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下一秒將她殺了,也不是不
他挑了下眉毛。
“你怎麽知道自己是家裏的?”
簡安安靜了三秒鍾,她忽的伸出手來,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她的力氣打到自己都嚇到了,一時之間她都忘記了自己為了什麽打出這一巴掌來。她心裏有些埋怨自己,當時的腦袋是空白的,不知為何,手就伸出去了。
究竟是如何被激怒的呢?
她不該真生氣的。
顧淮顯然也被打愣了,簡安迄今為止還沒有這麽對待過他。
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就見她逃一樣的拿起來衣服和鞋子,幾乎是狼狽一樣的奪門而去。
還是那個德行,惹完事就跑,鴕鳥一樣,真沒進步。
他撫上那半邊臉,熱的,這個要冰敷的吧。
兩人得有一個月的時間沒有聯係。彼此從對方的生命裏麵蒸發一般。
她打定主意不會先聯係他,她知道他是一個多麽疑心的人,按照以前,自己也絕對不會先聯係。
她就是這樣,越是做了過分的事情,反而是裝鴕鳥。她一向是這樣沒有擔當的。
若是先聯係了,反而顯得自己有了企圖。
這一個月,她不是不著急,可是這種事情,急不得。
可是顧淮比起她來,仿佛更能沉住氣,這與她以前對他的了解,確實有些不同,她隻覺得是他的耐性變好了,抑或是對自己的興致變淡了,可是第二點她是決不想要看到的。她現在唯一仰仗的,也就是他那點不確定的興致了。
畢竟是這麽久不見了,人都是要變的,以前熟識的人,幾年後就麵目全非,也並非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她不能太苛刻。
就在這枯等中,她卻接到了白放的電話。
他要她陪她一起參加一個酒會,她本來下意識的想要拒絕,但一想誰不定在那裏會碰到他,與其在這裏幹等著,不如去碰碰運氣,於是就答應了。
“隻是我好久沒有參加這樣的宴會,怕是沒有合適的禮服。”
“這有什麽關係。”
第二日白放就接她去名品店去挑選禮服。
她看中一款Di的傘裙,Di自海盜爺離開之後,就開始走流量路線,她倒是在這款衣服裏麵找到了一些海盜爺時期的影子。
她去裏麵穿上,這衣服拉鏈在後麵,她自己夠不到,脖子處感知到了溫熱的呼吸,一雙手從後麵幫她拉上,她以為是店員,下意識的說了謝謝,一回頭,卻愣了。
是白放。
下一秒,她就意識到,這個距離太不妙了。
太近了。
他的嘴唇剛好就在她額頭的位置,甚至能感到從他身上傳來的熱度。
她身後就是鏡子,她的背緊緊的抵在鏡子上。
她一時間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他的表情倒是十分的輕鬆,最後也是他先退一步,笑了下,“不客氣。”於是出去了。
她安了安神,剛剛他突然的出現在背後,實在是太嚇人了。
時間掌握的不錯,試完禮服之後,去宴會剛好。
隻是她去了之後,才知道這哪是什麽參加,這宴會本來就是白放舉辦的,他原來是開娛樂公司的,旗下又許多現在正當紅的小花和小生,薑智與新紅起來的閔紅玉都是他公司裏麵的。
她心裏暗暗的想,這樣一來,倒是都摻和在一起了。幸虧,她從來都不怕事情更亂,隻要她自己夠明確就好了。
那時,她是真的以為,自己心思深沉到夠一場大戲的。
可也不過是那時以為罷了。
在這角鬥場上,心思深沉的,何止一人。
“真沒想到。”她笑著說。
“沒想到什麽?”
“沒想到你居然是星耀的老板。”
“原來你以為我是誰。”
“我常在律師大樓那裏碰到你,還以為你是哪一家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
白放突然的看向她,那眼裏的東西,她一時之間倒是看不清楚了。
“我說是我每次都去那裏碰運氣,就為了能見到你,信不信?”
隻是情深也是能裝出來的,事到如今,她不會沒有理由的相信人了。
“你不要取笑我了。”
白放歎了口氣,真真假假。
“就知道你這東西不會相信的。”
禮貌的笑了一下,她實在不想再繼續這個充滿壓力的話題,幸而有人過來敬酒,白放也很大方的將她介紹給來人,終於,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也是,他不是和那個叫什麽薑智的交往密切嗎。
“簡小姐,真巧,在這裏也能見到你。”沒想到倒是薑智先來和她搭話,她微笑著回過去。
“是啊,好巧。”說著話,她不由自主的往薑智身邊看,那人正與白放寒暄著,並不施舍一點目光往這邊。
她覺得可恥,為心裏那點沒來由的失落可恥。
她終於不能輕易的掌控他的目光和情緒了。
“顧淮,你和簡小姐不是認識嗎。”薑智拉了拉顧淮的衣服,顧淮轉過臉來,他其實是被打斷了說話的,可是並沒有惱怒,反而真的轉過臉來,與她寒暄了幾句。
看來他對這位是真的不一樣的。居然已經這樣縱著了。
薑智的眉眼裏有些熟悉,她香水的味道,正是自己喜歡的。
顧淮與薑智走了,白放忽的開口了。
“顧淮對薑智是真的寵,前些日子開拍一部新戲,原來的女主角本來不是薑智的,可是顧淮突然決定給那部戲投資,把原來的女主給換了下來。”
她笑了一下,“真沒想到他還有這種時候。”
他對女人一向冷淡,對自己的確有些格外的不同,也不至於這樣的聲勢浩大,她以為他是內斂,原來也有這樣浮誇的時候。
白放在一旁細細的觀察著她的臉色,話鋒一轉。
“你還喜歡著他嗎?”
她愣了一下,因為沒有想到他會突然的這樣問。
“我不是十六歲了,早就不談什麽喜歡了。”
白放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她倒是來了點興趣。
“你似乎有點開心,是因為終於認清了我是個沒心沒肺的東西了嗎?”
“是啊,我很慶幸你是個功利主義的人。上次我已經說過了,你的願望,我都應該有能力滿足。”
“好大的口氣。”她倒是不自覺的冷笑了。
“我知道你身邊並不缺我這樣的,但幸而我還多了些籌碼。”他挑著眉,彎腰,往她耳邊說了。
簡安的臉色大變。死死的盯著他。
“真沒想到,你也是夠變態的。”
白放微笑著,似乎是將這個聽成了誇獎。
“不變態怎麽能配的上你。”
簡安整理了一下裙擺,“說的也是。”
“怎麽樣?”白放征詢她的意見。
“讓我考慮一下。”
“我隨時在這裏等著,”他摸上她的嘴角,有隱約的癡迷。
他眯了眯眼,“真漂亮,你記住,我是真想得到你的。”
她利落的轉身。
這個男人,也是鬼話連篇,未必可信。
可一件事情偏叫他猜中了。
“你不該和他摻和在一起的。”顧淮不知何時到了她的旁邊,借著彎腰往盤子裏拿蛋糕的動作,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落下一句話。
“我要是讓你別和那個女歌手摻和在一起,你聽我的嗎?”她笑了,這個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雙重標準,為什麽就隻允許他左擁右抱,她和別人人走的近一些就不行了。
“簡安,你不明白。”他眸色暗了暗,似乎是低下頭來,神色裏麵閃過一絲類似痛苦的東西。
她並沒有注意。嗤笑了一聲。
“是,我永遠都不明白你。”
轉身要走。
他卻忽的拉住她,語氣裏麵帶了質問。
“你當時說走就走,和我說過一句話,給我過一個電話沒有?”
他的語氣忽的抬高了,有人看過來,顧淮又將語氣放的低了一些,可是質問的氣勢絲毫的沒有減少。
“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心裏究竟在想什麽,大概你也並不想讓我知道。”
他忽然的冷笑了。簡安被他一通搶白,一時之間忘記了該說什麽。她許久沒有見過他情緒失控,如今他蒼白的麵色居然漲紅了,目光仍然是銳利的,幾乎要將她的皮肉從骨頭上給揭下來。可還是有些別的東西,是了,他在無奈。又憤怒,又無奈。
混在一起,她腦子裏麵忽然的出現一個詞,傷情。
這個人,他還是有情的嗎。
這真讓人迷茫,她使勁的搖頭,要將心裏那股子惻隱給甩出去。她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容易的心軟,隻因為他這樣一個臉意味的不甚明確的眼神。
要狠心啊,要將心肺都掏出去啊。
不是說好,要恨的很徹底嗎?
她慌張了,要走,要退步,她不要他的眼神動搖了。
她要冷心,冷血。
可是他怎麽會依呢,隻一把就握緊了她纖細的手腕,像之前的許多次那樣,以手心向下的方式,將她的手腕緊緊的,溫熱的包裹了,再不容許逃脫。
“你放開!”
他不放。
“你輕點!”
他就是要讓她痛。
她皺著眉頭,掙也掙不得,罵也罵不得,就任由這個男人拉著她在人群中穿梭。
她心裏七上八下的,這是個瘋子,不知道要做些什麽。
下一秒將她殺了,也不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