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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被狗咬

  她以為這就是最好的結尾。


  隻是作為一個看客,都覺得這就是最好的結尾。


  下一秒女孩子卻突然的轉過頭來,雙眸明亮,可這不是重點。


  她終於看清了這是誰。


  她的五官,她的眉眼,甚至於皮膚的鬆緊,再往裏是細胞之間的間隙仿佛沒有變過,要不然自己怎能在驚鴻一瞥,記憶的洪荒裏麵就能瞬間認出。


  那是簡安。


  唇舌的距離隻在咫尺。


  若是她吻上,那絕不是她的錯誤,隻需要多靠近一點點,就能嚐到,這個人究竟是怎樣的滋味,如何讓自己念念不忘趨之若鶩,如何讓另一個人割舍前塵往事避如猛虎。


  究竟,是怎樣的味道。


  一輩子的好奇在這一刻浪費幹淨,她猛然推開男人。


  低頭去地板上找跌落下來的手機。


  顧風落回水中,濺一片水花,她本來就濕了大片的衣服如今隻有更加潮濕,她卻一點不覺得冷,隻是稍微碰一下他,她都覺得渾身發燙的馬山就要暈厥。她苦笑,原來自己也有這樣的一天,或者在她看到那樣一個少年的一刻,命運就打下這樣的烙印。


  她是遲早有這樣一天的。


  劫數在那樣早就埋伏好,等到再見的那天,一擊必中,躲也躲不過。


  生命裏麵的變數,他是不可控製。


  其實她知道,不論有沒有那瓶香水,不論有沒有那次清晨的偶遇,貪念都會長大。


  她在看到他修長幹淨的指節時,縱使再不願承認,貪念是在那時候種下的。


  她的奢望,從不怪簡安。


  可是她卻怪她不好好珍惜他。


  簡安先回到自己的房子洗了個澡,擦著頭發出來時,突然有一瞬間的猶豫。


  隻是一瞬間,她責怪自己幹嘛要這樣的心軟,將顧風的罪狀一條條的在心裏掠過。


  害肖陽破產,再將屎盆子扣到自己頭上,好讓肖陽孟來徹底完全和她斷個幹淨。


  中間她是怎樣的難受,他好似是從未想過的。


  他也從來不覺得自己做錯過什麽,從開始到最後仿佛都是她一個人無理取鬧的生氣。簡安,你生什麽勞甚子氣呢。顧風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冤屈與虐待,去吻她,然後是哄不聽話的小女兒。


  簡安,你乖一點。


  簡安,你懂事一點。


  簡安,我都是為了你。


  她不願這樣的乖巧,她不願那樣的懂事,到了顧風那裏是青春期的叛逆,是婚禮前的焦慮與恐慌,關起來。直到她安安心心,乖乖巧巧的和他結婚。


  多美好。


  若是安於童話般美好的結局,那就不是簡安了。


  她知道童話背後美好的結局背後是怎樣的暗黑童話,就像華美的袍子背麵密密麻麻的虱子。


  顧風將她當做一件精美的無法到手的物件,即使是再珍愛。


  那不是對一個人的珍愛。


  她終於拋卻那些可笑的愧疚與憐惜,決心是在被囚禁的一刻就下好的。


  再見到顧風是三天後的事情。


  他倚在路燈上,筆直修長,神色裏麵——看不到他的神色。


  她想象著顧風抽煙會是什麽樣子,那樣修長的手指,夾著煙,一定好看,她突然有點想念甜蜜的尼古丁,深夜情人的呢喃。


  想象進行到第二步,修長的手指將微微濕潤的煙嘴放入口中,菲薄的唇,清晰的唇線,苦澀的煙霧,噴在臉上是怎樣感覺。


  想象第三部,帶著苦澀味道的嘴唇,俯下身子——結束了,顧風已經看到了她。


  戛然而止吧,她想著他將指尖的火星按滅,最後一點星光消失在黑暗的大地和他的腳下。


  他來的比她想象中要晚。


  蒼白的臉色在月光下像年輕的鬼魂,隻幾天不見的功夫。


  她的鮮活襯著他的蒼白,是冷冷的嘲諷,誰沒誰是不行的。


  “你——”


  晚上好?

  身體怎麽樣?

  那天爽不爽?

  怎麽那一句都顯得那樣的不應景,那樣的不該說,簡安討厭這樣的場景。


  就像是舊情人相見,凝結又融化的瑞士巧克力,拉拉扯扯,糾纏不清,算計著誰欠誰,誰多給了,誰少給了,哪個承諾實現了,那個山盟海誓被扔到犄角旮旯裏喂老鼠。


  好無趣,她個徹底的人,最煩這樣的三七分,模模糊糊界限場景。


  偏偏和他,都是這樣場景。


  “我不怎麽樣。”顧風預料到她的下句話,冷冷的拋出一句話,一個冰雹,慘烈的砸在地上,本想演繹的血肉模糊。


  沒成想碎成一地冰冷,十二小時陽光出現曬成水蒸氣飛到天國去。


  沉默,沉默,沉默,暖暖的燈下,沉默是最寂寞。


  她本來想開口,還是被他搶了先。


  “簡安,你為什麽對我這樣,難道就是因為我動了肖陽?”冰塊出現裂縫,窺探深處是一地淒涼。


  簡安看他一眼,像是早就料到,他從不覺得自己錯,仿佛錯的是她一般,她天生就是沒心沒肺沒有感情。而他碰到她就是百年難遇的血黴,心甘情願在無情花下做癡情種。


  明明不是這樣的。


  “你不明白,我說你也不明白。”她偏過頭去,不想再多話。


  顧風突然激動的過來抓住她,她被他突然噴薄出來的強烈情感給嚇了一跳,肩膀被抓的生疼不由得呆呆愣住。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什麽?簡安我是怎樣對你的?你要什麽我都給你拿到,你要我做什麽我難道不都是掏心掏肺的對你——我何時這樣對過這樣一個人!”


  原來是這樣。牢騷發出來了,原來顧少爺不滿意的地方在這裏。


  對你我已經是最特別,我為你去親自獵紅狐,我為你取消與表妹婚禮,我為你違逆家族,我為你——即使是這個也是為你——一怒扳倒肖陽,難道這是那麽輕鬆的事情,不是,可是全都是為你——他何時為一個人做過這麽多。


  至少在迄今為止的記憶裏,簡安是空前絕後入了他的眼,進了他的心。


  他的邏輯是這樣的,你於我而言最特別,你怎能離開我!

  放在一般女人那裏,一定被這極其中心化的思維給感動的一塌糊塗,自己原來是這樣一個特別的存在,他原來給了我這麽多特別的感情!


  獨一無二!


  實在是感動!

  簡安不是。


  退後,一步,兩步,三步。


  成功,安全距離,差點被感動亂了方寸,可以,防禦裝置啟動吧。


  你剩下的也隻有一顆心了,若是連心都留不住,還有什麽是自己的。


  “你對我好,難道我就要和你在一起,不分開?拜托,天下還有沒有道理講。”原來是這樣一個人,沒心沒肺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顧風沒有被氣出一口血來真是身體好。


  可是簡安的風格是乘勝追擊,不死不罷休。


  “你說對我好,你是怎樣對我好的?搞垮肖陽,嫁禍於我,我要和你好好說話,我給過你機會,你又是怎樣和我說話的?你把我關到你那幢房子裏,天天叫一幫五大三粗麵無表情的保鏢看著我,晚上回來你還可以洗個澡按著我一逞獸欲?”


  “你說你從未這樣對過別人,那我告訴你,我簡安也從來沒被這樣對待過,這口氣我若是能咽下去,不如到公安局去改你姓好不好?”


  “這套辦法,顧少爺去找隨便一個女人,試試上幾次床能不能通到心髒,反正顧少多金溫柔活好——這套對我可絕不管用,我身邊不缺你這樣的,偏偏比起你來都懂我心意。”


  一句一個針眼,針針都紮出血來。


  她每說一句話,顧風的臉色就越暗一分。


  反正她最會挑著他的痛點下手了。


  不牙尖嘴利,有恃無恐就不是她簡安了。


  她最會什麽,無非就是將人心給收進來再扔出去,人心像是彈弓上麵的彈珠,不知道她遊戲的時候,帶子上會不會留下鮮血淋漓的痕跡。


  說到最後,都是冷笑。


  心剛剛透氣就死了個幹淨,隻覺得血液比天氣還要冷上十二分。


  “原來是這樣。”


  顧風緩慢的轉身,可見他身體還沒痊愈,藥性太烈,偏他又不要女人。


  為簡安守身如玉什麽的才可笑,隻是上誰無非都是就這一個她的影子,心裏覺得惡心罷了。


  “就當被狗咬了吧。”顧風拋下一句話。


  心如死灰莫過如此。


  終於甩開了。要他也是她,不要他也是她。


  真真可憐。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


  可惜了,她本來還在顧風臥室裏安了攝像頭,可惜什麽都沒拍下來,即使中了藥,這男人也冰清玉潔的令人咋舌。


  這點倒是沒變。


  罷了罷了。一報還一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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