可是我連續叫了好幾聲都沒有看到它，看來它是真的不在這個房間裏。
“那姐姐呢？”我想會不會是姐姐把黑子放到別的地方去了。
“我姨在洗澡。”周曉美說完，直接就把門給摔上了。
我則是快步朝著浴室走去，結果卻看到二姐夫就站在浴室的門口，正朝浴室的門縫裏頭偷看。
周曉美說姐姐在洗澡，那二姐夫豈不是在偷看姐姐？
一想到這，我便頓時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無比的齷蹉，也絲毫不給他麵子，直接喊道：“你在看什麽？”
二姐夫那精瘦的身體在聽到我的叫聲之後明顯的哆嗦了一下，然後回過頭來看到是我，便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服，假裝若無其事的轉身就走。
而姐姐也恰好打開了門，我直接把剛剛看到的情況跟姐姐說了，本以為姐姐會生氣的找二姐夫理論，可結果姐姐卻隻是嗯了一聲，便沒有了下文。
“姐姐，那個男人他？”我朝著二姐夫離開的方向看去，發現他居然還敢回頭朝著我們這邊看。
“別管他了，以後你看著他就避開一些。”姐姐咬了咬嘴唇，無奈的說了一聲，便岔開話題，問我不是已經睡了麽，怎麽又過來找她了。
我一拍腦袋，嘴裏嘟囔著：“我差點都忘了，姐姐，黑子不見了。”
“啊？不在我的房子裏嗎？”姐姐表現的有些緊張，我想那周曉美說的應該是對的，奶奶沒準很討厭貓，今天在家門口黑子是由吳柳抱著的，所以奶奶並沒有發現，姐姐也沒有跟奶奶說。
現在，貓不見了，萬一被奶奶發現，那可就了不得了。
“我們一起找吧。”姐姐連頭發也顧不得擦幹，就開始跟我一起，在一樓找起了黑子，隻是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黑子的蹤影。
姐姐抿著嘴唇，朝著二樓看去，嘴裏嘀咕了一聲：“該不會是在二樓吧？”
“那我們就上去找啊。”我有些焦急。
姐姐卻一把拽住了我：“小犀，別著急，我先上去看看。”
“可是，黑子不聽到我的聲音它不會回應的。”我不想讓姐姐為難，可是，又擔心黑子躲在角落裏，姐姐找不到。
姐姐思索了片刻，隻能是衝著我點了點頭，不過卻認真的叮囑我，到了樓上別喊的太大聲，奶奶睡覺輕，很容易被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