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但熱鬧是他們的
回家的路隻要一直沿著運北東路走就好，他還不至於迷路。王夢來的眼睛眯地就剩一條縫，身體也有氣無力地，好像下一秒就能趴地上睡著。江河想，她或許是逮賊的時候花了太多腦力心力了。
從河邊到家門口，他們走了五分鍾，這五分鍾裏沒人說話，安靜地聽了鳥兒的晨鳴。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五點多的時候就有鳥出來覓食了，而往常這個時候也到了王夢來出來奮鬥的點，可現在她卻渾身打不起精神，唯有兩個字貫穿了她所有計劃--睡覺。
原本計劃好還要看日出、吃飯的，不過現在他也不會強求。這孩子，他巴不得她回去多睡一會兒。
王夢來回家後就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連鞋也沒脫。
因為晚上精神太過集中，這一覺特別好睡。她躺在她的狗窩上，像是躺在雲朵上，身心都得到了放鬆。很快地進入夢鄉。
而江河看著她的房間從頭至尾地安靜，就知道她肯定是回家倒頭大睡了。
這一覺她一直睡到了中午十二點，他們都吃過飯了以後。
王夢來起床是因為她的生物鍾，她往常都是隻睡六七個小時，睡足了自然起床。而江河就不一樣了，他是能賴多久就賴多久。
睡多久和賴多久是不一樣的。
她梳洗過後發現沒什麽需要自己做的了，於是便去喊江河起床。在窗口叫了一聲他沒應，就知道他肯定還沒起床。
他們之間就是有這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看著時間還早，便去王奶奶家瞅瞅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正好王奶奶在拿著把小鋤頭種菜，地已經翻過了，土壤看著很鬆軟。
王夢來脫下鞋子跑過去，腳踩在土壤上感覺很熟悉“奶奶，你放下，我來就行了。”
王奶奶擺了擺手，還不忘攔著她進來“你別進來，別髒了腳。幹活這事我來就行！”
“我來吧。我好久沒做事了，平時都不運動，增強體質就靠著這些農活呢。您把小鋤頭放下，給我來。”王夢來把鞋襪放在路邊，態度強硬。
王奶奶拗不過她，這孩子跟他們處了多少年，早把他們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算是個小人精了。
三月份才下種子，比別人晚了很多。這地荒著也是荒著，王奶奶總想種點菜，可一被王夢來看去了，她就會把事事都幹得很好，讓別人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
她揮起小鋤頭的時候可比在學校感覺舒服。天性如此。自小在地裏玩出來的，又遠離同齡人群，總會有些不同。
江河剛洗完澡出來，正好看見她在幹農活，那小鋤頭揮得，真像個正經的孝順孫女。家務活農活樣樣都精，做菜是一絕，學習也是一絕。
嘖，絕了。
他感慨完，王奶奶便提他一嘴“來，江河你來，你要不要試試？”
聽到自己被點名了，他走上前去。
王夢來的農活已經幹了一會兒，額頭上已有了些汗，臉上卻一點兒沒感覺疲累，昨夜積累的困倦似是都歇息好了，這他也就放心了。
她給他讓出位置，江河順勢屁股一歪坐上去，從她手上接過小鋤頭，有樣學樣。揮一下鋤頭，挖一塊空地出來，扔種子進去。為什麽看她行動起來很有節奏，怎麽一到自己手上就幹不好了？
土被他翻得亂了，還殃及旁邊的種子。雖然速度是慢，做得也不如她做得好，但起碼他種下去了。勉勉強強看的過去的樣子。
他也很迷茫，望向王夢來時，被她連連催“走開走開，別搗亂。”
江河模樣無辜望向王奶發還往下滴著水，從耳朵後淌過鎖骨融入衣服。見她光知道笑不幫自己，於是自己鼓起勇氣還嘴
“凶什麽凶什麽？”
他要是光吵吵那還行，可偏又用屁股撞她的肩膀，使她正幹活的手一歪。
於是死亡凝視重出江湖。
聰明男孩從不和女孩吵架。他自知自己犯事了，所以憨笑道“大佬繼續。”
大中午的，又是春天，陽光正溫柔，唯獨風有些大。田裏的兩位女性的衣服都沒有穿得很多，王夢來就穿了件寬鬆的毛衣，王奶奶比她多一件背心。他蹲在王奶奶旁邊關心問“外婆，今兒風大，怎麽不穿幾件？”
“幹活穿那麽多幹啥？幹活累。”王奶奶笑說。她欣賞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王夢來身上。
江河從屁兜裏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王夢來，都快一點了，說好帶我去體育館的不許食言啊。”
“知道。”
她沒有回頭，就看手上的動作快了些。
江河轉身走出一米地，因為腦子裏藏著事，又回頭問她“你吃飯了沒有？”
她稍猶豫了一會兒，回答“不吃。”
“不願意跟我吃還是吃過了？”
江河眯起眼睛等待她的回答。
見她背後伸出一根手指，他深吸一口氣，扭頭就走。
哼！
屋裏的關門聲很大，隔著五六米都聽見了。
王夢鈴中飯後去了補課班，所以他們的日子異常地安靜。往常這個點都該是王夢來在家幹活，王夢鈴在一旁抱怨。
屋子裏就他一個人，家裏的另外兩個人都在外麵。這不禁讓他想起了朱自清的文字“但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麽也沒有。”
拿毛巾簡單把頭擦幹後吃了個飯，吃著還瞪著外麵。
才不要管她吃沒吃飯呢，餓死她算了。切。沒人性的小東西。我呸。
不緊不慢地吃著飯，直到看她快種完了地拍拍屁股準備洗腳。
他走之前還是回房間拿了一件口袋大的外套，往裏塞了好多小零食。若按往常的習慣，打球一定是隻穿一件。
縮在屋子裏看著她洗完腳穿上鞋子後才下樓。
王夢來頭上的汗經陽光的照射下看著晶瑩，江河經過浴室，順手拽了幹毛巾扔給她。
毛巾被扔得正好蒙在她的頭上。
“這什麽毛巾？”她眸色冷淡地問。
這一問刺痛了他的心，他大步朝她走去，站在王夢來身旁毫不客氣地捏著她的小臉蛋強調說“哦呦！還嫌棄我？我的毛巾唄。新的！”
聽了這話，她才拍開他的手放心地擦汗。
是徹底冷了他的心。
除去第一天早上王夢來表現得還聽像個活潑的小姑娘，其餘的大多時候簡直冷漠得像冰山。
她擦幹身上的汗後順手把毛巾搭在他的肩上，自然得很。
江河這次沒惱，比起她之前的所作所為，這一舉動隻算芝麻大。
他感覺自己真的長大了，脾氣變好了。不過僅限於她。再多一個就要炸了。
“你好理所當然啊。”
把毛巾掛回牆上後犀利地點評她。
“走了。”
王夢來沒理睬，推上車出門，江河跑過去，順勢坐上。
她一臉驚愕地回頭。看見他笑嘻嘻的臉，想到今天周六，那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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