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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嶇少年路 第三十章:雪澗香

  話,楊夜與蘇杭相隔不過一丈,卻是沒認出蘇杭,直接大步離開。


  楊夜一走,本欲開口的岑虎不願多生事端,生生咽下想的話,望著楊夜的背影心有餘悸。


  岑狼費盡十二分力氣終於將蘇杭的雙手掰開,本想著能被蘇杭如此保護的東西,定然是個稀罕物,所以當岑狼拿起蘇杭手裏那隻木鳥,眼中甚是不滿,盯著蘇杭喝罵出聲:“狗東西,一個破木疙瘩也握這麽緊,害老子平白無故費了這麽多力氣,活該你當魚餌。”


  木鳥在蘇杭心中代表著妹妹蘇荷與父親蘇岩的親情,雖然蘇杭已經身虛體弱、意識模糊,甚至隨時可能麵臨死亡,但是在潛意識裏蘇杭感覺到至愛被奪,身體竟不自覺的動了起來。


  故而當岑狼罵完時,但見蘇杭突兀伸出一隻手,埋在雪中的嘴巴極為艱難、一字一頓的出了三個字:“還給我”


  聲音雖,一字一頓,卻能夠清晰的傳入岑狼耳中。


  岑狼罵完,臉上還有些餘怒未消,卻聽到深埋在雪中一直不曾開口的蘇杭居然話了,心中雖然有些詫異,但怒氣卻是更甚,隻見他將木鳥遠遠拋出一臉譏諷對著雪裏的蘇杭罵道:“該死的東西,你想要啊,我偏不給你。”


  聞言,蘇杭那剛微舉的手再次絕望的落下,拍打在雪地上,揚起一些雪花四濺開來。


  楊夜剛離不遠,行走間突然見到身前有一物落下,匆匆一憋間,楊夜隻覺得那東西似有幾分眼熟,不及細觀,那東西就已經落入雪裏,埋進積雪之下。


  楊夜遲疑了片刻,有些難以置信,心懷疑惑的楊夜俯下身撿起埋進雪中的木鳥,看到木鳥楊夜的眼神有些冷冽起來,腦海裏浮現了那日在那四陰山上,蘇杭也曾拿出過這麽一隻木鳥,二者相差無幾。


  蘇杭手裏的木鳥為何會出現在這裏?莫非?念及此處,楊夜再不敢往下細想,驚呼一聲:“叫花。”然後猛然轉身亡命般朝仰臥在地的蘇杭跑去,楊夜來勢極快,快到岑虎、岑狼都猝不及防,楊夜隨手推開岑狼後將蘇杭的頭從雪地裏扶起。


  楊夜與蘇杭相處並不算久,兩人相遇之時,蘇杭灰頭土臉、滿臉汙漬,髒亂得很,而今日蘇杭的麵容經過大雪的洗禮,露出本來的模樣與當日相去甚遠。但縱然是如此,楊夜仍舊一眼認出了眼前之人便是當初那個叫花。


  一旁,岑虎驚疑不定的看著去而複返的楊夜,見楊夜竟與地上之人相識,在心中暗道不妙。岑狼之前並未見到楊夜,此時見他突然到來,不由分就推了自己一把。


  岑狼不由勃然大怒,朝著楊夜喝到:“哪來的狗東西,居然敢推老子?”


  楊夜此時正緊張的看著奄奄一息的蘇杭,對岑狼的問話充耳不聞,而是伸手探向蘇杭的脈搏,在確定蘇杭未死才暗自鬆了一口氣,運起能量化作一股暖流朝蘇杭的體內渡去。


  岑狼在旁,見到楊夜居然對自己視若無睹怒火更甚,更兼之這家夥好像還與魚餌相識,若是魚餌被這人帶走,那自己三人今日豈不是又要挨餓?於是岑狼當機立斷揮掌朝楊夜拍下。


  岑虎在側看到岑狼居然想對楊夜出手,知道楊夜的可怕,岑虎阻攔道:“三弟,不可魯莽。”


  卻是慢了半分,岑狼早已經一掌拍下,眼看著即將落在楊夜的背上。


  楊夜剛朝蘇杭體內渡過一道魔元,就感覺到身後一股掌風傳來,隨意間抬起右手就將岑狼的一掌擋下,餘勁更是將岑狼震退兩步。


  本來蘇杭一事,楊夜沒來得及與他們細算,此刻這家夥居然還敢出手偷襲楊夜,楊夜憤怒站起身,渾身煞氣外露,冷冷的盯著岑狼。


  身前,岑狼本想一掌先將楊夜打傷,再連同岑虎一起將他拿下,可是自己拍出的一掌卻被楊夜輕描淡寫就給化去,而且那隨意的一擋更將自己震退數步,岑狼已是心驚不已。


  此刻,正對著楊夜,感覺到楊夜身上的煞氣,岑狼終於知道自己惹上了一個不該惹的人。看著步步逼近如同惡魔般的楊夜,岑狼拋卻了之前的凶惡,完全升不起反抗的念頭。此刻岑狼雙腿有些發軟,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嘴上卻是念道:“大哥,救我,救我。”


  楊夜冷冷的朝岑狼走去,臨近身時才揮出右拳,一拳朝岑狼砸去。而岑狼早已經被楊夜的氣勢所震懾,完全提不起力道來反抗。


  岑虎在側,見到這一幕,護弟心切,急忙衝上前去,擋在正無所適從的岑狼身前,用自己的後背擋下楊夜的拳頭。


  “嘭。”


  楊夜強勁的拳勁將岑虎、岑狼二人砸飛起來,岑虎、岑狼二人應聲飛了足足一丈遠,才跌落地麵,落地後岑虎趴在岑狼身上,一股痛楚從後背傳來,微微揚起頭,一口鮮血噴出,落在岑狼臉上。


  楊夜一拳將二人砸飛,卻仍覺不夠,再次緩步向前朝岑虎二人走去。


  身後,蘇杭在楊夜那道魔元的救治下,漸漸恢複意識,睜開雙眼看到正是楊夜那一襲白衣的背影,蘇杭有些不敢相信這人便是楊夜,將信將疑的喊道:“魔頭?咳、咳、咳。”


  蘇杭身體身體極為虛弱,在出這三個字後,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楊夜剛朝岑虎二人邁出一步,就聽到了蘇杭的呼喊,回過頭卻見蘇杭那蒼白的臉色在不止的咳嗽,咳嗽聲中似乎還帶著一點血絲。


  當下,楊夜棄下岑虎二人,返身回到蘇杭身旁。


  四目對視,蘇杭看清了楊夜的麵容勉力苦澀一笑,輕聲道:“魔頭,沒想到真是的你,你又救我了一次。”


  “咳、咳、咳。”


  蘇杭完這些,再一次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楊夜看著蘇杭,聽著蘇杭出的魔頭三字,不禁輕輕一笑:“叫花,沒想到吧,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又見麵了。”


  看著楊夜的笑容,蘇杭不禁想起二人第一件見麵的場景,那時候自己如現在一樣也是命懸一線之際,為其所救,心下不禁升起感激之情,跟著楊夜一起輕笑起來。


  隻是這一笑,再次牽動起身上的傷勢,讓蘇杭又咳嗽起來。


  聽著蘇杭的咳嗽聲,楊夜一把拉起蘇杭,將蘇杭扶在身側,同時道:“走,我帶你療傷去。”


  罷,再也不管岑虎、岑狼二人,直接帶著蘇杭離開此處。


  卻,那岑虎替岑狼挨了楊夜一掌,傷勢頗重,噴出一口鮮血,隨後昏倒在岑狼身上,岑狼心懷恐懼,不敢有一絲異動,直到蘇杭、楊夜二人走遠,才堪堪推起岑虎,於原地坐下。


  望著蘇杭、楊夜漸漸遠去的身影,岑狼卻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而帶著一臉血漬麵目猙獰罵道:“該死的狗東西,居然將我的魚餌給帶走了,待他日老子修行有成,看老子怎麽弄死你。”


  罵過之後,岑狼的心裏才舒服許多,站起身來,他沒有去查看岑虎的傷勢,而是走到蘇杭之前躺著的位置,皺著眉頭在雪地上蹣跚起來。


  他對蘇杭被楊夜帶走一事,極為在乎,因為那是他的魚餌,關乎著今日他是否能夠獲得食物,昨日他已經餓了一日,此刻他的腹中空空如也,他不想今日再餓上一日。


  可是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此刻卻要上哪再去尋得一具魚餌。岑狼心急如焚,一遍遍在雪地上來回走動,無意間他憋見了岑虎的身影。


  岑虎受傷之後,岑狼不聞不問,此刻卻是走了過去,站在岑虎身側,雙目如同一隻狼一般放出嗜血的光芒,惡狠狠的盯昏迷著岑虎。


  盯了好一陣,期間岑狼眼中幾度露出猶豫之色,最後再次恢複那如狼般的眼神,麵露瘋狂對著昏迷在地的岑虎道:“大哥,別怪做弟弟的狠心,要怪你就怪剛才那個穿白衣的家夥,誰讓他把魚餌帶走了呢。”


  頓了頓,岑狼再次道:“而且,他還把你打成了這般模樣,當下這種環境,你肯定是活不成了,與其讓你慢慢死去,不如讓弟弟幫你一把,給你一個痛快吧。”


  越岑狼眼中的瘋狂之色愈甚,臉上幹巴的血漬配合著近乎瘋狂的麵色跟眼神,此刻的岑狼已經化身成為一隻餓狼,周身竟然有幾絲淡淡的黑霧飄起,然後鑽入他的體內。


  雪地裏,岑狼朝岑熊離開的方向望去,此刻岑狼已經能夠看到岑熊帶著拖著兩根藤條朝此處走來,當下,岑狼再不敢猶豫舉起有右手,朝岑虎狠狠拍下。


  岑虎悶聲一聲後再也沒有動靜,而岑狼卻還未停下,再連續十幾次的拍擊後,岑狼才停下手,看著岑虎的屍身,隨後大呼一聲一臉悲傷的趴在岑虎的屍首上嚎啕大哭起來。


  哭聲很大很大,大得足夠讓遠處的岑熊清晰的聽到。


  卻,楊夜扶著蘇杭,因為蘇杭體虛,楊夜也不敢走的太快,二人迤邐而行,一路無話待至黃昏時刻,楊夜已扶著蘇杭來到一顆古木旁,這顆古木甚為巨大,如同他在四陰山脈那處秘密基地一般,樹身上開著一個大洞。


  楊夜扶著進入洞中坐下,入洞,蘇杭身上的寒意稍減,身體依舊打著冷顫道:“謝謝。”


  楊夜笑答:“數月未見,叫花還是這麽有禮貌。”


  蘇杭略帶慚愧道:“不曾想,兩次遇到你竟都是這般狼狽。”


  楊夜在側看著蘇杭有些認真又有些慚愧的麵容,突兀的笑了起來,笑聲很大,笑容也很燦爛。


  蘇杭正慚愧間,被楊夜如此一笑,心下更是尷尬,麵帶苦笑道:“有什麽好笑的!”


  楊夜笑聲不止,擺擺手便笑便回道:“不知為何,看到你般狼狽的模樣我就是止不住的想要笑。”


  蘇杭無奈,看著笑容燦爛的楊夜,不知不覺間也跟著笑了起來,隻是他這一笑起來,卻是牽動了身上的傷勢,當下又咳嗽了起來,然而笑聲卻停不下,當下蘇杭邊笑邊咳模樣怪異至極。


  也不知過了多久,二人笑得累了,笑聲才漸漸停止,隨後楊夜道:“想必你也餓了吧,你在此稍坐片刻,待我去取一樣好東西來給你嚐嚐。”


  罷,楊夜轉身離開樹洞,過不許久,當楊夜回到洞內時,雙手上各捧著一塊木碗,是木碗其實有些牽強,不過也就是不知從哪撿來的兩個木疙瘩,被楊夜用來當作碗罷了。


  洞內,蘇杭坐於地下,看著楊夜雙手捧著的碗,卻看不出碗裏裝有何物,隻見楊夜捧著木碗,安靜站在洞中,也不見楊夜有何動作,片刻後兩塊木碗裏竟有淡淡青煙飄起。


  看到青煙飄起,楊夜這才將其中一隻遞過,對著蘇杭道:“來,嚐嚐這玩意。雖然不管飽,但是味道著實不錯,勉強也能充個饑。”


  蘇杭接過木碗,看了一眼,碗裏是如同水一般的液體,與水不同的是它帶著淡淡的清香,蘇杭不用刻意去聞,就聞到那芬芳的果香味,聞著香味蘇杭輕嚐了一口。


  入口微溫,口感醇香芬芳中略帶果香,這果香正是林中所長果實的香味,雖然果子的味道蘇杭早已吃膩,但是此刻嘴裏的果香卻是別有一番滋味,與直接吃果子絕然不同。


  一口落肚,蘇杭想起了少時偷嚐家裏酒的滋味,隻是兩者味道有些不同,眼前碗裏的液體比之前偷喝的那酒的口感與味道都要好上太多了,但是落肚後那種感覺卻有些相似。


  一碗落肚,蘇杭隻覺腹中升起一股溫熱之感,將身體的寒意盡數驅散,蘇杭麵帶微紅看著空碗對楊夜問道:“這是酒嗎?也太好喝了吧。”


  話,碗裏之物本是上一次試煉之時,有人將果實藏進一處樹洞中,後被大雪掩蓋再被封藏,直到前些日子偶然被楊夜發現,而楊夜自幼成長在魔宮,雖然見過酒,卻是不曾品嚐過酒的滋味,哪知道這碗裏的液體是不是酒呢。


  但是此刻被蘇杭一問,若是自己不知道那豈不是太沒麵子了,於是楊夜含糊答道:“額,對,就是酒。”


  蘇杭再次問道:“這酒是你釀的嗎?”


  楊夜傲然答道:“那是自然。”


  聞言,蘇杭由衷讚道:“厲害。”


  楊夜得到著蘇杭的讚歎,頗有些得意,心道以後有機會自己一定要多了解一下釀酒之道,避免日後被叫花看出破綻來,同時麵上道:“既然你這麽喜歡,我再去取兩碗來。”


  楊夜罷再次出洞,又取了兩碗酒回來。前番,蘇杭狀態不佳,不曾認真觀察,以為那酒取來時已是溫好,此刻卻是見到楊夜徒手溫酒的畫麵,看著從碗裏飄起的青煙,蘇杭有些驚訝。


  接過楊夜遞來的酒,蘇杭問道:“我剛才見這酒是在你手裏溫熱的?”


  楊夜輕飲一口點頭道:“是啊,怎麽了?”


  蘇杭再問:“你這是怎麽做到的?”


  楊夜回道:“你忘記了我的出身了嗎?雖然我自不曾修行,但是魔宮裏各類書我卻看得不少。這隻不過是最基本的法訣而已。”


  蘇杭這才想起楊夜出身,恍然大悟,以楊夜的出身掌握著一些自己不會的本事也實屬當然。


  邊上,楊夜又輕飲了一口酒,再道:“你且安心養傷,待你傷愈之後,我將這些法訣都於你聽。”


  蘇杭聽完並沒有回話,而是將這份情與前兩次的救命之恩銘記在心底,懷著感恩的心蘇杭端起酒喝了一大口,然後學著記憶中父輩的喝酒時的模樣,做出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歎道:“好酒、好酒,不知道如此好酒可有什麽稱呼?”


  楊夜聽著蘇杭好酒時,心中頗有些自得,隨後再聽到蘇杭問酒的稱呼時候,卻是把楊夜問愣了,這玩意本就是他無意獲得,哪有什麽稱呼,隻是剛才他與蘇杭的卻是自己釀的,未免被蘇杭揭破,不禁苦思起來。


  苦思片刻無果,楊夜怕被蘇杭看出破綻,將身子轉向洞口,看著洞外大雪紛飛楊夜才心頭一動道:“雪澗香。”


  蘇杭學識不深,但是在金府那段日子還是讀過不少書,雪澗香三字正應了當下的情形,紛飛的大雪、誘人的酒香,蘇杭將碗裏的酒一口飲盡由衷歎道:“好一個雪澗香,實在太妙了。”


  聞言,楊夜更是得意,想要再些什麽,轉身卻見蘇杭飲下一口酒後不甚酒力,已醉倒在地呼呼大睡。


  看著沉睡的蘇杭,楊夜意興闌珊聳聳肩將碗裏的酒一口飲盡,並未如往常一般修行,而是帶著微醺的酒意躺在蘇杭邊上倒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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