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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嶇少年路 第二十章:四陰山脈

  裂土河,河如其名分疆裂土。世人皆知它從極北之地的北域冰原中蜿蜒而出,一路南下奔流入海,將西荒與中州分割開來。


  但因北域冰原上寒地凍,越往北上越是冰寒至極,即使是當今世上修為最為高深的修真者也不敢貿然深入,故而世人隻知裂土河之所出,卻不知其所源。


  裂土河以東便是中州,中州土地肥沃、良田遍地、物產豐富,是人族聚居之地。


  裂土河以西則是妖獸的堂,這裏人跡罕至崇山峻嶺無數,古木參、瘴氣彌漫、沼澤遍布,各種奇花異草皆含有劇毒觸之即死讓人望而生畏。


  四陰山脈便坐落在這人跡罕至的西荒中,四陰山脈雖然地處西荒距離裂土河卻不過千餘裏,也因其臨近中州魔宮初建便選址此處。


  四陰山脈由一座高山與兩片高達近萬丈的山群組成,兩片山群像兩個圓圈將一座那座高山環繞在中間,圍繞在中間的那座才是真正的四陰山,此山高達數萬丈,像一柄利刃直插際,無人可望其頂。


  四陰山脈上草木稀少、怪石嶙峋,內圈西脈頂峰一座宮殿背屹立絕壁而建,讓此殿顯得更加氣勢恢宏、磅礴大氣,殿門外一塊黑色牌匾掛於其上,牌匾上刻著古語的魔宮二字。


  這塊牌匾據是萬年前魔宮的創立者親手所刻,牌匾上字體蒼勁有力一股令人心悸真元暗藏其內,即使過了萬年依舊不曾流失。


  這塊牌匾承載了魔宮近萬年的輝煌,縱是魔宮早在五千年前分裂成了四個分支,但是這塊牌匾仍舊是所有魔門中人心中的聖物。


  夜已深,月光被一片烏雲遮蔽,隻留下星光點點灑落在這片魔土上,西脈頂魔宮不遠處幾棵稀疏的古木突兀林立,最大的那顆古木的兩根分支上,兩名少年分別躺於其上時而仰望星空,時而望向那直插際的四陰山,卻怎麽也無法望到其頂。


  兩名少年安靜的躺立許久許久,直到其中一名白衣少年打破了靜謐:“這次要去的地方與以往不同,據很可能是一個老家夥坐化的洞府,有一隻極為可怕的妖獸守護,去了幾批高手卻沒有一個能夠活著回來的,老家夥這才打算派我過去,能不能活著回來我也沒有把握。”


  另一位藍衣少年淡淡回道:“所以你這言外之意是打算獨自一人前往把我留下?”


  白衣少年知道藍衣的脾氣,輕歎問道:“你願意留下來嗎?”


  藍衣少年道:“你覺得呢?”


  白衣少年道:“活著不好嗎?”


  藍衣少年從懷裏掏出一隻做工粗糙的木鳥,這隻木鳥因為長時間的凝握顯得十分陳舊。


  藍衣少年卻視之猶如至寶般深情的凝視著,不知道是在跟木鳥在亦或是在回複那白衣少年:“活著,當然好。這些年來我數次掙紮在生死邊緣,卻依舊強撐下來,不就是為了活下去,因為隻有活著才會機會去赴十年之約。”


  到此處藍衣少年頓了頓,目光中露出堅定之色繼續徐徐道:“可是隻要我身在魔宮一日,即使前路是萬丈深淵,我想你也絕不會讓我一人前往。所以我也一樣。”


  白衣少年淺笑道:“如果這次我們能夠平安歸來,我定會想辦法讓你走出這裏,回到那中州之地去見她。”


  藍衣少年問道:“那你呢?”


  白衣少年自嘲一笑再道:“我與你不同,你本就不屬於這裏,有你該去的地方,有你想要去見的人。而我呢?我自幼生長於此,又能有何處可去,哪怕離開一時,到最後不是還得回來嗎!”


  白衣少年罷,內心卻是想道:“若是有機會,與你一同去那中州玩耍一趟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這句話他卻沒有出口。


  藍衣少年見白衣少年心緒思愁再不欲繼續此話題,轉問道:“我們認識多久了?”


  白衣少年道:“有八年了吧。”


  藍衣少年感慨道:“是啊,一轉眼都已過了八年,八年前若不是你挺身相救,隻怕我現在早已是一堆枯骨了吧。”


  白衣少年笑道:“不用謝我,那是你命不該絕而已。”


  藍衣少年麵露淡笑道:“自作多情,誰要謝你了。”


  藍衣少年話雖如此,心中卻還是湧起無限的感激之情,深情凝望著手中的木鳥,回首起八年前的往事。


  這名藍衣少年便是八年前落入黑白無常二人之手的蘇杭,八年前黑白無常自知任務失敗罪責難逃,欲拿蘇杭做替罪羊,便將蘇杭帶回魔宮。


  魔宮大殿內楊滅如同雄獅虎踞在寶座之上,滿頭赤發微卷,如雄獅鬃毛散落在後肩,從外表看起來如同世俗四十歲男子般年紀,他右手食指在寶座的扶手上輕點著,目露凶光極為不滿看著匍匐在地的黑白無常沉聲道:“你們二人跟著我有四百多年了吧。”


  黑無常腦子愚鈍猜不透楊滅的想法,所以隻要是白無常在場,楊滅不喚他他就絕不開口,生怕惹怒楊滅。


  白無常深知楊滅的性格,麵對盛怒的楊滅他將頭埋在地麵上不敢抬起分毫,顫顫道:“稟門主,屬下二人跟著門主已經足足四百年有餘。”


  楊滅將輕點食指的右手高高抬起,重重的拍在扶手上,頓時一陣如同金石相擊的聲音傳遍大殿,聲響過後楊滅看著猶如叫花般的蘇杭憤怒再道:“念在你們跟了我四百年的份上,我給你們一次解釋的機會,為何我讓你們去擒的是慕容山莊的慕容言,你們卻給我帶回來一個叫花。”


  白無常對楊滅極為了解,楊滅既然願意讓自己解釋,那麽此次應該是逃過了死劫,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緩緩抬起頭道:“回稟門主,當日我在極地城外接到門主密令,便第一時間趕往那慕容山莊,在前往慕容山莊的半途中就遇到碧雲門門下碧月見那老娘們,那老娘們正帶著慕容言趕往碧玉門,我等二人立馬出手襲擊,將她們一人打成重傷,想讓她們無法禦劍再慢慢收拾她們,結果那老娘們卻是放出了碧雲門的馬車讓慕容言乘車逃跑,自己卻拚死纏住我二人,那老娘們修為頗高,我二人一時間拿她不下,又恐那慕容走遠,隻得邊打邊追。如此追逐一日,老娘們終於吃了一擊老黑的噬魂爪,受傷頗重。


  我二人正欲結果了那老娘們再全力追趕,結果半路上蹦出一個以葉青樊為首的信盟十餘人,這些人年紀不大,但是為首的四人修為卻不低,有了他們相助,那碧雲門的老娘們又不顧生死,我二人寸步難行,等我們擺脫那老娘們的糾纏時,馬車早已經走遠,我們全力追趕下,次日便追到那馬車,可是馬車上隻剩下這個叫花。


  這叫花一開始還欺騙我二人,與那碧雲門人不相識,但是後來來的一個資陽觀老道,卻是與他熟識,特意為救他而來追我二人,我這才覺得這叫花也許有點來頭,便將他帶回門中。”


  楊滅當日收到密報是孔亮臨終之言那慕容言身係下正道安危,可楊滅為人自負相信人定勝從不信命運一,並未太過在意,想起還在中州的黑白無常二人,便讓他們順道去看看,對此事的成敗卻不是太過在意。


  他憤怒的是黑白無常居然帶一個叫花回來複命,此時聽得白無常的解釋倒是有幾分在理,臉色這才緩和下來道:“你這麽倒也有幾分在理,死罪可免,下去後自己去炎魔那裏呆上三日吧。”


  炎魔是地獄門的八大戰將之一,修習魔功地獄真火,修為可列地獄門前十,平日在地獄門裏負責刑罰,楊滅讓黑白無常二人去炎魔那裏呆上五日,便是要讓他們去炎魔那裏受五日地獄真火灼烤之苦。


  那地獄真火在炎魔的控製下,能夠讓人體毫發無傷,直接灼燒人的靈魂,讓人痛不欲生,如同下地獄一般難受。


  黑無常聽到楊滅讓他們去炎魔那裏呆三日,渾身微微顫抖心中發苦起來,抬頭想要替自己求情,白無常發現這一幕趕緊搶先回道:“多謝門主責罰。”


  罷拉著黑無常就離開了大殿。


  黑白無常二人走後,楊滅才看著蘇杭道:“娃兒,你叫什麽名字?跟那碧雲門有什麽關係。”


  蘇杭看著這個平日裏隻可能出現在書人口中的大魔頭楊滅,今日卻是真真切切的坐在自己麵前,現在竟然還在對自己話,這一切恍如做夢一般,心亂如麻七上八下,想起書人這魔頭曾經隻身屠殺數萬人,自己落於他手隻怕是再無生還的可能,一時間心如死灰,絕望的情緒彌漫心頭。


  楊滅見一個孩居然敢對自己的問話視若無睹,怒火中燒右手揮掌,掌心處生出一團若有若無的黑氣朝蘇杭打去。黑氣臨身蘇杭隻感覺一股重壓傳來,身體淩空而起,跌落到數米開外,隨後口中一口鮮血噴出,身上那隻木鳥也掉落在地,落在蘇杭眼前。


  蘇杭本已經心存死誌,在看到木鳥後,木鳥那的身軀化成蘇荷的身影浮現在蘇杭眼前,蘇杭頓時清醒過來,心中暗道:蘇杭,荷還在世上,你怎麽能夠就這樣死去,好歹你也得上一趟碧雲山,看看她是否真的已經拜入碧雲門下,確認她的安全吧。


  念及此處,蘇杭雙眼放出精光,一股強烈的求生欲望湧現在蘇杭的眼中對著楊滅回道:“子蘇杭,與那碧雲門沒有任何關係。”


  “咦”


  殿後,一個陰暗的角落裏,一雙躲在陰影中的眼睛看到了蘇杭這充滿生機的雙眼發出一聲訝異。


  殿上,楊滅對於蘇杭前後態度的轉變看在眼裏,卻認為是他那一擊收到了效果,怒氣稍緩再問道:“你既與那碧雲門沒有關係為何會出現在那馬車之上。”


  蘇杭看了一眼木鳥,求生的欲望極為強烈,便將如何自己是如何替換碧落虹三人駕駛馬車一事一五一十將前後始末道出。


  蘇杭這一番話出,殿後那雙深藏在陰影裏的眼眸顯得更加明亮。


  楊滅聽罷陰笑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有何身份。”


  聽到楊滅陰深的語氣,殿後那雙藏在陰影裏的眼眸看著蘇杭現出了擔憂之色,那雙眼睛的主人深知每當楊滅生出殺意時才會用這種語氣來話。


  果不其然,緊接下來楊滅便在此舉起了右手,一團猶如實質的巨大湧現,這團黑氣大若人頭猶如實際與之前那團若有若無的比起來真可謂差地別。


  楊滅揮掌,黑氣尚未離手,卻是麵上紅光隱現,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右手輕抖黑氣脫手而出卻是打在了大殿側麵做擺設用的一口銅鍾上,這高達兩米厚有半尺的銅鍾瞬間被打了個對穿。


  “鐺”


  一聲巨大的鍾響在大殿內回蕩開來。


  “咦”


  殿後,躲在陰影那雙眼本已現出哀默之色,聽到這突然想起的鍾聲眼中閃出一絲異色,又是一聲訝異。


  旋即那雙眼睛的主人似乎想到一種可能,眼中再現出驚喜,陰影中一個比蘇杭高出半個頭的白衣少年衝出,向著蘇杭跑去。


  那少年在經過楊滅身旁的時候,側著頭朝楊滅看了一眼,看到楊滅通紅而渾濁的雙眼才確信了自己的判斷,毫不遲疑的衝到蘇杭身前,拉起蘇杭的手喊道:“什麽都別問,跟我走。”


  白衣少年來的突然,蘇杭楞了那麽一瞬才反應過來,拾起地上的木鳥裝入懷中才跟那白衣少年一同奔跑出殿。


  白衣少年帶著蘇杭一路狂奔而出,殿外守衛一見到白衣少年便視若無睹任由二人離去。


  縱是如此,白衣少年依舊是慌不擇路,本欲帶著蘇杭往西逃,急忙之下卻誤往東行下山。


  殿內,楊滅在片刻後眼神恢複了清明,卻已經不見了二人蹤影,他大怒喊道:“來人呐。”


  很快殿外便有四人入內,楊滅對著四人道:“給我傳下去,讓所有護衛都出動,將楊夜那子抓回來,他要是敢反抗的話,便將他就地格殺。”


  四人領命而出,片刻後整個魔宮的護衛盡數出動,朝蘇杭二人追去。


  白衣少年楊夜領著蘇杭在崎嶇山路上一路狂奔速度極快,蘇杭的體質良好,竟也能夠勉強跟上。二人漸行漸遠,一路往前木古更加稀少,幾近於無楊夜也才發覺慌忙之下竟是走錯了路。


  楊夜心知楊滅很快就會清醒過來,待他清醒必會派出守衛追擊自己,追兵隨時將至,此時再想回頭已然不及,隻能硬著頭皮繼續一路繼續前行,大半個時辰過後楊夜帶著蘇杭已經到達了西脈山底。


  此時二人前方有一條七尺寬的裂縫,裂縫深不見底。楊夜帶著蘇杭在裂縫前方停下了身形,猶豫的看著裂縫另一側那寸草不生的地麵。


  七尺寬的裂縫,以楊夜下山時展現出的身手來看定可輕鬆一躍而過,然而他卻現在裂縫前躊躇良久駐足不前,眼中懼意明顯。似乎在那裂縫另一端有什麽存在令他心存畏懼。


  蘇杭站在楊夜身側,見楊夜在裂縫前許久巋然不動,正想出言相詢卻聽得身後一陣陣破空聲傳來。


  二人回首望去,身後黑壓壓一片追兵禦器而行漸至二人身後,楊滅轉頭眉頭緊鎖麵色卻是一臉堅決向蘇杭問道:“你,怕死嗎?”


  蘇杭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年那堅決的神色,心頭一熱毫無猶豫的回道:“不怕。”


  白衣少年楊夜聽完蘇杭的回答臉上的愁眉舒展微微一笑,隨後再一臉決絕道:“那就讓我們去前方看看,那裏到底有什麽可怕的東西。”


  白衣少年將雙眼緊閉一臉決絕拉著蘇杭一躍而起,似乎在那裂縫的另一端便是無盡煉獄讓他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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