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非自然死亡
“我叫薑智。”她伸出手來,簡安隻好與她握了握。
他身邊是誰,過得怎樣,她如今不太想要過問了,她一隻眼就能看出來,他過得很好就是了。
“聽說你和顧淮是許多年的交情了,真想知道他以前是什麽樣子的。”
簡安笑了下,看了眼被唐風扔在桌上的那盒子煙。
“他呀,以前是不抽煙的。”
薑智還想要問些什麽,卻被顧淮叫起來,他一隻手提著西服外套,看走路,是有些醉了的。薑智趕忙站起來,扶住他,聲音裏有些嬌嗔。
“怎麽又喝了這麽多酒。”
顧淮沒說話,輕笑了下,“今天開心嘛。”
“又說些傻話。”
薑智扶了他,跟眾人說了再見,又罰了杯酒,這才放人走了。
簡安拿起一杯酒來,就著這屋子裏細微的光,看威士忌琥珀色的顏色。
“真沒想到。”
“沒想到什麽?”唐風湊過來。
“沒想到他現在也會來這樣的場合,以前他是決計不會來的。”他以前就愛一個人呆著,心情好時就加一個她。
唐風哼了兩聲,“你記得倒是清楚,他變得何止一點兩點,我以為他這樣的人,是永遠學不會和女明星約會,還有給狗仔找角度的。”
“那位薑智?”
“那位可是最近的樂壇新秀,被外媒稱為天籟之音,顧淮和她最近走的最近了。我早料到你不愛關心這些。”
她悶了口酒,卻不小心嗆著,隻好苦笑著說,“我說那位小姐氣質真不同。”
“說什麽傻話,我還不清楚你,心裏一定罵死人家,你以前可是護食的緊的。”
“你也知道那是以前了。”她站起身來。
“我送你。”唐風也跟著站起來。
簡安回過頭來衝著他笑一下,“我沒事的,你就讓我自己走吧,我好久沒有壓過馬路了。”
唐風隻好又坐了回去,看著她走出包廂。
簡安出了門,被小冷風一吹,心想真傻,這麽冷的天,為什麽要折騰自己壓著勞甚子馬路呢?
可是又知道,不被這冷風吹一吹不成,她腦子裏,心裏都是悶悶的。悶悶的。
忽的想起,剛剛在包房裏,不知是誰點了一首畫心,話筒遞到顧淮手裏了,他不拘謹,笑一下,薑智很識趣,也拿起來另一隻話筒,她本來就是專業的歌手,兩人合作一曲,滿堂喝彩。畫皮剛上映的時候,她才剛上高中,她拉著顧淮去看。
看到小唯把皮扒下來的時候,她特別緊張,沒辦法,去揪他的衣服,沒成想捏上了他的腰。她手裏隻想著抓一樣東西,他也真能忍,愣是沒有出聲,出了電影院就把被她吃空的爆米花桶扣到她頭上了。
那時她還咬著指甲問他王生愛的究竟是誰。
顧淮當時一句話,讓她現在現在都記得。
“男人愛一個女人,其實不那麽難,難的是對一個女人不舍。”
可是顯然,他克服了這份不舍。
其實她以為,自己也克服了,隻是見到他,多少還是有些波動。
這又什麽,不過就是不見他,實在不行,再遠走高飛,心這東西,最沒出息,而且見異思遷,天下之大,她還怕找不到更好的不成。
讓他拿這些沒幹係的人來折煞她。
真沒趣。
想著想著,沒有看紅綠燈。這也是深夜了,馬路上沒有說呢麽車子,所以就放鬆了警惕,沒想到前麵忽的出了一輛車來。
那車的主人也很是慌張,狠狠的踩了刹車,但還是蹭著了她。
車在麵前停了,是輛賓利,車主人下來,剛剛維持著從兜裏掏名片出來的動作,見了她,愣了一下,手又慢慢的放回去。
“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簡安正要走。
卻被拉住,“小姐,我看你剛剛被蹭著了,我還是不放心,不如你留個手機號,如果有感覺到不舒服的地方就第一時間打我電話。”
這讓簡安又多看了他一眼,這世道,誰都願意少擔一份,像他這樣搶著擔責任的可實在是不多。
他麵目清俊,嘴角帶笑,她腦子一熱就在他伸過來的手心上寫下了手機號。
白放看著手心裏的手機號和女人的背影,微微的一笑。
剛剛筆尖在手上癢癢的觸感還十分的清晰。
看來這東西從未記得過自己,也好,他一直記得她就好。
簡安見自己樓下停了一輛車,也沒多想,上樓去,輕車熟路的彎下腰,要掀開地毯找鑰匙。
背後突然被一個熱源抵住,她直起腰來想要看看是誰,一回頭就被還帶著酒氣的唇封住。他嘴唇灼熱,且不容拒絕,就這樣執拗的占據她所有的呼吸。她被親的暈暈乎乎,幾分鍾才睜眼看麵前的男人,熟悉的眉眼,這薄唇大概沒有誰比她更熟悉,不,如今她卻不敢再這樣保證了。
這樣一想,她又狠狠的推開了麵前的人,被推開的他眼裏還帶著一絲茫然,像是蒙上霧氣,小孩子一樣的,很純稚。可是很快的恢複了清明。
剛剛一吻,也讓他醒了酒。看了她一會,要把她看出一個洞來。
他眼神少有的淩厲,是她從未見過的樣子,他眼睛裏麵似乎是憤怒,細看又像是沉痛。她像是他一等的大仇人,剛剛那樣灼熱的吻了她,讓她唇齒發疼。那麽此刻這樣看她,就是要讓她胸口發脹。
他喉嚨裏麵發出了輕微的哼聲,很輕蔑似的。
“你以為你是誰!”
於是頭也不回的下了樓去了。
撥通一個電話,“薑智,你在哪裏。”
薑智在電話那頭愣了一下,他很少深夜打電話給自己,兩人的距離就止於陪著吃飯喝酒的交情,他對自己夠大方,也夠客氣,讓她有極了麵子,可是女人家,總歸是貪心的。她心裏暗生出一股子歡喜來。
“在金園這邊呐,你現在就要過來啊?”
聽著那邊女人撒嬌一樣的詢問,顧淮揉著額頭答應了一聲。
要先度過這一晚再說。
薑智剛剛洗完澡,頭發還濕著,裸著腳,一路上滴滴答答,她開門的時候,一滴水剛好滴到他鞋上。
“來了。”
她伸手去幫他解領帶,被一隻手按住。
“先陪我下一盤棋罷。”
她微微的笑了,“好啊。”
薑智十二歲在國際象棋大賽上拿過少年組的第一名,顧淮第一次用這個與她消磨時間的時候,是驚喜的。當然,讓他更驚喜的是,薑智是個聰明的女人。
與這樣的人打交道,總不會太累。
“真想知道你以前是什麽樣子的人,簡小姐說你現在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那有什麽好知道的。”
“你的事情我都想知道。”薑智含笑看他,他眼裏一如既往的溫柔,卻也一如既往的不沉迷。她有些失望的又低下頭去,看手裏的棋子。
“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現在——”
她沒來得及反應,麵上覆上一片墨色的陰影。他捏著她的下巴,帶著一點子果子酒氣息,壓下來。
手機屏幕上一直閃爍著一個陌生的號碼,她思量了一會,還是接了。
“簡小姐,你好,聽說你回京城了,我是鄭律師,希望和你商討一下遺產交割的問題。”
“約在咖啡館?”
“最好在我的律師事務所,畢竟我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
她心下疑惑,還是駕車去了律師說的地址。
事務所在大廈二樓,迎接的是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鼻子上架著黑框眼鏡,見到她,伸出手來。
“終於見到您了,有些事情,我真不知道跟誰商量。”
“到底有什麽事情?”
“我在簡先生生前,一直擔任他的私人律師,他的遺產交割一開始就安排好了,您是全部的受益人。”
她本就不太在意這些,掃了眼,她知道這她父親的律師叫她過來,一定不止是為了這些。
“請您不要賣關子了,您叫我來究竟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
“我一直懷疑,你的父親不是自然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