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殺菌和金主
這個主忒嬌氣嘍,就那麽點小刮痕,捋起袖子來看看,放下,又捋起袖子來,再看看,不知道的還真以為那裏掉了塊肉。
白小狩其實心裏有點愧疚,再小的傷,這也是在他的店裏出了事。
下車,繞一圈,打開車門,白小狩扶著車門看這神經病還在那裏小心翼翼的摸傷口,嘴裏還嘶溜嘶溜的——
“到家了,還疼著呐。”彎下腰來真的像檢查傷口,哪裏像傷口,現在連血跡都幹了。
這神經病收斂了下嬌氣,很堅強的昂首挺胸。
“不疼了,不疼了——”可是那表情誰信呐。
半蹲下,一隻腿撐地,白小狩仰著頭看著這神經病,拉過這東西的胳膊來——
“嘶——”簡安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這老板,這酷似聖卿寶貝兒的小老板。
他這是在幹嘛!
可是沒吼出來,下一秒就給意淫上了,眯著眼睛,這要是真是聖卿寶貝兒該多好,聖卿的小嘴多銷魂撒。
聖卿啊,聖卿,朕對你用情可深,看著這麽個美人兒都能想起你。
白小狩是壓根不知道這神經病荒唐的心理活動,對白小狩來說這哪裏是舔胳膊,這就是純粹的用唾液給她殺菌撒。這點有點奇特,白小狩自己受傷的時候就喜歡舔傷口,於是養成了有點變態的小習慣,原因可能是小時候動物世界看多了。
可是這變態的殺菌方法也太曖昧了好伐。
就這麽個荒唐景兒,好巧不巧的就被提前回家的顧風給看見了。
神經病臉上的表情是個啥樣呢,確實有點小惶恐小驚訝小矯情,但絕對不是主旋律,主旋律是啥,享受唄,一副被伺候的舒舒服服還有時間天馬行空意淫的表情!
顧少的第一反應是,這就是這神經病廝混在一塊的奸夫!
抱著捉奸的心態,顧風並沒有多大的心理負擔,反正不是他的錯,要怪就怪這個忒放蕩,忒不檢點,忒招惹的神經病。
所以他的步伐非常的溫和,堪稱優雅,壓在地麵上幾乎沒有聲音,好像貓走路。
漸漸走近了,兩個人都蠻聚精會神——在顧風這兒就是聚精會神的偷情。
就一步的距離了,顧少優雅的停下了腳步——狠狠的一腳!
三秒鍾之後白小狩罵出了聲。
“哪個孫子踹的我!”突然被一腳踹在地上,白小狩的夾克上留下了一個鞋印。
顧風揣著口袋,麵無表情。
“我家門口不是你們發情的地方。”
簡安猛的反應過來,偏頭就是她麵無表情冷若冰霜的聖卿寶貝兒。
但是聖卿寶貝兒連看她都沒看她,麵無表情的轉過頭去,就和沒她這個人一樣,簡安一下子就覺得胸悶的不行,她的關注點完全不在自己和別人廝混被抓包上麵,她的重點在哪兒?
他沒看見我,他敢沒看見我——
她委屈死嘍!
憋著嘴叫喚,“顧風——”她還沒忘了改稱謂。
可是人家連看她都沒看她,就和空氣似的,眉毛都懶得挑一下,身子也轉過去了,邁開腳,還是優雅的悄無聲息,一直到門口,哐當一聲,門關上。
渾然天成,一眼都沒留給她——
白小狩緩了緩,坐在地上,也不管髒,就那麽叉著長腿坐著,剛剛好像是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撒?歪著頭看她,“剛剛那是你金主撒?”
這神經病能知道金主是什麽意思?
“金主是什麽?”
白小狩給了個自以為簡明易懂的答案,“就是供你吃供你住但是你得陪他睡覺的人。”
神經病掰開手指頭,供吃供住陪覺,這三條完全符合。
沉重的點了點頭,“是,聖卿的確是我的金主。”
這可太可憐嘍,白小狩暫時忘記了自己被踹了一腳的事,專心致誌的同情起這個神經病來,把金主給惹毛了,這神經病可慘嘍。
不過她這金主,雖然脾氣不敢恭維,哪有上來就是一腳的,好心當成驢肝肺!這金主的氣度,容貌,完全不像是需要包養女人的呀,不光是不需要包養,應該有千軍萬馬上趕著倒貼才對——不過不排除品位獨特,看看這個神經病就知道了。
“你這金主看來對你蠻一般的撒。”白小狩支起眼皮子來,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這可戳到這東西的傷心處了,確實在她看到的地方全都是聖卿的冷淡,主要是記憶裏的聖卿實在是千嬌百媚,柔順體貼,哪像現在,難道就是因為自己亡國了,所以瞧不起自個兒了?
確實對她不好,大大的不好!
白小狩這一話才驚醒夢中人呐,原來自己一直有這麽想法,但是一直在自我催眠,聖卿一定還是喜歡我的撒,一定還是喜歡我的撒——可是自我催眠也就管一時的用不是?赤裸裸的現實擺在這裏,她蠻落寞的垂下腦袋。
還是好麵子,讓她親口說出這殘酷的現實是不可能的,她還在這兒垂死掙紮。
“不是,聖卿他.……”他怎樣呢?說不出來了,她都找不出來理由了,滿腦子都是剛剛聖卿一臉冷淡的表情,把她的心肝都給傷透了,他連給我一個眼神都吝嗇,都吝嗇!
他不願意看我!
白小狩坐在地上,身子又往前傾,湊到這神經病的耳朵邊。
“你這金主在床上也對你這破態度?”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撒!
眼睛裏最後的一點點光也徹底熄滅了!
她回答不了,她居然回答不了,因為她完全忘記了聖卿和自己在床上是什麽樣的了!聖卿壓根兒就沒碰自己!
這太他媽的傷自尊了,問題是他天天還摟著自己,這他媽的說明什麽?你把人家當寶貝兒,人家就把你當小垃圾,上了你都嫌髒了身子。簡安這個末代皇帝本來就心思纖細,精神脆弱,非常敏感,對比自己掌權前後聖卿對自己態度的巨大變化,她悲哀的發現,原來聖卿愛的是自己的權勢,他愛的是皇帝,而不是自己這個軟蛋廢物!
白小狩被這神經病的過火反應給嚇著了,本來就是說說著玩撒,不願意回答就不回答,又沒逼你,你擱這兒——
哇的一聲——“他就沒碰過我!”
得了,白小狩揉著頭痛欲裂的腦袋,這又哭上了,今天是怎麽了,流年不利呐!
白小狩給她在店裏整出了一塊地,暫時住著吧,這東西還不大滿意,撇撇嘴,人家畢竟是萬金之軀,住這麽個小地兒確實是委屈了。但是還算識相,沒犯那點皇帝病,這是知道自己惹到金主是個喪家之犬了。
其實話也不能這麽說,白小狩在旁邊慫恿她,“去敲敲門啊,求求情啊,傻呀你,你還得靠他吃飯。”
這話說的忒寒心,這神經病頓時覺得麵上沒有光彩了。
啊呸!我我我,我堂堂大漢皇族,還能淪落到寄人籬下,靠別人吃飯?
況且還是個不愛我,看我像坨臭狗屎的男人!
再也不叫聖卿寶貝兒了!寶貝是相互的,你不待見我,我還把你當成寶貝供著幹嘛?最後的一點厚臉皮消耗殆盡之後,神經病變得非常有氣節。
大有風瀟瀟易水寒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架勢。
從車上跳下來,狠狠的跺腳,“求勞甚子情!朕發誓,再倒貼這沒良心的就不姓劉!”
所以在這神經病的世界裏,是她忒有骨氣的甩了聖卿寶貝兒。
呸,還算什麽寶貝兒。
簡安在白小狩給她整理出的小雜物間裏團被窩子,一邊團一邊吸鼻子,眼神少了許多幽怨,很堅強。
怎麽說呢,看在白小狩眼裏就和個失婚婦女似的。
他確實沒見過這麽有氣節的小情兒,和金主鬧了矛盾,人家還沒說什麽,沒打你,沒罵你,沒說給你停信用卡,就是沒搭理你,那種情況確實是容易讓人誤會呐——別以為白小狩就忘了顧風的那一腳了,他記得可清楚,反正遲早有時候還回來——不過還是就是論事,這個小情兒沒去巴巴的哄金主,自己在外麵不清不楚的搞“曖昧”被抓包,反而惱羞成怒,一口氣離家出走了!
看這架勢還蠻認真,是真準備張開翅子了?
未必,你看她操過多少心?屋子是別人給收拾的,被子是別人給買的,裏麵的小擺設,小桌子,小椅子全是白小狩找人去置辦的——這東西的毛病確實蠻多,她還有自己喜歡的牌子呐,還在那邊提要求。
漢家天子這時候還蠻現代。
“沙發我要畢加索那套黑白的。”
白小狩氣得咬牙,“你這麽小個屋子要沙發幹嘛。”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寄人籬下還敢這麽挑三揀四,可是這東西要是翹氣了還真不好辦,預定“她”的還有好幾批人馬呐,可不能耽擱。
她看白癡似的看了眼白小狩,“再小的屋子也是我的房子,你家房子沒沙發?”
歪理,誰都講不過她。
第二天,沙發搬過來了,就個小屋子,裏麵密密麻麻的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裝飾品,還有各式的高檔家具,一進去就能被這滿眼的金光和帝王之氣閃瞎眼睛。
所以她哪能是能吃苦的玩意兒呢。
不過是從一個籬笆,爬到另一個籬笆罷了,還斤斤計較,生怕自個兒的生活質量下降。
怎麽有這麽好吃懶做貪圖享樂的東西?白小狩扶著額頭,覺得自個兒是迎進來了尊大佛。
可是關鍵是,她真的被金主,被顧風少爺給掃地出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