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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捂不暖的大冰山(二合一)

  菜市場裏很吵,雖然還沒到中午。商戶們都在忙碌著自家的事,順便還能與隔壁家閑聊兩句。賣魚的商鋪裏放著的機器很吵,水盆裏的魚兒都很頑皮地甩著尾巴,弄得地上都是水。往前走,還有賣雞鴨的。


  江河沒見過這種場麵,在b市時,從來都是吃現成的。主要還是他懶,從不和母親出門。


  他們所處的地方沒有東西遮陽,不過還好暫且是早晨,陽光不是很烈。


  九十點鍾的時候,菜市場的人流量達到高峰,有好多人來買他們的菜,江河因為什麽都不會隻能再一旁附和她。她看起來很會做生意的樣子,在一群爺爺奶奶中間也能聊的進去。


  王夢來看他一個人坐那就知道玩手機,看起來閑的不行,便慢慢挪到他身邊,問道“你剛才為什麽要袒護我?”


  這件事在她心裏還是過不去,因為當時她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很平常地望了他一眼而已。


  江河不理解這個問題,他好像是在為誰鳴不平似地提高聲調反問“袒護你需要理由嗎?”


  王夢來不想與他糾纏,隻低頭溫婉地笑。


  往來的人群中有人在他們麵前停了下來,撥弄幾下芹菜,覺得很新鮮,便問他們“芹菜怎麽賣啊?”


  王夢來一聽生意來了,立馬有了熱情,回答說“四塊五。”


  江河又是一頭霧水。四塊五?連他一袋薯片錢都不夠哎。他又看了看隔壁是怎麽賣菜的,聽他們喊出來的價格也都差不多。


  買菜的那人在菜堆裏翻了翻後覺得都很新鮮,便就在最上麵那層隨便挑了一把遞給他。


  江河突然被搭理,感到異常興奮,小宇宙都燒起來了。看向王夢來時她點了點頭,得到允許後,他拿過王夢來麵前的秤,有樣學樣地去擺弄,怎麽都沒擺弄明白。手裏拿著的那根杆子看了半天沒看懂,始終沒明白應該怎麽去玩,雖然上麵有好些刻度,也就它還像個秤。他把菜都放進那個盤子裏,把砝碼推到最前,單手握著秤,還是怎麽都沒稱出來一個數字。


  “小夥子啊,賣菜還不會認秤呐?”買菜的老爺爺笑他道。


  他被看得突然臉紅,不好意思地笑著。王夢來看出他的窘迫,拍了拍他的肩,搖搖頭說“沒事,還有我。”


  老爺爺把秤拿了過來,自己稱。秤在他的手裏聽話多了,簡單撥弄幾下,眯著眼睛看著秤上的數字大笑著說道“哪,一斤,剛剛好。”


  他把菜放進他帶來的籃子裏,從口袋裏找出四塊五硬幣給他,順便說道“小夥子,好好學習啊。”


  江河連連點頭稱是。


  老爺爺走遠後,他拿起秤自個兒慢慢琢磨起來。


  “要我教你嗎?”王夢來的聲音從右側傳過來。


  他倔強地搖搖頭。


  賣菜的秤還是木杆秤,他一個飯來張口的人怎麽會認識,但是作為往日傲氣的江河不甘心就這樣被她看扁。


  自個兒研究了好一會兒還是感覺一竅不通。


  王夢來看不下去,從自己鋪子上隨便抓了把芹菜,她遞給江河,說道“這一把,五塊二。”


  她很自信,語氣沒讓他聽出一點張狂,她是在考驗江河練了這麽久的成果。


  江河不信,他把菜放在秤上弄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王夢來幫他稱了出來,他驚奇地好像發現了新世界,問“你是怎麽做到的?”


  他眼中的王夢來又不一樣了,變得更完美了。


  王夢來把秤收好,她微微地笑著說“熟能生巧而已。沒有人嘲笑你。”


  越近中午生意越好,王夢來忙碌著與一群爺爺奶奶大爺大媽講價,稱東西,江河看她忙得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而自己一點忙也幫不上。


  嗯,其實也是有點用的,比如喂她喝水。她是想拒絕的,但他都把瓶口伸到她嘴前了,那麽多人看著,她勉強喝了一小口。這一小口讓心裏掀起了滔天巨浪。


  講價,稱菜,找零,三件事循環做,連看他一眼都會被別人喊回頭。帶來的錢包也很快鼓了起來,生意來得太多,零錢很快就用完了。她起身時雙腿像爬滿了螞蟻,被江河扶著站起來。


  甩開他的手,朝對麵零售店走去。


  多平常的事情啊?江河卻忽然來了一句“不要拋棄我。”


  他感覺委屈,萬分委屈。雖然事情不大,但他就是感覺沮喪,值得他撅著嘴置氣。


  王夢來回頭一臉天真地問“怎麽了?”


  “你幹什麽去?”他問。帶著些氣憤。


  “我去換零錢,要不你去?”她遞出錢包。這時的她心裏還是很平靜的。


  “哦。”他拿過遞來的錢包,憨憨地應了句,“我沒有主動離開你,所以你也不要。”


  王夢來心裏是有動容的,但嘴上還很現實地說“這世上哪兒有那麽多理想化?很多事情都是沒有辦法才去做的。江河,你見的還不夠多。”


  他唉聲歎氣地走向零售店,步伐看著很疲累,似乎是因為她的不妥協。


  可她不能,因為她是王夢來。


  王夢來和江河是不同的,他們的人生軌跡的確隻是短暫地重合那麽一點,而已。永遠不要耽誤一個備受關切的人的以後,況且關注人之二還是她的恩人。所以她不會。


  之後的三十分鍾江河都沒和她說話,蹲在那玩手機自娛自樂,好像很開心,其實假得不得了。


  王夢來忽然想起他曾說他需要認同感,所以他生氣的確是因為剛才沒有給他認同感嗎?

  那他就生氣去吧。人總是要長大的。


  接近十一點半,離他們出來也有五個小時了,菜已經賣得就剩下一點,十分之一的樣子,她都已經餓了,江河一定也是。早上出來的時候他們都沒吃早飯,撐到現在也是可以了。


  知道江河不想理自己,她也沒有說話,開始收起鋪子來。收好以後都沒有喊他一聲。她有一種直覺,江河在她收鋪子的三分鍾裏望了她無數眼,隻不過在她回頭的時候都及時地收回目光。


  認真數起來,他們已有半個小時沒說話了。


  他看王夢來要走了,把凳子還給隔壁的大媽。


  大媽早看出他們二人間氣氛的不同,也看出江河出於弱勢的一方,所以她說話時特意向著江河了,給他支招說“跟你妹妹有矛盾啦?女孩子嘛,不管再強勢再倔也敵不過你一句示軟,畢竟是兄妹,別害了情分。”


  他點點頭,心態有些許不同了。


  回去時是王夢來騎車,她騎得很慢,江河就坐在她身後,低頭煩躁地想著事情。


  快到家,路過超市,他突然喊停,指著外麵貼的廣告說“我想吃那個。”


  廣告上的是一根棒棒糖,動畫片裏的人物會喜歡吃的那種。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吃到最後能把舌頭吃酸。至尊無敵超級大彩虹棒棒糖--波板糖。


  王夢來有片刻遲疑。


  他繼續說“我要吃最大的那種。”


  呃,,


  既然他喜歡,那就滿足他吧。


  她現在的心態很像帶著小朋友出門的大人。看中喜歡的東西就是死活要,那麽在不影響身體心理健康和浪費錢財的情況下,可以滿足。但江河沒有表現出孩子樣,他說話時的語氣和神態都足像個大佬。


  王夢來給他買來後他又不吃,光拿在手裏好像在跟別人顯擺。


  那根最大的棒棒糖跟他臉一樣大。


  看他要吃到什麽時候。


  等到家門口,他經過她時留下一句話“不生氣了。”


  ?


  王夢來感覺莫名其妙。


  生氣是你,不理人是你,要吃糖是你,不生氣也是你,自己一個人的獨角戲。


  可等她走入屋子裏的時候,他又把那個糖遞給了她,說道


  “別生我氣。”


  王夢來感到莫名其妙“我為什麽要生你氣?明明是你自己生你自己的氣。不要這麽幼稚了,你覺得好玩嗎?”


  她一貫認真冷淡的模樣真真會刺傷人的心,他其實心裏很氣,氣到爆炸,但他深呼吸後說“爸爸永遠不會跟兒子計較。”


  兩股目光沒有對視,江河不願意再去在她冰冷的眼神裏找溫暖。癡心妄想嗎不是。嗬。


  王夢來沒拿這個糖,江河硬是塞給了她,然後氣衝衝地扭頭離開。他轉頭時臉上的冷漠倒真學到了王夢來慣有的精髓,冷漠就是單純的表達出不想與你這個人說話,而不是因為瞧不起還是怎樣。


  王奶奶從屋子裏扶著牆壁走出來,一出來就看見他們兩人鬧矛盾,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消失了。


  “夢來啊,江河惹你生氣了?”


  她擔憂地握著王夢來的手問。


  王夢來立馬揮去臉上陰霾,笑得像個小太陽“沒有啦奶奶,一些小事而已,沒有哪些人相處會一直沒有矛盾的。這是好事啊,對不對?”


  她的笑容好甜,王奶奶不能從這副笑臉裏看出絲毫難過。


  以前王知書曾教育過她說,兩個人相處有些小摩擦是好事,因為矛盾攢大了最後隨之而來的問題也會更大。現下王夢來拿這件事堵她的嘴,她也不好反駁什麽。王夢來一向聰穎,一學就會,懂得舉一反三,可太懂事就更讓她心疼。


  王夢來把錢包交到她手裏也轉頭走了,那個離去的背影總是顯得孤獨。


  雖然嘴上不說什麽,其實心裏還是難過的。王知書很懂。


  屋子裏就隻剩下他們程家人,王知書的火氣越攢越多,她站在樓梯口朝上喊道“江河啊,下來,我們聊聊。”


  樓道裏回響的喊聲中帶著很多不滿,傳到江河耳朵裏的時候,讓他也不滿。


  江河氣衝衝地下樓,每一腳踩在樓梯上都很重,似乎是把所有不滿都宣泄在了腳上。


  他重重地坐在樓梯口,在王知書麵前,一言不發。


  “你是不是和夢來吵架了?”


  “沒有!她那麽冷漠我和她哪兒能吵得起來?”所有不滿溢於言表。


  王奶奶氣憤地打在他的肩膀上,這一下力道對他來說不痛不癢。


  “外婆!你們怎麽都向著她?”他嫉妒地說。


  王奶奶向來是向著她的“夢來永遠不會犯錯!”


  江河心裏的不滿已經到了頂峰,他不想再聽下去,拍拍屁股站起來回房間,不顧王奶奶的阻攔。


  “江河啊,你要多理解她。夢來很懂事,她遇事從來都是委屈自己成全別人,做事不會無理由地讓你不滿。你要多理解她!”


  樓上傳來一聲粗暴的關門聲,她隻能重重地歎口氣。


  在他背後說了那麽多他一句都沒聽進去。十八年,看著王夢來長大,王知書深知她是個什麽樣的人,乖巧懂事隱忍穩重正義,好多好多不屬於這個年齡她該有的早深入她心,這樣的人是值得信賴的。


  江河躺在床上,異常煩躁。他跑去降下窗簾,再不想看見對麵的人。屋子裏變得昏暗安靜,於是心裏的兩種情緒又開始對立,彼此劍拔弩張,卻怎麽也爭不出一個結果。


  手機不適時地響了起來,還是他上次打電話的那個人。


  電話被接通,那人饒有興致地同他說道“我今兒跟鍾如說了你上次跟我說的事,他死活不信,等會他要打電話親自問你。”


  “什麽事兒啊?”


  他現在心裏正煩著呢,哪兒有心思去想上次的事?

  陶故急了

  “哎哎,你這人別打我臉啊,你不是說現在就喜歡溫柔幹淨善良的妹子嗎?不看臉了?”


  江河腦海裏又浮現出了那張臉,火氣更大,於是情緒激烈地反駁“誰說我喜歡了?瞎說!”


  “,你現在還真是翻臉不認人。等你回來看我不收拾你!”陶故正摩拳擦掌,已經躍躍欲試了。


  江河更不爽,不等他說完便按下了掛斷。剛安靜不到一分鍾,下一個電話又響了起來。這次是鍾如。鍾如在他們仨中是最理智的一個,他現在正有一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於是他接了電話。


  鍾如饒有興趣地問他“我聽說你在b市有了“新的開始”?”


  “沒沒沒,先不提這個,我問你個問題啊。”他連連否決。


  “問啊。”


  他開始描述起王夢來“我有一個朋友,我感覺我已經對她很好了,但她還是冷冰冰的。你說這是什麽情況?”


  鍾如樂了,半猜半調侃地說“這世上還能有你交不到的朋友?他是不是討厭你啊?”


  聽了這話,江河感到窒息,可待他細細想來,的確!有這個可能!

  但若真是這麽回事

  oh,sosa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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