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夜探高家
數日大雪後,天空一碧如洗,金色的陽光透過密密的鬆針的縫隙射下來,形成一束束粗粗細細的光柱,把少女般晶瑩的林蔭賭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晃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噠噠噠”
寂靜的小路之上,一輛馬車由遠而近,車輪滾滾,將路邊的浮雪都帶起來少許。
和車外的嚴寒不同,車內的溫度卻好似春天,一筐筐黃橙橙紅彤彤的果子安放,帶著山間獨有的清香,讓車內的空氣都帶著絲絲甘甜。
馬車是掌櫃的送的,當然是為了運送野果方便,隻不過自從有了毛頭之後,這些事情就成了它的專利,也正因為是它,所以他們才敢在這大雪初霽的天氣出來。
毛頭的能力他們是最明白的,這貨雖然平時有些犯二,但對於拉著這麽簡單的事情,它甚至都不同宋若雨提醒,它就能將車拉的又快又穩。
隻不過這次和往常不同,來的並不是隻有宋若雨自己,而是獨孤應也跟了過來,倒不是路上不安全什麽的,而是獨孤應待著這麽長時間,要走了。
但不論是宋若雨還是獨孤應,亦或者是王玉成夫妻,此時都有一個心願未了,那就是王順成的事情。
事情還真如王順成所料,果然過了不久,他就又回到了高家,也不知道高翔是怎麽想的,不但沒對王順成心有芥蒂,反而委以重任,讓其管理他最重要的馬匹。
所以,王順成在高家的待遇也水漲船高,成了高翔眼中的紅人,手中的月例更是不可與往日同日而語,已然成了高翔親信的模樣。
而對於他的老爹王忠,王順成顯然也不可能忘記了,幾次派人冒著風雪回來——當然看的都是王忠的馬兒。
提到這個兒子,王忠就長籲短歎,很顯然自己的心血誰願意交到高翔的手裏麵?但賣身契在其的手中攥著,他不願也不行。
所以,這次宋若雨一方麵是送孤獨應離開,另一方麵,也是為了王忠的賣身契而來。
當然,對於這件事,王玉成自然要來,畢竟他作為王忠的親兒子,受害雙生子的親爹,他來最合適,但是,他來又能幹的了什麽呢?要是和高翔拚命的話,隻能將他自己都搭上。
很顯然,高翔作為鎮裏的名人,實力自然是不可小覷的,不然也不能單憑一己之力,就將高城調到鎮上。
雖然不是鎮首,但作為一個掌管征收錦江鎮賦稅征收的官員,高城的油水兒自然不是之前在偏遠山村——方遠村可以比擬的。
當然,雖然大雪紛紛,但方遠村也是出了一件讓宋若雨也吃驚的事情的,那就是他的小叔宋彩麟竟意外當選裏正。
實際上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宋若雨也是十分震驚的,畢竟她小叔之前的模樣,她還是知道的,除了和那些狐朋狗友吃吃喝喝,什麽都不會幹。
可誰也沒想到這次推選,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還真給他出了力了,一個個不僅僅代表自己,還代表自己的一家,選舉了他。
至於為何如此宋若雨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從宋彩麟當上這個裏長之後,眾人看到她的態度好了很多,雖不至於噓寒問暖,但那看她的目光也帶上了絲絲的溫度。
不管怎麽說,事情都往好的一方麵發展,他們家的日子雖然過的依舊清苦,總算看到了點點希望。
而冬季,本就是農閑,所以宋若雨才王忠的賣身契毀了的事情提上了日程,畢竟不管是因為王玉成患難之中的幫扶,還是父母和他們兩夫妻的情誼,宋若雨都覺得這個忙該忙。
正趕上獨孤應要走,所以,正好讓他出些力,畢竟高翔的府邸不是誰都可以進去的,再說那麽大,天知道這老家夥將賣身契放在哪裏了。
當然,宋若雨也知道,獨孤應也是人,就算身懷絕技,但要是要一點點找的,加之高家也有很多的護院,所以要想找到顯然也不那麽容易。所以,這偷賣身契的事情,獨孤應顯然也不是那麽合適的。
不過,要怎麽辦,宋若雨早有了自己的打算,她今日出來,不但要送水果給掌櫃的和三娘,剩下的,就是要將這件事情給辦了。
“若雨啊,你真的隻讓我將這東西放在高家?”獨孤應看著手中一個個的小紙包,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以他經驗,這些小紙包裏不過是些草藥,氣味兒淡淡的,應該毒性不大,再說,這東西又不會說話,又怎麽能將王忠的賣身契損壞掉?
“你按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宋若雨可沒辦法給他解釋係統的事情,畢竟這是她的自動配藥基地出來的成品,她還是小相信效果的。
“好!”獨孤應看宋若雨駕車走向六合樓方向的時候。他也開始行動了:
首先,他將小紙包放在高家的各個大小廚房的角落,再就是花園的犄角旮旯不容易被人注意的地方,最後則是高家所謂的“主子”的各個房間的角落。
一行完畢,一共也沒花費多長時間,就在獨孤轉身要離開的事情,竟然聽到了高家的會客廳之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我讓你準備的事情,你準備好了嗎?”這個聲音,清冷冷淡,還帶著一絲絲的淡漠,讓人想到上位者無盡的威嚴。
“咯噔!”聽到這個聲音,獨孤應的心中不禁一翻個。
因為這個聲音,他已經熟悉到骨髓裏,自從他記事,就一直有人告訴他,這人是他的主子,是他寧可丟了自己性命也要保護的人。之前也是主子讓他殺慎之一行人的,這麽長時間沒回去,誰知竟在這裏遇到了。
不得不說,對於主子,獨孤應的心中一直有兩個字存在——恐懼,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小主子也就不大喜歡他,或者是有些憎惡,非打即罵,明明他表現的很好,但就是懲罰他。
所以,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上的傷痕就沒少過,還有一次,他回去複命,那時候的主子正在審訊犯人,被獨孤應打擾好似很不悅。
於是,就用燒紅的烙鐵燙掉了他幾乎整個後背的皮,回來可能是因為他一聲不吭顯得沒什麽意思吧?才沒有再繼續。
那是他第一次見桂娘,那時候的他因為天氣寒冷,後背燙傷還發了燒,就暈倒在了廊下,是桂娘救了她,拿了燙傷藥給他上藥,不然那時候宋若雨就見到的就不僅僅是鞭痕,而是一團爛肉了。
後來他的傷好了,他還是回到了主子人身邊,雖然挨打受苦是常態,但他依舊不敢離開,因為他的身份始終是——死士。
不知道多少次,他都將主子牢牢的護在自己的身後,多少次任務,他九死一生,回來了還要遭受主子的毒打和冷嘲熱諷。
直到,他成了武功最高的死士,按照慣例,也終於可以在不執行任務的時候有了自己的自由。
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對主子的恐懼,就已經深深的刻在了骨髓裏,讓他明明很痛苦,卻不得不接受。
所以,此時此地看到主子,他的心底第一感覺就是“顫抖”,一想自己要去複命,他就覺得渾身難受,因為他也不知道,主子要怎麽對付他。
雖然在外麵他好似地獄的閻羅,但在主子麵前,就隻剩下了兩個字——無力——而他此時就是這種感覺。
“你知道,戰馬實在是太難找了,所以……”後麵說話的是一個蒼老而有些陌生的聲音,聲音裏竟然也和外麵的獨孤應一樣微微有些顫抖,隻不過他的定力好似不是很好,因為下一秒,他竟“噗通”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