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咱們一起養
“簡小姐,你可得來見我們少爺最後一麵撒!”
這話說的有些誇張,崔保平也不由得老臉一紅,這全是少爺的指示呐。不過他還是很佩服自己家裏的這位大少爺的,就算現在躺在病床上,就算近似於半個殘疾,可還是心係泡妞大業撒!
這位保衛員是不知道,你們家少爺何止是躺在病床上想著泡妞,他受這重傷,就是為了那妞——他這泡的可不是妞,是他的一條命啊。
話說,大家可能不理解,為什麽顧淮受傷,腿上被狼崽子生生撕扯下一塊肉來,是為了簡安?這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事情,怎麽就和那糊噠噠的東西搞成一塊了?
隻能說咱們的顧大神,實在是太了解這東西了,這是以身試法,求得憐惜呐!
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事情,這東西是絕對的能混在一起談的。
譬如這次吧,她一看,那妖禍,妖力全失,現在可憐巴巴的躺在床上,那腿上圍了一圈一圈的繃帶,血濕了一大片,鮮紅紅的。
這一看,心就軟了大半。
她之前還氣鼓鼓的,在乎這人之前聽著她懷孕之後的反應,可是現在呐,氣勢沒有了,反而滿滿的,都是由衷的可憐。
在包廂裏麵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是,弱者,而這麵前的男人欺負自己,現在呢?她覺得麵前這男人才是弱者,這麽可憐——她走上前去,極為輕柔的戳了戳這男人架起來的腿,“痛不痛啊?”
床上的人極為清淺的笑了笑,“不痛,你多來看看我就不痛了。”
攻心開始了。
這東西坐下來,很憐憫的看著他這麽嚴重的傷,顧淮很艱難的抽出手去,摸摸她的臉。安撫道。
“沒事,你別擔心,我不會追究你弟弟的責任的。”
“我弟弟?”這東西瞪大的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蔣灩幹的?
“原來你不知道——那天是我不對,我這樣,也是應該的,但你相信我,這個孩子和你,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現在簡安同誌已經不在乎顧淮在說什麽了,她滿心裏,都是剛剛那個驚人的消息——顧淮這個樣子,是蔣灩弄得?
“他還是孩子,有氣,也是應該的。”
顧淮極為虛弱的說。
簡安現在簡直不忍心看他一眼,她覺得現在十分的愧疚——這個男人,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不負責任,其實他也並沒有什麽錯,剛剛他的認錯態度還那樣的誠懇——當時自己是生氣,可是也沒有必要那麽對待他撒!
你看他的腿,要是落下了什麽殘疾,她非得愧疚一輩子不成!
今晚上蔣灩又來找她的時候,簡安的態度相較以前,已經是冷的不行。
‘你怎麽能那樣狠?’她質問。
“我怎麽了?”蔣灩還笑著。
可是聽了下一句話,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
“顧淮的腿,是你弄的吧?”
蔣灩冷笑了起來,“是他跟你說的?”
“他說不會追究——你怎麽能把他弄成那樣子,你是真想把個好生生的人給弄成殘廢嗎?”
“我是為了你。”
“這樣為了我,我受不起。”她扭頭就想要走。蔣灩能讓?自然去拉她,這東西一甩手,將手抽出來,“我不知道以前咱們是什麽關係,可是你現在的行為,讓我覺得害怕。”
頭也不回。
蔣灩的拳頭,一點一點的收緊了。他輸的徹底,輸在哪裏?就輸在心上,他沒有他懂她的心,更沒有他的心狠——如此看來,他分明是故意的,故意被自己玩,故意的受傷狼狽,叫現在這女人心疼難受的不行,這是怎樣的心機!是怎樣的陰毒!
醫院裏——
“少爺,你怎麽這樣的高興?”
“孫叔,你知道他們為何一次次都輸給我嗎?”
“因為沒有您狠?”
“不,蔣灩那小子,那狠勁,還真不好說——隻是因為他們沒有我的目的單純。”
他自始至終,目的都簡單的很,十幾年了,他不過是為了得到一人心罷了。
蔣灩這次,算是被顧淮給陰了。也從這次,蔣灩知道了顧淮大神絕對不是普通貨色,他是表麵變態,內裏變態,顧淮這妖禍,是表麵正常,內裏變態——這還是蠻有區別的。這種內外不一致的人,才真正的可怕。
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能承受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屈辱,一旦瞄準一個目標,不論花費多少的時間,精力,都必定的要得到。這才是一頭狼。
蔣灩將含在嘴裏的棒棒糖吐出來,扔到垃圾桶裏,棒棒糖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他蔣灩,雖然不是什麽大丈夫,可也是能屈能伸的。狼性嘛,這些人誰的血液裏麵沒有點野獸精神呢?
野獸精神的核心,應當是不擇手段。
在野獸當中,獅子要比老虎更要風範。為什麽,在饑荒時期,雄獅可以吃掉母獅子和小獅子來延續自己的生命。
蔣灩深諳這一點。要想要挽回些什麽,就要豁得出去。
他看一眼酒吧的牌子,與手機裏麵的照片比對了一下,嗯,這應該就是她開的酒吧。
碰巧這天簡安回來交接一些工作,這些工作交接完了之後,她就真的準備當甩手掌櫃,回家去養胎了。
“別忘了再進一些拉圖酒莊的紅酒,還有伏特加的庫藏也不是很夠了——小美,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老板,我在聽呢,主要是門口那軍裝小帥哥好像在看我誒?誒誒,他衝著我走過來了。”小美眼睛裏冒著星星,盯著那軍裝帥哥一步步的衝著她走近,倚在了吧台上,“簡安。”
誒?小美回神了,這原來是千裏迢迢找老板的撒?
“老板,這是你背著陳帥找的小帥哥?”
“你胡說什麽。”簡安沒好氣的敲了一下她的額頭。轉臉對著蔣灩。
“你過來幹什麽?”她那天的氣還沒有消,其實不光是因為蔣灩對顧淮做了那樣過分的事情,而是她從未想到,蔣灩看起來那樣一個人畜無害的人,發起狠來能這樣,實在太血腥了。可能是對於危險事物天然的警惕,簡安同誌現在還是蠻怕他。
這就是顧淮同誌的高明之處了——他蠻清楚這東西那德行,她真不會無緣無故的給誰主持公道,這是她自私的有點可愛的地方,隻要一旦讓她覺得危險了,不得勁了,她就像一隻被踩著尾巴的老鼠一樣,吱呀呀的叫著遠離你。
“我有話跟你說。”蔣灩一隻手扶在吧台上,極為慵懶的姿態,卻是極為認真的眼神,他就那麽看著她,幾乎要將她看進眼睛裏——“我知道自己錯了,但你也得給我機會不是?”
簡安正在擦杯子,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去,放下杯子,低低的說了聲,“好。”
蔣灩一看她出來,就上前去,有點迫切的抓住她手腕,感受著透過手腕薄薄的肌膚,那血管輕微的跳動。
他其實喜歡感受她的脆弱,感受她作為一個雌性的,那種天然的無助和弱勢,像一隻易碎的,琉璃做成的蝴蝶——他被兩種衝動撕扯著,想要保護她這脆弱,又想要將這蝴蝶端起來,狠狠的砸碎到地上去。
但凡人,都是矛盾的。可是當他看見她的眼睛,往下再看到她脖子的弧線,一切都是柔的,易碎的,在這傍晚夜燈下,隱隱的透露出一種脆弱的質感。她本來就是個嬌氣的寶貝,現在她的肚子裏,又盛著另一個嬌氣寶貝——他的心忽然的變得柔軟。
是了,隻有她,隻有她——這世上隻有她,能將他一刻冷冷的,鐵石做成的心髒變得這樣的柔軟,他白天是嗜血的獸,她是城堡裏翩翩起舞,然後在夜晚降臨前輕輕親吻他獠牙的公主,於是他變成了人。
“你看。”他掀開後車廂來。
裏麵滿滿當當的裝著的,是各式各樣的嬰兒用品。
“我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所以全部都買了。”
她抬頭來看他,看進他的眼,她此刻也是矛盾的,眼前這個男孩,抑或是男人,這個一開始就叫她姐姐,握著她的手說要幫她養孩子,又做出那樣聳人聽聞的事情——現在,這個夜晚,她大概是不會忘記了。
一個男人,笑的幾真誠,幾純潔,掀開車後備箱,那裏不是沾著露水的鮮花,而是一車的嬰兒用品。
他說,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所以都買了。
他也曾說,這是你的孩子,咱們一起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