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送龍脈
木槿喉頭發緊的看著自己的哥哥,這個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哥哥啊,他想哭,但已經沒有力氣流淚,狂風從窗子的破洞裏灌進來,將他的身形竟是一下吹得散了去。
“弟弟!”木生向前踏出一步,有些茫然的看著四周,“弟弟?”
北揚一直緊攥的拳頭無力的鬆開,低歎一聲,還是不行嗎?在失去了依憑的肉體後,消散的竟是這樣快。
胖三在一旁皺起了眉頭,“韓少,我尋思著不太對勁啊。這普通凡人死後不是應該立即消散嗎?你看那木生,這麽久了,還活蹦亂跳的。難道溺死的人有不同?”
北揚這才猛然抬頭看去,是啊,木生還好好的呢。自己竟是將注意力全放在了重現的煉屍術身上,明明那裏的木生還好好的,這就是天道的裂縫啊,那個橫亙在天地間執行百萬載的鐵律,有了裂縫!
“好奇怪啊,這是為啥?”胖三摸著自己下巴,忽然間他想起了什麽,看了看向泊,“難道是因為‘藍眼淚’?”
“不。”北揚卻是搖了搖頭,“是因為那是‘北冥之王’的藍眼淚,這是那個人對她的優待。”他看了看腳下的向泊,“你將他送回去吧。然後,忙完自己的事情就去狐族領地找我。”
胖三點點頭,不情願的說道:“好。”
陰邪的怨氣從那些死去的夜哭鼠身上浮現出來,洛雪長鞭一甩,將所有的邪氣掃蕩一空。
林無庸抱著父親的屍體,已經沒有力氣再站起了,他看著朝自己一步步走來的洛雪,眉宇間都是笑意,看啊,她還是那麽美,還是那麽強大,正因為這樣,自己才會······才會······
喉頭哽咽了一下,將湧到唇邊的話吞了下去,林無庸歎息一聲,苦笑起來,可惜啊,能站在她身邊的人,終究不是我。
“林無庸,你說的尋死,究竟是什麽意思?”洛雪在他身前站定,“你的雇主,究竟是誰?”
“洛雪,小心大閻王啊。”林無庸卻是答非所問,“為了尋得父親的線索,我被蘇家當猴耍了這麽久,也到頭了。”
“你也許很奇怪吧?”他忽然抬眼看向洛雪,“為什麽我一個資質平平的人會忽然成為林家的家長,甚至還帶著林家坐上現在的聲望。”
“是因為大閻王啊。”看著洛雪疑惑的神情,林無庸哈哈大笑起來,“他把你們全都騙過去了是不是?在你們眼中,大閻王是一個強大正義的人,但你們不知道,他會為了蘇家的興盛做出多麽肮髒下作的事情。”
“你以為蘇家那麽多的術法,都是怎麽得來的?他以恢複家族為誘餌,在殺龍大戰後,趁著各大家族都虛弱的時候,將各大家族的家長們騙去了蘇家,以一截龍脈碎支為引,騙取各大家族的秘術,之後再用焚魂之術,讓他們死的神不知鬼不覺。而這事,小閻王也有份。”林無庸咧嘴笑著:“很不可思議對不對?我也沒想到啊,當年小閻王和你送來龍脈碎支的時候,我可是感激你們的很啊。”
洛雪雙手捏拳,“這不可能,蘇家,小閻王他,不可能。”她猛然抬手按在林無庸肩膀處,“你在說謊?你在說謊······”猛然間察覺到了什麽,她目光一凜,一把揪起林無庸的衣領,“你的魂呢?怎麽這麽破碎?”
“我的魂?”林無庸漫不經心的往那夜哭鼠的屍群一瞟,“都給它們了。這,才是真正的煉屍術啊。將自己的魂魄分散進他人體內,然後供使我們差遣。”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洛雪臉上,“才不是那大閻王教的什麽惡心的煉屍術。他得了秘法又怎樣?膽子卻是小的不敢真正去練,還要弄一個試驗品。”
“綠蘇,是他的試驗品?”洛雪頹然的放開了他,“林無庸,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林無庸,你忘了,我也算半個蘇家人的。”
“洛雪,我什麽時候騙過你?”林無庸看著她,眼底的光漸漸熄滅下去,“我從不騙人,尤其是你。這不是從小,你就知道的嗎。”
洛雪已經記不得給林家送龍脈去的時候是幾歲的年紀了,當時麵對那個一臉嚴肅的蘇衍之隻知道害怕,明明隻是一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孩子,臉色卻總是陰沉的可怕。
那天蘇衍之本來是隻讓洛雪一個人去的,在那供奉著蘇家曆代祖宗祠堂裏,洛雪顫巍巍的接過被封裝在一個罐子裏的龍脈碎支,祠堂裏腥氣衝天,腳下的金色龍脈紋路陣陣抽搐著,那是因為才取下一截龍脈的關係,龍脈也在疼的發抖啊。
小小的洛雪抱著那個透明的罐頭,雖然上麵貼滿了符紙,塗滿了封印紋路,但隔著那厚厚的一層玻璃,仍然可以感覺到瓶子裏龍脈的輕微撞擊聲。
“怎麽還不走?”蘇衍之坐在祠堂正中的太師椅上,小小的身形隻能勉強坐到一半椅子,細細的胳膊嚴謹規矩的放在膝蓋處,兩隻小短腿也是筆直的垂著,西裝小禮服穿的一絲不苟。若不是他厲聲說話,洛雪都要懷疑他是個毫無生氣的人偶娃娃。
“我。”麵對蘇衍之,洛雪總是有一種本能的害怕,麵對他的時候那種壓迫感,就像那個賦予自己生命的沒有掌紋的人一樣,即使知道眼前的小閻王並不是那個神通廣大的人,明知道小閻王現在手無縛雞之力,能力遠遠比不上她,但洛雪就是本能的畏懼著,求救似的看向小閻王。
蘇行之無奈的低歎口氣,走到大閻王身邊,“哥,我和洛雪一起送過去吧。這龍脈的暴躁你也是知道的,萬一中途出什麽岔子,我也好及時補救。再說······”小閻王側頭看了洛雪一眼,“洛雪她膽子小,第一次接觸龍脈,做事有毛手毛腳的,要是真出了什麽事情,損失的還是我們啊。”
小閻王的一番話根本不像是尋常兄弟間的對話,除了對洛雪若有若無的溫柔之外,更多的像是在談一場交易,一場蘇家和別的家族的交易。權衡利弊之下才才說出這麽一番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