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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六:行走的星星(十四)

  “兩處彈傷,左肺葉和腹部,左肺葉是貫穿傷,沒有殘餘彈片;腹部殘餘彈片分布不集中,所以手術這麽久才結束。”原院長摘了口罩,開口緩緩道。


  “在左肺葉?”蔣磊聽到曹行予沒有被擊中心髒,長舒了一口氣,卻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看他胸部那麽多血,還以為……唉,是我疏忽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醫生,他……怎麽樣?”陸寒星睜大了雙眼看著原院長,心裏祈禱著一定要是好消息,行予一定不能有事。


  原院長搖了搖頭:“還沒脫離生命危險,我們現在就要把他送到重症監護室進行觀察,如果48小時之內心跳,血壓,體溫還有輸液情況都正常的話,才能轉移到普通病房。”


  陸寒星的心仿佛被猛地揪了一下,生疼生疼的,他沒想到熬過艱難的7個小時的等待時間,還要再熬48小時;他甚至不明白“沒脫離生命危險”是什麽意思,都說重症監護室是死亡的隔離牆,可就這一道牆,卻讓陸寒星感到無可奈何,要他隔著窗戶看曹行予,他做不到。


  “醫生,醫生……”陸寒星伸出手抓住了原院長的胳膊,急切卻懇求道,“能不能讓我,讓我……看他一眼?”


  原院長不置可否,陸寒星的表情和眼神中透露出的焦急與擔心是那麽的熟悉,讓他仿佛看到了另外一個男人對著自己說出的類似的話:“伯父,伯父……能不能讓我……看原牧一眼?”


  看到原院長沒回答,陸媽還以為原院長不會答應,她壓抑住想哭的衝動拉著陸寒星的手道:“兒子,聽院長的吧,咱們去重症監護室門外等……”


  “媽,我想看看他,真的想,我知道他還在手術室……還沒被護士推走……我想看看他,就一眼……”


  原院長沉默著錯開了身體,兩名護士推著曹行予走了出來,然後停在了陸寒星的身邊。


  陸寒星看著躺在移動病床上,臉色分外蒼白的曹行予,難受得呼吸都亂了,他吸了口氣,然後屏住呼吸,彎下腰看著曹行予。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曹行予,蒼白,脆弱,連呼吸都輕得讓陸寒星感覺不到。陸寒星伸出手想摸摸曹行予的臉頰,卻猛然反應過來剛剛陸媽說他的手特別涼,他又急忙縮回了自己的手,抖著呼吸低下頭在曹行予的額頭上印下一吻,輕如羽毛,暖如春風。平時的他與曹行予的親吻都是熱切而激烈的,仿佛在比賽著誰先將誰霸道地攻下,像現在這樣如此輕柔,如此純真,如此虔誠的額頭之吻還是第一次出現。陸寒星溫熱的嘴唇雖然隻是輕輕碰了一下曹行予的額頭,卻依舊能感覺出來他的皮膚涼涼的,沒有

  任何溫度。他能想象出來剛才的曹行予在手術室經曆了怎樣的過程,各種冰涼的手術器械劃過他的身體,將曹行予的皮膚也感染得沒有了溫度。


  陸寒星用力閉了一下眼睛,然後直起身對著原院長說:“謝謝你,院長。”


  原院長沒有說話,以長者的關心方式慈愛地拍了拍陸寒星的肩膀,然後跟著護士一起進了電梯,將曹行予送往重症監護室。


  “媽,行予會醒過來的對吧?”陸寒星看著電梯的門緩緩合上,直到旁邊小小的電子顯示屏上跳躍的樓層數字已經停止,陸寒星依舊沒有移開他的目光。


  曹媽和陸媽一齊走上去,將陸寒星拉了回來:“走吧,孩子,咱們也該下樓了。”


  “媽,我不要回家,我想在這裏陪他,哪怕他看不見我呢,我想等他醒來……”陸寒星抓住陸媽暖和的手說道。


  “好,媽答應你。”陸媽抬起另一隻手摸著陸寒星的臉說道,“媽也不回家了,就在這兒陪你。”


  “這樣,孩他爸,你回家拿兩床棉被吧。”曹媽對曹爸說,“就睡在醫院了。”


  “曹大哥,我跟你一起吧。”陸爸開口道,“順便給阿星媽媽和嫂子買些吃的。”


  兩位父親先離開,曹媽和陸媽陪著陸寒星去了重症監護室的病房門外。陸寒星一言不發,站在大大的透明的窗戶邊看著重症監護室內的曹行予,好久才眨一下眼睛。曹行予正戴著氧氣罩,身上也插了不少管子,一名護士正細心地幫曹行予蓋好被子,旁邊的電腦屏幕上顯示著曹行予的心跳和血壓等各種指標。


  “行予。”陸寒星輕聲喊了一聲,然後伸出右手放在玻璃窗上,食指的位置剛好對準曹行予左手的位置,他對著冰冷的玻璃自言自語,聲音幾不可聞,“你最喜歡用左手牽我,求求你醒來,求求你醒過來……”


  “我跟你一起學做飯,保證不會再燒了廚房……”


  “我以後一定分得清洗潔精和洗衣液。”


  “我不會再挑食了,再也不把胡蘿卜挑出來給你了……”


  “我不會再任性了,你值班不回家我也會一個人早早睡覺……”


  “我不會再因為你喂樓下小狗吃排骨而踢它的屁股了,我知道它是流浪狗,你隻是不想讓它餓肚子……”


  “對不起,我太依賴你……這樣隔著玻璃看你,我好難受……”


  “行予,你別不要我,我會乖乖的,你不在家我會按時吃飯的……”


  “行予,求求你看我一眼,求求你醒過來……”


  陸寒星喋喋不休卻又小心翼翼地說出這些話,神情木然,


  眼睛卻始終看著曹行予,生怕曹行予在他不知道的某個瞬間突然醒來而自己卻沒有第一眼看到。


  “寒星,坐下休息會兒吧?”曹媽走了過去,關心道,“你都站了七八個小時了。”


  “我不累,媽。”陸寒星回過了神,看著曹媽回答道。


  “唉,你呀,脾氣怎麽這麽倔。”曹媽搖了搖頭,無奈道,“是不是還想站著睡覺?”


  “媽,我真的不累。”陸寒星又回頭看了一眼曹行予才接著說,“我隻是想看著他,想陪著他。”


  “你這孩子,怎麽那麽死心眼呢?”陸媽也走了過來心疼道,“媽知道你擔心行予,可是你都不想想媽媽的感受麽?你這麽一直站著,媽要操兩份心呐。”


  “我真的沒事兒,媽,您快去歇會兒吧。”陸寒星扶著陸媽和曹媽坐下,“行予這個時候一定需要人陪,我不想他醒來的時候身邊沒我……”


  曹媽和陸媽怎麽都勸不動陸寒星,無奈卻心疼地歎了口氣,隻得由他去了。


  可四位家長都低估了陸寒星陪伴曹行予的耐心和毅力,本來以為陸寒星晚上的時候說一會兒就去休息,他就真的會去休息,沒想到等第二天晚上,曹媽和陸媽再次來到重症監護室門口的時候,發現陸寒星還站在那裏,相同的位置,相同的姿勢,什麽都沒變。陸媽擔心地叫來了曹爸和陸爸,一家子人又在重症監護室門口聚齊了。


  “老公,我跟姐都一起勸過阿星了,可他就是不聽啊。”陸媽站在陸爸身旁抹著眼淚,“這傻孩子,就這麽一直站著,暈過去怎麽辦啊?我可憐的阿星……”


  “我來吧。”曹爸說著走了過去,對陸寒星說,“寒星,快回去休息休息。”


  “還有二十二個小時,爸,你讓我再等等,還有二十二個小時。”陸寒星沒回頭,眼睛盯著曹行予說道。


  曹爸無聲地歎了口氣,揚起手,砍向陸寒星的後頸。陸寒星身體一軟,往後倒在了曹爸懷裏,昏睡了過去。


  在陸爸的幫助下,曹爸把陸寒星背到了家屬休息室,又把他放在床上,蓋好被子,二人才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總算能讓陸寒星休息一下了。


  曹媽和陸媽進了屋,找了兩個凳子坐在床邊,幫陸寒星掖好了被角,摸著他的臉,語氣輕輕地:“睡吧兒子,媽就在你身邊,哪兒也不去。”


  也許是陸寒星實在太累,又也許是曹爸那一下後勁兒太猛,陸寒星一直睡到曹行予各項指標都正常,被轉移到了單間普通病房時,他都沒醒。


  看著累到極點的陸寒星,曹媽又偷偷掉了眼淚,她一邊心疼地摸著陸


  寒星的臉一邊跟曹爸說:“孩他爸,把寒星抱到行予的病房吧,要是等這孩子醒來發現自己沒看見行予,指不定又會做出什麽事來……”


  曹爸答應著,和陸爸一起將陸寒星背到了曹行予的病房裏。曹行予雖然心跳血壓等都正常了,但是還沒醒過來。陸媽擔心得又去問了原院長,還好院長說這是正常現象,相信曹行予再過不久就醒過來了。


  晚上十點多,陸寒星猛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嘴裏輕聲喊著:“行予,行予……”他立刻下了床,準備衝到重症監護室門口,卻發現曹行予就在距離自己兩米開外的病床上好端端地躺著。陸寒星驚喜地鞋子都沒穿好就奔了過去:“行予,你終於出來了……還好沒事,還好脫離危險了……”


  曹媽這個時候從門外進來,看到陸寒星醒了心裏放鬆了一下,她提著一袋子吃的走到陸寒星身邊,說道:“寒星,吃點東西,你都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行予要是醒過來看到你臉色那麽蒼白,他肯定又要擔心了。”


  “媽,行予什麽時候醒?醫生怎麽說?”陸寒星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急切地問道。


  “快了。”曹媽摸著陸寒星的頭,“原院長說行予的情況都穩定了,剩下的安心等他醒來就好。”


  陸寒星低下頭抓住曹行予沒有被紮針的左手,緊緊握在自己的手中。不知是天意還是巧合,護士給曹行予輸液的時候,剛好沒有紮曹行予的左手。


  因為陸寒星兩天沒有吃飯,曹媽這次在監督了陸寒星吃完飯之後才離開病房,去家屬休息室休息。


  陸寒星起身關了病房的電棒,隻留下床頭的一盞燈。他在椅子上坐下,握住曹行予的左手,身體向前傾了一下,一個輕吻落在曹行予的嘴唇上,然後才再次坐好。


  陸寒星握著曹行予的左手,雙眼看著他,眼神很認真。


  曹行予的眉毛很黑,看上去十分英氣;盡管此時正閉著眼睛,但陸寒星依舊能感覺到他雙眼的深邃,第一次見麵,陸寒星就被他的這雙眼睛深深吸引;曹行予的鼻子遺傳了曹爸的英挺,卻比曹爸的更加立體;而陸寒星最喜歡看曹行予的嘴唇,曹行予是典型的M形唇形,而且上嘴唇有些微微上翹,笑得時候顯得特別性感特別有魅力。陸寒星喜歡咬曹行予的嘴唇,也喜歡伸出手指細細描繪他的唇形,那張飽滿而又充滿彈性的嘴唇時時刻刻都吸引著陸寒星,讓他想要親一下,想要咬一口。


  盡管麵前的這張俊臉自己已經看過無數遍,可陸寒星依舊覺得沒有看夠。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卻依舊握著曹行予的手,想要第一時間感知曹行予的蘇醒

  。


  冬天的夜晚十分安靜,病房的暖氣開得很足。陸寒星托著下巴看著曹行予,卻在不知不覺間被安靜而溫暖的氛圍感染得有了困意,他無意識地點了幾下頭,然後趴在曹行予的病床邊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依舊趴著熟睡的陸寒星沒有發覺,一隻輕微顫抖的手正摸向他的頭發。


  第二天的天氣格外得好,是英才市冬天裏少有的晴朗的天。早晨七八點,太陽已經賣力地把天際甩出好遠,爬到了光禿禿的樹梢上。人們開始了新的一天的忙碌,在院子裏,在路邊,在公交車上打著招呼,卻又都共同讚歎今天的好天氣。


  醫院病房的窗戶上,因為暖氣一夜的熏陶而出現了薄薄的霧水。床頭燈沒關,也許是昏睡了太久的原因,曹行予剛開始睜開眼的時候感覺有些刺目,讓他有些不適應。他又重新閉上眼睛,眨了好幾下才適應周圍的光亮。


  他想動一下胳膊,卻發現左手被趴在床邊的陸寒星緊緊握住,動彈不得;他偏過頭,看到陸寒星還在睡熟,臉朝向他這裏。興許是沒休息好,陸寒星白皙的臉上有著淡淡的黑眼圈,雖然很淡,可曹行予依舊看得清清楚楚。十幾天沒見陸寒星,他額前的頭發稍微長了些,遮住了光潔的額頭,卻更添了幾分孩子氣。挺俏的鼻子側靠在手背上,鼻翼隨著均勻的呼吸而有規律地動著。長長的睫毛幾乎將眼窩下麵完全遮住,曹行予總是驚歎陸寒星的睫毛怎麽那麽好看,直直的,長長的,每次親吻的時候總是若有若無地掃過曹行予的臉,讓他心裏的癢意又多了幾分。


  曹行予無聲地笑了一下,眼光又移到陸寒星的嘴唇,他的唇很薄,都說薄唇的人薄情寡義,可這話放在陸寒星身上卻是一點兒也不符合。他跟陸寒星那麽相愛,薄情寡義四個字一輩子也不會與他們扯上關係。


  曹行予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可是他知道在斷斷續續的夢境中,總有這張漂亮的臉蛋,這個漂亮的人兒出現,抱著他撒嬌,黏著他一起看足球賽,晚上睡覺的時候隻有貼他很近才會聽話地閉上眼睛,看見哪個找他搭訕的女人跟他多說一句話了,就會死死拉住他,薄薄的唇倔強地抿著,然後醋意十足地啃著他的嘴唇。


  想起種種孩子氣十足霸道氣也十足的陸寒星,曹行予的雙眼愉悅地眨了一下。真好,醒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他。


  左臂不能動彈,曹行予隻得伸出右手去觸摸他的陸寒星。他抬起右手之後才發現手背上還紮著靜脈留置針,雖然現在沒有輸液,但是留置針卻沒有拔掉。曹行予的右手因為他小心翼翼地移動而變得有些顫抖,他伸直了手指,


  輕輕摸著陸寒星的頭發。陸寒星睡得那麽沉,又睡得那麽香,他實在不忍心把他吵醒,動作也輕得幾乎讓人感受不到。


  其實陸寒星的睡眠很淺,平時在家裏,樓下小孩子的哭聲大了,陸寒星就會被吵醒,可是他又沒有睡飽,這個時候就會在被窩裏抱緊了曹行予把自己的腦袋縮進曹行予的胳肢窩,嘴裏嘟嘟囔囔著:“好吵啊……好困啊……”曹行予看著陸寒星可愛的動作,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的額頭,輕輕拍著陸寒星的背幫助他再次進入夢鄉。


  而現在,陸寒星趴在床邊都能睡得那麽香,曹行予想象得出來,在自己昏睡的過程中,陸寒星一定沒有休息好。也許是因為曹行予走神了,他摸著陸寒星的動作也沒有受到大腦的支配,手指自動地滑向了陸寒星的臉頰,硬硬的靜脈留置針碰到了陸寒星的額頭。陸寒星感覺自己臉上有動靜,他伸出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後慢慢抬起頭,迷茫地睜開眼睛。


  時間,就此凝固,就此凍結。


  看著正在對他蒼白著臉微笑的曹行予,陸寒星以為自己雙眼失明了,要不就是自己在做夢。曹行予笑得太好看,太溫柔,驚得他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沒控製住眨了一下眼睛,曹行予就會消失不見,他的微笑也會隨之不見。


  曹行予知道一定是自己的突然蘇醒讓陸寒星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可見自己未睜開雙眼之前,陸寒星有多期待自己醒來,才導致現在自己真正醒來了,陸寒星卻不敢相信了。


  曹行予將自己溫熱的手指移到陸寒星的鼻子附近,伸出食指和大拇指,輕輕捏了捏陸寒星的鼻子,聲音也因為多日的沉默而變得低沉沙啞,不過這更讓他的聲音平添了許多魅惑的因素。他看著陸寒星亮晶晶地雙眼,輕聲喊道:“寒星。”


  聽到曹行予沙啞著嗓音喊著自己的名字,陸寒星立刻坐直身體,握緊了曹行予的左手貼近自己的臉頰,喃喃低語:“……我沒在做夢?”


  曹行予的笑意更深了,他稍稍加重了力道捏了一下陸寒星的臉蛋,說道:“傻瓜。”


  “你醒了行予?”陸寒星感覺到了臉上的輕微疼痛,他這次確定自己不是做夢,眼前的曹行予不是幻象了,他前傾了下身體,摸著曹行予的臉,“你醒了行予?你醒了?你醒了?”


  曹行予在陸寒星的手移到自己嘴邊的時候,吻了下他的手指,輕聲道:“我醒了寒星,對不起,我現在才醒。”


  手指傳來曹行予嘴唇上真真切切的溫度,陸寒星幾乎欣喜得失控,他站起身撲到床頭抱住曹行予,嘴裏喋喋不休道:“你醒了行予,你終於醒


  了……你整整昏睡了65個小時……將近三天了……你終於醒了。”


  跟林禕哲一起坐在車裏,接到蔣磊的電話被告知曹行予中彈時,陸寒星強忍住眼淚,沒哭;在手術室外等過漫長的七個小時,曹媽和陸媽紛紛眼淚決堤的時候,陸寒星強忍住眼淚,沒哭;當原院長告訴他們一家人,曹行予沒有脫離生命危險時,陸寒星強忍住眼淚,沒哭;自己在重症監護室門口等了二十多個小時,曹媽和陸媽都看不下去,心疼地掉眼淚時,陸寒星強忍住眼淚,沒哭;可是現在,看到曹行予醒來,看到曹行予像對待珍寶般叫著自己的名字,看到曹行予捏著自己的臉說他“傻瓜”,看到曹行予跟他道歉說自己醒來得太晚了,陸寒星終於忍不住,雖然抿著嘴唇,可晶瑩的淚水卻一滴接著一滴地落在曹行予的臉上,落在枕頭邊,他知道自己哭了,可他也沒去擦掉淚水,任憑歡喜的眼淚灑得到處都是。


  他將腦袋埋進曹行予的肩窩處,說話時帶著濃濃的鼻音:“還好你醒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不要,我不要離開你,沒你我會崩潰的……”


  “對不起,寒星,對不起……”雙手獲得了自由,曹行予緊緊抱住陸寒星的後背,嘴唇貼近陸寒星的耳朵,“對不起,讓你擔心那麽久……”


  “你別不要我……我會乖乖的……”


  “我怎麽忍心不要你?說什麽傻話呢寒星……”


  “我一定會乖乖的,你別不要我……等你那麽久,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又遇見你……你別不要我……”


  “對不起,對不起……”曹行予知道陸寒星有些失控了,他用左手輕輕扳過陸寒星的下巴,將滿臉淚水的陸寒星與自己麵對麵,然後微微抬起頭,逐漸吻去他的淚水,“對不起,寒星,是我的錯,我不會不要你,別說那麽傻的話,我愛你還來不及,怎麽舍得不要你?”


  果然,陸寒星的情緒隻有曹行予能平複,在曹行予低沉沙啞溫暖的聲音中,陸寒星的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


  “姐,姐——”陸媽帶著滿臉的笑意衝進了家屬休息室。


  “怎麽了你?這麽高興?”曹媽正在往碗裏盛著自己在家親自熬的小米粥,她看到陸媽進來,也被她歡樂的情緒所感染,趕緊問道。


  “行予醒了!”陸媽說到這裏,激動得哭了,“真的,姐,我在門上的窗口親眼看到的!行予醒了!”


  “行予——醒了?”曹媽定了定身心,費了幾秒才完全接受並且消化了這個消息,轉而開心地說道,“天哪太好了!行予終於醒了,這下寒星可高興了,再也不會擔心了……”


  “姐,咱們快把早餐給他倆送過去吧!”陸媽說著端起了碗。


  “哎,好。”曹媽答應道,和陸媽一起出了門。


  等陸媽想要推門而入的時候,卻被曹媽伸出手禁止了。陸媽回過頭,剛想問“怎麽了”,卻看到曹媽豎起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後指著依舊在相擁的曹行予和陸寒星,輕聲說道:“讓他們抱一會兒吧。”


  陸媽聽懂了曹媽的意思,笑了一下,和曹媽一起又重新回到了家屬休息室。


  曹行予看著陸寒星的情緒終於平靜下來,心裏也放鬆了一下。他摸了摸陸寒星的頭發,溫柔道:“寒星,我們結婚吧。”


  “好。”陸寒星親了下曹行予的嘴唇,然後乖巧地回答了一個字。


  “對不起,本來答應你,等你出差回來,我們就去結婚的,可是現在……”


  “噓,別說了。”陸寒星堵住曹行予的嘴唇,“反正結不結婚,你都是我的人。”


  曹行予聽著這句曾經被自己說過的話又被陸寒星重新說了一遍,心裏有一種別樣的情緒,他彎起嘴角笑了一下:“好。”


  “你隻能看我。”陸寒星噘起嘴對曹行予說道,“我要親你,你隻能看我,不準看天花板。”


  “好。”曹行予答應著,感受著陸寒星長長的睫毛掃過他的臉給自己帶來的癢癢的感覺,心裏想著他的陸寒星,孩子氣起來真的好可愛。


  結束了長達一多分鍾的親吻之後,陸寒星才不舍地離開了曹行予的嘴唇,站起身說道:“咱媽一會兒該送飯過來了,我出去看看。”


  曹行予看著陸寒星邁著修長筆直的雙腿離開病房,心裏的喜悅感遠遠超過了傷口帶來的疼痛感。


  夢裏的人是陸寒星,第一眼看到的人是陸寒星,對自己撒嬌的是陸寒星,毫無章法地親吻自己的是陸寒星,答應與自己結婚的,也是陸寒星。


  世間七十多億人,一個陸寒星對於一個曹行予來說,足夠。


  曹行予終於醒過來,四位家長也都鬆了一口氣,叫來了原院長,看看是不是應該注意些什麽。


  “不錯,氣色看上去挺好。”原院長背著手,站在曹行予的床邊,微笑著說道。


  “院長,行予什麽時候可以拆線?”陸寒星問道。


  “至少得等一個星期。”原院長掀起曹行予的病號服仔細地看了看他的縫合線,“顏色什麽的都很正常,也沒有澮膿現象。安心養著吧,過幾天我來給他拆線。”


  一聽說曹行予各方麵都平安無事,陸寒星這才鬆了一口氣,在原院長離開病房的時候跟他說了“謝謝”


  。


  送走原院長之後,陸寒星重新回到床邊,在椅子上坐下,看著曹行予,笑了一下:“安心養傷,我在醫院陪你。”


  曹行予沒說話,隻是握緊了陸寒星的手。


  這天,兩人剛吃完了午飯,原牧醫生就穿著便裝進來了。曹行予看著他脖子上厚厚的圍巾,隨口問道:“怎麽?外麵又降溫了?”


  “是啊。”原牧醫生笑道,“不過你在病房,倒是不用擔心降不降溫。”


  原牧醫生說完,走近了他們:“那個啥,我爸又跟我交待了一些事情,他覺得這些話我跟你們說比較合適。”


  “什麽?”陸寒星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也沒什麽。”原牧醫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就是一些注意事項。”


  “你說。”曹行予說道,“在醫院嘛,本來就該聽醫生的,這樣恢複得也快。”


  “飲食上切忌辛辣油膩,作息規律什麽的我就不多說了,你們也都知道。”原牧說,“槍傷不比一般的傷口,而且你傷在左肺葉的位置,在傷口完全恢複之前不要劇烈運動,當然——也包括床上的。”


  曹行予:“……”


  陸寒星:“……”


  “你們……怎麽了?”一看他倆臉色不對,原牧醫生趕緊問道。


  “這個我們當然知道啊。”陸寒星先開了口,他哭笑不得道,“什麽都不比行予的恢複重要,也就兩三個月,我們還能忍住。”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原牧醫生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爸跟我說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們有這種自覺,可他非得讓我再交待一遍……”


  “沒關係的。”曹行予說道,“謝謝你,原牧,也謝謝你的爸爸,寒星都跟我說了,這次手術多虧了你爸。”


  “你好好養傷,冬天傷口長得慢,要有耐心,不要著急。”


  “我會的。”曹行予說道,“謝謝你。”


  跟曹行予和陸寒星道過別之後,原牧出了病房下了樓。走到醫院大門口的時候,就看到葉愷然的車子停在那裏,司機郭琦正開著車窗焦急地向外張望著,看到原牧來了,才放鬆了一下,對他說道:“原先生,你可來了,你要是再不來,少爺該打發我到醫院親自找你了。”


  “對不起啊,剛剛有事了。”原牧抱歉地笑了一下,然後打開車門坐進車的後座。


  他落座之後,背對著葉愷然剛把車門關好,還沒來得及轉過身就感覺腰部被一股極大的力道帶了一下,然後撞進了葉愷然的懷裏。


  “我去你幹什麽!能不能提前說一聲……”


  葉愷

  然才不管正在他懷裏不滿意地掙紮著的,咋咋呼呼的原牧,扳過他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原牧溫熱飽滿的嘴唇給他的誘惑太大,多日不見他的原牧,他把所有的思念都化為這個吻,傳遞給慢慢掙紮著軟下去的原牧。


  “你剛剛吃了什麽?”葉愷然終於停下這個吻,在原牧的耳邊輕聲問道。


  “大白兔奶糖。”原牧看著眼裏都是笑意的葉愷然,立刻瞪著他忿忿道,“混蛋!笑什麽笑?!同事給我的,盛情難卻,你以為我喜歡吃糖?!”


  葉愷然鬆開原牧,卻沒有遠離他,相反的,他湊近了原牧的脖子,一直聞到原牧的嘴唇,才用好聽的煙嗓說出了兩個字:“很甜。”


  原牧羞憤難耐,又紅著臉瞪了葉愷然一眼,才推開他,自己挪到了車門邊,伸出左手在半空中劃了一條虛線,說道:“哼!三八線。”然後直起上身對著前麵開車的郭琦說道:“琦哥,麻煩你在沃爾瑪超市門口停一下,我給他們兄弟倆買點兒東西。”


  郭琦點了點頭,語氣歡快:“好嘞,原先生。”


  “琦哥,你別那麽稱呼我了,我怎麽感覺那麽別扭。”原牧說道,“你就叫我原牧吧。”


  “哈哈,我們都想這麽叫你啊,你人那麽隨和那麽好,大家也都不想跟你客氣。”郭琦笑道,“隻是,這麽叫你的話,少爺可不樂意咯。”


  “你管他幹什麽?暴君!不講理!哼!”原牧在心裏對葉愷然翻了個白眼,“琦哥,以後你別跟我客氣,就叫我名字吧。”


  郭琦沒點頭,可也沒搖頭。他隻是笑了笑,然後雙眼看著前方,專心致誌地開著汽車。


  冬天的天黑得很快,下午五六點,夜幕已經籠罩了整座城市。陸寒星白天的時候回了趟家拿了好幾身衣服,又拿了一床被子,然後重新回到了病房。


  “行予,你餓了沒?”陸寒星邊疊衣服邊問道。


  “還好。”曹行予說。


  “我有一個偉大的計劃。”陸寒星走到床邊,彎下腰親了一下曹行予的嘴唇,“你猜是什麽?”


  曹行予看到此時此刻調皮的陸寒星,心情愉悅得很,他凝視著陸寒星的丹鳳眼說道:“你要把家屬床挪過來,跟我的病床合在一起?”


  “你怎麽知道?!”陸寒星不可思議道,“我已經想了一天的這事兒了,我一會兒就把它挪過來。”


  “不能抱著你睡覺,我很難受。”曹行予看了一下自己正在輸液的右手,眼神黯淡了下去。


  “沒關係,你不能抱我,我還可以抱你。”陸寒星說道,“我一定會小心的。”


  兩個人溫馨

  的談話聲被一陣大大咧咧的打招呼聲打斷了,是蔣磊:“哎呀,我們來的真不是時候啊,剛到門口就看見你們在秀恩愛!”


  “隊長。”曹行予撐起左臂想要直起上身。


  “哎哎哎,你可別!”蔣磊趕緊衝上去,小心翼翼地把曹行予的肩膀按了下去,“躺好躺好,別亂動!哎喲,你要是再有了什麽閃失,你家那位的爆脾氣,我可承受不住啊。”


  “不好意思,隊長。”曹行予當然知道陸寒星當時一衝動把蔣磊給打了,還是曹媽告訴他的,“寒星平時很乖的,那天……真不好意思。”


  “哈哈,都過去啦,我能理解,能理解。”蔣磊毫不計較。


  “組長,敏姐給你買的水果。”劉冉智將一籃子水果放在床頭的櫃子上,“敏姐的媽媽生病了,她趕回家去照顧,所以沒來。”


  “謝謝。”曹行予看了一下籃子,然後對劉冉智說,“跟敏姐說,不用擔心我,醫生說我已經沒什麽大事了,安心養傷就行。”


  “放心吧,組長。”劉冉智說道,“組長,今天隊長來,可是給你帶來了好消息哦。”


  “好消息?”曹行予有些不解,“什麽?”


  “當當當當!”劉冉智將背在身後的一隻手拿了出來,然後將手裏的東西遞到曹行予麵前,“看!組長!你的二等功獎章!”


  曹媽陸媽這個時候也端著晚飯進來了,看到劉冉智手裏的東西,曹媽問道:“喲,行予又立功啦?”


  確實,這不是曹行予第一次立功,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他都立過。在工作上,曹行予對自己的要求很高,要不做就不做,要做就做出個樣子來。這一點倒是很像曹爸,有韌勁兒,對自己也狠。


  “阿星看上的人,怎麽能不出色。”陸媽也很高興,“行予這恐怕是連警銜也要升了吧?”


  “是。”蔣磊點點頭,“二級警監,你也是個高級警官了。行予,好樣的!”


  “謝謝隊長。”曹行予說道。


  “快點康複啊,咱們隊裏還等著你回去呢!”蔣磊說道,“天冷,你又不喜歡人多,我也就沒麻煩他們一起來看你。可大家心裏都掛念著你呐。”


  “蔣隊長,你還沒吃飯吧?”曹媽說道,“留下來一起吃吧?”


  “不了不了。”蔣磊連連擺手,笑著拒絕,“我老婆在家等我呢,我也該回去啦。”


  “老婆孩子熱炕頭,哈哈哈。”劉冉智開著隊長的玩笑,“走吧隊長,我跟你一起。”


  蔣磊和劉冉智離開之後,曹媽,陸媽才和陸寒星,曹行予一起吃飯。


  “行予啊,


  媽得跟你說件事兒。”曹媽站起身將曹行予的獎章收好,然後說道。


  “怎麽了?”曹行予問道,曹媽的神色看上去太正經,他有點兒懷疑要說出來的事兒可能跟自己有很大的關係。


  “這幾天我跟你爸一直在想,還要不要你繼續當特警……”


  “要,怎麽不要啊?”曹行予趕緊回答,“我喜歡這個職業,怎麽能說不當就不當了呢?”


  “可是——”曹媽看了一眼曹行予,又看了一眼陸寒星,才歎了口氣說道,“你爸是這麽想的,我覺得他想得挺對。你跟寒星也快結婚了,你們倆,能遇著對方,本身就不容易,你爸的意思是還是好好過日子最重要,雖說你們年輕,喜歡冒險,喜歡刺激,可畢竟總有一天要沉下心來的。你這次身上兩處彈傷,你爸嘴上說著‘特警本身就危險,受傷也在所難免’,可是心裏比誰都擔心,這兩天啊,他都在找你們領導,跟他商量著把你調到別的崗位……”


  “可是,媽——”曹行予想說什麽,卻被曹媽打斷了。


  “兒子啊,你跟寒星的感情,這幾天我們幾個人都看在眼裏。蔣隊長那天還跟我說,你受傷昏迷的時候喊的都是寒星的名字;你在手術室一直不出來,你看寒星都急成什麽樣子了?我跟你爸看著也都心疼,真的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了。兒子,你放心吧,你爸說新的崗位你也一定會喜歡的,實質上也沒脫離你的老本行。”


  其實,曹爸又想得何嚐不對呢?自己的親生兒子剛剛從死神手中逃出來,他怎麽忍心讓兒子再次去冒險?這不是知難而退,畏畏縮縮,而是在為自己兒子的將來著想。這種事情,往深處想了總會有些自私,護短的心思存在,可是,在兒子來之不易的幸福麵前,曹爸情願這樣做。


  他不願意再看到兒子蒼白的臉,也不願意再看到陸寒星無神的雙眼,更不願意看到一大家子人的提心吊膽。前身是刑警的曹爸,本身就覺得沒有給曹行予足夠的父愛,很對不起曹行予,現在,他實在不想看到兒子再重走自己的老路,即使曹行予和陸寒星將來不會有孩子,那麽曹爸也希望他們兩個人的生活能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


  希望兒子幸福快樂,這是作為一個五十多歲的父親最簡單的願望,它甚至就像柴米油鹽醬醋茶那般平凡。在被物質和利益包圍的世界中,曹爸願意繼續選擇做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的最堅硬的靠山和最令人心安的依靠。


  聽曹媽說了這麽多,曹行予也漸漸明白了曹爸曹媽的想法,無非就是希望自己能夠安安穩穩地跟陸寒星過一輩子,擁有最簡單的幸福。


  “媽,你說的我都懂。”曹行予讓陸寒星幫他把病床搖高了一些,然後看著曹媽說道,“其實我爸跟你早就已經決定好了把我調到其他工作崗位吧?”


  “唉,是啊。”曹媽點了點頭,“你手術過後你爸就有這種想法了,你獨立了這麽多年,我跟你爸也從來沒這麽幹涉過你的事情,可是這一次說什麽都得我跟你爸做主,你啊,就別想太多了,啊,兒子。”


  “我聽你的,媽。”曹行予說道,“既然不離開我的老本行,那我也就不擔心了,我隻是怕我做其他的做不來。”


  “做不來怕什麽?”陸寒星幫曹行予稍微調慢了液體的滴落速度,“有我呢,我養你。”


  最後一句話剛出來,陸媽和曹媽都笑了,這兩口子,果真是情比金堅。


  “行啦,那我們倆也就不打擾你們了,我跟你媽回家屬休息室了。”陸媽站起身拍了拍曹行予的肩膀,然後說道,“寒星啊,有事兒直接叫我們,別嫌麻煩。”


  “好,媽,你們趕緊去休息吧。”陸寒星把兩位媽媽送出了門,道了聲“晚安”,然後輕輕關了門,轉過身開始挪家屬床。


  將兩人的床合並在一起,又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床鋪,陸寒星才舒了一口氣,平躺在床上休息著。曹行予看著陸寒星因為剛才的忙活,光潔的額頭上出現了細密的汗珠,不禁伸出手幫他擦去。


  陸寒星的皮膚隨了陸媽,白皙光滑,從小到大也沒長過什麽痘痘,上了大學也還是這樣的皮膚,讓同班的女同學羨慕不已,不過林禕哲卻喜歡開陸寒星的玩笑,說“沒長過痘痘的人沒有青春期”,說實話,剛開始陸寒星還挺在乎林禕哲的這種說法的,他為了長痘有一段時間還猛吃辣,不過並沒有如願以償。陸媽知道後,一邊心疼一邊批評他,還差點兒掉了眼淚,陸寒星一看陸媽要哭,嚇得連連發誓再也不會猛吃辣椒了。


  直到十九歲那年遇見曹行予,淪陷在他的雙眸中,喜歡上他觸摸自己下巴的感覺,陸寒星才發現其實擁有好的皮膚還挺重要的,這樣他能夠更準確地感知曹行予手的溫度,包括曹行予的手指觸碰自己時,那稍微厚厚的繭子滑過自己的皮膚給自己帶來的癢癢的感覺,他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行予。”陸寒星抓住曹行予的左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怎麽了?”曹行予笑道。


  “這兩天,我總是會想起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我記得,你被一輛摩托車撞倒了。”


  “不,我總是想起你,為什麽你就出現了,為什麽我就淪陷了,為什麽後來你卻消失了,可

  我還依然放不下。”


  “對不起。”曹行予每想起他們第一次相遇,心裏都是滿滿的歉意。


  “我不怪你,也不能怪你。”陸寒星伸出手摸了摸正靠坐在病床上的曹行予的臉,笑了一下,“阿哲跟我說過,誰先動了心,誰就要忍受煎熬。他說的沒錯,是我先動心了,五年的煎熬也是我應得的。”


  曹行予看著陸寒星帶著笑意的眼睛,心裏卻難受得厲害。他當然知道陸寒星沒有怪自己,可是他卻在自己怪自己。兩人在一起之前,本就不是同路人,曹行予不是同性戀,不可能對一個男人動心,也就永遠猜不到會有人這麽牽腸掛肚地念著自己,整整五年。還好他又遇見陸寒星,了解了陸寒星,這才讓他沒有錯過陸寒星。


  “行予,你還記得你對我的第一印象是什麽麽?”陸寒星換了個話題問道。


  “第一印象?”說到這裏曹行予笑了一下,“覺得這哥們長得真好看,在學校裏桃花運也特別泛濫吧?”


  “哈哈,跟我猜測的一樣。”陸寒星說,“其實每次想起來我都有點兒後悔。”


  “後悔什麽?”


  “後悔我沒在你把我送到醫院的時候就跟你告白。”陸寒星說,“我當時要是說出來,就算你拒絕我,我也會繼續追你的。我不相信一見鍾情,可是我對你就是一見鍾情,我當時腦子裏就一個想法,這個男生是我的,誰也不準跟我搶,就算他不是同性戀,我也要把他掰彎。可惜,我當時膽子太小,沒有勇氣。”


  “寒星,你做到了。”曹行予摸著陸寒星的臉,“我喜歡你,我愛你,現在,是你讓我淪陷了。”


  “行予,你要是哪天不愛我了,一定要告訴我……”陸寒星突然話鋒一轉,對曹行予說道。


  “你又說什麽傻話?”曹行予捏了捏陸寒星的臉,卻發現他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兒,他低下頭仔細看了幾秒,然後不確定地問道,“寒星,你不會得了——婚前恐懼症吧?”


  “才沒有!”陸寒星立刻否認,卻翻過身輕輕抱住曹行予,臉朝下不看他,嘴裏嘟嘟囔囔著,“才沒有才沒有!”


  “還說沒有,心跳明明這麽快。”曹行予左手移到陸寒星心髒的位置,笑道,“要是咱媽知道了,還不得笑好長時間……”


  “不準告訴她們!”陸寒星抬起頭瞪了曹行予一眼。


  “好。”曹行予答應著,“寶貝兒,看著我。”


  “看你做什麽?”


  “跟我結婚,你害怕啊?”


  “哪有!”陸寒星坐起身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就——有點兒緊張,雖然還有兩三個


  月吧,但是我一想想就緊張。我媽當時嫁給我爸也是,婚禮前幾天都沒好好睡過覺……我好像比她還嚴重,竟然提前了兩三個月……”


  “傻瓜。”曹行予勾了一下陸寒星的鼻子,“過來,讓我親親。”


  陸寒星看著曹行予溫柔的笑,又不好意思地低了一下頭,然後前傾身體,吻住曹行予。兩人剛要深吻,陸寒星的眼角餘光瞥到旁邊的液體,他立刻停下動作,跳下床,哀嚎著衝向門口:“啊啊啊!都怪婚前恐懼症!我在恐懼什麽啊!液體都快滴完了……真是,笨死了……”


  曹行予看著陸寒星衝出病房叫護士,嘴角的笑意不免更深,他的寶貝,果然迷糊一點更可愛。


  熬了幾天終於等到曹行予拆線,聽曹媽說拆線會很疼,陸寒星在曹行予拆線的時候緊緊抓住了曹行予的胳膊,看著原院長嫻熟的動作,生怕曹行予會感覺到不舒適,一刻也不離開曹行予的身旁。


  “謝謝院長!”拆完了線,陸寒星直接對原院長說道,“再過不幾天行予就可以出院了對吧?”


  原院長點點頭:“沒什麽大礙了,再住一個星期吧,觀察觀察。”


  “好。”曹行予答應道。


  時光飛逝,轉眼就到了年根。這是曹陸兩家過的最有紀念意義的一次新年,兩家人的年夜飯是在曹家吃的,曹媽和陸媽親自下廚,在春節聯歡晚會的陪伴下,兩家人吃吃喝喝,侃侃大山,直到最後眾人皆醉,才相互攙扶著搖搖晃晃地去休息。


  二月一日,曹爸曹媽和陸爸陸媽先飛到了荷蘭的阿姆斯特丹,籌劃曹行予和陸寒星的婚禮,由於四位父母跟這邊的熟人三個月前就斷斷續續地聯係著,因此等親自到了荷蘭時候,事情也就變得相對容易起來。


  二月十日,曹行予和陸寒星飛到了荷蘭,兩人在阿姆斯特丹逛了兩天,於二月十四日,西方的情人節這天舉辦了婚禮。由於兩人都不喜歡熱鬧,來參加婚禮的也就雙方的親屬,前前後後加起來四五十人。


  “表哥表哥!曹警官好帥!阿星哥也好帥!哇塞!你看他們的西裝!帥爆了!”周木橙嘴裏塞滿了甜點,直拍著林禕哲的胳膊說道。


  “是麽?”林禕哲從背後抱住周木橙,在他耳邊低語著,“等你大學畢業了,我們也結婚。”


  “你說……什麽呢。”周木橙一聽林禕哲這麽說,瞬間就臉紅了。


  “我是說真的。”林禕哲看了一眼台上正在相擁著親吻的曹行予和陸寒星,然後收回目光對周木橙說,“你畢業之後,我們就結婚。”


  周木橙轉過身抱住林禕哲,腦袋縮在他懷裏,一

  句話也不說,可是肩膀卻在輕微抖動著,林禕哲吻了吻周木橙的頭發,把周木橙摟得更緊。他知道,周木橙哭了。


  婚禮結束之後,曹行予和陸寒星在荷蘭度完了蜜月才回國。結婚仿佛一個分水嶺,讓曹行予和陸寒星變得更加成熟,兩人在事業和工作上的目標也更明確。陸寒星作為藝術總監,業績蒸蒸日上;而曹行予被調到了英才軍械工程大學工作,身份是英才軍械工程大學教官隊的中隊長。


  新學期伊始,大家都在期盼新的中隊長的到來,曹行予上班第一天,就受到了全校學生的好評。學校的微信公眾號有一個“表白信”版塊,當晚的表白信幾乎都寫給了曹行予,可是由於表白信太多而造成公眾號係統癱瘓,不得不換了一個服務器,才把當天的信息全部發放出來。


  最誇張的是,在平時,學校裏的一些女生也為了曹行予在爭風吃醋著。


  “曹中隊好帥!媽蛋!我不管!他就是我男朋友!”


  “你邊兒去!曹中隊是我的!他是我腦公!你別跟我搶!”


  “兩個平胸的女人在這裏嘰嘰喳喳什麽?!曹中隊一看就是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隻喜歡我這種D罩杯!懂麽!”


  “那又怎樣!哼!我要好好學習,將來去韓國!”


  “然後用一堆矽膠塞滿你癟癟的胸部?!哼!別做夢了!”


  “智障麽你們?”一個女生打著哈欠走了過來,懶懶地說道,“你們是不是眼瞎?他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你們沒看到他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麽?曹中隊已經結婚了,人家是有家室的人了,哪裏還會多看你們一眼?趕緊回宿舍整理床鋪吧,一會兒輔導員要去檢查。”


  “他竟然結婚了??!!”


  一群迷妹的心破碎的聲音。


  中午,陸寒星早早出了公司,開著車來到了英才軍械工程大學,將車子停在大學對麵的不遠處。


  曹行予從學校會議室出來,回到辦公室換了便裝,然後朝學校門口走去。


  早春的天,路邊的柳枝抽出了嫩芽,綠油油的,特別好看。天空也是淡淡的藍色,雲朵隨著東風輕輕飄著,一切都是欣欣向榮的景象。


  陸寒星看到曹行予來了,打開車門,站在車旁邊等他。


  “剛開會了。”曹行予把陸寒星抱在懷裏,低下頭吻了吻他的額頭,“等急了吧?”


  陸寒星搖搖頭:“等你,我不急。”


  今天是曹行予的奶奶七十五歲生日,兩大家子人都過去給曹奶奶慶生。


  “哪個酒店?”曹行予問。


  “希爾頓。”陸寒星伸手幫曹行予

  把風衣的領子翻過來。


  曹行予看著陸寒星體貼的動作,笑了一下,吻住他的嘴唇:“我來開車吧。”


  “……好。”最後的尾音,淹沒在兩人的深吻中。


  陸寒星倚在車門的位置,與曹行予緊緊相擁。風吹起兩人的衣擺,在半空中形成美麗的弧線。


  有什麽比蜂蜜還甜麽?

  答案是:愛人之間的親吻。


  早春的二月,天氣有些涼涼的,但是很晴朗。這天是曹行予去英才軍械工程大學上班的第一天,雖說大學一般都很悠閑自在,但是身為中隊長的他任務卻並不輕鬆。他在陸寒星快要下班的時候專門給陸寒星打了個電話,說可能晚點回去。


  下午六點,陸寒星從辦公室出來,一個人往停車場走去,開車回家。


  打開門,曹行予果然還沒有回來。陸寒星隨手把外套掛在立著的衣架上,然後打開房間的燈,換了拖鞋,坐在沙發上休息。在公司看了一天的電腦,陸寒星感覺自己的眼睛都要廢了。他懶懶地躺在沙發上,捏著眉心放鬆自己。


  還沒到新聞聯播時間,陸寒星坐起來,背靠在沙發上,拿了個抱枕抱在懷裏,隨意地搜索著頻道,當看見一場拳擊比賽時,陸寒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其實並不想看電視,他隻是想讓屋裏有些聲音。曹行予說他缺乏安全感,這點陸寒星沒有否認過。說實話,他雖然性格並不那麽開朗,但是他也懼怕一個人待著,尤其是在沒有曹行予的地方。


  微信的提示音把走神的陸寒星拉了回來,陸寒星伸出一隻手去摸手機,然後打開了微信。


  林禕哲:阿星!十萬火急!

  陸寒星:?


  林禕哲接下來沒說什麽話,直接發給他四張照片,然後又發了一張截圖給他。


  那四張照片都是同一個人:曹行予。第一張是曹行予穿著迷彩服敬禮,莊重的神情絲毫遮擋不住眉眼的英俊;接著是曹行予跟一個看上去像是學校領導的人走在一起;然後是學生向曹行予打招呼,曹行予笑著回應他們,俊朗的笑容敵得過周圍明亮的背景;最後是曹行予在食堂吃飯,微微翹起的M形嘴唇比麵前餐盤裏的食物更具有誘惑力。


  那張截圖是關於一個朋友圈動態的,文字正是對這四張圖的描述:啊啊啊啊啊!下麵的男人是我的藍盆友!!是我的腦公!!我們新來的九零後中隊長!!!媽蛋!好看哭了!!!最後又加上了五六個大哭的表情。


  陸寒星看了之後,即刻醋意十足,他的曹行予,怎麽就成了別人的男朋友,成了別人的老公了?就算是動態也不行,曹

  行予是他的,隻能是他的!陸寒星點擊了返回,然後給林禕哲回複了一條消息。


  陸寒星:!


  林禕哲:是橙橙告訴我的,他有高中同學在軍工大上學,我估計這條動態已經在朋友圈傳瘋了,畢竟連很少看微信的橙橙都知道了……


  陸寒星:!


  林禕哲:那個,聽橙橙同學說,軍工大微信公眾號係統癱瘓了,因為給曹行予寫表白信的人太多,公眾號被擠爆了,換了個服務器才恢複正常。


  陸寒星:!


  林禕哲:……


  林禕哲:阿星,你能不能說句話表達一下你的心情?畢竟我很好奇你吃醋的樣子……


  陸寒星:!


  林禕哲:算了,我跟橙橙去吃飯了,byebye.

  陸寒星:[手動再見]

  放下手機,陸寒星抱著枕頭在沙發上不安分地挪過來挪過去,那條動態讓他很生氣,也讓他很吃醋,他感覺他的曹行予要被其他人搶走了,一想到曹行予離開他,陸寒星就受不了。這心情比在手術室外等待時還難受,在手術室外時,更多的是焦急和擔心,可是現在,除了擔心,陸寒星還有小小的嫉妒,他不喜歡曹行予被別人分享,哪怕隻是來自學生的喜歡,來自學生的崇拜,他都不喜歡。他的曹行予,隻需要他一個人喜歡就夠了。


  陸寒星越想心裏的醋意越濃,他拿過手機給曹行予打電話,卻發現對方正在通話中。


  曹行予此時此刻正在超市買東西,正準備付賬的時候接到了表弟喬潤澤的電話。


  “怎麽了?”曹行予跟收銀員說了一句“不要購物袋”,然後問著電話裏的喬潤澤。


  “哥,你不在家啊?”喬潤澤問得小心翼翼。


  “剛買完東西,就要回去。”曹行予說,“什麽事?”


  “那個……嫂子在你身邊麽?”喬潤澤壓低了聲音問道。


  “沒啊。”曹行予接過東西,跟收銀員說了聲“謝謝”,“他比我下班早,先回家了。到底什麽事兒?”


  “那個……”


  “不說我掛了,有人打進來電話。”


  “哥,你知道你被舔屏了麽?”


  “什麽?”


  “你帥氣的照片在軍工大的朋友圈快被刷爆了,我一個軍工大的同學轉發的,我看到了。”


  曹行予一臉的不解:“不是吧?我才第一天上班啊,幹嘛呢這是。”


  “額,我也不知道。”喬潤澤說,“可能是哪個喜歡你的迷妹偷拍你的吧,因為那些照片裏,你都沒看鏡頭。我覺得……嫂子如果知道的話……一定會……吃醋的

  ……”


  “我先掛了。”曹行予說著掛了電話,然後下了樓坐進車裏,火速趕了回去。


  他倒不是怕陸寒星看到,他隻是怕陸寒星看到之後心裏會難受,會吃醋。陸寒星要是吃起醋來,估計他家這一年都不用買醋了。


  曹行予回到家的時候,沒有想象中的沉悶氣氛,也沒有陸寒星衝著朝他撲過來,因為陸寒星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曹行予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去廚房做飯。等八寶粥和兩個家常菜都做好之後,曹行予才走到沙發邊,叫醒了他。


  “寒星,吃飯了。”


  陸寒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是曹行予,扔了手中的抱枕,然後撲進曹行予懷裏。


  “餓了吧?”曹行予揉了揉陸寒星的頭發,然後吻了他一下。


  “今天怎麽了?這麽累?”曹行予拉著陸寒星進了洗手間,兩個人一起洗著手。


  “我沒睡著。”陸寒星打了個哈欠,“我知道你回來了,我在聽你做飯的聲音。”


  曹行予聽了這句話,心裏微微疼了一下,他的陸寒星,有時候說出來的話真的讓他心疼。缺乏安全感的陸寒星,隻想讓曹行予抱在懷裏,一輩子也不放開。


  茶足飯飽之後,曹行予洗碗,陸寒星去洗澡。等曹行予也洗完澡之後,陸寒星已經擦幹了頭發,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曹行予穿好了浴袍,朝陸寒星走了過去。


  “今天沒有足球賽?”


  “已經結束了。”陸寒星伸了個懶腰,然後撲進曹行予懷裏,“行予。”


  “怎麽了?”


  “我愛你。”


  曹行予笑了一下:“我也是。”


  電視裏吵吵嚷嚷的聲音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陸寒星抱住曹行予的肩膀,貪婪地與曹行予接吻。一天都沒見他,陸寒星簡直快要想死他了。


  劇烈活動之後,兩個人躺在床上聊天。


  “我明天要去圖書館。”渾身是汗的陸寒星縮在曹行予懷裏,一動也不想動。


  “怎麽了?”曹行予看著陸寒星緊緊抱住自己的可愛動作,不禁笑了一下。


  “我要重拾課本,報考英才的軍工大。”陸寒星不滿地咬了一下曹行予的胸膛,“我都看到照片了,我好嫉妒。”


  到現在,曹行予終於明白陸寒星今天特別來勁兒的行為是怎麽回事了。他還以為陸寒星不知道朋友圈的事情,沒想到,憋到最後才爆發,在床上折騰了起來。


  “傻瓜。”曹行予伸出手勾起陸寒星的下巴,親了親他的嘴唇,“他們發動態是他們的事,隻有你,是在我的心裏

  。”


  “我就是不爽。”陸寒星噘著嘴,“我都還沒偷拍過你,竟然都被別人拍去了。”


  “寶貝,你好可愛。”曹行予看著陸寒星噘嘴的動作,心裏不禁動了一下,他摟緊了陸寒星低聲說道,“我受不了了。”


  “不給!”陸寒星挑眉道,“你才不是別人的男朋友!哼,隻能是我的男朋友。”


  “我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曹行予立刻服軟道,“這一輩子,我都隻能是你一個人的。”


  “這還差不多。”陸寒星滿意地拍了拍曹行予的胸膛,“睡覺。”


  曹行予一臉憂愁:“寒星……你怎麽可以點了火卻不救火……”


  “不給!”陸寒星揚手拿起毛巾被蓋在了自己身上,“才上班一天你就變成了別人手機裏的老公,我要懲罰你,就是不給。”


  看著閉上眼睛的陸寒星,曹行予抱住他,給了他一個晚安吻,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沒辦法,誰讓他妻管嚴呢,他這麽愛陸寒星,也舍不得對他用強,隻能抱住陸寒星乖乖睡覺,等欲火自己慢慢消失。


  都是朋友圈惹的禍啊,看著自家可口的寶貝睡在自己懷裏,卻不能吃,真的是一種煎熬。


  第二天清晨,曹行予早早起了床,去廚房做早飯。正在熬蓮子粥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人從背後抱住了自己。曹行予不用回頭就知道是陸寒星,他騰出一隻手摸了摸陸寒星的腦袋,語氣溫柔:“醒了?”


  “嗯。”陸寒星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回答著。


  “蓮子粥,剛熬好。”曹行予用小勺子舀了一顆蓮子,放在嘴邊吹了吹,然後偏過頭遞到陸寒星嘴邊,“嚐嚐。”


  陸寒星“啊嗚”一口吃了蓮子,嚼了一會兒說道:“好香啊,我喜歡。”


  “是麽?”曹行予關了火,轉過身與陸寒星緊緊相擁,“我第一次熬蓮子粥,真的香?”


  陸寒星點點頭:“真的好香,給你嚐嚐。”說著吻住曹行予的嘴唇。


  “確實……很香……”曹行予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


  陽光透過廚房的窗戶照射進來,將兩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地上的人影與窗台邊站著的兩個人的動作一模一樣,仿佛在用生命擁抱對方。蓮子的香氣因為兩人的繾綣很快就盈滿了整個廚房,讓這個早安之吻變得格外綿長。


  不過那又有什麽關係呢?最重要的是,我愛你,而你,恰好也愛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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