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解救
鍾漪在剛剛那支箭還沒飛出的時候，就被人堵住了嘴巴拽走。再看身邊已經換了別人。什麽人這麽悄無聲息地就把她帶走？
她看過去發現是兩個蒙麵人，但是和綁架她的人不同。他們麵罩上有一種圖騰。
“公主，小人等是陛下影衛，公主可隨小人離開。”影衛掏出鍾沐的信物證明了身份。
鍾漪雖然極度想離開，但她指指裴揚說，“那他怎麽辦？”
“小人隻需保證公主安危。”
鍾漪一巴掌扇道一個影衛臉上，斥道：“放肆，裴揚是靖遠候嫡子，朝廷四品大員。你們不管他。要他自己在這裏送死嗎！”
可她的反抗並沒有用，被這二人捂住嘴巴直接被扛走了。
裴揚向鍾漪的方向看去，已經沒有人了。他放下心來，對眼前的人嘲諷著：“愚蠢的蠻夷啊。兵法所言聲東擊西，你們不懂兵法，隻靠蠻力，還妄想靠卑劣的手段贏得戰爭的勝利。太可笑了。”
“嗖”一拳擊到的裴揚的臉頰，他蹭了下嘴角的血跡，勾起了另一側唇角。
“很好，我這個人呢。講究原則，我沒有按要求一個人來，是我失信。如此吃你一拳，再送你去死，公平。”
說罷對麵一刀劈來，裴揚閃身躲開。他一直想去戰場和西荊人交手，如今在京城便能了此夙願，倒是省他事情了。
他手無寸鐵不能硬拚，對麵的人比他高些，行動步幅也大。不能硬拚，隻能用巧。
裴揚借力旋身後，五指由掌變拳，腳尖輕躍向他頷下一拳。
那人吃痛後又使了挑、撥、架、掛幾式，均無成效。怒不可遏地要求群起而攻。正中裴揚下懷。
鍾漪抱著樹死都不走，誰敢說回去，就要治誰死罪。非要他們去幫裴揚。
那幾個影衛也沒有辦法，隻能看著公主抱樹。
“你們即是皇兄的影衛，便受皇家指令。我現在以長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們，立刻馬上現在就去！”
鍾漪抱著樹的胳膊也疼，她鬆下來，急得跳腳。她記得上一世靖遠候就是慘死疆場，這一世事情有變，別是裴揚要死在西荊人手裏。那些人大概有十幾個，可裴揚隻有一個人。他怎麽也不帶著唐頓和阿四？
她這邊正急著，耳後傳來一個清麗的男子聲，“去幹什麽？”
鍾漪轉過身去看見裴揚舉著火把緩步走來，她提著裙子跑過去，低頭看見了裴揚手上的血。
“別人的血。”裴揚將手背到後麵，柔聲問道：“公主沒事吧。受傷了嗎？”
鍾漪先是搖搖頭，又點點頭。裴揚眉頭一簇，有些擔憂，“怎麽了？哪裏受傷了？”
“你受傷了嗎？那些人都.……”鍾漪的話先被裴揚打斷，他向幾個影衛說：“幾位麻煩去檢查一下吧。”
幾個影衛走後，裴揚將火把舉得低些，照著鍾漪的身上，關切道：“公主哪裏受傷了？嚴重嗎？此時城門關了，沒有辦法回城找太醫。奉國寺也被燒，公主……”
裴揚被鍾漪的動作打斷了口中的話，公主居然在戳他身上的血跡。
她左戳戳，右戳戳，看他沒有疼痛的意思。確定真的是別人的血，才抬起頭說：“你這麽厲害呢。”
裴揚被她這番可愛的舉動逗笑，卻還是嚴肅下來詢問她的傷勢。
“我也很厲害的，我沒事。”鍾漪回過身去就向馬車的方向走，語氣不以為然的。
她沒走兩步就被裴揚旋了回來，映著火光，她看清裴揚的眉眼。她被裴揚的眼睛吸引住，以前沒覺得裴揚的眼睛還挺好看的。
“到底哪裏傷了，給我看看。”
鍾漪的神思被裴揚的話拽回，她回味到這話不對，眨眨眼睛問他說：“你說什麽？”
“我……”
裴揚隻是憂心她的傷，沒想到這話的意思。這下也尷尬起來。
“我沒事，不用看。城門關了，不能回去。我們要在城外風餐露宿一晚嗎？”
鍾漪終於打破了尷尬，走向馬車邊，卻又不肯上馬車。她撇撇嘴，對裴揚說：“我不想拘在那小格子裏。被關了幾天，我隻想看看天地。”
這話說得裴揚心頭被刺了一下，公主受了苦，他好生心疼。
他點點頭跟著鍾漪到了馬車邊的那棵大樹下。他本以為公主會嫌地上髒，想去馬車拿個坐墊給她。卻沒想到她一下就坐下了。
裴揚也順勢坐下，就看鍾漪摸摸身上的東西，掏出一方帕子給他。
他心中剛剛的刺痛像被捂暖，微笑著接過帕子。
“公主受驚了。”
鍾漪蜷著膝蓋，想用右手撐著臉。卻發現自己手掌髒髒的，她可三天沒有洗漱了。
她錯了錯，離裴揚遠些。
“怎麽了？”
這舉動嚇了裴揚一跳，以為發生了什麽。
鍾漪撇過頭嘟嘟嘴說：“我三天沒洗漱了，你離我遠點。”
“臣怎麽會嫌棄公主，公主都不嫌臣身上這些血。”
裴揚噗嗤一笑，看向那邊蜷縮成一團的鍾漪。慢慢靠近她背後。鍾漪回過頭，認真道：“那是敵人的血，不一樣。”
再次撞上裴揚的眼睛，她越來越覺得心中的滋味變化，眼簾垂下，悠悠問道：“這附近有沒有小溪什麽的，我想洗一洗。”
“夜裏太黑，公主別掉到溪裏。”
裴揚的勸說換來一句，“你不會看著我啊！”
他眨眨眼睛，緊張起來，口齒都開始不清楚，“這，我，臣，這不合適吧。”
鍾漪就知道他腦子裏想得奇奇怪怪，她跳起來，指著裴揚的鼻子罵道：“裴揚！我警告你！雖然你救了我，但是本公主沒有絲毫以身相許的意思！你如果敢占我便宜！我就讓皇兄把你閹了！”
“公主，臣冤枉的很，臣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怎麽就到了這般懲罰。”
沒有絲毫以身相許的意思，裴揚垂下頭，英雄救美，都不以身相許。看來他這輩子是沒戲了。
裴揚想著地圖，將公主帶到一條溪邊。夜裏太黑，他確實怕公主溺水。隻能緊跟其後。舉著火把為她照光。
她白皙的手臂，如皓月般皎潔映在水中。裴揚撇過頭不看這個場景。
“啊！”的一聲尖叫，裴揚猛地回頭，將火把丟掉。把張皇失措的鍾漪抱到懷中。
“是，是不是有蛇。”鍾漪貼在他胸前緊抓著他後腰的衣帶，“有，有一個滑溜溜的東西，從我手邊過去了。”
裴揚一邊安慰著她，可火把掉在水裏，熄滅了。他也看不清，隻能佯裝不是，“公主不怕，不是蛇。”
懷中的人下巴抖動，開始抽泣起來。
鍾漪將這幾日的恐懼全全哭了出來。她抱著的人身上血腥氣混著他身上特有的氣息，竟叫她莫名心安。她發現了，很多次，遇到危險，隻要裴揚在。她都會覺得心安。
她鬆開抱著他的手臂，吸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她剛剛，好像把鼻涕蹭到裴揚衣服上了。
“臣這衣服挺貴的，公主賠錢嗎？”
裴揚調侃著，卻沒發現，暗夜中鍾漪居然紅了臉頰。
沒有火把，月光也不明。鍾漪將頭低低垂下，她的發髻早就散了，披下的頭發擋在臉頰上。隻有她自己能感受到臉頰的灼熱。
“沒有火把，這麽暗。我們怎麽回去。”鍾漪還是垂著頭，她半跪在溪邊的石子上，摳了摳膝蓋上的布料，喃喃道：“我腿也軟了，走不大動路了。”
“那，臣僭越了，公主勿怪。”裴揚說完，將她的腰肢攬起，橫抱在懷中。
鍾漪的臉頰靠在他的肩頭，口中好似囈語，“我哥哥會罵你的，罵你占我便宜。”
“臣沒有，是公主要臣抱的。”
“你胡說八道，我才沒有。”鍾漪的眼皮越來越沉，正要昏昏欲睡時，她被腹中的咕嚕聲叫醒。“裴揚，我餓了。”
“馬車上有吃食和水，公主一會吃一點吧。”
懷中的人點點頭後，再沒有動靜。裴揚垂頭看下，公主居然倒在他懷裏睡著了。
這一路並不好走，沒有火把隻借著月光。他走了好久才到了馬車邊。
他並非沒有受傷，抱了公主這一路。他也有些吃力。
剛剛公主有戳到他身上的傷處，他隻是忍著沒叫她瞧見。
天空放晴，城門開啟剛剛開啟就迎來了第一個入城的馬車。
馬車馳到公主府停下，裴揚將熟睡的鍾漪抱下車，向府內走去。
鍾沐怕鍾漪受傷，特意派胡嘉述在此等候。胡嘉述看見抱著公主進來的裴揚，眼睛抖一下。
芝菡先檢查了公主的身子，發現外傷隻有肩頭的一處瘀青。她告訴了胡嘉述後，胡嘉述根據敘述做了判斷，隻是皮外傷。侍女將鍾漪的衣衫換好，又為她清理了身子，梳洗了頭發，才讓胡嘉述進來。
“公主隻是驚嚇過度和許久沒有進食，休息幾日就好了。最近注意清淡的飲食，不要吃油膩辛辣。”胡嘉述囑咐著芝菡，開了藥方。將藥箱拿起準備離開時，看向了裴揚身上的傷痕和血跡。
“裴大人，可需要下官為您包紮一下。”
裴揚目光隻看向鍾漪，聽到胡嘉述的話，回過頭來，頷首謝道：“不必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