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事與願違
這些年來,夏保赫在益百永早網羅了一班自已的人馬。天河冶煉那起詐騙案後,為了避嫌,他刻意跟這些人保持了距離。夏保禎意外去世,那起案件早打成流案,沒有人再提起。現在連夏保禎唯一的女兒夏天歌也死了,是時候重新啟動這些人了。
他驅車趕到益百永,再次闖進總裁辦的時候,臉上已經帶著王者的威嚴。
“馬上打開會議室,我要開會。”
“這個時候開會?”張主任十分詫異,但很快就被他的氣勢所威攝,不敢多問,帶著他打開會議室的門,恭敬地說“夏總,需要我替你通知參會人員嗎?”
張主任的前倨而後恭讓夏保赫第一次嚐到了權利的滋味,“不必,我自已會通知的。”
為了這一天,他殫精竭力,已經不知謀劃了多少年。他愜意地坐在主席台的正中,這才開始打電話。
益百永有不少人在得到夏北岩和夏天歌車禍身亡消息的那一刻起,就迫切地等著夏保赫召喚了。這些人中,不乏夏保禎手下的得力幹將。因為夏保禎禦下甚嚴,又不善拉攏人,早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滿,夏保赫趁機大肆邀買人心,暗地裏竟贏得了這些人的擁戴。
會議室很快就坐滿了,夏保赫一臉沉痛地說,“各位同仁,咱們敬愛的董事長,我最親愛的父親夏北岩先生,今天早上在上班途中,遭遇車禍,不幸身亡。與他一起同行的還有,我侄女夏天歌……。”
話音未澆,已經有人立即站了起來,大聲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咱們益百永也不能一日無主。你是老董事長唯一的兒子,理所當然要繼承老董事長的股份,益百永董事長這個位子,非你莫屬。”
下麵立即歡呼起來,“夏總,你要是早出山,益百永現在早衝出中國,走向世界了,怎麽可能還是這副不死不活的鬼樣子。”
“老董事長一手遮天,在益百永搞獨-裁,我們早敢怒而不敢言。”
“對,老董事長老糊塗了,縱容夏天歌一味胡來,在網絡上鬧得沸沸揚揚,名譽掃地,現在全靠夏總出麵,力挽狂瀾了。”
……
會議室全是一片阿諛奉承之聲,聽得夏保赫十分高興。他輕咳了兩聲,會議室裏立刻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畢恭畢敬地用崇敬的眼光看著主-席台上的夏保赫。
夏保赫十分享受這種感覺,“感謝各位的支-持,你們在座的都是益百永的功臣,我是不會忘記你們的。我現在宣布,正式接管益百永。”
所有人的情緒都被調動起來,他們早得到夏保赫的承諾,事成之後,他們都會升職加薪。現在夢已成真
,這些人怎麽可能不歡欣鼓舞。
等夏保赫封官完畢,大家都興致勃勃地準備走馬上任,會議室的門卻突然開了,股東們鐵青著臉走了進來。
第二大股東林董用拐杖敲了敲地板,“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夏保赫站了起來,“林叔,你來得正好,我爸意外去世,我作為他唯一的兒子,不能看著公司群龍無首,成為一盤散沙。”
林董指著下麵烏秧秧的人群,“這都是些什麽人,你把他們召集起來幹什麽?你要繼承你爸的股份我沒有意見,但你是不是也太著急了點。”
有股東頜首說,“保赫,你即便要擔任公司董事長,是不是也應該給我們這些老頭子知會一聲。”
夏保赫根本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裏,“我爸是益百永的第一大股東,我是他唯一的兒子,他的股份自然由我繼承,這還用質疑嗎?”
林董冷冷地說,“益百永是上市公司,辦事有一套嚴格的法律程序。公司有法務部和法律顧問,重大事件,如果沒有律師參予,恐怕難以服眾。”
公司法律顧問,不就是孫華嗎,夏保赫大手一揮,“這有何難,那就把孫律師找來,讓他宣讀遺囑吧。”
林董有點詫異,“董事長什麽時候立的遺囑,我們怎麽不知道。”
“林叔,我父親所有事情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嗎?”
“我不敢保證董事長所有事情我都知道,但我跟董事長年輕的時候一起創業,幾十年的老夥計了,早已無話不談。我前幾天還在勸他考慮自已的身後事,但他卻說自已還要再想想。這才幾天時間,遺囑就已經立好,我不能不感到奇怪。”
夏保赫冷冷地說,“還是請孫律師來公布遺囑吧。”
他一眼瞥見張主任站在幾個董事身邊,知道這些人都是張主任通知來的,不禁勃然大怒。
“張主任,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打孫律師電話。”
張主任看了一眼林董,見他沒有異議,這才撥通了孫華的電話,“孫律師,請你現在到公司會議室來一趟。”
孫華見各種群和貼吧都在傳夏北岩和夏天歌出車禍的消息,心裏暗叫糟糕,他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他十分不解,他不是已經向夏天歌提出預警了嗎,怎麽還會出這種事情?憑直覺他就知道,這次車禍肯定不是意外,而是人為製造。但光憑自已手裏的錄音不光定不了夏保赫的罪,反而會引來殺身之禍。夏天歌一死,夏北岩諾大的家產,就隻能落到夏保赫手裏了。天竟難違,自已不過一律師,隻能明則保身了。
這麽快就接到張
主任的電話,卻是他沒有想到的。他遲疑了一下,決定暫時回避,“對不起張主任,我現在辦一個案子,暫時來不了,我明天再來公司好嗎?”
張主任捂住電話說,“孫律師說,要明天才能來公司,怎麽辦?”
夏保赫心裏暗罵孫華老狐狸,嘴裏卻說,“那就明天吧。”
林董生氣地把拐榻在地上柱了幾下,“在董事會做出決議以前,任何人都不許幹攏公司正常的工作秩序。”
他指著夏保赫說,“叫你的人馬上散了,否則,我馬上報警。”
夏保赫知道這倔老頭一向說一不二,跟他父親一個性子,隻得說,“你們先回去工作,等候通知。”
好好一場戲就讓一幫老家夥攪散了,夏保赫更生氣孫華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他惡狠狠地瞪了張主任一眼,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他壓根就不相信孫華真的在外辦案子,因此,他也不打電話事先通知,徑直就來到孫華的律師事務所。不顧接待小姐的阻攔,闖進孫華的辦公室。
孫華果然坐在辦公桌前,見到夏保赫一點也不意外,“我就知道你等不及會找到這裏來。”
夏保赫直言逼問,“張主任打電話通知你去公司,你為什麽撒謊說你在辦案子?”
“我知道張主任為什麽要我去公司,是你要我現在就出示那份假遺囑吧?”
“現在遺囑的真假已經不會再有人追究,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我並沒有什麽不放心。”孫華心裏一陣冷笑,卻和顏悅色地說,“夏董事長是今天早上才出的事吧,現在才過去幾個小時,所有程序都還沒有啟動,我這個律師就急吼吼地上場,不太合適吧。”
夏保赫哪裏懂得這些,頓時煩燥起來,“這事明擺著,還需要啟動什麽程序,莫不是你故意刁難我吧?”
“刁難你對我有什麽好處?”孫律師緩緩說道:“我問你,你接到夏董事長的死亡通知書了嗎?”
夏保赫一怔,這才想起,自已看到摔到山下的汽車,就想當然地判斷老爺子和夏天歌死了,到現在為止,他確實還沒接到警方的任何消息。
但汽車摔成那樣,人在車裏能活命嗎,就是不摔死也燒死了吧。
這麽一想,他又放下心來,“就你們律師事多,我看啊,你們律師就是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這樣吧,你陪我去交警隊走一趟,如果沒有發現肇事車輛,就盡快把案子結了。”
孫華也迫切地想確認夏北岩和夏天歌是不是真的死了,便欣然說,“走吧,我陪你走一趟。”
兩人一起來到漢東市交
-
警隊,夏保赫上前詢問,“警官,我們想了解一下今天早上那起車禍案的情況。”
那警官查了一下才說,“你們確定,交通事故是在漢東市境內發生的嗎?會不會是你們記錯了,事故並沒有發生在漢東境內。因為,我們今天一天都沒有接到過交通事故報警。”
交-警隊沒有備案,孫華立即就意識到事情的不尋常,難道這個案子並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已經定性為刑事案件,由警局那邊接手了。
夏保赫卻還在分辨,“今天早上我親眼看見你們拉的警戒線,這麽大的車禍,你們怎麽會不知道。”
孫華忙攔住了他,“既然警官說沒有,就別為難人家了,我們去警局看看吧。”
夏保赫有些忡怔,“交通事故不是一向是交-警隊處理的嗎,怎麽會在警局那邊。”
孫華敷衍著說,“也許是有人員死傷的原因吧。”
夏保赫平時不學無術,哪裏懂得這些細微的差異,聽孫華這麽一說,也就信了。隻是兩人在警局的接待室得到的回答卻十分官方,“案件現在正在調查,你們先回去等消息吧。”
夏保赫火冒三丈,“你知道我是誰嗎,敢這麽敷衍我。”
現在不少有錢人在社會上不可一世,仗勢欺人,早激起了公憤。那警官見夏保赫神情倔傲,頓時十分反感,“先生,來這裏的都是公民,我們都一視同仁。不會因為你是誰,就對你特別對待。”
夏保赫趾高氣揚,“把你們的頭叫來見我,你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能讓你丟了飯碗。”
那警官見夏保赫這麽大的口氣,頓時火了,“對不起先生,在我這身警服沒有扒下之前,我可以請你出去。”
孫華怕事態擴大,趕緊把夏保赫往外拉,“我們還是不要影響警官做事,回去等消息吧。”
繞了一圈,又回到原點,走出警局,夏保赫頓時煩燥起來,“這些人什麽態度,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孫華忙安慰他,“他們不知道你的身份,對你有所得罪,你別放在心上。”
夏保赫卻不肯善罷幹休,“你當了這麽多年律師,就不能利用你的私人關係,打探一點確切消息?”
孫華當然不肯替夏保赫動用自已寶貴的私人資源,隻寬容地笑笑,“好事不在忙上,董事長的位子又沒人跟你搶,你又何必急在一時。估計明天就會有結果了,先回家等著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