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清明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杜牧”
四月四日清明節，這天有一些細雨，風很涼，吹得人心裏也寒。王夢來早想來看一看她們。在清涼園。江河雖然心裏覺得她討厭自己，但還是跟來了。
路有些遠，所以這一路足騎了將近半個小時，順便在半路買了捧白玫瑰。
到了地方，站在門口心情很是沉重，那一腳怎麽也跨步進去。她每次隻要一想起來她們的遭遇心就會止不住地疼。往事在她的心裏攪啊攪，攪出滔天巨浪來後便能吞噬她的笑容，卻讓人有了勇氣麵對生活的苦。
江河站在一旁看著她呆愣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打電話是上周的事情了，自從知道她討厭自己，到現在他們倆都沒有說過多少話。他是因為生氣不去和王夢來講話，王夢來是因為性格不找他講話，於是兩個人的關係就漸漸冷下來了。
江河知道她隻是過回了從前，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可這一周他是怎麽過來的呢？
難熬難熬難熬。
一周裏講的話都沒有認識第一天講的話多。他的心也越來越冷。
原來他是多麽活潑熱情的一個孩子，現在，，不提了。
盡管他的一周是熬過來的，也不影響王夢來的一周是忙碌的，忙碌到遺忘他的冷漠。這是好事，壞在，他，自作多情。
這個成語太過殘忍，殘忍地啃食到他麻木，江河立馬搖頭，搖走腦子裏所有悲觀的想法。
再看王夢來，她都站在原地兩分鍾了還是沒動，唯獨臉上的痛苦越來越多。那次後，江河再沒打聽過她的以前，她也從沒主動與他說起過一些。對他來說這也是一種殘忍！無比！
“你再不進去就要下大了。”他冷淡地在一旁提醒。
王夢來深呼吸一口氣，隨後抬頭看了看天空，今天的天不算灰暗，雨也是絲絲的細雨，打在臉上的時候一點冰冷都不感覺，隻感覺腿腳有些不聽使喚了。
她終於看了他一眼。這一眼極漠然，但不是對他漠然，是對她心裏的往事。
江河隻感覺，oh，多麽親切的一眼。他竟然也能從一個簡單的眼神裏看出些更多了，這是一種進步。耳濡目染的。
“走吧。”她說。
雖然快一年沒來了，她仍能清楚地記得就她們倆的墓在哪裏。
墓碑前還擺著上一次來買的假花，被風風雨雨吹打得有些舊了。
江河看著墓碑上的那兩個人，心裏頗不平靜。他原以為這兩個人會是單獨的兩塊墓碑，沒想到是合在一起的。兩個姑娘笑得都很美，身上都有些恬靜溫柔的氣質，同王夢來是一樣的。
王夢來在清理墓上的灰，很仔細。她沒看他一眼，好像他不存在。
她快清理完時，從他背後又走來一個人。腳步聲幾乎沒有，隻聽對麵細碎的哭腔劃過耳邊，引出一些心裏的波瀾。
“王夢來，好久沒見了。”
聲音很沉穩，聽著還有笑意。
王夢來的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表現得很恬靜溫柔。在他麵前就很少看見。
她擦幹淨後站起身，朝那人走去，江河這才回頭。
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服，好身材都藏在衣服下，個子同他差不多，看起來溫文爾雅，卻隱隱給他感覺很厲害，或許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不過，，？
沈愉？
？？
他滿腦子裏的疑問都快寫在臉上了。
隻見沈愉笑著張開雙臂，王夢來也小跑著撲入他的懷抱，二人關係很親切的樣子。
江河又是一秒的窒息。
這兩個人不該是這種樣子才對，為什麽能在這裏看見沈愉？沈愉可是他爸媽的生意夥伴，按理說社會地位和王夢來也不是一個層次，王夢來怎麽會認識他？
？？？？
那兩個人處在久別重逢的喜悅中，沒人在意他。
“你長高了啊。我記得四年前你還隻到我肩膀。”
沈愉摸摸她的頭，特別寵溺的樣子，比江河好多了。
她佯裝生氣說“沈哥哥，我一直都很高。而且每個人都會長高的吖。”
沈愉笑得很真誠“怎麽的，那你梅姐姐為什麽不長？”
王夢來看了一眼墓碑上的梅歡，她不高興地瞥他一眼“沈哥哥你又說梅姐姐壞話，小心她晚上找你。”
沈愉心裏止不住地喜“巴不得她來找我。最近生意上壓力大，晚上連睡都睡不著，見不到她我還不安心呢。”
“哎呦~那沈哥哥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能熬夜啊，熬夜可是在消耗生命。”
“這不會，你梅姐姐還說要保佑我活到一百歲呢。”
江河表示很不開心，他被遺忘了。七句，他們聊了七句都沒發現他的存在。
緊接著又是一秒的窒息。
在他的心心念念下，他們終於抬頭看向了他，卻問的是
“這是。。”
沈愉覺得麵前的這張臉好生眼熟，可腦子裏空空的就是沒有這個人的信息，便迷茫地問她。
“哦，這是江河，王奶奶的孫子。”她這一聲回應地好像才想起他是誰，江河又是一秒的窒息。
他笑說“我是江河，沈大哥忘了嗎？”
沈愉反應過來，驚呼道“你長大了，變成熟了。我記得在a省的時候你是個挺皮的小夥。這才過去多久？半年不到吧？”
“嗯。”他尷尬地撓撓頭。現在王夢來跟他也沒什麽話講，形象這個東西壞了就壞了吧。
沈愉越過他，站在墓碑前不言不語，隻見眼眶越來越紅，卻硬忍著沒一滴眼淚掉下。王夢來站在他身旁，是同樣的模樣。這就讓江河感到無所適從，所以他漸漸地退場。
回到路邊，遠遠地看著他們，似乎在說什麽，但他隔得遠聽不見。心裏好奇著能讓他們倆都一副表情的人得是什麽樣的。或許，是比王夢來還優秀的人嗎？
想起墓碑上的數字，那兩個人是死於不同的年份，死時也就才二十幾歲，還很年輕呢。不知是發生了什麽能讓他們這樣懷念。
等啊等，過了五分鍾後，沈愉先走出來。這時眼眶已經不紅了，隻是嗓子很沙啞
“你怎麽會陪夢來一起到這？往常她可從來沒帶過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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