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嶇少年路 第二十四章：湖中有島
蘇杭立時跑到楊夜身旁，查看楊夜的傷勢。
楊夜疼痛的無法開口，見到蘇杭關切的目光心中一暖，卻隻能微微搖頭表示無恙，可是真的會是無恙嗎？
蘇杭不知，他皺起眉將目光在楊澤、楊滅二人身上掃過。
楊澤一臉無動於衷，楊滅臉上依舊掛著微怒，二者都讓蘇杭極為不解，世上居然還會這樣的家人。
一個能夠心狠手辣到絲毫不顧爺孫之情，出手便將自己孫子打到吐血的爺爺。一個看著自己的弟弟被人打到吐血卻視若無睹的哥哥。
先前楊夜這二人待他不好時，蘇杭還有幾分懷疑，再怎麽不好那畢竟也是至親吧。現如今親眼目睹蘇杭開始同情起楊夜來。
自己雖然父母已逝，但是他們活著的時候對自己卻是疼愛有加，極為嗬護，哪怕自己做錯了事也是略施懲而已。
地上楊夜在休息片刻後已經能夠開口，他用微弱的聲音對蘇杭道：“扶我起來。”
蘇杭依言將楊夜扶起，同時再次關切問道：“好些了嗎？”
楊夜點點頭當做回答，目光卻是直射楊滅，一臉倔強隨後轉為歇斯底裏吼道：“對，我是不爭氣，你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楊滅聞言怒不可竭回道：“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言畢大手再次一揮，黑霧再起化成罡風比之前更加強烈，將楊夜的身體刮起三丈有餘，撞到殿側牆麵上，楊夜悶哼一聲口中鮮血再湧，在空中化作一團血霧，楊夜在血霧中墜落，落地後雙手一癱再不見任何動作。
蘇杭極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楊滅，動身就想往楊夜處跑去，剛邁出兩步蘇杭周身一團黑霧繚繞，再也無法動彈半步，隨後黑霧更是將蘇杭的身體帶起，懸浮於地麵三尺處。
楊滅對懸浮在空的蘇杭問道：“既然他不願意開口，那麽就由你來吧，你們在四陰山上都見到了什麽。”
蘇杭曾答應過那人不會對任何人透露他的存在，再加上楊夜的遭遇使他對楊滅厭惡至極，蘇杭一臉嫌棄的回道：“不知道！”
如同楊夜一般遭遇，黑霧化作罡風，帶著蘇杭狠狠撞在銅柱上，猛烈的撞擊使蘇杭渾身劇震，五髒六腑一陣晃動一口鮮血狂湧噴灑而出，墜落在地後身體卷縮一團。
耳邊傳來楊滅的再次問話：“現在知道了嗎？”
片刻後，蘇杭忍著劇痛抬起頭搖了搖，一臉堅毅卻隻能發出極的聲音道：“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這個連自己孫子都想殺的大魔頭。”
楊滅盛怒抬起右手狠狠朝扶手拍下，蘇杭的身體隨著楊滅手中的動作身體迅速抬高，隨後再狂墜落地，五脹六腑再次一陣鮮血噴出，最後雙眼一黑再無知覺。
至此，楊滅怒氣仍然未消，雙手再度抬起，殿下陷入昏迷的二人身體再度被黑霧緩緩架起，這次楊滅眼神帶起煞氣騰騰，顯然是打算對二人下死手了。
殿下，一直置身事外的楊澤往前走了兩步對著楊滅施禮道：“門主請稍後，澤兒有一言相稟。”
“怎麽，你想為他們求情？”
楊滅怒氣衝衝回道，話雖然此，即將落下的雙手終是停住了動作。
楊夜低下頭再道：“澤兒不敢，不過澤兒卻是覺得他們二人既然能夠活著進出一趟四陰山，身上必然有些異於常人的秘密，若是就此死去那未免太過可惜了。”
楊滅聞言雙手一鬆，對著低頭的楊澤問道：“嗯，那你以為該如何處置？”
楊滅雙手鬆後，蘇杭、楊夜周身黑霧頓消，同時以自由落體的速度掉落在地，楊澤分別看了二人一眼恭敬答道：“新一屆湖中島試煉明日即將開啟，近兩年信盟似乎對我們在潛伏極地城附近的弟子有所察覺，一千名的試煉少年到今日卻是才搜羅到九百九十八名。澤兒的意思是與其殺了他們，還不如將他們送入湖中島湊個人數，如果他們在四陰山中真有什麽特殊的際遇，那麽他們肯定可以從湖中島上存活下來。隻要他們還活著，那麽以後總是有機會知道他們的遭遇。”
聽完楊澤的答話楊滅的神色終於緩和了下來，緩緩回道：“如此來也有幾分道理，那就依你所言將他們送到湖中島去吧。”
湖中島麵積大約十幾平方公裏，位於四陰山以南千餘裏處，顧名思義四麵環湖，被一個無名的大湖環繞，身處島上幾乎與世隔絕。
地獄門每隔十年就會將一批為數千人的少年放到島上，這批少年多從東陸搶奪而來根骨頗佳，地獄門將這批少年置於湖中島與世隔絕，放任他們自生自滅，兩年後能存活下來的即可加入楊澤親自統領的禦魔堂。
次日清晨，這批少年在昏迷中由楊澤的禦魔堂成員分成十批放置在湖中島各處。
虛無的混沌中蘇杭緩緩睜開雙眼睜眼，印在蘇杭眼中的是湖中島上那灰蒙蒙的空，還有幾顆枝葉稀疏的古木，這便是陰間的模樣嗎？蘇杭心中疑惑想到。
聽著周邊傳來的噪雜聲掙紮著坐起身，伴隨著起身的動作，蘇杭感覺一陣劇痛從胸口處傳來，蘇杭思索到這是肋骨斷了嗎？難道死人也有痛感？還是我根本沒死？
蘇杭心存疑惑忍著痛楚觀察起四周，正前方是一片古木林，古木林中還有一些年紀不大的少年或站或坐分布於四周，而身後則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水麵，楊夜也已經不見了蹤影。
觀察完周邊的環境，蘇杭開始環視起己身，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已經被人換成了一身灰色長衫，看到衣服被人換去，蘇杭慌張伸手往懷中一掏，幸好，懷中那隻木鳥還在，將木鳥收入懷中。
蘇杭再次環視己身，隻見自己腰間還係著一個竹筒，蘇杭將竹筒拆下，揭開蓋裏麵露出一張卷著的油紙，蘇杭將油紙展開，觀看起紙上的內容。
紙上的內容很簡潔：爾等身處之地乃是湖中島，此島四麵環湖，爾等需要在此處存活兩年，兩年後才會有人來接爾等返回地獄門。故而這兩年裏爾等需要不顧一切的活下去，因為隻有活著的人才有可能離開此地，爾等也別想著逃離此島，島周圍的湖水裏食人水妖無數，入水必定被那水妖啃食而亡。
最後為了讓你們能夠更好的活下去，特留下魔門修煉心法一篇，爾等可以好生修行，修為越高活到最後的可能性便越大。
蘇杭看到這裏便已經停下，在四陰山上得到了那兩篇無名的心法，雖然不知道這兩篇心法孰強孰弱，但是先入為主的觀念讓蘇杭對後麵書寫的心法毫無興趣，紙上敘述的意思蘇杭也已經大致了解，同時可以確定的是他知道自己還活著。
活著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尤其是從那下第一大魔頭楊滅手裏活了下來，更是一件值得稱道慶幸萬分的事，但是蘇杭此刻卻開心不起來，他已經幾沒有進食，五穀丹的效力早已經過去，腹中一陣陣饑餓感襲來，蘇杭來不及細思兩年之久，當務之急是趕緊尋一些食物來充饑。
蘇杭強撐著站直了身子，放眼望去先前見到的人也都有了動作，一部分看著油紙愣在原地麵色各異，或呆立、或失望、或疑惑、或恐懼。
唯獨隻有一人看著手裏的油紙在放聲大笑，笑聲傳開不少人循聲望去。蘇杭也不例外隔得雖然遠，但是憑借過人的視力，蘇杭看到一個年齡身高都跟楊夜相仿的少年，少年的五官十分精致，精致得透著邪氣，尤其是那道弧月眉下那雙丹鳳眼中邪魅更甚。
聽到少年的笑聲，有幾個膽子大一點的少年已經朝著邪魅少年走了過去，不知道打算做什麽，對此蘇杭卻並不敢興趣，他現在關心的隻有食物。
蘇杭轉身朝湖邊走去，寬廣的湖麵上微波蕩漾，捕魚是蘇杭最擅長的技能，所以他打算將這個湖作為獲取食物的第一來源。
當蘇杭忍著胸口處的劇痛亦步亦趨走到湖邊，看到湖水後卻是眉頭緊鎖愣在原地，眼前湖中的水質怪異與他在中州所見大為不同，水麵似有一層物質將蘇杭的視線阻擋，讓蘇杭完全看不見水麵下的事物，難道是水太深了？蘇杭疑惑想著是不是要下水探探深淺。
猶豫間他想起了油紙所載在這湖中有食人的水妖，便放棄了下水的打算，而是到一旁取來了一根枯枝，將枯枝插入水中，枯枝入水不到一尺便已經到底，可是就這不到一尺深的水蘇杭卻也無法看透。
“哎”
蘇杭對著怪異的湖水長歎一聲，放棄了下水捕魚的打算，就近選了一塊高矮適中的石頭坐了下來，捕魚之道已經行不通蘇杭開始思索起新的求食之路。
這種經曆蘇杭並不陌生，兩年多前他曾無數次坐在家門口的青石板上為吃食而苦思過。一座島上能有什麽吃的呢？無非就是型鳥獸外加野草野果，蘇杭自知以當前的身體想要捕食除了魚以外活物實在太過困難，眼下也隻有野菜野果可以選擇。
定好了目標，蘇杭重新審視起周邊的環境，找尋草木繁茂之處，因為他知道草木繁盛之處出現可以食用的野菜野果的幾率大一些。
蘇杭的目光轉了一圈，最後落在右側遠處一個草木叢生山丘上，山丘上的樹木與蘇杭身前的古木不同，古木都是久經歲月，枝椏粗壯、樹葉稀疏、樹皮上透著滄桑的痕跡，而那座山丘上的樹木矮上許多卻是枝繁葉茂、生機勃勃。
蘇杭猜想這片山丘上的樹木極可能是魔宮中的人故意種植的，蘇杭朝著山丘一路慢行，一路上他遇到許多差不多年紀的少年，有些不怕生的已經開始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當蘇杭經過他們身邊時，有些人還會熱情的邀請蘇杭，當然都被蘇杭給拒絕了。
行不多時，蘇杭已進入山丘的樹林，林中的樹木上結著許多黃色的果實，看起來有點像蘇杭吃過的柿子，卻又要比柿子大上許多，隨著蘇杭的深入見到了許多熟透的果實掉落在地，蘇杭撿起一個看起來比較新鮮的心翼翼的嚐了一口。
入口果肉濃厚，汁水甘甜，隔了片刻蘇杭並未發覺自身有什麽不適，便放膽吃了起來，四顆果子入腹蘇杭的饑渴頓消，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
蘇杭吃飽正欲就地休息一會，側方傳來一陣腳步身，好奇望去，卻是之前那個對著油紙發笑的邪魅少年，邪魅少年赤裸著上身，身上的長衫被他脫下置於地麵，長衫上堆放著十來顆快要成熟的果子。
或是感覺到來自蘇杭的目光，邪魅少年將剛摘下的一顆果子放置在地後轉身與蘇杭對視起來，眼神裏寫滿了生人勿近。
蘇杭尷尬一笑收回了目光，心下深思起邪魅男子的用意，在這孤島之上，蘇杭所過之處，唯有眼前的果子可以充饑，油紙上這島上共有一千人，然而眼前這片樹林卻是不大，如果島上沒有其餘的食物來源，就眼前的這些果子來看，怕是不夠千人挨上幾日。
更何況任何果子都分季節，當下就已經有果子熟透掉落，怕就是不被吃光，過不了多少時日也會盡數掉落腐爛，而邪魅男子摘下這些果子應該是想要風幹後保存留著日後食用。
蘇杭當下也沒有猶豫，立時脫下長衫也準備開始儲存果實，當下林中兩名赤裸著上身的少年開始各自忙碌起來，蘇杭尋了一處離山丘頗遠也較為隱蔽的大石縫中擺放好。
一包、兩包，當蘇杭運到第三包的時候林中的人就已經開始多了起來，這些人都是已經感覺到饑餓來此尋找食物的，看到蘇杭和邪魅男子的行為，大多數人都有些疑惑。
更有甚者一個十四五歲年紀滿頭赤發微卷的少年指著蘇杭對身邊的人道：“你們快看看，這子就跟沒吃過果子似的。”
他身邊另一個男子也笑著回道：“他傻唄，樹上這麽多果子，何時才能夠吃的完。”
而還有幾個聰明的少年，跟蘇杭一樣思索到了邪魅少年的用意，也開始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夜色漸臨，蘇杭運完第五包果子後，在儲存果子的不遠處尋了一處平坦的位置席地而坐，忙碌了半他並沒有打算馬上休息，而是開始回憶起那篇玄牝心法地卷。
蘇杭見到的地卷心法共有兩卷，地一卷，地二卷，兩卷心法又各分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感知，感知就是感觸到地裏的能量，同時吸收能量將能量轉化成魔元，存於百會穴上。
第二階段，聚滴，就是將吸收入體的魔元凝聚成一顆水滴。
第三階段，化泉，將水滴化做一灣泉水，到此時已經可以將自身的魔元外放出體，用於對敵。
蘇杭做事喜歡徐徐漸進，在簡單的理解了地一卷心法就停了下來，開始照著心法的描述去感知那無處不在肉眼卻不可見的地間的能量。
夜色漸濃，蘇杭感知了大半夜卻依然一無所獲，便在沉沉夜色中困倦睡去。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蘇杭每日白都會去林中摘食一些果子，然後再悄悄在無人的時候帶一些到那處大石縫中擺放風幹，再用一些枯枝略作掩蓋，入夜後不斷的修行那篇地卷心法。
數日後，蘇杭猜測島上可供人食用的果林應該不止一處，因為自第二日後林中的人再沒有繼續多起來，一直維持在百餘人左右，這果樹也非常能長，不論前日如何摘食，後一日清晨時分樹上的果實又會長出如同前日一般數量，故而百餘人每日裏不斷取食仍不見減少。
時間緩緩推移，蘇杭的傷早就已經痊愈，修煉的第十五日他已經能夠體悟到那些暗藏於地的能量，同時他還感知到另一種與能量截然相反的物質，第十八日他就學會了如何吸收這些能量，在吸收能量的同時居然將那些不知名的物質也吸收入體，而這些不知名的物質，進入體內主動流到蘇杭的丹田處凝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