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訣別信
一時之間十分安靜,但相對於之前的眾人那嫌棄的表情,此時眾人的眼神都是灼熱的,就好似莊子煊的手裏不是信,而是就是虎符本身。
“那,你什麽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想你們先找著,而我慢慢看呢。”很顯然此時莊子煊在吊人的胃口,反而不著急讀了。
“當然不是,我們覺得既然七皇子說了,這是什麽重要證據,我覺得聽聽也不是不可以,你們說呢?”很顯然阮木拓最為心急。
這麽多年,好容易知道一點兒線索,他可不能讓線索平白溜過去,他一定要第一時間知道,並進行反應才行。
“那右丞相覺得呢?隻要一個人覺得沒必要,我就不會念的,畢竟耗費的是我的心力,我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很顯然莊子煊在甩鍋,剛才不是林玉樓不讓讀嗎?那就將責任都推到他身上去,到時候雖然不想讀信的是莊子煊,但人們自然會埋怨林玉樓的。
“哪能呢?”林玉樓心中不禁糾結。
以他的經驗,這些東西必然是顧擎宇留下來的,很可能是證明當年實際情況的,要是那樣的話,無異於給顧擎宇正名,因而他才再三阻攔的。
但是呢,既然是顧擎宇留下來的東西,那有可能就提到虎符,宋若雨也說心裏麵有“虎符”兩個字——雖然小丫頭的話不能全信,但他也不能做到不信。
很顯然,剛才他們經曆了什麽,林玉樓是不知道的,雖然他快速的控製了地上的形式,但很顯然最重要的依舊是虎符。
既然二十年了,這個地道依舊沒被發現,那很有可能顧擎宇會在裏麵留下虎符的蛛絲馬跡。
因而糾結半晌,林玉樓還是做了和眾人一樣的建議——聽,就算什麽都沒有,大不了再找唄?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七皇子嚴重了,您覺得林某就是那橫生枝節之人嗎?既然大家想聽,我也洗耳恭聽就是,望七皇子,萬萬不能再拿林某說事情了。”林玉樓一邊說一邊歉意的躬身施禮,顯然已經將姿態做到了最低。
當然,對於這樣的情況,莊子煊是有預計的,因而也就沒心情在這裏蘑菇了,而是將白絹打開,開始念了。
“吾妻蓮兒……”很顯然這封信是寫給顧擎宇的娘子的。
隻不過陸峰聽到這裏名字,身體不由得一顫,腦海中又想起那個如同她名字一樣的女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亭亭玉立,出塵脫俗,宛若天上的仙女。
她那雙棋棋書畫全通的手,還能做出好吃的菜肴,她那雙明眸善睞的雙眼,還會縫補衣衫。
那時候錦江苦寒,糧食有時候還短缺,因而雖然她有將軍夫人之名,但身邊無一人服侍,那還不算,本就身體不好的她,還要時時擔心戰事,要是軍醫棒不過來,她還會過去幫忙的。
大家都喜歡她,而她也將大家當做了親人,隻要一見到她,眾人的傷就好了一半,反而是她則越來越瘦了。
陸峰第一次近距離接觸蓮兒是在一次大戰之後,那時候的陸峰是左先鋒,因而衝鋒在前,他受傷很重。
恍惚之間,他聽到了她的聲音,雖然她的聲音虛弱而沙啞,但依舊幫他度過了最危急的時刻。
等陸峰醒來的時候,蓮兒已經累暈了過去,而到那時他才知道,蓮兒有了身孕,隻不過生性堅強的她一直瞞著顧擎宇。
於是這件事,就成了兩個人的秘密,能分享到蓮兒的事情,陸峰覺得前所未有的有精神,隻不過後來蓮兒越來越笨重,終究是被顧擎宇知道了。
再後來,他就再沒見過蓮兒了。
隻不過,眾人不知道,從那時候開始,蓮兒既已經住在了他的心裏,特別聽到蓮兒因而生孩子而身體的虛弱的時候,更不顧禁令,大冬天去河邊抓了魚。
能喝到魚湯,顯然是很了不起的事情,雖然沒有留名,但聽人們說蓮兒感動的樣子,陸峰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
但是顧擎宇此時竟極少在帳中,就是回來,也鮮少照顧他們母子,更聽說,因為心疼將軍,月子裏蓮兒就掙紮著做飯洗衣,將陸峰心疼的好似刀攪一般。
不過,顧擎宇畢竟是蓮兒的夫君,按理說人家之間的事情的,他是沒有資格管的。
隻不過,蓮兒早在陸峰心裏是仙女,因而他慢慢的就開始對顧擎宇不滿了——覺得顧擎宇隻想著自己,而顧惜妻子。
當然,陸峰能做的,隻能停戰間隙去抓魚,也是在那個時候,他結識了還是新兵蛋子的王鴻羽。
王鴻羽就好似年少的他自己,因而陸峰和他一見如故——當然不過是利用他,想多給蓮兒弄些魚而已。
而因為去的太頻繁,後來被大鄴的官兵注意,有一次陸峰自己去,竟被大鄴軍隊碰上了,於是他光榮的成了俘虜,為了活命,他被迫接受了大鄴的計謀。
此時的陸峰正對顧擎宇萬分嫌棄,正好利用這個理由,讓其死掉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僅僅擁有他一個人則證詞是遠遠不夠的,因而他連哄帶騙再加上恐嚇,終於將王鴻羽控製,於是才發生了顧擎宇“投敵賣國”的事情。
隻不過後來的發展大大出乎了陸峰的預料,“通敵賣國”的罪名實在是太大了,顯然需要全家處斬的。
涉及到蓮兒,陸峰有些不知所措,因而他想到了“李代桃僵”的計謀,希望蓮兒和他在一起。
但是得知陸峰心意的蓮兒不但沒高興,反而給了陸峰一巴掌,還說她是“小人”,“忘恩負義”。
他怕蓮兒亂說,忍痛買通了獄卒,於是等第二天處斬的時候,蓮兒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隻能不停的流淚了。
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至今陸峰依舊記得蓮兒流淚的樣子,而陸峰一時固執的以為,害蓮兒的不是他,而是顧擎宇。
因而麵對這些證據,他第一個念頭也是銷毀,隻不過當聽到“虎符”的時候,他才精神一震——雖然虎符注定和他已經沒了關係。
“戰事已經到了膠著的階段,或許這是為夫最後一次給你寫信了……”很顯然這封信,就寫於他們經曆的最後一場戰役。
那個時候,陸峰已經成了內應,但縱然是那樣,顧擎宇依舊將大鄴打敗了,但那場戰鬥也打的十分慘烈,不但將大鄴傷及了根本,他們這一邊,也死傷無數。
而很顯然,在這種情況下,顧擎宇給蓮兒寫了一封信,而後來因為活生生回來了,所以並沒有送出去,所以才一直在顧擎宇手裏吧?
“死而後已,馬革裹屍是每個將士的榮譽,但是為夫依舊放心不下幼兒和你。”七皇子依舊在念信,眾人也聽得十分認真。
隻有陸峰則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覺得顧擎宇不過是假惺惺的而已。
“當然,為夫給你寫信還有一個意思,那就是我發現了一個問題——軍隊有內鬼,不然我們的作戰計劃不會被提前熟知,我們也不會打的這般艱難了。”
再往後又是一番交代情真意切,對妻子和孩子的感情已然躍然紙上了。
“不出意外的話,內鬼就是陸峰,如此是證據……”
很顯然顧擎宇也不是傻子,而是早就懷疑陸峰了,隻不過這些證據沒顧上交上去,就被處斬了,要不然絕對不是如此情形。
隨著信一點點讀下去,眾人看陸峰的眼神顯然就不一樣了,而之前還洋洋得意的大鄴皇子,此時也在切實的證據麵前,低著頭沒了脾氣。
隻有林玉樓一副淡然的樣子,不但臉色毫無變化,就連呼吸都如一般肆意,眼神更是平靜,就好似莊子煊說的是故事,而不是實際。
“打死他!打死他!”周圍人不禁一陣歡呼,而莊子煊此時也不再繼續而是朝向陸峰和答大鄴皇子,眼神犀利。
很顯然真相大白,不管是陸峰的嘴臉,還是大鄴皇子的說法,都已經在事實麵前無所遁形了。
“右丞相,你說對於陸峰這樣的人,我們要如何處置呢?”七皇子故意甩鍋給林玉樓。
“七皇子說笑了,僅僅憑借這些東西就要判一個有能力掌管整個軍隊的校尉的罪,是不是有些太唐突了?”林玉樓依舊一臉淡然的樣子,讓宋若雨真的想揮一拳過去。
欠扁!太欠扁了!證據在前都能有如此詭辯的能力,宋若雨此時真的要懷疑林玉樓到底是不是大鄴臥底的問題。
“就是就是!不過是些物證而已,顯然還是不夠的,我還有我家君主的親筆信呢,難道要聽一麵之詞就可以?”阮木拓欣然沒林玉樓的功力,雖然說的淡然,但額頭上已經見汗了。
隻不過,他並不知道,他這樣的表現無疑從側麵表現了東西的可信,畢竟他太緊張了,緊張的讓人們都不信服了。
“我要是有人證呢?”莊子煊隻能拿出殺手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