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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倒背雙手定定站在那兒眼睛望著眾位弟兄。


  眾弟兄也眼望著三位當家的。


  整個大山靜悄悄的。


  時間仿佛定格。


  “要走的我絕不強留，大可放心的走。”


  大當家的朗聲說道。其餘二位當家的都沒有作聲，就這麽站在一邊靜靜看著。


  一個也沒做聲的，怎麽選擇？每個人都在思索著，都在急速的做著定奪。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卻無人挪動腳步。


  盡管當家的允許，但部下們，不，這幫鐵血兄弟們，卻一個未走。這盤龍大山早就已經成了他們的家。要他們選擇離開這個家？他們真舍不得。


  王隊長一看，火候撩的差不多了，今兒個沒白來，盤龍山這塊硬骨頭算是啃動了，就是一壺冷水現在也溫熱了！趁熱打鐵，想到此，接過了話語！


  “至於很多人還沒有加入這一個陣線裏來，除了還沒有聽到我們的宣傳，其中重要一點就是他們害怕去做出些可能損害他們個人利益的改變或是缺乏擁有堅定的信念，他們害怕失去眼前的苟且偷生，害怕損害個人的小算盤，還沒有意識到日本人的毒辣，看不透那是一隻武裝到牙齒又會搖尾巴的狼。隻要還有口殘羹冷炙，隻要繩套勒到脖子上還沒勒緊，他們就不會掙紮！他們很多人在慢慢觀望，在看日本人接下來給予的臉色！現在的局勢是壯士一出，振臂一呼，真正的中國爺們兒必是雲集響應，血戰到底！盤龍山的各位都是義薄雲天，豈能坐地盤桓任人宰割？三炷香，敬宋江，替天行道敢擔當！”


  三當家的挑起大拇指，“好，是個爺們！”


  此刻，酒已搬來，大碗斟滿。王隊長端起一碗酒，麵對各位兄弟：

  “各位當家的，各位爺們兒！三位當家義結金蘭、情同生死，不輸當年梁山好漢！眾弟兄明大義，識大體，來，在下敬大家一碗！先幹為敬。”說完端起碗，一飲而盡，“好酒！痛快。古有梁山好漢打虎英雄武鬆連喝十八碗，打死大蟲美名傳，今有盤龍山，三位當家連喝十八碗，打鬼子義薄雲天！”眾人大笑，開懷暢飲，高粱紅千碗不醉。


  王隊長下山後，二當家的板著臉回到自己房內，一個親信匪徒愁眉苦臉地問他：“大哥，咋辦？”二當家窩著一肚皮火，兩眼一瞪，怒道：“咋辦？該咋辦咋辦。”說完，他一扭頭直奔肉票房而去。肉票房裏幾個土匪正說笑嘻鬧。二當家一頭撞進去，抓起一條鞭子對著幾人劈頭蓋臉一頓猛抽，一邊抽一邊罵：“沒點規矩的。”幾個土匪嚇得不敢吭聲。二當家發完火，扔下鞭子，說了一句，“想從我這裏找牙磣，門都沒有！”


  山寨當天中午做了殺生魚。這是盤龍山的特色菜，獨此一家，殺生魚，魚是山上產的魚，山澗裏喝全泉水長大的，肉結實

  細膩。熬魚用的是山泉水，魚是山鯉魚，盤龍山裏產的魚由於水溫低，生長緩慢，肉質更加細嫩，是別處無法比擬的。一條重約三五斤的山鯉魚，用刀沿脊椎切成兩大片，然後再頂刀切成粗絲，倒些醋精進去“殺”一下，再拌些辣椒絲、土豆絲、大頭菜絲就可以上桌了，別看這菜其貌不揚，卻是地道的人間美味。謝過盛情，王隊長沒有留下來吃此美味，沒過晌午便帶著老楊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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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季節說變就變，再有幾天就到新年。中國的農曆新年，是中國人最隆重最熱鬧的節日，其他節日比起它，似乎均少點節日的喜慶排場。敲鑼打鼓放鞭炮，走親訪友拜大年，看戲扭大秧歌。跑獅子跑旱船，大紅春聯配著好看的花花綠綠的過門錢，貼在每家每戶大門上，大紅春聯寫的什麽好運、什麽富貴、什麽勤儉、什麽詩書齊家，內容應有盡有。因為這是個大地回春、生命萌發、普天同慶的日子。


  從農曆臘月廿三日起，就算進了年。二十三這天，俗稱過小年，大家就忙著打掃房屋、擦洗門窗和金銀器具，準備各色酒食和醃製雞、鴨、魚、肉。街頭巷尾，不時響起幾聲爆竹震耳的聲因，伴隨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那是孩子們心急的燃開了爆竹。父輩們也失了他們的威嚴，比以前和藹，孩子們吹泥哨，戴假麵具，玩泥娃娃。鄉下姑娘穿紅戴綠，跑三四裏路到鄰村去看草台戲。戲台下麵愛熱鬧的少年少女，恣意的賣弄他們的風情。在北方，大年初一那天是女人的解放日，什麽下餃子放鞭炮燒香燒紙祭灶王爺那都是男人幹的活，女人不能經手，否則那是大不敬。祖上的這些規矩千百年來一代代恪守不渝，中國的老百姓就是這麽厚道。此時，到老城的東北角城隍廟去一趟，那可是個熱鬧的地方，這時節各色買賣應有盡有。可以給孩子們盡心買些什麽。這時總有燈籠可買，還有各種玩具。小孩子最喜歡的走馬燈，兔子燈，上麵畫著精細的花鳥人物的大玻璃燈、紗燈、料絲燈、牛角燈等等，買回去，等到元宵之夜，都點了起來，真是“花市燈如晝”，遊人如織，歡笑滿街！

  祭拜祖先是過年的高潮之一。列祖列宗的畫像端端正正懸掛在廳堂之上，畫像上的人物都栩栩如生正襟危坐，在香煙繚繞之中，享用各種祭祀品。這時刻七老八少的孝子賢孫虔誠恭敬，慎終追遠，上供，拈香，點燭，磕頭，下跪叩頭如搗蒜，緊接著是一家人圍坐一桌吃年夜飯。從初一到初二，頓頓吃煮餃子，諭示交好運的意思，直把人吃得頭昏腦漲一打嗝都是滿嘴餃子味


  。除夕夜的那一頓餃子飯，還很有考究，其中一個餃子要放進一塊銀幣，誰吃到那一個放著銀幣的餃子誰就會在新的一年裏最交好運。吃了年夜飯，到院子裏點鞭炮，擺上香案，點上香燒上紅蠟燭，擺上魚、肉、豆腐或者福建橘子，最熱鬧的事是大年初一清晨拜年，小孩子穿著嶄新的花衣裳，戴著新昵帽，東家轉，西家看的，要的不少壓歲錢，最是歡天喜地。


  初一這天早起，換上新衣新鞋，先拜祖宗——有些人家不供神佛——供桌上隻有祖宗牌位、香、燭和祭品，然後給父母親和長輩拜年，小孩子們磕過頭拿到一個個大紅包，紅包裏包著不少壓歲錢。晚上放些煙火，大的是一筒一筒的放在地上放，火樹銀花，璀璨得很！孩子們玩花炮是沒有膩的。九隆齋的大花盒，七層的九層的，花樣翻新，直把孩子看得瞪眼咋舌。衝天炮、二踢腳、太平花、飛天七響、炮打襄陽。孩子們最喜歡的還是一種最小、最簡單的“滴滴金”。那是一條小紙撚，卷著一點火藥，可以拿在手裏點起來嗤嗤地響，爆出點點火星，從除夕到天亮徹夜不絕。


  最有趣的還是從各個農村來耍“花會”的了，演員們都是各個村落裏冬閑的農民，節目大多是“跑旱船”，還有“王大娘鋦大缸”之類雜耍，最好看的是舞獅子舞龍，演女角的都是村裏的年輕人，搽著很厚的脂粉。鼓樂前導，後麵就簇擁著許多小孩子。到大戶人家門首，自然就圍上一大群人，於是他們就鏗鏗鏘鏘穿走演唱了起來，有樂器伴奏，歌曲大都滑稽可笑，引得大家笑聲不斷。耍完了，這家就拿煙、酒、點心慰勞他們。


  但今年不同，有點像“民國元年”。民國元年那一年，農曆的正月十二，在普天同慶的爆竹及歡笑聲中，袁世凱唆使北洋軍第三鎮曹錕駐祿米倉部隊嘩變掠劫平津商民兩天。這民國開國後第一個驚人的年景讓過來人到如今都不能忘懷。新年的喜慶景象也提前結束了好幾天。今年更不同以往，從大年夜開始城裏的鬼子就不斷地東一家西一家的砸門搜捕共產黨，鬧得人心惶惶，連此起彼伏的鞭炮聲也多了幾分蒼涼。


  過年時，如果能忽然飄點小雪花，紛紛揚揚，銀裝素裹，那別提有多美了，還應了那句老話，瑞雪兆豐年。今年正是如此，本來晴朗朗的天，剛到除夕，說變就變，不多會雪花就飄飄遙遙落了下來，滿天都是銀裝素裹，像姑娘們抹了粉的大臉盤子，白亮白亮的。


  遊擊隊經過奇襲親善大會這一戰也損失了不少力量，撤進了山裏。很快，好像冷不丁被人打了一記響亮耳光的日本人從糊裏糊塗中的震驚中清醒過來。鬼子意識到抗日武裝不但沒殺完，而且還就隱藏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於

  是惱羞成怒，一連幾個月四處殺人放火，叫囂著消滅遊擊隊殺盡共黨匪。雖如此瘋狂，但還是有鬼子兵零零星星被人在城裏暗中殺死或是忽然失蹤，並且這種情況越來越多了起來。鬼子對此大為惱火。


  盤龍鎮也駐紮上了鬼子兵的一個小隊。


  自從鬼子來後，盤龍鎮早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