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吉佳措沒有放棄,他準備俯下身子給王川人工呼吸,如果這樣再不行,就徹底沒有辦法了。
跪在一邊的瑪吉阿米看到氣喘籲籲的阿爸,勇敢的逶迤過去,給爸爸示意一個眼神,意思是讓我來吧。然後她左手擰住王川鼻子,右手打開王川的嘴巴,然後深吸一口氣,對著王川的嘴巴吹了進去。
其實在第一次吹下去之前,瑪吉阿米腦子還猶豫了一下,自己長這麽大,從來還沒有和誰親吻過,而今天卻是主動親吻這個男人,他萬一不是水神呢?自己以後怎麽辦?
因為在這個部落裏,女孩主動親吻過的男人,就認為可以以身相許了,而今天水神節的晚上就有這個環節,部落裏所有的人吃犛牛肉,喝多倫江酒後載歌載舞,青年男女就會在歌舞中尋找自己中意的,男孩大獻殷勤,女孩今天不在拘束,如果相中了,就會主動吻上男孩,這就意味著一對男女已經成了,剩下的事情父母也不會阻擋,當然也會發生一些應該發生的事情,當然其他的男孩就不會輕易再找吻過男孩的女孩了。
瑪吉阿米沒有時間在考慮那麽多,救人要緊,她連續為王川做了二三十次人工呼吸,香汗淋漓,她喘著粗氣,也感覺希望不大了,回頭看看阿爸,阿爸搖搖頭,意思是放棄吧,然後準備站起來,可是身子還沒有站直,就聽到咳嗽了兩聲。
瑪吉阿米趕快扶起王川的頭放在自己的胳膊上,另一隻手在後背錘打,王川咳嗽的更頻繁了,不斷吐出水,好一陣,微微張開眼睛,看見瑪吉阿米不一樣的裝扮,仙女的容顏,不禁伸開手去摸瑪吉阿米的臉蛋,微弱道:“仙女。”
瑪吉阿米有點惱怒了,人家費這麽大勁把你救活,你睜眼就動手挑逗,什麽水神,一定是個壞蛋,被人家扔到河裏喂魚了。她打掉王川的手,雖然沒有用力,但對於十分虛弱的王川來說,已經力大無比,這下好,王川又暈過去了。
多吉佳措擺擺手,道:“來,把水神請回去。”然後又對大家說:“鄉親們,今天我們把水神元神請過來了,大家一定要好好慶祝慶祝。”他如釋重負了,因為沒有比這個更好的理由來搪塞自己今年的失誤了。難道能說這不是水神嗎?那不是水神,三網什麽也沒有打撈上來,我們今年是不是要承受水神的懲罰了,不能讓大家提心吊膽的過一年,隻能這樣了。
王川被抬回去,直接放到了瑪吉阿米的床上,因為去年的魚平日裏就放在她房間,今年是一個人,不能再放到水缸裏吧。
王川真是命大,居然又緩過氣來了,喝了一晚部落裏獨有的藥湯,身上慢慢有了熱乎勁,他已經能夠坐起來了。他努力回憶著自己沉入江底的那一瞬,可是怎麽也想不起來,飄到這裏。
他低頭看看自己脖子上的護身符,這可是地地道道真真切切的護身符呀,真的以為自己死了,沒有想到還能活過來。
“喂,你到底是誰?怎麽到的這裏?”瑪吉阿米還在為王川剛才的非禮感到氣憤。
“我是水神呀。”王川剛才隱隱約約聽到別人稱呼自己水神,所以就這樣回答,因為他不能說出自己落水的原因,因為首長再三強調這是秘密,不能隨意泄露。
“我知道你不是什麽水神?”瑪吉阿米把剛剛做好的東西遞給王川,“吃吧,我阿爸說你一定餓壞了。”
饑不擇食,王川捧著碗,三下五除二就倒在肚子裏了,用舌頭舔舔自己的嘴角,把手伸過去道:“還有沒有了,讓水神再吃一點。”
瑪吉阿米一皺眉,一個轉身的功夫,你就吃完了,道:“你吃這麽快?你到底是不是人呀?”
王川嗯嗯了兩聲,憋著聲音道:“我是水神,怎麽是凡人呢。”
王川一連吃了五碗,瑪吉阿米的表情真有點疑惑了,他難道真的是水神?竟然吃這麽多?她刮了刮鍋的圓圈,給王川弄過來一小勺,道:“真的沒有了,就這麽點了,堅持會,晚上就有更好吃的了。”
王川又把那一丁點東西吃掉,然後說道:“這是哪裏?你叫什麽名字?”
“你不是水神嗎?水神都應該什麽也知道,還問我幹什麽?”瑪吉阿米剛剛疑惑的眼神又重新否定,“你到底是誰?你叫什麽?”
“我是水神,如果非要問我名字,就叫我川郎吧,百川東到海,川就是水。”王川堅持認為自己是水神。
瑪吉阿米柳眉倒豎,杏眼圓睜,舉起小拳頭在王川麵前揮舞著,道:“你要是敢欺騙本姑娘,小心本姑娘把你扔到河裏去喂魚。”
王川裝作驚恐狀,大聲喊道:“她對水神不敬了,她對水神不敬了。”
多吉佳措從外麵進來,看著瑪吉阿米刁蠻霸道的樣子,大聲喝住:“瑪吉阿米,這是水神,得尊重,你怎麽能對水神不敬呢?”
至於王川是不是水神,哪怕你自己不信,但是大家都信了,你又能怎樣,瑪吉阿米在王川麵前晃了晃拳頭,但又不得不聽從父親的安排,道:“我哪敢對水神不敬,我是怕水神吃多了撐壞了。”
王川笑笑,解釋道:“瑪吉阿米是怕我吃多撐壞肚子,說晚上還有好東西吃呢。”
多吉加措道:“晚上我們還要大聯歡,你就先休息一下,如果身體允許的話,就出來看看熱鬧。”
晚上終於到了,大家燃起熊熊焰火,提前殺好的犛牛穿木棍上,架在焰火之上,旋轉燒烤,上了年紀的人圍坐在焰火周圍,年輕人則跳進圈子裏載歌載舞,好不暢快。
王川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但下地行走已經完全沒有問題,他裹著多吉加措的衣服行走在人群中,人們對待這個陌生人是十分的畢恭畢敬,雙手合十站立鞠躬。
王川看看,對其他人可不是這樣,他感覺到,自己現在真真正正成了水神了。
瑪吉阿米倒是對王川沒有那麽多形式上的恭敬,但也不會無禮,她拉著王川過來,在一個燒烤好的犛牛焰火跟前停下來,從腰間拔下刀在犛牛上切下一塊肉遞給王川:“嚐嚐,好吃嗎?”
王川接過,用牙撕咬一口,嚼了半天才咽下,說道:“好吃,但就是有點硬。”
瑪吉阿米看著王川吃犛牛肉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然後自己上前咬了一口,嚼了兩三下,就咽下去了。原來,這裏的犛牛肉隻烤七分熟,犛牛肉的纖維比較長,再加上不熟,所以就不好嚼爛,但瑪吉阿米這裏的人都習慣了,所以三兩口就能咽下去,而王川則不行。
二人在這裏看著男男女女的跳舞,已經有一兩對兒牽手成功,去往隱蔽的地方,他們在那裏正在享受著男女的快樂。
一個高大威猛的小夥子湊過來,道:“瑪吉阿米,你在這裏呀,怪不得一直找你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