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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老七起先還聽著不以為然，訓斥幾句，後來說的多了聽得多了，加上他自己也動了花心思。他對手下幾個人說：“是這樣啊，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他們這下子是孫猴子鑽到咱們的肚子裏來了，如果不盡快地清除這股患禍，咱們早晚要吃虧。”


  “不過。”他拉起臉警告說：“你們可別胡來啊，鬼子還沒有來，共產黨還沒亮出自己的真家底來，咱們亂來可是要惹起大亂的啊。所以，沒有我的命令，你們幾個可不能給我惹事啊，否則的話，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文老七手下一個叫做油螞蚱的，看到文老七不心急，他自己等不及了，把和自己關係不錯的幾個人叫到了一起，一塊喝起了酒，看看喝得差不多了，就乘機煽動說：“我看文大哥實在是糊塗喲，投奔了共產黨的隊伍，實際上就是巴結了一隻大老虎。最近，我看著這隻老虎想把咱們一口吃掉。就這樣，要吃的沒吃的吆喝的沒喝的，窮的整天叮當響，還搞什麽思想教育，我看，用不了多久，咱們就死在這兒了。”


  其他幾個人也跟著發牢騷說：“我看也是，以前沒有他們，我們吃香的喝辣的，他們來了，一個蘿卜得掰成兩半吃，我們的生活大不如前了。奶奶的，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其中一個劉歪嘴原是個土匪出身，為人心狠手辣，恨恨地說：“有句話說什麽來，叫做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我看不如來一個……”右手一個手劈的動作“快刀斬亂麻。”


  油螞蚱有點兒擔心，說道，“這個事兒應該讓大哥知道，他不發話，誰敢這麽做啊！”


  另一個人黑狗蛋子搖了搖頭說：“大哥最近有點兒犯糊塗，給他商量也商量不通。我看，不如造成既定事實，事實已經成這樣了，他也就沒話說了。”


  劉歪嘴說：“可是他們有一百多人啊，就憑我們幾個人，打起來，我們不賺便宜吧！”


  “這個事好辦，”油螞蚱就在他們的耳朵上悄悄地說了一番話，引得其他兩個人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這一天晚飯，炊事班這一段時間一直是做得棒子麵窩窩頭，今晚也不例外，棒子麵餅子，蘿卜條鹹菜隨便吃，喝的是玉米糊糊，每人一個大黑碗，一碗糊糊，多了沒有。


  指導員和隊長外出有任務，另行前安排二少等人好好看門，確保遊擊隊的安全。二少等人答應著，也因此格外用心。


  二少一天三頓飯都是和大夥一塊吃的，這吃飯可不是個小事兒，稍微不注意，就可能釀成大禍。所以指導員一再囑咐二少小心，二少也囑咐過炊事員，任何人不得隨便進入炊事班。


  今天他來吃飯，踏到炊事班門前，就發現了文老七手下的油螞蚱剛剛從裏麵走出來。見了他趕


  緊彎腰笑著打招呼，笑得不是很自然，“副隊長，怎麽吃什麽啊？”這個副字不知怎麽的，他發音特別重。


  二少笑笑，說道：“還不是麵餅子，好看又好吃，玉米稀糊糊，好喝又當飯。怎麽，你吃過了？”


  “沒呢，來看看，今兒個肚子不舒服，就先不吃了，過會兒再說。”


  二少進了夥房，就問炊事員老迷糊：“這個油螞蚱，來這裏又不吃飯，到這裏瞎轉悠什麽？”


  老迷糊說：“他呀，好吃懶做，很少到屋裏，今兒個來到說了一陣子話，說是幫我幹活，結果也沒幹，坐了一會兒然後拍拍屁股就走了。”


  二少說：“不是早就說了嗎，炊事班外人不能進來？”


  老迷糊無辜的說：“可是我也沒法子攔著人家啊，人家又說是幫我幹活，你說是不是？”


  “這個油螞蚱，我總覺得進來一段時間舉動怪怪的。可不能是我多心了。”


  二少說完，就在剛蒸好的窩窩頭上麵看了一遍，這黃黃的窩窩頭上要是撒上點兒什麽，應該能看出來，可是仔細察看了一番，確實什麽也沒有發現。韓行又舀起了一勺子玉米糊糊仔細觀察著，嗅了嗅，確實什麽也沒有看出來，也沒有嗅著什麽不好的味道。韓行又看了看那盆蘿卜條鹹菜，還是什麽也沒有看出來。


  這時候，開飯了，隊員們一個個端著碗來盛飯，二少看了看排著的隊伍，發現今天少了十來個人。奇怪，那些家夥上哪兒了，也沒請假。


  二少看炊事員老迷糊分飯很忙，便幫著分玉米粥，粥很熱，鐵勺子一攪，有一股玉米味的香甜，二少最喜歡這股味道，每次他都願意先閉上眼睛湊近鼻子聞一聞，今次他也不例外，舀起一勺，聞了聞，忽然覺得玉米味裏微微閃過一點甘草味兒，很淡很淡，若有若無，等到再次聞，就聞不到了。


  於是，他就問炊事員：“老迷糊，稀粥裏你還放什麽東西了嗎？”


  “沒有，就是玉米麵。”


  二少聽完想了一想，然後對正要開始吃飯的隊員們說：“大家先別吃飯，我先給大家說個事兒，說一個重要的通知。”


  一邊說，一邊小聲吩咐身邊一個隊員華子什麽。那個隊員點點頭就離開了。


  一聽說二少要講一個重要的通知，大家都不吃飯了，都在聽著二少的重要通知，二少就現編造了一個消息，故意拖長時間。


  正這時候一條狗跑了過來，後麵跟著剛才出去的那個隊員華子。華子見狗竄進來，便去趕狗，邊驅趕它邊隨手拿了一個窩窩頭，一下子喂給了狗。那狗逮著窩窩頭，三口兩口就把窩窩頭吞下去了。華子還要行好，又拿起一個窩窩頭，扔給了狗，狗也吃了。


  炊事員老迷糊可不高興了，埋怨道：“你個小屁孩，把窩頭都給狗吃了


  ，人吃什麽啊？”


  他正嘟囔著，忽然一邊上那狗幹嘔了兩下，汪的一聲，叫完便躺在地上抽搐了兩下，然後死了。二少看的可是清楚趕緊把褂子脫下來，一下子蓋在了狗身上。


  眾人都沒在心，看出狗的異樣，但沒往壞處想。


  二少忽然對大家壓低聲音說：“重要通知，今晚上的飯先不能吃，等我再次通知。”


  這時有的人就發牢騷說：“訓練了一下午，早就餓得不行了，眼看著飯不讓吃，那還不饞死人了。”


  二少此時眼睛悄悄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果然，就在遠遠的一個房頂上，似乎有一個人頭閃動了一下。


  二少接下來叫了華子，仔細吩咐了幾句，華子聽後到了隊伍裏找到了幾位班長。囑咐了幾句話。


  華子帶了一堆人去接應首長，其餘人開始吃飯。


  不一會兒，一個個東倒西歪，嘔吐的嘔吐，趴下的趴下，有的叫著肚子疼，再過了一會兒，全都不動彈了，一個個歪倒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