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南柯一夢
宋瓷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裏她和陸謹言認識的比現在要早得多,她也沒有學芭蕾,而是畫畫。
在她十六歲的那個暑假,外婆很想她,把她接去了海邊小鎮。
外婆家是一棟獨立小院,四層樓,和大海隔著兩條街。
小院後麵一塊自留地,種著一些水果和應季的蔬菜,平日裏外婆都會去地裏摘菜施肥。
不遠處還住著四五家人,有時候會互相串門,外婆家也不至於太冷清。
她白天騎著小電驢在小鎮上寫生,晚上陪著外婆嘮嘮嗑,有時候也會去海邊看看落日,看看日出,日子愜意極了。
直到有一天,她騎著小電驢帶著在小鎮認識的朋友亂晃,突然下起了雨。
“小瓷,下雨了,我們快回去吧。”
“好的好的!”
宋瓷匆忙調轉車頭。
兩人都沒有帶傘,隻好用畫板遮在頭頂擋一下雨。
“小瓷,你開慢點,前麵那個人肯定是個帥哥。”朋友淋著雨也不忘犯花癡,戳了戳她的背。
宋瓷抬眸往對麵看了一眼,隻看到了一個泛黃的傘頂。
她撇了撇嘴,“肯定不是,我和你打賭。這年頭還打油紙傘,不是文藝青年就是裝逼犯。據我所知,這兩類人裏出帥哥的幾率不太大。”
恰巧此時,原本低著頭走路的少年似有所感,從傘下露出了廬山真麵目。
少年撐著油紙傘,穿著白襯衫,唇紅齒白,如遺世獨立的翩翩濁世佳公子。
在蒙蒙的細雨中,他的眼神又冷又冰,像一把利劍穿透了她的心髒。
就這一眼,她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仿佛世界上隻剩下他們兩人,連時間也靜止在這一刻。
唯有他傘上的雨水,緩緩落下。
一眼萬年。
她忽然就理解了這個詞語。
“陸謹言!”
她把小電驢停在了他的身邊,心虛的撓了撓頭,在心裏祈禱剛剛的話不要被他聽見。
“你怎麽了來了?”
“你外婆讓我來給你送傘。”他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模樣。
她卻十分開心。
然後不知為何容色昳麗的男孩頓時變成了一隻醜陋無比的妖怪,對著她伸出利爪,輕易地破開她的皮肉,貫穿心髒。
疼,好疼,身上傳來鑽心的疼痛,宋瓷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用力攥著自己的衣領,急促的喘息。
明明是一場美夢,雖然荒誕的沒有邏輯,卻在最後嚇得她肝膽俱裂,硬生生從夢中驚醒過來。
待情緒平靜下來,她發覺房間裏早已沒有陸謹言的身影。
若不是床單上那斑駁的血跡,她真要以為上午發生的事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夢。
她望著那些星星點點的血跡,忍不住想,要是現實真的像夢裏那般,也許他們現在就不一樣了。
不,不會的。
她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苦笑一聲,她強忍著身上的不適,拿過一旁的浴巾圍上,抬著虛軟的雙腿,往浴室走去。
下床時,她看見地板上也有著血跡,一直延伸到門口。
該不會,他這麽久了都沒有處理傷口?
他都不會感覺到痛嗎?
真的以為自己是鐵打的?
為什麽不處理傷口?
難道是想讓她自責嗎?
那如果是這樣,他成功了。
宋瓷抿起唇,在舌尖嚐到了一絲苦澀的味道。
她擦去眼淚,拿起手機打算打電話給他。
這時,另一個人的電話打了進來。
她原本是想掛掉的,看到來電顯示,隻好滑到接聽鍵。
“喂?”
“宋瓷,你有沒有怎麽樣?”手機才貼到耳邊,賀辰燁帶著焦急的聲音傳來,“你電話一直打不通,你再不接,我都打算報警了。”
聞言宋瓷控製不住的揚起了嘴角,“好啦,我沒有事,你別擔心了。”
聽了她的回答,對麵陷入了沉默,隻有清淺的呼吸還昭示著他並沒有掛斷電話。
身上黏膩的感覺讓她隻想快點去洗澡,“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先掛了。”
“陸謹言有沒有對你做什麽?”沉默了一瞬,電話對麵的男人像是鼓起了巨大地勇氣才問出這句話。
“他……”她頓了頓,“沒有對我做什麽。下午我會去排練的,你不用擔心了。”說完,她迅速掛了電話。
“我……”
他還有好多話沒有說呢,她怎麽就掛了電話?
賀辰燁愣愣的看著手中的電話通話已掛斷的提示,隻能苦澀的一笑。
退出通話界麵,她看到未接來電顯示有57個,全是賀辰燁打過來的,沒有一個是那個人打過來的。
唇角勾出淡淡苦澀的笑,她的指尖在屏幕上點了點,卻在撥出去那一刻遲疑了。
拇指停在手機屏幕上方半厘米的位置頓了好久,才深吸了一口氣,視死如歸的播出了那個號碼。
毫不意外地聽見了忙音。
她的眼神瞬間就暗了下來。
抿了抿唇,她撥給了高湛。
“高湛,我想問你個事。”
高湛戰戰兢兢地往後視鏡看了一眼,後座的人卻沒有什麽表示,他隻好硬著頭皮回答:“您問吧,夫人。”
“你們陸總的傷口有沒有處理?他現在情況怎麽樣?”宋瓷不自覺地咬著自己的指甲。
他一直在觀察總裁的表情,果不其然在聽見“陸總”的瞬間,總裁的臉色頓時黑成了鍋底。
難道小兩口又鬧掰了?
不應該啊,早上陸總還吩咐他把一間民宿包下來,布置得非常有聖誕的氛圍,一看就是要跟夫人過單獨的二人世界,怎麽變成了現在這樣?
高湛下意識解釋,“夫人,陸總他……”
一記冰冷的眼刀射了過來,他吞了吞口水,把到嘴的話給咽了回去。
“他在旁邊對不對?”宋瓷一下子明白過來,“對不起,麻煩你了。”
掛掉電話,宋瓷看到了手機上的時間,下午一點多,再過二十幾分鍾就是下午的訓練了。
她沒時間傷春悲秋了。
收拾好心情,洗漱一番,她下了樓。
隻見餐桌上擺著精致的餐食,而廚房空無一人。
難道世上真的有田螺姑娘?
給自己做了飯就消失了?
宋瓷無厘頭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