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俊朗小哥
聞人語將字據遞到安錯錯麵前，有將印鑒取出放在一旁。
“這是上一次答應要給你的琳琅閣分紅，口說沒有什麽用，回去之後爹非要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作為經商百年的家族，對於立下這種白紙黑字的契約還是十分看重的。
安錯錯大致看了眼契約上麵的內容，除了每月額定的分紅之外，幾乎每一樣都是對她好處頗大的條件，相比較於聞人語這一方，似乎什麽好處也沒有。
“怎麽樣？這裏麵的內容先前我也都看過了，並沒有多大的問題，你要是覺得還行的話，就在上麵簽個字摁個手指印！我這任務也算是完成了，不然今天回去又要讓我爹娘給數落死。”
一想起這幾天內的“災情”他就止不住的頭皮發麻，要是今天再不完成任務，怕是以後都不用回去了。
“自是沒有問題。”安錯錯邊說著，邊拿起擱在旁邊的毛筆，又在契約上添了一句。
聞人語伸頭一看，發現安錯錯是在上麵加了句“本人同時會將手中的翡翠按時按量的交給琳琅閣”
他立馬不解的問道：“小仙女你這是做什麽？你都已經幫了我們大忙了，怎麽還能讓你繼續出翡翠？況且你又不是做這一行的，哪裏來的源頭。”
若是要不定期的供奉翡翠給鋪子的話，沒有門路跟源頭是不可能做到的。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即是能給你保證，就有辦法做到。”說完，她便在契約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聽到這，聞人語也隻是笑了笑，他知道她做事向來都有自己的分寸，這樣想著也就不再過多的追問什麽了，接著將自己的名字與手指印也都例行做了一遍。
“這下你可就是我們琳琅閣的一份子了。”他將其中的一份交給安錯錯，又留下一份揣在懷裏，想著總算能回去交差了，心情自是愉快的不行。
隻聽到聞人語又自顧自的道：“唉，你都不知道我娘有多麽希望我把你帶回去給她看看，那樣子簡直就是想要趕緊看看未過門的兒媳婦一樣。”
“那你倒是應該趕快娶個娘子回去，早些成家立業也算是讓你娘安心。”安錯錯不由得打趣一句。
“那不是遇不到你這樣的麽。”聞人語故作委屈的說了句。
安錯錯淡聲一笑當做回應，想起一會還要去華安寺碰碰運氣，便接著道：“你幫我去找一套男子的衣裳來，我有用。”
女子裝扮總歸不大方便，還是換身男子裝扮出行為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沒過多久，一套深藍色的常服便被送到了跟前。
換上一身男子裝扮的安錯錯立馬顯得俊氣了不少，儼然一位少年模樣，不過一身的深藍卻是將她稱的愈發俊朗。
華安寺作為京都香火最鼎盛的寺廟，平時前來上香的大多都是官宦人家，其中最主要的原因無非就是華安寺的牌匾是先帝親自提名，再加上玄亦又經常過來向方丈討教問題，這裏的名聲也就越來越廣了。
即便是到了下午時分，寺廟門前來往的人也是不計其數。
混在眾多人群中的安錯錯倒是省去了遇到熟人被認出來的問題，要知道當時參加宮宴的不少人可是都將她的外貌牢牢記在了心裏。
穿過寺廟的院門，徑直走進裏麵。
一位看起來不大的和尚見來人左右張望著，便走上前去詢問，“施主可是在找人？”
聽到話音，安錯錯這才回身，淺淺一笑，“我的確是來找人的。”
寺廟後院的禪房。
小和尚輕叩了叩門，得到應允後才走進去對著正在下棋的二人恭敬道：“皇上，廟裏來了位施主，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您。”
“找朕？”玄亦眉間不由得爬上一絲疑惑，什麽人如此清楚他的行蹤，竟追到這裏來了。
“那人模樣如何，年紀多大，穿的什麽衣裳，說話可有官腔？”
一連問出好幾個問題等著回答，若是有印象或者是不想見之人，等聽到回答之後再做決定也不遲。
小和尚不緊不慢的回，“來人是一位模樣俊郎的年輕施主，身穿一件深藍常服，看起來倒很是平易近人，並無任何官腔。”
聽到回答，玄亦的腦袋裏竟是沒有浮現出任何一個人的樣子來。
少說這文武百官的樣子特征在他心裏多少也都是記得很清，不過根據方才小和尚的一番描述，他還真的是完全沒有印象。
“那他可有說叫什麽名字？”即是沒有印象，那也就隻能問名字了。
“施主說他名喚居正。”
“不見。”
話音剛落下，得到的便是肯定的拒絕。
此時的居正正好好的待在牢房裏，又怎會出現在寺廟，不用問也知道那來人是為了何事才過來的。
不管是什麽人過來為居正求情，他通通不見。
“這……”小和尚突然為難了起來。
一旁的方丈忽而淡笑一聲，眼中的目光與心一般平靜，隻聽到他出聲說道：“我佛慈悲，天下萬生皆有定數，隻不過有人不信命罷了。”
聞言，玄亦卻是若有所思了起來。
微垂著視線思慮了片刻，他才抬起目光問道：“那人現下待在何處？”
寺廟後院沒有濃重的香火氣，也沒有來往的人群，更沒有略顯嘈雜的說話聲。
幹淨的沙石磚地被人掃過一遍又一遍，整個院子裏除了一台石桌之外，就隻有牆邊倒豎著的竹子掃把，果真是與出家人的心一般。
等了約莫有半柱香的工夫，身後才響起腳步聲。
“居正乃是通敵叛國，這是重罪，朕對他已經算是額外開恩，倘若你再為他求情，可是在要被牽連的。”
剛走到院子裏，在看到那抹深綠背影後，玄亦就直接將事情的嚴重性說了出來，也好打消來人的念頭。
聞言，安錯錯立馬回過身，隻見對方微微一愣，眼底帶著些許錯愕，不過很快也就恢複了神色。
她也直接說道：“我知道居大人的罪名十分嚴重，可他當初也是迫不得已，更何況近些年來他也一直都在為百姓們效勞，皇上就不能網開一麵？哪怕隻是留他一條性命也好。”
“不行！”幾句話剛剛落地，就聽到玄亦拒絕。
原本還算平靜的神色在忽然之間就轉為了嚴肅，帶著幾分不容分說。
他又繼續道：“你即是清楚他的罪名，就更應該知道他是罪有應得，沒有人在做了錯事後還可以被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的。”
所有人都不例外。
“皇上，先前的那些賞賜我都可以不要，用我的功去抵居大人的過，如何？”這是她手上唯一的籌碼了，除此之外，她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什麽資格能與當今皇上討價還價。
“朕說不行就是不行，你回去吧，以後也不必再女扮男裝跑到這裏過來找朕，居正的死刑也不會更改，你且死心吧。”說罷，抬起腳就準備朝著來的方向走回去。
“等等！”
安錯錯連忙快走幾步上前伸手攔住他的去路，眼中是比磐石還要堅定的目光，“一個小小的官員而已，皇上為何這般決絕？這隻不過是你一句話的事情而已。”
隻要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可以改變整個居府的命運，對於居婉然與居正來說更是天大的恩惠，那是幾百個默默求願祈福的夜晚都換不來的。
聽聞安錯錯的話，玄亦卻是不自主的冷笑一聲，“滿朝文武，沒有一人為了居正站出來求情，甚至朝廷裏的那些人連居正這個明名字都不會提，你又是當做何種身份替他求情？”
“曾被他幫助過的百姓身份，這個身份不夠的話，那還有與其女居婉然為好友，也曾一同共患難的身份。”安錯錯絲毫不退縮，認真的回著玄亦拋出的每一個問題。
“你回去吧，這件事已經下了定論，若是朕因為與你的私情饒了他，不僅難以撫平文武百官們的憤怒，隻怕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效仿，那樣的罪過你如何能擔待的起。”
眼前的玄亦一句一句的說著，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態中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似乎這一切真的是不可挽救。
“那皇上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放過居大人？婉然是他唯一的女兒，又自小沒了娘親，當初便是敵軍以此為籌碼去要挾他，賣國之罪的確不可饒恕，可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上，他沒有錯。”
所有人都是自私的，所有人也可以不自私，但要看在什麽事情上做選擇，不同的事情選擇自然不同。
玄亦微微閉眸，暗暗的深吸口氣，最終背過身道：“朕，是周華的皇帝。朕手中握著的是數以千萬千萬百姓們的信任與依靠，倘若朕連這件小事都做不好決定……”
後麵的話即便是不說出來，也都是能夠輕易想到的事情。
身為一朝君王，從小受到的壓迫冷眼懷疑不會比別人少，便是有了娘親在身旁也都不過是個隻會在身後鞭策他，訓斥他的人而已，其中個別滋味有多麽不好受也就隻能任由自己品嚐，不能與任何人訴說，隻能默默咽回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