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魚肉刀俎
無數音刃直奔吳昊,力道拿捏不差分毫,隻將圍住自己周身的長鞭削斷,連衣衫都未被音刃劃破一寸。不過吳昊隻是從長鞭束縛中脫身,就已然非常吃力,而那邊廂還有七名弟子躍躍欲試,已然過來攻擊吳昊。
吳昊心中暗暗叫苦,看來自己是衝不出這八門機演陣了,忽然外圍一頓嘈雜聲響起,章寒落帶著一眾雪仙閣弟子趕來,一邊喊道“都住手!”
此時吳昊正被七名弟子圍住,頭發散亂,一副疲憊之態,再去看死亦苦毫發未傷,章寒落一眼便看出高下,當即便道“是何賊人擅闖我雪仙閣?”隨後徑直穿過八門機演陣,一把拽住吳昊的胳膊,繼而手上發力向後一推,吳昊身子猶如斷線的紙鳶,直往外摔出,又在地上滾了幾圈方才停下,這邊剛一停,便被雪仙閣弟子擒住。
死亦苦眉頭一皺,不知章寒落此舉何故?隻消片刻便可把這藏歌門的少年生擒,章寒落突然出現竟將這少年製服,雖說都是擒住,但結果大不相同,若是章寒落將此人帶回雪仙閣,那四刹門忙乎了這麽大半天,等於無用功,死亦苦心頭惱火,當即說道“章閣主挺會挑時候過來嘛,這藏歌門的小鬼不是庸手,我四刹門費了挺大的功夫,就要把他製住,你這時候出來將人帶走,總不合適吧?”
章寒落出來本就是想帶走吳昊,一來自己和赤雲道人有約在先,先將場麵穩住,再談後事,二來雪仙閣來了藏歌門的後人,自己作為閣主,於情於理也得過問一番,怎容得四刹門在這喧賓奪主?於是章寒落笑道“死刹你說笑了,寒落出來是幫拳的。”
死亦苦一臉譏諷“我死亦苦需要你來助拳?也不知自己幾斤幾兩?”
章寒落聽死亦苦這般挖苦,心頭不免火大,在死亦苦眼裏自己這個雪仙閣閣主屁都不是,越想越氣口氣也硬了起來“死刹,你在我雪仙閣待的不短了,既然是做賓客,那要有個賓客的樣子,這普天之下哪有客人在東家那裏指東指西,當家做主的道理?今日這少年闖我雪仙閣,自然是由我這個閣主做定奪,就不勞死刹勞神費力了。”
死亦苦怒極反笑“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雪仙閣閣主?你這個閣主怎麽當上的這麽快就忘了?要不要我再說一遍,讓你漲漲記性!”
章寒落不想跟死亦苦撕破臉皮,畢竟自己明麵上是要和四刹門結盟,即便是要將藏歌門的少年救下來,那表麵功夫也得做足,但死亦苦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若是章寒落放在之前的脾氣,即便是知道打不過死亦苦,也要過過招,可現如今的情況,已容不得章寒落再由著自己的性子來,所以雖說死亦苦話裏夾槍帶棒,章寒落雖然心頭火氣騰騰,但是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掛臉。
於是章寒落笑道“死亦苦,咱們倆家可不能為了一個藏歌門的小鬼傷了和氣,但這少年終歸是闖我山門,於情於理都得我雪仙閣過問,不如這樣,就在這裏咱們兩人一同去問他,也別分什麽主次賓客,畢竟當今這世道,藏歌門露頭實屬罕見,死刹意下如何?”
死亦苦聽完冷哼一聲,但也沒再要求章寒落交人,畢竟章寒落手上還有四刹門需要的極樂圖殘片,雖說一個章寒落根本不足為懼,但極樂圖殘片現在可是死亦苦的軟肋,既然章寒落給了台階,自己也不好不接,於是便道“既然章閣主話說道這個份上了,那便依了你,隻是我有一事在先,你章寒落可得記好了。”
章寒落笑道“願聞其詳。”
死亦苦撤掉八門機演陣,七名弟子登時緩過神來,死亦苦下巴一抬,示意七名弟子將死透的傷門弟子抬走,之後才對著章寒落說道“我在你這雪仙閣中,已經損失不輕,死了兩名精銳弟子,壞了不少寶貝兵刃,可我為何還要在你這極寒之地呆著?我那十方山歸塵樓何等逍遙?不回去那就是為了你手上的極樂圖殘片,隻等你那弟子回來,帶著病公子和老頭子的回信,屆時你可要將你雪仙閣的極樂圖殘片乖乖交出來,切莫耍花樣,今日我看在極樂圖的麵子上,審問這藏歌門的小鬼,便依你方才所說的那樣。聽懂了嗎?”
章寒落不露半點聲色,當即說道“死刹所言,寒落聽懂了,隻等我那徒弟回來,若是帶來喜訊,寒落這便把極樂圖殘片雙手奉上。再說這藏歌門的小鬼,我與他也不相識,若是因為一個小鬼傷了我們兩家的和氣,那他也太罪過了!”
說完便掄起胳膊,啪啪啪閃了吳昊幾個耳光,清脆的巴掌聲傳出,死亦苦聽到以後自言道“終歸是個婦道人家,不敢惹我,竟將火氣撒在小鬼身上,可笑。”
吳昊挨了幾巴掌,瞪大眼睛盯著章寒落,眼中竟是詫異神情,章寒落又是幾個巴掌打上去,口中罵道“你這小鬼看什麽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吳昊當即低下了頭,心裏卻疑惑不已,此前章寒落闖入八門機演陣,將自己遠遠扔出去,看似重重摔在地上,但落地之時身下隱隱有異物拖住身子,看起來好像是滾了好遠,但實際上卻是身下的異物將自己推得打滾,這樣一來,自己好似被重摔出去,但實際上卻是遠遠的脫離了死亦苦的八門機演陣。
所以雪仙閣弟子將吳昊製住之時,吳昊心中還在發愣,根本沒有反抗,此番再被章寒落扇巴掌,看似這巴掌勢大力沉,打在臉上清脆作響,但實際上一點都不疼。原來,章寒落在從塔樓中奔出來之時,便有弟子過來通傳,將場中死亦苦和吳昊打鬥的過程悉數稟報給章寒落,章寒落一聽便知情況緊急,趕緊交代了弟子先將少年控製在自己這邊,之後一進場中,便闖進八門機演陣,一把將吳昊扔向雪仙閣弟子身旁,在死亦苦看來,章寒落這一摔那可真是下了狠手,但實際上吳昊落地之時,章寒落便悄悄在吳昊身下使出了冰牢,隻是這招冰牢並不似之前那般,四條冰鏈隻在地上稍稍冒了一點頭,在吳昊身子的遮掩下,迅速在地麵翻滾,帶著吳昊滾向雪仙閣弟子的方向,在外人看來,還當是章寒落出手不留情,之後章寒落掌摑吳昊時,也是在手心裏擰了兩小塊冰晶,等快要打到吳昊臉頰時,兩塊冰晶在章寒落手心裏碰撞,發出清脆響聲,聽起來好似吳昊挨的很重,但實際上根本就沒打到。這一切都是做給死亦苦瞧的。
吳昊心頭疑惑,聽她和死亦苦對話,知道她就是雪仙閣閣主章寒落,此前跟著赤雲道人前行時,也和赤雲道人、公孫晴猜想過倒瓶山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當時赤雲道人便說了章寒落的名字,在赤雲道人和公孫晴心中,這人就是一個急功近利之人,可眼下這般對自己,竟然自己琢磨不透,但說一千道一萬,落在雪仙閣手裏,好賴比在落在死亦苦手裏強。
所以吳昊聽章寒落罵自己“再看就把眼睛挖出來,”便知道章寒落的意思,那是不要讓自己一副詫異的表情,以免被死亦苦瞧出來,於是便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藏歌門又不是貨品,在這裏給來給去!”
章寒落心中一喜,這少年果然聰明,一下便知道自己是在幫他,於是便道“你這小鬼嘴倒不饒人,我也不殺你也不剮你,我隻問你幾個問題,你若是如實回答,我便答應你留你一條活命。”
死亦苦也慢慢走向近前,對章寒落說道“章閣主,這少年是吳音找的孫子,大音希聲訣也會那麽一點皮毛,手裏的竹笛就是他的兵刃,你可千萬讓你的弟子別鬆手,不然給他吹響了竹笛,到時候你雪仙閣可對付不了他。”
章寒落笑道“多謝死刹提醒。”之後便回頭對吳昊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快說!”
吳昊冷言道“將死之人,再問姓名有何意思?”
章寒落一臉怒容“你這小鬼好不識抬舉,我有說要殺你嗎?你隻要乖乖的回答我的問題,說不定我還放你走呢。”
吳昊仔細聽著章寒落的問話,回答道“你說不殺,可死亦苦不會輕易放過我,我回答不回答結果都一樣,你還能管得了死亦苦嗎?”
章寒落道“你這小鬼挺機靈的,還在挑撥我和死刹的關係,”說一半回頭對死亦苦道“死刹你說的還挺對,這小鬼當真有點意思。”
之後再次回頭對吳昊說道“小鬼,你放心,在我雪仙閣的地盤上,我說了算。”
死亦苦聽完沒說話,隻用鼻子哼了一聲,章寒落不去理會死亦苦,繼續對吳昊說道“我師父陸淩雪,遊龍劍裴無極,神鋒無敵公孫烈,再加上忘川鍾不悔,還有你藏歌門的大音希聲吳音找,這五人當年可都是站在武林之巔的人物,雖說時過境遷,但這些人的名頭可都在,隻是萬萬沒想到,堂堂大音希聲吳音找的傳人,竟然連名字都不敢說出來,嘖嘖嘖,這藏歌門啊,看來真的是不行了。”
吳昊不知道章寒落到底打的什麽主意,但聽到她辱沒本門,評議祖父,當即嚷道“哪個不敢報名!你們聽好了,我是藏歌門現任門主,大音希聲訣的唯一傳人吳昊!”
章寒落和死亦苦對望了一眼,心下都覺得畢竟是個少年,如此經不起激將,又聽得這吳昊竟然是藏歌門的門主,一時間眾人哄笑不止。
死亦苦笑道“吳昊,你這小鬼竟然是藏歌門的門主?哈哈哈,在武林中,那可是和我們四刹門生老病死四刹平起平坐的地位,不不不,我四刹門四個人管事,你一個人就當了藏歌門的門主,你比我們可厲害多了。”
此言一出,眾人更是大笑。吳昊氣得臉通紅,扭過頭去不再言語。
章寒落道“吳昊,按說一閣二門三大家,我是雪仙閣閣主,你是藏歌門門主,你到我雪仙閣,我不應該這般對你,隻是你來的實在蹊蹺,畢竟藏歌門多年未在武林出現,你突然闖我山門,到底所為何事?”
吳昊道“誰知道這破地方是你雪仙閣?我上山是尋友的,哪知道這幫四刹門的惡徒,二話不說就動手,哪裏讓我開口解釋?”
死亦苦道“你這小鬼還在這狡辯,先前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問你時你為何不說?”
吳昊扭過頭去盯著死亦苦道“你口口聲聲說要殺我,我還跟你說的著嗎?今天我不走運,撞上了你們,說我也說了,要放要殺隨便你們吧!”
死亦苦見吳昊開了口,雖然還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但終歸是章寒落問話,他還能答上幾句,於是便道“既然吳門主對在下有氣,那便由章閣主繼續,我在一旁看著便是。”
章寒落將吳昊手中竹笛奪去,再示意雪仙閣弟子給吳昊鬆綁“我雪仙閣不能失了禮數,吳門主年紀不大,畢竟也是一門之主,我雪仙閣沒這樣待客之道,既然死刹說你笛子厲害,我便代為保管,隻要你好好跟我說道說道,我便將笛子還給你,再放你下山,保你在我雪仙閣的地頭上不出岔子,如何?”
吳昊知道章寒落此舉是在周旋,雖說是收了自己的竹笛,可畢竟放開了手腳,如此一來便有逃跑的機會,於是邊揉手腕邊道“有什麽話快問吧!”
章寒落趕緊道“你上山尋友?尋的是什麽友?”。
吳昊不知如何回答,到底該不該說出赤雲道人和公孫晴的名字?正思索間,死亦苦忍不住道“可是一個胖道士和一個小姑娘?”
章寒落一聽死亦苦先提了出來,當即攔過話頭“哦?死刹說的胖道士可是赤雲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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