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三章 隱患
棗紅色的戰馬身材魁梧,膘肥體壯,典型的俄羅斯風格,歐洲的馬匹在品種的選擇培養上,很早就和東方拉開了差距,蒙古馬隨著蒙古軍團十三世紀的橫衝直撞而聞名於世,但是,歐洲戰馬才是漂亮的馬,個大,短時的衝擊力極強,雖然比蒙古矮腳馬的耐勞力和易養性方麵也差不了不少。
“駕!”上尉得意洋洋地在馬背上搖晃著,雙腿已經習慣於在馬鞍橋上固定的姿勢,因為能夠嫻熟地順應馬匹走動時的顛簸起伏。
中國新軍的名號又叫滿洲新軍,因為許多方麵都帶了顯著的滿洲地區的特色,隨著京津地區征集組織起來的部隊在戰爭中的不斷消耗,以及在滿洲各地不斷以基層政權管理人員的身份培養和派遣下去,目前能夠完整無缺地呆在正規軍隊中的人數不到十萬,這已經包括了許多看管戰俘的後備力量,從華北地區招募引導來的百姓中自然也能夠征集到不少青壯年,成為新軍的補充力量,可是,按照栗雲龍的思路,他們先進入地方警備區部隊,先民兵再組織地方軍,最後才能集訓起來升格為正規野戰軍,所以,目前還未能成為新軍的骨幹力量,拖家帶口的新移民能夠安居樂業,為經濟根基的壯大作出貢獻已經相當不錯了,因此,在目前的新軍中,成員構成發生了很大變化,以滿洲地區的人為主。
滿洲地區因為經濟開發尚晚,加上清廷柳條邊的封鎖禁止,有意控製,這時候的人民數量,經濟方式都很原始,農耕夾雜著放牧,狩獵,所以,當地的民風很是驍勇強悍,就是從海道或者其他途徑早就偷到闖關東的漢民,也多是鐵血漢子,這些人,奠定了新軍堅實的本土性,強悍性。
“連長!該歇息歇息了!”在旁邊一同騎馬的士兵呼著白氣建議道:“一口氣跑出了三十裏,咱的小屁股真受不了。”
兩人都穿著棉農褲,戴著狗皮棉帽,腰間紮著皮帶,標準的藍色衣服給人陰沉的,很不爽的感覺。帽子的形狀和我們現代影視裏偶爾還可以看到的火車頭帽子的形式一樣,就差一顆五角星就成現代革命軍人了。
新軍在服裝上有過幾次改動,出京津時還是亂七八糟的服裝,多是自備,也有許多是穿了洋兵的衣服,但是,繳獲洋裝是夏天,冬天的沒有,後來,部隊統一裝束,做了很多的構思,最後確定為這樣,嚴格說,他們的服裝和正規的清軍已經大相徑庭,不是個中熟人隻憑眼力看去,真的還看不出。
所有的冬裝都由奉天服裝廠設計製作,那裏有大量的婦女無償勞動。新軍在當地百姓的心目中威信很高,打敗了毛子對她們意味著救命之恩,群眾對軍隊的支持度很高,栗雲龍雖然對部隊在境外的胡作非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可是,對他們的國內軍紀管理得非常嚴格。所以,群眾和軍隊的感情比較深。
“歇?歇個屁,咱不快點兒幹,叫韓國棒子都溜了,咱可就啥也撈不著了。”連長用馬鞭點著前麵因為陰雲的遮蔽而顯得非常渾濁的道路極處,那裏山巒的起伏優美婉轉令人讚歎,片片青翠的鬆林簡直叫人賞心悅目。可是,沒有人煙。“韓國人本來就稀少,隻能到新義州和平壤去找了。”
“喂,連長,要那麽多韓國人做什麽?上頭一直不叫咱胡亂殺人,一旦他們撅了屁股趴了腦袋軟了膝蓋,咱不能虐待俘虜可就沒法解癢了。一大群逮到咱軍營裏,不是喂豬?”
“王排長,王老六!韓國人哪裏就一大群了?你看看,除了在江灘上還見著百十個死人,你現在見過韓國活人?”連長隨手從寬鬆的大口袋裏掏出一把煙絲,找張紙片一卷。
在連長另一側的某士兵不失時機地打著了火鐮,給連長點上。“連長,我怎麽聽說,韓國人很多的,早些年大群大群地跑到了咱滿洲開荒種地,結果給乾隆爺知道,勃然大怒,狠狠地懲罰了朝鮮國王,嚇得那家夥派遣大臣帶著厚禮到北京去賠禮道歉。”
“乾隆爺?早些年?你說的哪些年的老皇曆啦,你不知道,韓國,呸,媽媽的叫朝鮮多順口,改他娘的啥大韓帝國,難聽死了。韓國人其實不少的,以前確實拖家帶口地跨越邊境線到咱滿洲尋地耕,結果,咱這邊人不高興了,就開始攆他們,但是,你看看,想想,在東滿一帶見過的朝鮮人還少嗎?一片片的村莊都是他們人。”連長叼著煙兒吞了一口,愜意到連連擺頭,好象喝了上等好醋的山西人:“咱打韓國的動靜太大,人家都知道了,躲起來了唄,再者,似乎這一帶的韓國人就不多,窮山惡水的,種不了地有屁用?”
“連長,韓國人為什麽叫棒子?”士兵問。
“不為什麽,老子也不知道,反正那樣叫慣了,挺順溜兒的。”連長轉而問王排長:“聽說你還沒有娶老婆?”
“沒有啊!”王排長咧開大嘴傻笑著,笑罷有些苦惱:“連長,您老人家看看你兄弟的臉,誰家的黃花大閨女願意跟咱啊?”
“哈哈哈,王大麻子!你真的這樣想?”連長坐在馬上都笑得有些搖晃。其他幾個士兵都跟著小聲地笑。
部隊在說話之間,已經自動停滯不前,二十多名騎兵聚集在一塊兒,以連長為核心,想聽聽他講些笑話,解解鬱悶。長途騎馬奔馳,遠比現代人騎摩托車飛在柏油的,水泥的道路上要辛苦得多。
“英豪連長,聽聽您的名字都爽朗,咱王橛子的名字再加上一百零八個麻坑,哪個姑娘家見了咱不捏鼻子?”王排長的眉頭皺成了川字。
“是啊,咱連長的名字自然是好了,連長大人是皇家正統的血脈,西新覺羅氏,天生貴胄!”幾個士兵紛紛稱讚。
“都哪跟哪了,咱就是愛新覺羅家的又怎麽了?就象當年的劉皇叔,家裏差不多就要賣草鞋了。”連長自我解嘲。
旗手扛著大旗,喘著粗氣,見部隊休息,幹脆將旗幟一卷,都順在旗杆兒上,索性橫在馬鞍橋上,“連長,前麵的偵察分隊已經看不到了。”
“看不到就看不到,反正他們也不會飛,我們一會兒就能攆上他們。”連長又猛烈地抽了幾口煙說。
官兵都開始抽自製的煙。連呼或癮,最起碼,比他們在家裏習慣的小煙袋木頭杆子猛多了。
這是孫武師團的前鋒騎兵連,為了謹慎起見,他們分為三個梯隊,尖刀排,支援排,預備排,相距二三裏,以為相互照應,雖然距離不算遠,可在朝鮮半島西部多山的地帶,被山脈樹林遮掩分割了。
連長愛新覺羅。英豪的腰間掛著俄國指揮刀,那是上萬把哥薩克騎兵們給中國送來的新鮮玩具,胸膛上還搖擺著一掛望遠鏡子,神氣活現的。“哦,王橛子,你幾歲出的天花?”
“八歲。”
“已經不錯了,我們村裏和我一起的,有三個都沒有出來,死了。”
“連長也出過?”
“誰說咱連長也出過?細皮嫩肉的就象連女妖精都動了凡心的唐三藏。你們啥時候聽說唐僧是麻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