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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次,傻子在家裏養了半月傷才出門要飯,多虧了村子裏的鄉親給他送點飯吃,才沒餓死。


  傻子是大難不死。


  所以,眼前看到是傻子,匪徒們都放下了槍。


  “是鄰村的傻子。”


  看到傻子,這幾個人有了壞主意,喊道,“傻子,傻子。”


  傻子聽到了,向這邊看,一臉迷惑。


  “過來過來,給你一個活幹,快點。”


  這幾個匪兵想讓傻子來幹,他們好歇歇,反正傻子傻。


  傻子見躲不過,就慢騰騰的走過來。


  “幾位老總,幹什麽活,可是管飯?”


  “哎,我說你是不傻啊,否則,怎麽還知道管飯,傻子腦袋開竅了?”


  幾個人嬉笑著,指著傻子調侃。


  “快幹,幹好了放你走,幹不好,還記得三姨太的打嗎,幹不好就讓她再打你一頓。”


  這幾個人哄笑著。


  傻子也不說話,看著土坑裏。


  此時已是晚飯時分,月亮剛剛爬出了樹梢。


  傻子來到跟前,朦朧的月光下,看到坑裏不是躺著的棺材,而是一位站立的人。他明白了,這是偽軍許司令的手下又在活埋人。


  他傻嗬嗬的假裝立腳不穩,一下子跌倒,就勢滾到坑裏,湊到那站立的人跟前,左看右看,突然哇地一聲發出尖叫:“哎呀,這不是俺南三裏屯老姑家的二表弟嘛……”


  說著摟著“表弟”的脖子就大聲哭起來,匪徒們都楞住了,都知道這個張柳筐是個大傻子,傻子應該不會撒謊,於是問他:“這個人他真是你表弟嗎?看清楚了,認錯了人可要掉腦袋。”


  傻子一邊哭一邊說:“怎麽不是,俺那個老姑可疼俺了,還給俺買糖吃,還讓俺玩貨郎鼓,他家有三個兒子,這是俺表姑的二兒子,他可是好人,你們可不能埋他。”


  “那他怎麽不認識你?”


  土坑裏,華子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傻子見了,趕忙說道,“你們把他埋的這樣了,咋的還能張開嘴。老總,快放了他吧,俺給你磕頭了。”


  說著在坑裏就跪下磕頭。


  “這——”


  兩個匪兵看著團副。


  團副思索著,兩個匪兵早累了,說道,“團副,和傻子還較什麽勁,傻子的親戚還能幹八路,不可能,還是算了吧。”


  團副又沉思了一下,本來也沒有什麽根據證明此人真的是八路軍的探子,再說又到了晚飯時分了,今兒個已經折騰了一天了,鎮子裏還有一攤事等著,不僅肚子累了餓了,那團副此時煙癮也上來了,於是對眼前的傻子晃著槍說道:“傻子,可看仔細了,別弄錯了,要是你小子膽敢撒謊糊弄我,哪天碰著你,我可就把你給活埋了。”


  傻子連忙哭著說:“老總,我真沒認錯,他真的是俺表弟。”


  團副擺擺手,三個人扭身走了。於是傻子趕緊用雙手挖沙土,因為還沒埋到脖子,華子還有最後一

  口氣撐著,好在沙土都是早年黃河決口時沉積的沙土,好挖。他一邊挖,一邊還哭著說:“表弟啊,你別急,我一定要挖出你來。”


  傻子拚命地用雙手象老鼠挖洞一樣挖啊挖啊。漸漸的,華子的腰、腿都露出來了。傻子趕緊解開了華子身上綁著的繩子。


  終於隻剩一點兒土了,傻子背起交通員,使勁拔出了土,就地放下,把自己帶的瓶子裏的水喂給華子,華子終於漸漸恢複過來了,睜開了眼睛。但由於被匪徒拷打,又被埋了一段時間,雖然神誌還算清晰,但身子動不了。


  華子對傻子說:“大哥,你救了我的命,謝謝你。”但因為虛弱卻發不出音來,隻見嘴唇翕動,不能聽到聲音。


  傻子趴到他耳朵上才能聽明白。


  趕忙傻笑著說,“大兄弟,你命大啊。我再晚來一會兒你就沒命了。你記住了,我可是你表哥,你可是南三裏屯我老姑家的二表弟。記住了,可不能露餡,那可就壞了,我就回不了家了。”


  華子點點頭。


  “表哥,這兒不能待啊,他們可能還會再來。”


  傻子說道,“表弟,我背你走,上我家去。”


  華子點點頭。


  就這樣,傻子背起了華子,在那沙土地裏艱難地走啊走啊,累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一路上華子幾次要求停下來休息,傻子硬是不同意,隻是堅持著往前走,到傻子家的時候,已是半夜時分了。


  傻子所謂的家其實是村子裏的一處祠堂,裏麵除了供桌和牌位,別的一無所有,祠堂連門口都沒有,牆角堆有一堆樹葉和幹草,那是傻子睡覺的地方。傻子於是把華子放到那堆幹草上,又用幾捆秫秸給他蓋上,就這樣把華子安頓下了。


  傻子解下自己的褡褳,拿出要來的一點窩頭和剩飯團子,給華子吃,自己卻沒舍的吃。


  吃過了飯,華子躺下,一條腿還是不聽使喚,打傷的地方看樣子一時半會兒好不了。


  一夜無話。


  天快亮了,傻子說:“表弟,你在這裏歇著,我去要些吃的,你可千萬不能動啊。”


  華子說“你去哪啊?”


  “我去附近幾個村轉轉,很快就會回來。”


  “老鄉,方圓十裏的村子你都熟悉嗎?”


  “熟悉,熟悉。這一片方圓百裏我都去要過飯,路都熟。”


  “我想托付你件事?”


  “你說就是,我知道你是這個——”說著,傻子拿手做了一個八字的動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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