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果真配得上
“surprise!”簡安不耐煩的打開那束花,露水沾了一手,往裙子上隨意的一抹。
花後是唐風那張顛倒眾生的俊顏,果然是人麵桃花相映紅。
而後麵顧風同誌的臉色已經極其不好看了,如果簡安回頭看的話,顧少爺的表情隻能用一句話來形容。
看到別的公狗在自己的領地裏撒尿的表情。
可是他是顧風,喜怒絕不表於顏色,維持天人之姿是畢生任務。
驕傲如他,並沒有過多憤怒的表示。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私底下吃醋是情趣,隻是一到大庭廣眾之下,醋還是少飛一些好。
用簡安的話來說,就太醜了。
顧風麵無表情的吃醋這一點,倒是符合簡安的品位。
唐風看都沒看旁邊的男人,徑直的摟著這東西,全然沒有自己是橫插一腳的那個的自覺,全程非常自然,順便把鼻梁上那副騷氣到極致的墨鏡摘下來,別到領口上。
浮誇程度,簡安隻想說從沒認識過他。
“你過來幹嘛。”沒什麽好氣。
唐風小爺頓時一臉的委屈,忍住把這個沒心沒肺東西狠狠的揍一頓的衝動,維持著翩翩貴公子的人設,彎腰,撩人,貼近耳廓。
簡安隻覺得耳朵癢。
“當然是想你了。”
她嘴角抽了一下,別唐風真被刺激到了,這自己罪過可就大了去了。
唐家到這一代就他單傳一根獨苗,他家老爺子非得拿著菜刀來追趕她。
簡安同情的摸摸唐風那張小白臉,一臉沉痛。
“是我害了你。”
唐風鼻孔裏出氣,哼哼兩聲,像個沒要到糖憤懣的孩子,“你也知道,你去香港找肖陽了?”
這才把臉湊過來。
“是啊,去找肖陽了。”簡安提到這裏,略微有點惆悵。
唐風看進去又是一陣不是滋味,那天被說煩了恨不得和他們決裂的時候,那小表情可是毅然決然豪情萬丈。
這就是差別,不過他還真想看看肖陽知道這個消息的表情。
完全是看熱鬧的心態。
唐風又說了會小話,這才切入正題,不過今天的正題本來就很模糊,唐風小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專門查了她的航班,等了一大個早晨,捧著束破花踮著腳等著。
人來人往,也真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美男加鮮花。
不知道在哪裏的佳人。
不過唐風可不是來機場給人淨化眼球來的,說實話,他倒是來專門惡心某人的,自從知道了簡安這神經病火速扯證,對象還是顧家那個冰山麵癱,唐風確實消沉了一陣子,但是他本身就不是憂鬱美男那一型。
他很快就想明白,結婚怎麽了?結婚就不能離婚了?現代人離婚率這麽高,閃婚閃離什麽的最有意思了。
就算是顧家的性質特殊,簡安那點破德行他還不清楚,這東西眼睛裏就沒什麽道德準則,不過法律還是要遵守,要不就要被抓進號子裏蹲著了。
但凡簡安又那麽一點點在乎世上的準則,唐風都覺得這不是自個兒要的人了。
既然這樣還在乎那麽多幹嘛,還是和以前一樣唄,唐風甚至有點惡劣的興奮感,他還多了幢樂趣,氣這東西的名義老公,顧風少爺唄。
唐風的小心思九曲十八彎,沒兩天就把自己給說通,清爽的迎接第二天的太陽。
說實話,和簡安混的好的,真沒幾個好東西,個個甩出小理論來都是氣死人的。
但是人家過的開心,過得樂意,別人就是管不著。
唐風瞅著顧風那副萬年不變的表情,死活想要看出什麽來,可是人家偏偏連眉毛都沒動一下,連看都不看,就怕髒了他這雙幹淨的和水晶球一樣的眼睛,繞過這兩坨就過去了,他手裏還拿著簡安的包包。
氣定神閑,唐風對這點不得不佩服,他很想試試現在親簡安一口顧風是什麽反應——不過這後果可是他不能承受的,簡安得搞死他。
不過也有憂傷的走不過這道檻,憂傷的和命運妥協的——
唐風小爺今天來報告的就是這個事情,說大不大,說小絕對不小,說喜事不合適,可是說是白事就更不合適——
“童北北那廝要結婚了。”
簡安倒是真的驚訝了一下。
她見劉烊的那次正好在犯病期間,清醒過來的諸多細節破爛事自然不記得,童北北還有這麽個癡心女子愛戀著,她也不知道。
所謂的驚訝,也不過是挑一下眉毛而已。
唐風對她一點點的表情都觀察的仔細,要是她的眉頭敢皺一下,他唐風就準備大開殺戒。
果然她對童北北沒什麽懷戀。
唐風的心情其實很複雜,這東西對別人的感情稍微多一點,他都有點覺得不公平的委屈,唐風這時候就像個錙銖必較的孩子,為著那一點白砂糖錙銖必較。隻是這糖吃進去也隻是甜一瞬間罷了。
“是哪家的?”
“你大概不清楚,是武漢軍區那邊的,劉家。”
劉家,簡安默默念著。
多少有點子印象,可是實在是想不起來。
“什麽時候?”
“就在下星期,定在藏寶閣。”這婚禮實在是辦的急切,一來是童家盼著這一天已經好久,而來就是童北北好容易鬆口,恐怕在生變數。
這小子不省心,當然是越早越好。
童老將軍盼望著抱上白胖的孫子可是好久了。
被這樣的喜悅衝擊著,自然沒有人關注童北北是怎樣在舉家同慶的氛圍下獨憔悴的。
童北北一輩子,沒什麽得不到的東西,絕不是非簡安不可,簡安雖然惑人,但別忘了和她混在一起的都是什麽級別的妖孽,要論攝人心魄這一點,沒有能輸了她的。
輸了的是什麽。
看在玩玩裏麵有沒有守住自己的心。
一塌糊塗。
張愛玲說男人一生必有一朵紅玫瑰,一朵白玫瑰,究竟是成了朱砂痣還是蚊子血,究竟是修的白月光還是米飯粒,不過是看個有沒有得到罷了。
這些小爺們自然是深諳人性的軟弱,所以在麵對想要的東西的時候愈加強硬,愈加跋扈,愈加不可一世——男人也就在這樣不停的征服不停的厭倦中被磨礪的更加迷人。
人生最難忘的,不是統領萬國,而是那場一直無法抹去的滑鐵盧。
童北北是清楚自己的德行,也知道世人皆是這個德行,人性本賤,再是大妖大禍,也繞不過自我輕賤,她不要我,不憐我,不看我,沒有心肝,於是放不下,於是忘不了,於是刻骨銘心。
童北北看著那張照片,邊緣已經泛黃。
偷拍那東西大概是自己這兒輩子做的最犯賤最猥瑣的事情。
他笑了一下。
比照片裏的烈烈紅豔有過之而無不及。
童北北有種男人的漂亮,這種漂亮清澈的堪稱稀有,這也是為什麽劉烊第一眼就對他難以忘懷。念念不忘許多年。
隻是這個漂亮的人。
也同時念念不忘許多年。
拿起打火機,點著了邊緣,童北北本以為能瀟灑的等待著這張照片燃燒成灰燼,自己也終於能和這麽多年的卑微說個體麵的再見。
我被欲望抓住。
那句話逐漸湮沒在火焰裏。
可是就當火舌舔上那東西的頭發的時候,童北北還是煩躁的把火給熄了。
他腦海裏突然想起來一句話——燒活人照片不吉利。
疼還來不及,怎能去咒她。
不體麵不漂亮,但是就這樣吧。
童北北扯了下嘴角,起身去刮胡子,他的準新娘,可是還在外麵的客廳裏,交疊著雙手等著自己。
其實這件事情的影響,遠沒有唐風想的那麽小。
這是值得簡安為之一皺眉的事情,不是不舍。
與唐風童北北之流,關係自然不如和肖陽親密依戀,可是也絕不是一句輕輕的普通朋友就能帶過的關係。
不是淺嚐輒止的緣分,自然值得深一點的牽掛。
簡安倒是有一種自己孩子出嫁的感覺。
這樣說多少有點奇怪,可是真的,她覺得高興,童北北終於也有了歸宿,終於不像落葉飛蓬,他們這樣的人外麵看著光鮮,可是內心裏麵都有著自己的淒涼與脆弱,隻是包裹著消化著,一藏就決定一輩子,誰也看不見。
家族聯姻反而是好的,無關愛情,隻牽扯利益,這樣才足以牽手一生。
可是她也覺得擔心,她知道童北北是怎樣一個高傲的人,雖然他不表現,雖然他從來不說,可是他確確實實是這樣的。
童北北絕對不會像唐風一樣沒皮沒臉的隨意調笑。
和童家一脈相承的家教一樣,他克製,矜貴,冷靜,驕傲,同時卻敏感,纖細,對於外界的一點點變化都有著巨大的反應。
但是當她真的站在禮堂裏看那個女孩子的時候,她真心覺得劉烊是能配的上童北北的人物。
不是容顏。
不是氣度。
是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