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選對路
這個鎮子，她看出來了，有錢的很多，不過沒錢的更多，有錢的很有錢，儼然一處土財主，沒錢的太沒錢，像他們村裏，一年的收入都不見得有一兩銀子，在鎮上，卻是一個大小姐的零花錢。
姚紫堇順著老板的話道:“對，就是要少門路。”
老板沒想到姚紫堇會說出這樣的話，不由的愣了愣，“你說什麽？”
“這個鎮子上的窮人很多，基本上一件衣服穿很久，一年到頭也不買件衣服，針對他們出衣服純屬浪費時間，既然你這是大店，就直接把消費的人群定位到那些官太太土大款不就行了。”姚紫堇笑著說道。
她有的是辦法，讓客人回來。
“你定位，別人不見得會來買。”老板發愁道。
他之前就是定位到了鎮上的有錢人身上，可是有錢人看得多了，眼光更挑，直到順衣坊開店，他店裏漸漸就沒人了。
姚紫堇自信道:“我有辦法，不過……”
她不是他什麽人，沒義務幫他拉攏客戶，更何況，就是是親人，拉攏客人也會有獎勵。
這個道理老板自然也懂，眼神飄忽猶豫之間，措不及防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張畫，畫上衣服栩栩如生，仙氣嫋嫋。
狠了狠心，道:“隻要你能幫我拉攏客人，我就給你三成的報酬。”
姚紫堇搖了搖頭，並不同意。
三成？
設計的是她，出想法的還是她，除了店和布是他的，其他動腦子的都是她。
她三他七？
想得美。
“那你要多少？”老板也是精明，知道自己拿都躲，姚紫堇肯定不同意，便問道。
如果一下子就把想法說出來，指不定別人貪心，還會講。
倒不如低一些，然後再講，剛好是他可以接受的。
姚紫堇伸出五根手指在老板麵前晃了晃，粉唇微啟:“我們五五分。”
老板本來想的是四六分，聽到姚紫堇要五五′，當即不同意了:“這店是我的，什麽都是我的，你不過就是來做個圖，搞些手段，怎麽能五五？”
當初他做學徒，一個月才一錢銀子，現在覺得，真是不公平。
姚紫堇收回了手，提步竟然就要離開，不過離開前也把那張圖拿走了，“老板我看你辛苦才幫你，可是你也不想想，這店如果不這樣就不行了，你自己都說不幹了，現在給你一個死而複生的機會，你還不珍惜，你說這店是你的沒錯，可是你不都要關了麽，現在我設計衣服，搞套路拉客人，不我六你四就不錯了，五五都不同意。”
姚紫堇痛心疾首的說了一通，好似老板做了什麽會令他極其後悔的決定。
老板看著姚紫堇當真是沒有半絲留戀的就要離開，也急了，急忙道:“行行行，五五分就五五分。”
姚紫堇本就沒打算真的走，這是套路，隻要老板不傻，就會把她留下，賺一半，也總比看著店不行了強。
所以，老板剛說完，姚紫堇就直接笑眯眯的轉過了身，“老板好覺悟。”
說著，也進了屋。
老板震驚的看著又走回來的姚紫堇，他還以為會有點難的，這麽簡單？
不過為什麽他有種被騙了的感覺？
“你有什麽辦法拉攏客人？”老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的問道。
姚紫堇又把手裏的圖鋪在桌子上，指著圖上的裙子道:“就憑它。”
老板又看了一眼道:“這裙子雖然好看，但是就這一款，難免有些寒磣。”
一家店總不能隻靠一款裙子撐起來，這難免有些不現實，而且，商業這裏，今天他出了這款，明天，順衣坊就能再趕一套和他的一模一樣的出來。
“這裙子上麵的輕紗又不是隻有這一種顏色，除了黑色，還有紅色，白色，各種顏色，給人的心情也不一樣，然後我這裏還有幾套，等著我畫給你看。”姚紫堇淡笑著開口，正版和盜版之間的戰爭，數千年從未停止，但是正版就是正版，盜版做的再逼真，注定還是假的，所以，他們隻要做好自己就好。
她腦子裏的花樣多到用不完，隨便拎出幾個就能引領時代潮流，營銷套路見得多了，自然也懂了一些。
姚紫堇又回到桌子身後坐定，拿起羽毛筆蘸墨。
老板是第一次見到羽毛筆，所以好奇的問道:“我第一次知道這個也能寫字。”
他活了多年，見過貧困的小孩子拿樹枝在地上寫字的。
也見過外域的人拿刷子寫字的。
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拿羽毛寫字的，不由有些好奇。
“我小時候最窮的時候，也羨慕出入學堂的人可以識文斷字，可是家裏沒錢啊，就拿個樹枝在地上劃拉，直到有一天，就是冬天，連樹枝都沒有了，就拿了根羽毛在地上寫，要是讓我畫圖我是會的，但是毛筆，我還真用不來，所以我就想著能不能用羽毛來畫畫，現在看來還不錯。”姚紫堇隨口胡謅道。
話落，感覺還挺有道理。
也說得通。
老板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姚紫堇身上的衣服道:“你這身衣服怎麽說也要四五兩吧，你怎麽會連學堂都上不起呢？”
他有些好奇，就這一身，不像是沒錢的人啊！
“前些天獵了豬，賣了之後有了些銀子，我常年不買件衣服，我這哥哥心疼我，就給我買了件衣服穿，這次來鎮上就是要買點糧食的。”姚紫堇笑著開口，說話半真半假。
一千兩白銀，說出去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可是獵了豬的話，換些錢買件衣服雖然奢侈，但是也能理解。
賣糧食倒是真的。
辛華震驚的看著姚紫堇滿口胡謅，震驚過後又靜靜的點了點頭，好似是認同了這件事。
老板也沒有在意這件事，轉而就看著姚紫堇畫圖。
姚紫堇仿佛不需要思考一般，蘸了墨，略頓了頓就畫了一個大概的輪廓。
忽的感覺到老板炙熱的目光，姚紫堇倒是也不急著畫畫，笑著開口道:“你喜歡什麽植物？我給你畫上看看。”
老板一驚，轉而板著臉斥責，“胡鬧，畫畫必須一氣嗬成，如果中途轉換思路，那可不就毀了。”
姚紫堇愣了愣，倒是沒想到這老頭對於畫畫的癡迷到了這種地步。
撇撇嘴有些鬱悶，她腦子裏有的款式，畫上三天三夜也畫不出十分之一。
無論你說出什麽的樣子，都能給你畫出來。
畢竟現代人腦洞大，她看的又多。
轉而看著一旁靜靜站著的辛華，問道:“哥哥，你喜歡什麽植物？”
哥哥？
辛華一愣，轉而又反應過來，她在這老人麵前，說他是她哥哥。
“蘭花吧！”梅蘭竹菊四君子氣質高雅，蘭花他也是頗為喜歡。
姚紫堇看了老板一眼，得意的一笑，“好嘞。”
羽毛筆在紙上飛舞，未多時，一個簡單的輪廓就出來了。
魚尾裙修身典雅，修身的衣袖在手臂處綻開，宛如一朵花，喇叭袖的設計填色不少，朵朵蘭花綻放在魚尾上，逼真璀璨。
看起來極為貴重。
“哎呀，我倒是忘了，這是女子的裙子，大哥你是男子，我該設計一款袍子的。”姚紫堇滿意的落筆，吹幹準備給辛華看看，卻忽的反應過來。
他大哥是男子，她做了一個女生的裙子算怎麽回事。
如果是這老頭倒是沒什麽，畢竟老頭拿這個賣錢的。
“哼，說了要一氣嗬成吧！”老板冷哼一聲，卻不矜持都湊過來，驚訝的的睜大了嘴巴。
合都合不攏。
“丫頭，你裙子真好看。”老板毫不吝嗇的誇讚。
他活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好看的裙子。
姚紫堇仔細看了看，點頭道:“就是這繡花考驗繡娘了，不過做好了，掛店裏當鎮店之寶也挺好的。”
她並不認為有人會來買如此一件裙子，好看是好看，但是誰敢穿上街？
雖然不露什麽，但是也忒顯身材。
“哎，這你就不懂了，這些富太太，買衣服都是十幾件十幾件的買，不為穿，就是覺得好看，所以這件衣服如果掛出來，肯定會被搶著買的。”老板笑著擺擺手，他知道姚紫堇的顧慮。
姚紫堇又拿出一張宣紙，羽毛筆蘸墨，淡聲道:“這件衣服賣也可以，但是不能製作超過三件。”
“為什麽？”老板一愣，疑惑的問道。
他敢確定，這件衣服如果一經展出，肯定會遭到哄搶，能多掙錢，為什麽要隻賣三件？
有錢不賺是傻子，老板並不讚成姚紫堇的話。
姚紫堇揮筆在紙上畫了一朵桃花，抬眸看向一旁水杯裏的茶水道:“俗話說物以稀為貴，如果隻有三件，就算是一件五十兩，都有人買，如果你很多，一件最多買七兩，她們就嫌貴了。”
所謂限製供應，就是這個道理。
老板眸光一閃，道:“那按你說，我們每件衣服隻供應三件，那下個月賣什麽？”
“你能一直畫？”老板又補充道。
她當然可以一直畫，但是那還不累死它。
姚紫堇腹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