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嶇少年路 第十九章：同入碧雲
橫斷山脈地處中州東南，是中州之地最壯闊的一條山脈，由十幾座萬丈高山延綿而成。
碧雲山在十幾座高山中算不得最高，但卻是最為瑰麗的一座，碧雲山原本無名，在碧雲真人立教於此後，才被世人稱為碧雲山。
碧雲山中沒有大型樹木，隻有無數的竹林遍布其上，從山頂上的黑竹，到山腰上的紫竹，再到山腳的青竹，各色竹子應有盡有。
從遠處而觀，竹林搖曳一片鬱鬱蔥蔥之色宛如一塊美玉，煞是動人，碧雲門就坐落在這塊美玉當中。
碧雲門作為正道五大聖地之一，門下弟子數千之眾，比資陽觀多出了數倍，所以碧雲門也比資陽觀大上許多。
碧雲門在碧雲山上一共有三處宗府，分別是碧雲山腳下的碧雲山莊，山腰處的碧雲闕，以及頂峰上的碧雲殿。
這三處建築各有其用，山腳處的碧雲山莊在三百年前是用來收容亂世的流民，如今世道太平便改成外門弟子的居所，還有一些從各地拾來的一些孤兒，因此碧雲山莊人數眾人，大部分卻並非碧雲門弟子。
這些孤兒在碧雲山莊成大到十六歲後，男性便要自行離去，女性則可以去申請碧玉門的試煉，試煉過關則可以成為正式的碧雲弟子，試煉過不了的也可以選擇繼續留在山莊中做些雜事。
碧雲闕建在碧雲山山腰處，居住的則是碧雲門的內門弟子，也是內門弟子平日裏生活與修煉的場地。
碧雲殿則是碧雲門的核心所在，當年碧雲真人渡劫之際，在此留下了萬雷劍陣，憑這萬雷劍陣護佑得碧雲門萬年無恙。
今日風和日麗，一陣微風輕拂而過，碧雲山腳青竹隨著微風蕩漾開來，宛如一片綠色的海洋碧波滔滔。
碧雲峰頂不可禦器而行，碧雲山底卻是可以，於是有一十七道飛劍在青色竹海上方龜速飛行，顯然是故意放緩速度來欣賞這難得的景色。
這一十七道飛劍正是淩陽真人與葉青樊等人，那日他們眼見無法追上黑白無常二人，隻得放棄追蹤，然而魔門教徒堂而皇之的重入中州腹地卻驚駭眾人，一番商量後他們便決定一起上碧雲門商討對策。
速度雖緩、終有盡時，片刻後十七人終是穿過了瑰麗的竹海來到碧雲闕的山門所在。
山門前有二十棵腰一般粗細的紫竹，這二十棵紫竹比山間尋常要高出許多分成兩簇，並列排在碧雲門門前，兩簇紫竹上方中間空白處懸浮著三個墨綠色的大字：碧雲闕，這三個字無邊無框也看不出任何物體牽引，就這麽懸浮其上，而淩陽真人等人此刻正在這三字下方等待著。
他們剛一落地便有碧雲門弟子入內稟報，自到此刻那名弟子再回到山門前，對淩陽道人等人恭敬道：“眾位請隨我來。”
那名弟子領著淩陽道人來到碧雲門的內殿門外，施禮道：“掌門已在內殿裏恭候諸位，諸位可自行前往。”
淩陽真人帶頭步入內殿，葉青樊、王義、徐盛緊隨其後，餘下十三人自知身份不高，並沒有跟著前往，而是選擇在外等候。
四人入殿時殿內已經有十數人，內殿前方坐的是碧雲門掌門碧月靈，碧月靈身前的兩排座椅，左邊一側分別坐著她的幾位師妹碧月盈、碧月蘅、碧月欣、碧月婉，碧雲門月字輩的除去還在養傷的碧月見之外已是到齊。
在碧月靈右側則是依次坐著撫陽真人、旬陽真人、張芊三人。張芊是護送碧月見到此，而撫陽真人、旬陽真人則是因為護送碧落虹四人到此。
殿中眾人見到四人，碧月靈首先站起身迎道：“月靈感謝諸位對碧雲門的援手之情，諸位請上座。”
淩陽真人四人回禮道：“區區事，何足掛齒。掌門不必多禮。”
就在四人準備入座時，坐於右座的張芊站起身來對淩陽真人道：“想必這位便是淩陽真人吧。”
淩陽真人並不認識張芊，見她起身便疑惑回道：“老道正是淩陽，不知姑娘是有何事？”
身後葉青樊笑道：“這位便是舍妹張芊。”
淩陽真人撫須回道：“早就耳聞信四傑中桃花釀不僅修為出眾人長得靈氣十足，今日一見果無虛言。”
張芊聽聞淩陽真人當著葉青樊麵前誇獎自己，臉上笑容燦爛無比拉著淩陽真人坐到她原先的位置上，同時道：“在真人麵前，女子怎麽當得修為出眾二字。”
四人相處已久，王義、徐盛二人對張芊的那點心思一看便明，在入座時特意將葉青樊隔壁那位置空了出來，張芊在招呼淩陽真人坐下之後，自然而然走到葉青樊身邊那空位上坐了下來。
淩陽真人坐定後，撫陽真人才一臉關切的問道：“師弟，你此行是否將已那蘇兄弟救出魔爪？”
撫陽真人此言一出，所有人頓時都朝淩陽真人望去，尤其是碧落虹更是一臉緊張之態，蘇杭本為了救她才以身涉險。在淩陽真人一入門她本就欲開口詢問，隻是場下眾人裏屬她年紀最，輩分最低才耐著性子。
淩陽真人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下長歎了一口氣自責道：“哎，那魔門二人修為著實高絕，我縱是使出全力也是徒勞無功追之不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將蘇兄弟帶走。”
碧落虹聞言心頭一緊，想到蘇杭被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所擒拿必然九死一生，頓時麵色失落至極，雙目低垂暗淡無光。
場中眾人也沉默起來，皆是明白蘇杭此去就好比羊入虎口，再無生還的可能。
沉默許久後碧月靈才一臉遺憾道：“那蘇友為救我碧雲門下弟子以身涉險，才為魔頭所擒遭逢此劫，月靈實在慚愧，為今隻有將他的妹妹培養成才，以慰他在之靈。虹兒，你去將言兒還有蘇荷帶到這裏來吧。”
待碧落虹領命離開後，碧月靈再道：“四大魔門自三百年前正魔之戰後便退守西荒，三百年未曾出世，卻不知此次地獄門的黑白無常怎會出現在慕容山莊附近。”
下方葉青樊拱手道：“其實我們信盟早就發覺在近兩年有不少疑似魔門弟子的修真者出現在極地城附近，隻是一直沒有準信怕引起修真界的混亂才不敢宣揚，但從此次之事看來，四大魔門必是在暗中窺視中州已久，隨時準備卷土重來。”
碧月靈麵露憂色接道：“中州之地籠罩在四大魔門的陰影數千年，直到方盟主以通修為帶領正道與那四大魔門血戰七七夜，血流成河死傷無數才換來這三百年的太平盛世。盛世得來不易，這三百年來我無時不刻在擔心四大魔門會卷土重來，不想這一日終究還是要來了，現如今又能上哪再去找一個如同方盟主一般的人物。”
霹靂虎徐盛生性剛強，又不曾經曆過正魔大戰，此時聽碧月靈如此道，心中極為不快道：“月靈掌門，這架還沒打呢，你怎麽就開始滅自己威風漲他人氣勢了。”
著更是激動一拍胸脯再：“照我來看，這四大魔門也沒多可怕的，要真那麽厲害又怎麽會躲在西荒那荒蠻之地三百年不敢出來。”
在場經曆過那場大戰幾人，聽聞徐盛的話皆是搖頭歎息，似在感歎他的無知。
徐盛見她們此狀心中更是著急切道：“你們這都是一副什麽表情，等四大魔門來了，幹脆都直接投降算了，真是急煞我也。”
葉青樊聽得徐盛失態趕緊喝到：“三弟，不可無禮。”
徐盛被葉青樊一喝也知道自己失態，急歎一口氣站起身拱手道：“子性格急躁，無意冒犯各位前輩，望各位前輩見諒。”
碧月盈憂心忡忡的開口回道：“你不曾經曆過三百年前那等亂世，自然不知那四大魔門有多可怕。”
隨後碧月盈再問道：“此次你們與黑白無常交手，覺得他們的修為如何？”
葉青樊回道：“我與那黑無常短暫交過手，自知遠不如他們二人。”
淩陽真人也道：“那白無常的修為應該也在我之上。”
撫陽真人聞言驚問道：“師弟，你此次悟道，修為大進竟也不敵那白無常？”
淩陽真人緩緩道：“那日我居高臨下接了白無常一記幽冥劍鬼，但是那時他卻隻用了一隻手我便感到吃力。而事後他二人禦器之速我更是望塵莫及。”
碧月盈再道：“想那黑白無常不過是地獄門下四鬼其二而已，再其上還有六大護法，八大戰將，修為更在黑白二人之上。”
碧月靈再接道：“當年一戰，魔門死傷甚多，卻是未傷及根本，單那地獄門就已是高手如雲，當年那六大護法，八大戰將還存活大半，此番卷土重來隻怕是場大劫數啊。”
葉青樊見正道之首的碧雲門掌門尚且如此，看來那四大魔門確實可怕，此刻顯得憂心忡忡道：“若是如此，咱們得速速通知各門各派，讓他們提早做好防範的準備。”
碧月見點頭回道：“此事我昨日就已經派人通知了其餘四聖地，讓他們也通知各自臨近的山門，早日做好防範的準備。”
碧月靈剛完碧落虹已經領著慕容言、蘇荷二人入殿，碧落虹入殿後拱手道：“虹兒奉師命已經將慕容言、蘇荷二人帶入殿。”
慕容言、蘇荷二人站在碧落虹身後，慕容言自出生修真世家此時從容施禮道：“晚輩慕容言拜見月靈掌門。”
慕容言身側的蘇荷自幼生長在鎮上，在進入碧雲門後見到碧雲山的高聳，碧雲門的瑰麗備受震撼，此時見眼前眾人個個仙風道骨更是愣在當場不出話來。
碧月靈見到手足無措的蘇荷並不生氣，對慕容言回道：“言兒，無需多禮。”
言畢站起身來，走到蘇荷麵前麵色有些憐惜的問道：“你就是那蘇杭的妹妹蘇荷？”
或是是見到碧月見的和善之色，或是聽到碧月靈聽到提起蘇杭，蘇荷這才鼓起勇氣點頭回道：“嗯，我就是蘇荷。”
蘇荷心思單純也不知蘇杭此次是以身涉險，所以並未察覺不妥，邊上慕容言卻是心思清明，見到碧月靈麵色不對，心中一沉，不敢直接問碧月靈，而是轉頭向碧落虹問道：“姐，那叫花子他”
碧落虹沉重的點點頭，算是回應慕容言，慕容言自然知道這代表著什麽，腦海又浮現出蘇杭汙漬遍布的臉，與那毅然離去的背影，雙眼竟是紅了起來，她緩緩的將靠近蘇荷的那隻手伸出，與蘇荷的手握在一起，心頭默念：“叫花子你放心吧，從今日起我定會替你照顧好荷，絕不許有任何人欺負她。”
這一切碧月靈看在眼裏，欣慰的點點頭道：“你哥哥想讓你拜入碧雲門下，不知你可願意？”
蘇荷感受著慕容言手上傳來的暖意，淺淺回道：“荷願意。”
碧月靈首肯的點了點頭後站直身體對左側她的諸位師妹道：“這倆孩子情況特殊，我決定免去她們的試煉，直接拜入我的門下，不知諸位師妹可有何建議？”
月蘅、月盈等人起身回道：“一切但憑掌門決斷。”
碧月靈點點頭道：“既如此，落虹你且先帶二人回房休息，明晨帶她們上碧雲殿祖師像前舉行入門大典。”
碧雲門掌門收徒，那便是親傳弟子，需要在碧雲祖師像麵前舉行拜師大典，一般的弟子卻是不需這般榮重。
三人退下後，碧落虹將拜師大典需要注意的事一一向慕容言、蘇荷明，最後見蘇荷還是悶悶不樂想起一事道：“荷，你猜猜明的拜師大典還有誰在？”
蘇荷聞言心頭一喜問道：“難道是哥哥來了？”
碧落虹搖搖頭道：“不是，但也是一個你認識的人。”
蘇荷得知不是蘇杭，麵色又黯然了下來，隨後又想到一人再次興奮道：“是巧兒姐姐？”
碧落虹這次才點點頭道：“對了，巧兒她跟你們一樣，也在明日正式拜入碧雲門下。”
她們口中的巧兒自然是半年前上山的金巧，金巧因為先靈體的關係精力過渡消耗，上碧雲山後調養了半年才恢複正常，前幾日才正式通過碧雲試煉拜入碧月靈門下，明日的拜師大典本來是為金巧準備的，今日卻是又加上了慕容言、蘇荷二人。
蘇荷聽得金巧也在，心情好了許多一臉期待問道：“我們現在能去見見巧兒姐姐嗎？”
碧落虹笑道：“我現在便帶你去見巧兒可好。”
在蘇荷的期待下，三人走到巧兒的房中，金巧、蘇荷二人相見甚歡。金巧得知蘇荷明日將與她一同拜入碧月靈門下時也為蘇荷開心。
金巧人美脾氣也隨和，慕容言也與她一見如故，四人就在房裏暢聊至深夜。
翌日清晨，碧雲山頂雲海繚繞，宛如仙境，碧雲殿祖師像前碧雲門弟子齊聚此地，碧月靈身穿掌門道袍站在祖師像前對著跪地三人道：“金巧、慕容言、蘇荷，你三人可願意拜入我碧雲門下，修習那渺渺道。”
三人齊道：
“金巧願意。”
“慕容言願意。”
“蘇荷願意。”
碧月靈再道：“那從今日起，你等三人便是我碧雲門下弟子，金巧賜道號碧落霞、慕容言賜道號碧落雪、蘇荷賜道號碧落嫣。此後你等三人需努力修習道法為下蒼生安定盡一份綿薄之力，日後為師若是發現你等做出為禍蒼生之事絕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