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說開
“不是。”李長樂看到陸歸遠的表情，知道他大概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之後，不得不放緩了聲音，低聲解釋道：“我不是要休了你，也沒有覺得你去爭皇子伴讀的位置擋了我的路，我就是有些心氣不平，你說你整天都在想些什麽東西？去做皇子伴讀這麽重要的事情，你怎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決定了？你知不知道給皇子做伴讀對你來說，不止是機遇，還有可能是危險？”
所以……她之前表現的那麽生氣，是因為她在擔心自己的安危？陸歸遠心中的怒火瞬間熄滅，原本扭曲的表情慢慢複原，他深吸了一口氣，考慮了片刻還是決定再跟李長樂確認一遍她的想法。
“你……”陸歸遠深吸了一口氣，眯著眼睛看向李長樂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問道，“你不必擔心，我早已經做好打算了，如果未來我真的出了什麽岔子，我一定會在我出事之前跟你和李家劃清關係的，我……我定不拖累你。”
看看，看看這人說的是什麽話？她在乎的是他拖不拖累她嗎？至始至終，她在乎的都是他這個人好不好？陸歸遠是不堵心了，現在堵心的人換成李長樂了，她扭了扭脖子，把自己快要衝上腦門的煩躁往下壓了壓，皺著眉頭對陸歸遠說道：“你說的好聽，你我如今已經是夫妻了，你若真有什麽不測，我怎麽可能獨善其身？”
說來說去，她這不還是要休了他嗎？陸歸遠重新激動起來，不自覺的上前了一步，沉聲道：“那你說你想讓我怎麽辦？我如今是隻能在你和做皇子伴讀之間選一個是不是？”
她沒有那樣想啊，她隻是想讓他長個記性，以後若是在碰到類似的事情，要先跟她通氣。李長樂搖了搖頭，剛想否認陸歸遠的話，就看到他突然閉著眼睛咬住了後槽牙。
“我選你行了吧？什麽皇子伴讀，我不去爭取了行了吧？此路不通我再走別的路，你別總想著結束我們兩個的關係了。”陸歸遠下了狠心，終是在極短的時間做了決定，曾幾何時，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早日出人頭地，但和李長樂相處的愈久，他那顆爭權奪利的心就愈平靜，到了今天，李長樂已經比做大官重要多了。所以，如果隻能選擇一樣，陸歸遠一定會選擇李長樂。
他的抉擇做的如此迅速幹脆，倒是出乎了李長樂的所料，她下意識的楞了一下，呆呆的看著陸歸遠道：“你……真的覺得我比做皇子伴讀重要？你要記得，做皇子伴讀的機會隻有一次，這一次你如果不去爭取，你以後可能再也沒有進入仕途的可能了。”
是，他知道。陸歸遠捏著眉心點了點頭，悶聲悶氣的說道：“就這樣吧，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就算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以後我也能想到別的法子走仕途。”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說著這樣的話寬她的心？李長樂心口一痛，實在不舍得再對陸歸遠冷臉了，她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穩了穩心神，慢慢的開口說道：“哎，打從一開始，你就沒有聽明白我的話，我沒有逼你做任何決定的意思，我就是……得，我心裏怎麽想的就直接跟你說吧，免得一會兒你又想岔了，我跟你說，我今天是很生氣，但我氣的不是你要去爭奪皇子伴讀的機會，而是氣你擅作主張，這事如此重要，你回來跟我商量一下會死啊？”
說到這裏，她又用似怒似怨的眼神掃了陸歸遠一下。
雖然陸歸遠之前已經猜到過她的真實想法了，但向來沒被人放在心上過的他還是不敢對李長樂有太高的期望和幻想，如今突然聽到李長樂的真心話，他隻覺得他的心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我……你……”對外伶牙俐齒的陸歸遠難得口拙，他抬手指了指李長樂，又抬手指了指自己，張著嘴你啊我啊的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幹嘛？”李長樂見狀終於露出了些許笑意，她起身走到陸歸遠身邊，將剛剛倒好的茶放進他手裏，麵色淡然語氣柔和的說道，“好好說吧，別結巴。”
“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手心裏傳來的熱度讓陸歸遠亂成漿糊的腦袋恢複了清明，他吞了口口水，抿著嘴道，“長樂，你也說了，去給皇子做伴讀是件變數很大的事情，我不想在事情還沒有結論之前就跟你說，萬一……萬一你抱著期望等待著，最後我卻因為眼睛的問題被所有皇子厭棄了，你豈不是會很失望？”
“嗯，於是你就打算等你真的做了皇子伴讀的時候再跟我提這個事？”李長樂明白陸歸遠的意思了，她現在有點無語，感情她和陸歸遠婚後第一次有矛盾，起因竟是他們都太在乎對方，從而顧慮太多了？
“以後遇到什麽事都要第一時間跟我說。”沉默了半晌，李長樂如此說道。
“好。”陸歸遠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看樣子是很不想跟李長樂再吵架了。
他難得這麽好說話，李長樂被他一句簡單的“好”哄的心裏又酸又漲，忍不住上前輕輕的抱了他一下。
陸歸遠低頭看著趴在自己懷裏的李長樂，眼神終於有了光亮：“我承諾的話永遠算數，未來我若有什麽危險，我一定……”
“閉上你的嘴吧，不會說話就別說了。”李長樂在陸歸遠的腰上掐了一把，感覺到他的身體瞬間繃緊後才輕笑著說道，“既是夫妻，我便不怕你拖累，皇子伴讀的事情，你想去爭那邊去爭吧，日後你要是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我一定竭盡全力幫你。”
“謝謝。”陸歸遠收緊了手臂，把李長樂抱的更緊了一些。
兩人把一切都說開後，陸歸遠便沒再對李長樂隱藏自己的小動作，他會當著李長樂的麵讓人去打聽宮中各個皇子的喜好秉性和背景，也會跟關起門來跟李長樂偷偷討論哪個皇子更值得效忠。
李長樂對如今的生活很是滿意，在時不時的跟陸歸遠研究朝堂局勢的同時，也開始加速落實自己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