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扯否
蔣灩細細的扒了鬆子,將倉鼠捏在手裏,一顆顆的喂進去。
“你做什麽?那是我的鬆子。”
這女人將手中的果盤重重的一放,欲將他手裏那袋子鬆子給奪過來,蔣小少真是啼笑皆非,這是她的鬆子,這難道不是她的倉鼠,得幼稚到何等程度才能計較成這樣。他沒去管她,還是自顧自的扒著,外套扣子解開了兩顆,隨意的靠在沙發上,將掌心裏那東西逗弄著。
他玩了一會,將倉鼠放回到籠裏。胳膊搭在她脖子上,一摟緊,“送你玩的。”
這玩物看來蠻對她的興致,她與籠裏的倉鼠互動了一會,終於反應過來,又矯情的做出一副神色,“你來幹什麽。”
嘖嘖,這東西,以前說過了,蠻記仇,自從與這蔣灩扯成一塊後,就沒什麽好事出現,上次在荷水榭那場惡戰就是最好的佐證。這是這東西心裏的想法,可是在第三人上帝視角看來,上次那場惡戰明明就是她挑的頭,若不是她又那些沒用的正義感,兩群不相幹的人怎麽會打起來,不過這東西打死也不會承認這是她的問題,咱們就當間接促進了南北文化交流了罷。
所以這二人處在一個相當有趣的位置上,她是死活的想與他劃清界限,他是死活的打定主意與她攪和在一起。
不過此時蔣灩的心境又有些不同。
之前隻是單純的對她有興趣,那是獵奇心理,現在是雙重的獵奇心理,還對那日接她出去的男人感興趣。這就叫妖物與妖物的吸引了,一隻修煉到成年的大妖,一隻正在修煉的小妖,成年之後也是不可估量的,小妖悄悄的看了大妖一眼,大妖好似沒看小妖——這小妖對大妖有了好奇心撒,究竟是怎麽一個人撒——咱們顧少真是男女通吃!
“你跟我說說,那天警察局接你的男人,跟你什麽關係。”
他一摟緊她,她一渙散,記憶飛到警察局那晚,那晚上——
她跟在他後麵,他背影還是那樣挺,神色還是那樣冷,沒把人放在眼裏。時至今日,簡安同誌有了些挫敗感,她覺得降服不了他了——這想法一出來又叫她嚇了一跳,自己何時又存了這麽齷齪的心思,那是你哥哥,那是你又血緣的哥哥——可兩人扯在一塊再也理不清的事情呢,也是切切實實存在的。
所以知道為什麽當初顧淮要瞞著她這事了吧,這東西慫的很,最抗不得這些壓力,叫她小奸小惡的做一些,可以,沒問題,還十分的樂在其中,大事不行,她信天,最怕什麽天打雷劈。她這反應雖然是意料之中吧,可真成了這樣,還是叫人挺失望,你說的過不得我,口口聲聲的喜歡我,就這麽點,瞧瞧這點出息,真是口蜜腹劍的女人。
他挺不想搭理這東西。
可擱不住這東西沒點眼水的過來撩他。
這個撩字,是單方麵的認知,簡安就是正常的抒發一下委屈的情緒。
“你剛剛為什麽裝不認識我。”這是說在荷水榭那事。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裝作不認識他,叫他生氣的時候還少嗎,顧淮在心裏冷笑了一下。
這東西見著人家不想搭理她,又羞又氣,羞什麽,那點子小矯情上來了,覺得自己主動開口丟份兒了,羞憤著呢,氣什麽,氣自己都這麽跟你說話了,你還不理我,委屈。
虛情假意的哭起來了。
擠出了幾滴鱷魚的眼淚。這東西的眼淚,含金量一向不高,各位看客大可不必心疼,她的眼淚一般不能當成眼淚看,就和風大迷了眼睛流出來的水一樣,自我保護,顧影自憐。大概如此。
“你怎麽到上海來了。”
“哭什麽。”
“你過來有事情,還是——”她還以為是來找她的呢。
“哭什麽。”
“你怎麽不聽我說話撒——”她嚶嚶嚶嚶的,叫人心煩意亂,這女人,煩的很。
受不了了,一隻手抱到腿上,她還蜷著,做出一副極度傷心的模樣,其實回家就能快活活的打一個荷包蛋進方便麵做夜宵,指腹按在她紅紅眼眶上,按下性子來,“在荷水榭我哪裏沒搭理你,我不是和你說話了。”
“你說的什麽話,”她提起這個來就覺得生氣,他陰陽怪氣的,“你說我玩高中生,那是我同事的侄子,交給我招撫的,我哪有那麽道德敗壞,玩什麽高中生,你才玩。”
“女人當然是越嫩的越好。”他不否認也不肯定,漫不經心的給她擦淚,滿手的淚,他就重新擦在她衣服上。她知道顧淮在挖苦她,也大沒有想到,今天這是言語上的挖苦,過幾天就是行動上的挖苦,那時候可就受不了鳥,不過那是以後的事,慢慢來。
“我來上海是有點公事要辦,順便看看你,你就安心找媽媽,怎麽有進展了沒有?”
她搖搖頭。顧淮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
“媽媽是沒有進展,我看你又收獲兩個小情況,怎麽,上海的?”戲謔著。
“什麽小情況,煩死了,自從遇到蔣灩,我的日子就沒一天順心遂意。”
“嗯,蔣灩。”顧淮笑著將這名字記下了。
二人可能是好久沒見麵,前塵往事暫時放下了,就和小時候一樣的取樂說話,可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她自然是沒什麽感覺,顧淮可是忍的緊,看著她那張絮絮叨叨,一點子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和你說的嘴巴,得吧得吧,他終於是受不了鳥。
車一喊停,攬過她,將這車門一開,沒看這東西是個什麽表情,就給二話不說的扔了下去。
司機好奇的緊呐,這剛剛還專門給給人打電話,專門的打點幹淨了,就為了去專程的接這位,接到了,就又扔下去了。
罷了罷了,這有錢人的癖好,咱們不懂,就隻好好的開車。
“說,跟你什麽關係啊。”
“跟我能有什麽關係。”她悄咪咪的擦擦眼角的淚點子。
她想起顧淮把她從車上丟下去嘍,氣得,氣得一天都沒緩過來。氣得眼睛都出水。
“我才不信,你看你都哭了。”蔣灩同誌忽的貼過來,她一往後倒,就跌在沙發墊子上,幸而還用手肘撐著。
“我沒哭。”
他揩一下她眼角,伸舌頭舔了舔手指,“還說沒哭呐,都是鹹的。”
“我沒哭!”生氣了。
“你說沒哭就沒哭,那你得告訴我你和那天的男人是什麽關係。”不依不饒的,其實蔣灩不傻,他看出來了這女的不想要提這事情,在這兒回避呢,不過咱們蔣灩就不是個體諒人的,他不心疼她,她難受是她的事,他就光顧著自己好受就成了,他就是非要知道,她和那個男的是個怎麽回事。
“不說,不說是吧——”他摸著她腦後那根妖筋啊,不輕不緩的揉啊揉,忽的揪住了,疼的她哎的一聲,忽的看住她,“不說我就天天到你們單位去鬧,你不是最看重名聲嗎,我就給你毀名聲。”
瞧瞧,多不要臉,這就是咱們蔣灩同誌,為達目的誓不罷休,有興趣的東西就要挖掘到底,其實蔣灩這種人當科學家一定特合適,為社會主義偉大建設添磚加瓦,可惜小兒不才,就擅長幹這些上房揭瓦的破爛事。
今天揭的就是這沒心沒肺的東西的房上瓦,她怕暗醜,可更怕明醜,比起明醜來,還是暗暗的,見不得光的要好些,於是心中默默的做了權衡輕重。
“是我哥。”她極不情願的說出這三個字,嘴巴翹的老高,撅著。蔣灩挨著她這樣近,聽得見她呼吸,看得見她臉上最細小的,桃子一樣的絨毛,心一蕩,春風吹起小白船,他何時見過這女人這樣嬌氣的表情,就是提起她哥,她哥,她哥個屁!
這女人還怕他不信了似的,又自我催眠的一遍。
“是,就是我哥。”
假模假樣的,多說幾遍自己就相信了是不是?
這蔣灩伸出手來,掐住她腮,眯了眼睛。
他現在兩腿跨在她身側,手扶著她後腦勺,一隻手捏著她腮,腰彎下去,一張臉與她貼的極近。
“扯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