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愛的責備
緣份妙不可言。
在往回走的時候正好遇見黃懷遊。
他帶著自己的妹妹來玩，不同於江河的是他穿了一身黑色。修長的身形籠罩在樹蔭之下，多了一絲神秘。帽子擋了半張臉，露出的那嘴唇是微微上勾的。迎麵朝她走來，目光緊緊跟隨她，仔細打量著卻不敢認。
王夢來還在因江河的離去而感到失落，對身旁路過的人絲毫不感興趣，所以沒有認出他。差一些就要錯過時，黃懷遊果斷地伸出手拽住她的手腕。眼裏帶著微微的笑意。然後一縷陽光又鑽入了心扉，照亮了她心裏的一小處。
“你今天，”他收回手，上下打量她，“尤其漂亮。”
王夢來認清他的臉後沒感到震驚，看著他的笑臉，悄然散去心頭陰霾。
“謝謝。”她內斂地微笑應。
“姐姐好。”
黃懷遊身邊的人看她的眼神充滿善意，看麵相也是個乖巧可人的姑娘。
王夢來點頭應“你好。”
“你一個人來散步嗎？”他問。
她肩上的那件軍綠色外套一看就不是她自己的，寬大得蓋住了屁股。黃懷遊猜到一定還有另一個人。不過想聽她親口說。
“沒。還有江河，他有事先走了。”她答。
沒有失落，沒有。
黃懷遊看了看變灰暗的天空，好意說“好像快下雨了，你帶雨傘了嗎？我送你回去吧。”
“沒事，不用了。我坐公交車來的。”
雖然她也看出快下雨了，而她的確沒有帶傘，並且能篤定回家的路上會淋雨，但是她仍舊拒絕。她向來不喜歡接受別人的好意。向來獨立，不喜依附。
“我送你到公交車站吧。”他退步說。
王夢來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妙，所以直接說出問題根本“這麽點距離我可以自己走的，沒事。知道你們都關心我。感謝你們的好意，但是不必要。”
黃懷遊輕輕歎了口氣，這一口氣吹了好長，吹得她鬢間的碎發四處飄搖。
眼看著他眸子裏的光漸漸消失，他說“那好吧。路上小心。”
“嗯。走了。”王夢來淡笑說。
他身邊的女孩朝她擺手“姐姐再見。”
王夢來走後，他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她離開。眼裏有掙紮，失落，煩躁，不解，無奈，最終歸於平靜。
她好奇問“哥，你是不是喜歡她？”
黃懷遊沒有猶豫“不，隻是朋友。”
-
夢-
籃球場裏的比賽正進行到火熱，江河被喊過來陪著金耀華打了一個小時的球，陪他發泄。
金耀華技術不如江河，但這次他把把都贏。
“不打了不打了。”金耀華打出一身汗都沒讓心情好受些，幹脆把球扔掉，往地上一躺。
“你本來就菜，今天特別的菜。”江河坐在他身邊，嫌棄說，“情場失意耽誤功夫，她不怕，你不怕，你幹脆答應她得了。”
金耀華撿起地上的衣服，狠歎了口氣說“你不懂！”
賭氣似的大步離開。
“她人很好！”江河在後麵朝他大聲喊。
金耀華連回頭都不願意“不是每個人的身邊都有王夢來！”
說完這話後直接跑走了。
這時的江河還聽不懂這句話的涵義，等到
其實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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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
三十分鍾的路程，坐到十分鍾的時候就開始下雨了，風呼呼地吹著，拍打在玻璃窗上。
天暗下來後她能在玻璃上看出自己的臉，看著憔悴，滿是失落。可她的眼裏不該有這些情緒，應該一如往常的平靜。
不自覺又想起了過往的點點滴滴，之後耳邊嘈雜全然入不了心。
到了底站就剩她一個人，連把雨傘都沒有，就這麽下了車。雖然肩上還有江河的衣服，但總不能拿衣服擋雨。於是她把衣服脫下來抱在懷裏擋雨。
車鎖鑰匙在江河身上，所以她也騎不了自行車，所以就得腿走回去，冒著瓢潑大雨。
周邊都是粉白的牆壁，她看不見自己的狼狽樣，用腦子想想也是慘樣，好不到哪兒去。
才是下午兩點多，雨下得讓人心裏荒涼。
冷
好冷
非常冷
王夢來開始後悔為什麽出門不拿傘，明明傘就在她的書包裏。
回家的路蠻難走的，泥濘的路一長截，總不可能一腳跨過去，可惜了一雙鞋。
原本五分鍾就能到家，沒有交通工具就拖了五分鍾。
淋了十分鍾雨的滋味可不好受，總感覺疾病要猛烈襲來。
盡管把衣服抱在懷裏，但該濕的還是濕透了。
江河出體育館的時候雨已經下了，懷抱著一絲希望覺得他走後王夢來一定也回家了。
他到家的時候王夢來剛洗過澡，窩在床上，把自己圍得緊緊地。他的衣服順帶洗過，就掛在外麵的陽台。
江河出於關心，到家後特意來看看她，就看見這副場景。
王夢來躺在床上睡著了，窗外吹著呼呼的風，擾得人不得安寧。
由於不忍心打擾她的睡眠，所以隻把門開到一半，看見她沉沉睡著就又關門離開。她以前總說認識他後，良好的睡眠是可遇不可求的。
三點鍾的時候王夢來起床，把家裏簡單收拾後又回到房間。
對麵的那個人在打電話，不知道和誰，輕聲細語地哄著，應該很在乎那個人。
從窗戶看過去，他挺糾結的。
眉宇間有著揮散不去的憂愁。
王夢來拿起詞典背單詞，耳邊又漸漸地聽不見任何嘈雜。
半個小時以後，江河從窗戶口遞出手機，從手機裏傳出哭腔，撕心裂肺地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
外麵的雨已經停了，漸漸地烏雲吹散，他的臉也清晰起來。
“嘿，王夢來。你幫我勸勸她。”
王夢來接過手機。
對她，先禮貌地問好“你好。”
電話那頭的人哽咽著回她一個你好。
王夢來拿著手機走到陽台，江河不明所以。
王夢來聽到這聲音就知道是誰了。就是江河嘴裏那個人很好的年紀第二。
他們所困擾的事情不過那一件。
“我沒事，我不生他氣，不用勸我。”
王夢來輕笑了一聲，想到這兩個人的家境，性格，她說
“他什麽都給不了你，學不過你，家境比不過你，他也知道你不是一個能不被外界事物打擾的人，所以他能給你最好的愛情是遠離你。而這份愛你就該受著，然後等待時機去給你們兩人找一個最好的未來。這也是你能給他的最好的愛。”
“我不要，我可以幫他提升成績。我什麽都願意陪他一起。”那人哽咽道。
王夢來又笑了一聲，好像充滿諷刺地“你的喜歡在我看來很輕浮。你到最後也會成為他那樣的人，所以應該是你去追逐他的腳步，而不是他讓賭上你的未來陪你開心。不值得，也沒必要。什麽年齡該做什麽就做什麽。眼麵前的機會不抓住的話，以後就要為此付出更大的代價了。”
那人哭得更加崩潰，像是在強調什麽“可是我喜歡他。喜歡也是盲目的啊！”
王夢來繼續笑。
“不要以喜歡的名義捆綁一個人。你喜歡是你喜歡，他喜歡是他喜歡，你們是不同的。付出不一定有收獲。況且他都能為你的前途著想，你還要求什麽？
別再拖累他，你總鬧，他很累了。能讓你開心的辦法有很多，為什麽就緊抓著愛情呢？那不是你現在應該抓的。現在的男孩是抓不住的風，不喜歡被約束，向往每一種新鮮事物。你自以為的愛情能留他多久呢？到最後隻感動了自己，有必要麽？
你問問你現在，你真的開心嗎？愛是彼此高興，你看他開心嗎？自私最後能讓你得到什麽？不要自欺欺人了。
他願意為你著想，他值得，那麽你也應該讓他覺得值得，否則你們就沒有未來。如果你繼續固執地堵上自己的前途去抓一陣風，不顧父母十幾年的無私付出，你這叫自私。自私的人不配擁有愛情。你現在，應該親情高於一切。別讓他們失望。
喜歡可以，不要過了頭。連主次都分不清，他怎麽敢接受你？不值得的人不會在乎你的前途，值得的人不會拖累你的前途，你應該高興。
最後我就問一句他值得，你值得嗎？”
以毒攻毒完美適用於她。
王夢來說到最後正好戳中她的軟肋，隻聽電話那頭的哭聲越來越大，悲傷如海浪般席卷而來，王夢來顯然是立於海麵之上的。
這麽說隻是想給金耀華一個解脫。金耀華和江河在一起時總是大大咧咧，可每次一看見這人就陰沉了。或許從此以後她就能回到以前的狀態，或許固執己見依舊那樣。那都是她自己的人生了。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買單。
十八歲前有父母撐著一片天，十八歲後就該學著自己扛起生活了。
如果能回頭
沒有如果。
無論怎麽樣，值得。
-
夢-
“我們已經走得太遠，以至於忘記了，為什麽而出發。-紀伯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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