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沒教養的玩意!
抽完煙,心下做出決定,蘇令揚斂起所有情緒,淡淡的睨著蘇家家主,迎上那雙細長渾濁的眸子,矜傲頷首,“不錯,是父親的要求,父親並不心軟,隻是有些事兒不太方便在現在解釋,所有請大哥見諒,等事情結束,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
他會給一個交代,等他坐到那個位置,定會為委屈的虞歡討回公道。
“是嗎?”蘇家家主眸中閃過一抹疑惑,遲疑了半晌,終於點頭道:“那你帶她走吧,看著她,我不知道會不會做出點什麽事兒。”
就在蘇家家主和蘇令揚私聊之際,先前那目睹了一切的保鏢,再度將這些話聽在了耳中,待他回到車裏後,便聽向來喜怒不定的主人問道:“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保鏢一個心悸,連忙匯報道:“報告主人,我拿到了蘇家小姐的頭發。”
“嗯,她被為難了嗎?”
男人伸出手,感覺到保鏢將盛著蘇虞歡頭發的袋子交給他後,便輕輕的收攏了五指,捏了捏那根幾乎不占空間的頭發,他心下驀然湧起不知是酸是甜的情緒,感覺到保鏢微微詫異的目光,他收好袋子,淡淡道:“開車,我們回去。”
“主人,蘇小姐無礙,隻不過蘇家……”
瞧著蘇家家主那不甘心的樣子,似乎要對蘇小姐下絆子了。
“DNA驗證最快幾天才能出結果?”
“三到七天,但交給我們的人,隻需要一天。”
男人微微頷首,刀削般的眉目輕輕揚起,似乎對DNA的結果極其的期待,通過調查,他得知蘇虞歡的母親的確叫做容楚,可通過照片對比技術,他忠心耿耿的手下告訴他,那墓碑上的女人並非容楚,隻不過跟容楚極為相像罷了,但是,對方的女兒蘇虞歡,據說她有一雙跟容楚一樣的狹長鳳眼,他能想象的到,那雙眼眸該是多麽的熠熠撩人。
半晌後,保鏢推著男人下了車,回到曆經百年風霜的老宅。
又過了一會,有人打開男人的房門,毫無自覺的闖入他的地盤,甚至占據他那張特製的大床……
男人嗅到熟悉的氣息,精準的轉頭,麵向躺在床上的人,準確來說,通過腳步聲和熟悉的點心香味兒,他就已經猜測到來人是誰,整個家族,也隻有這麽一個家夥,被準許肆意進入他的房間,就連他的父母,也沒有這個榮幸。
想到這家夥的惡趣味,他微微蹙眉,毫不客氣的道:“謙,我餓了。”
“這就喂你,爵,你先說說,你今兒去哪兒了?”
容謙躺在容爵的床上,閉上眼假寐了會,感覺到從容爵身上散發出的冷意,這才翻了個身,下床將買好還保持著溫度的點心,慢慢的喂到了他的口中,能勞他動手的人,至今不超過二個,容爵是一個,容家老頑童是一個。
“謙,容楚的女兒去了蘇家本家,而且她會截Xue術……”
聞言,容謙的手微微一抖,轉而拐了個彎,拍在容爵的腦門上,玩世不恭的溫柔道:“爵,說過多少次,要叫姑姑,容楚姑姑。”
容爵的臉色一沉,倏爾背過身,冷哼一聲,“要我叫一個騙子,叫姑姑,我做不到。”
第二天。
容爵從手下那邊拿到了那份DNA親子鑒定書,當他將這份東西交到容謙的手中時,容謙終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原本他想將這張鑒定書交給姑父陸建峰,並且將蘇虞歡接到容家的,可聯係過後,卻發現蘇虞歡正在回S市的路上。
下午三點左右,蘇虞歡和蘇令揚終於到達了S市,同一時間,老爺子也接到了他們回程的消息,並且親自跟管家下達了命令——
蘇虞歡回到老宅後,先來他的書房。
蘇家的老宅位於S市的舊城區,舊城區經過建設,已堪比新城,而蘇家的老宅是一座民國時期的德國建築,已被政府重點保護,老爺子在這兒住了大半輩子,自是不願意離開老宅,蘇父和蘇母幾乎搬出老宅,但近來不知什麽原因又搬了回來,這讓平日裏略顯安靜的老宅又熱鬧了起來。
這些都是蘇令揚在路上告知蘇虞歡的,其實算起來,這是蘇虞歡真正意義上的第二次回蘇家老宅,並且要暫時住在老宅,但她並不擔心蘇靜雅找茬,因為很快她就會自顧不暇。
回到老宅,管家便將老爺子的話複述給蘇虞歡,她大概明白了,老爺子知曉了本家那邊發生的事兒。
“咚咚——”
敲響書房的門,老爺子答應了一聲後,蘇虞歡才進了老爺子的書房。
這間大約四十平的書房被布置的大氣至極,書房裏的所有物件都是上了年歲的老東西,以蘇虞歡的眼力,隻能瞧出那張桌椅是黃花梨的,卻不知是不是**,但能被老爺子收藏並且使用,不是**的可能性很小。
最先映入眼簾的並不是坐在書桌前的老爺子,而是他拿在手中盤玩的那塊羊脂玉佩,老爺子發現了蘇虞歡略帶探究的目光,所以他停止了摩挲,將玉佩收入了懷中,這才輕輕抬首,對著她招了招手,麵無表情卻溫和道:“坐。”
蘇虞歡點了點頭,還在思慮那塊玉佩,她並不是心生貪念,而是覺得那塊玉佩有些眼熟,她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
但現在老爺子小氣的收了起來,一時間,她又想不到,便將這好奇的念頭壓在了心底,對上老爺子有些渾濁卻透著精明的眼眸,這次那深色的眸子裏並無多餘的情緒,卻也沒有親切,看著她就仿佛看一個陌生人。
“本家那邊的事兒我知道了。”
老爺子的語氣淡淡的,可仔細聽來,卻能夠聽出一絲異樣,望著年輕膽大的蘇虞歡,他晦暗的眸子裏閃過了一抹精芒,見她不語,仍是淡淡道:“蘇威延雖不成器,但好歹是家主的兒子,下次再見到他,惹不起便躲著吧。”
咦,這話說的,是擔心她觸怒本家,還是有著別的含義?
一時間,蘇虞歡微微愣住無法反應,直到聽到老爺子提及蘇父給她母親置下的那套房子,她才斂回了心神,“……現在你父親他們也搬回了老宅,你若不想跟雅雅對上,就搬到那邊吧。”
聞言,蘇虞歡心神一緊,她隨著蘇令揚回老宅,就是為了探尋某些秘密的答案,可聽著老爺子的意思,似乎是不想讓她跟蘇靜雅正麵對上,也是,不管怎麽說蘇靜雅都是蘇家名正言順的千金,而她就算不是蘇父的女兒,也暫時擺脫不了私生女的名頭。
思及此,那狹長的鳳眼微微一冷,可她卻揚起了唇角,笑的天真無邪,“爺爺,難道您不喜歡我留在老宅陪您嗎?”
聽到這句,老爺子下意識睜了睜渾濁的眸,直視著蘇虞歡的鳳眼,那雙熠熠的鳳眼裏盡是對他的儒慕,她的笑容雖璀璨,卻又透著一絲極易覺察的小委屈,他想,如果這丫頭不是城府極深,就是極其的單純。
他還想探究,可那嬌嬌軟軟的音,到底令他的心微微一軟,正是因為心軟,他才會提出讓她搬到另一所宅子。
這樣,蘇靜雅母女,就不能輕易找她麻煩了,隻是現在她卻想留在老宅,而他想從她的手中得到那份藏寶圖,就一定得表示一番,那麽以後,隻要她不觸犯他的底線,護著她,又有何妨?
這個念頭在談老爺子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下一刻,老爺子的表情便柔和了些許,“那你就留著吧,令揚旁邊的屋子,還空著。”
聰明如蘇虞歡,自然能發現老爺子情緒的變化,不管這變化是因為什麽,隻要她沒觸碰老爺子的底線,老爺子為了目的,一定會容下她。
想清楚這一點,蘇虞歡點了點頭,又打起了那塊羊脂玉佩的注意,望著麵帶倦色的老爺子,她的鳳眼一轉,忽而道:“爺爺,你剛才盤玩的那塊玉佩,是羊脂玉嗎?”
聞言,談老爺子斂起探究,眉目間劃過一抹無奈,剛才這丫頭就盯上他的東西,這會竟然想打秋風?
“爺爺,我喜歡那塊玉佩,您能不能給我瞧瞧,我不會奪您心頭之好的,我就是看看。”
蘇虞歡知道那塊羊脂玉佩是老爺子的心頭好,一定不會給他,所以隻提出看看的要求,想來老爺子再小氣,也不會捂著不給她看,她隻要看看,將上麵的花紋和細節記在腦子裏,沒準哪天就能想起來從哪兒見過。
“罷了,這東西,靜雅也有,你也該有,現在就給你吧。”
老爺子這話說的不錯,但卻沒告訴蘇虞歡,蘇靜雅的那塊玉佩隻不過是普通玉佩,而他這塊卻是蘇虞歡的母親,也是當年的容楚上門時,送給他的,他用文盤的方法盤玩了二十多年,才使得這塊羊脂玉露出原本的樣子,現在還給蘇虞歡本就是物歸原主,他雖有些不舍,卻也不是不能舍棄。
蘇虞歡沒料到老爺子竟將心頭好直接送給了她,當她從老爺子的手中接過那羊脂玉時,麵上還帶了些不敢置信,直到老爺子聲稱累了,將她趕出了書房,飄飄然下了樓,看清了坐在大廳裏,麵色陰鬱的蘇父和蘇母,她才回過神來,斂起所有的情緒,對著他們微微頷首。
轉身想走,卻被蘇父一聲厲喝喚住,“站住!”
蘇虞歡回首冷冷望去,卻見蘇父沉了沉臉色,蹙眉指著蘇母,又指了指自己,沉聲道:“你眼裏還有我們嗎?沒教養的玩意!”
沒教養——
說她沒教養?
“可不,有人生沒人養,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您不用刻意提醒,我是私生女,比不上蘇靜雅有教養。”
鳳眼一沉,眉間劃過冷意,蘇虞歡卻揚起唇角,笑意吟吟的睨著臉色難看的蘇父,半晌後又移開視線,落在麵色複雜的蘇母身上,一進門這女人就想給她個下馬威吧,可惜她先被老爺子叫到了書房,沒讓她的打算得逞,這會就迫不及待來找茬?
“你……”蘇父無話可說,見狀,蘇母從沙發上悠悠起身,麵帶笑意的踱步到蘇虞歡的麵前,將她那張越發跟容楚相似的麵容打量了一番,才道:“虞歡這是第二次來老宅吧,老爺子讓你住在老宅嗎?這天色也不早了,你就先在這兒睡一晚,我待會讓人收拾一間客房……”
蘇虞歡這個小賤人這次得罪本家家主的兒子,想必剛才老爺子訓斥她了?
訓斥就對了,這沒腦子的小賤人,知不知道不能得罪本家?
她和丈夫的生意還要仰仗本家,這賤人惹下的麻煩,差點毀了他們和本家的合作,好在家主並沒有將這件事算在他們的頭上,否則,她一定好好教訓蘇虞歡這個賤人!
這個女人以為她會被老爺子趕出去?
“不必收拾了。”
蘇虞歡神色淡淡的拒絕,就在蘇母笑的更加燦爛時,她再度開口:“老爺子允許我住在老宅,哦,客房就不必了,我的房間在小叔房間的隔壁,我現在可以去看看了吧?”
聞言,蘇母臉上的笑意驀地僵硬,眸中劃過了一抹不敢置信,老爺子不是最愛麵子的,怎麽會答應讓這小賤人回老宅住著?
她想不明白,回過神,看著蘇虞歡轉身欲走,那傲氣的模樣令她肝火大旺,思緒一轉,她便回首委屈的瞥了瞥丈夫,仿佛被蘇虞歡欺負了似的,蘇父離得遠,並沒有聽清她們說了什麽,一瞧妻子眉目間的鬱鬱,心下頓時升騰起怒火,衝著剛剛邁上樓梯的蘇虞歡吼道:“混賬玩意,以前沒人教你禮貌,老子現在教你,以後見了父母,記得要叫!”
父母,他們也配?
蘇虞歡見識過蘇家人的無恥後,又見識了蘇父蘇母的不要臉,但她此時隻想回屋休息,不想跟他們廢話,她回首,冷冷的睥睨著兩人,輕嘲道:“我母親已經去世了,而且她沒告訴過我,我有父親。”
蘇父和蘇母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卻突然瞧見了從書房出來的老爺子,他們知道老爺子最容不得鬧騰,便齊齊閉了口,本想看看老爺子會不會訓斥蘇虞歡,卻不想在蘇虞歡叫了一聲爺爺後,老爺子神色柔和道:“先回去歇著吧,晚飯我讓令揚送到你屋裏。”
近來,蘇家的夜晚總是不太平靜,蘇靜雅自從被娛樂公司雪藏後,每晚都會喝的醉醺醺回來,這一晚也不例外。
傍晚時,蘇靜雅剛回老宅,就聽人說蘇虞歡回來了,並且住在蘇令揚隔壁的時候,聽到這件事,蘇靜雅的心頭頓時升起莫名滋味,拒絕了晚飯,下意識的,她往樓上走去……
在樓梯口瞧見了下樓吃飯的蘇令揚,眼見小叔的神色微微一沉,她連忙移開了視線,正要跟蘇令揚擦肩而過時,蘇令揚突然頓住了腳步,睨著神色晦暗的蘇靜雅道:“從今天起,你搬到樓下吧。”
如果她也搬到樓下,這層樓,就隻剩下蘇令揚和蘇虞歡那個賤人了,這怎麽行?
蘇靜雅摸不透蘇令揚的心思,但聽到這話,她忙抬起頭看向蘇令揚,卻見他的眉目間,潛藏著一絲陰霾,仿佛並不希望她的存在打擾了他和蘇虞歡……
思緒一晃,蘇靜雅想質問蘇令揚,他和蘇虞歡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但她不敢問,便話鋒一轉,出聲反駁道:“不行,我不要,我在這層樓住了很多年,要搬也是蘇虞歡搬走!”
“虞歡的房間是老爺子安排的,她不可能搬走,老爺子近來越發討厭吵鬧,你不搬也可以,但是不能惹事,你做得到嗎?”蘇令揚冷淡的眯了眯桃花眼,直視著蘇靜雅的美眸,半晌後,又挑剔的毒舌道:“瞧瞧你這副樣子,跟外麵的站街女沒什麽兩樣了,真髒!”
他撇開頭,仿佛不想嗅到蘇靜雅身上濃鬱的酒味,眼見蘇靜雅再不開口,便轉身向樓下走去……
蘇靜雅望著冷漠毒舌的蘇令揚,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間,這才斂回目光,美眸中劃過一抹受傷——
原來她在蘇令揚的眼裏,就跟外麵的站街女似的,他還說她髒,難道他認為,她喜歡變成這樣嗎?
回到房間,蘇靜雅瘋了般的撕開身上的衣服,衝到浴室直接打開冷水,試圖衝去那一身酒味兒,順便也將臉上的濃妝洗去。沐浴在冷水之中,她隻覺得身體是冰冷的,就連血液也即將凝冰,那種凜寒的感覺讓她不住的顫抖,直到四肢僵硬,她才從浴室走出來,望著鏡子裏猶如女鬼的自己,蘇靜雅忍不住攥了攥拳,半晌後,她突然想到了之前父母的一番話,腦子突然清晰過來——
為什麽蘇虞歡和蘇令揚可以,她不可以?
想到這兒,她從衣櫃中拿出了一件特別的衣服,輕輕套在身上後,又在身上披了一件取暖的浴袍,這才慢慢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待她收拾好自己後,再看向鏡子,望著鏡子裏那張依舊美豔嬌媚的臉龐,滿意的一笑。
刻意等待了一會,蘇靜雅打開門,突然從門縫中,看見蘇令揚剛剛走出蘇虞歡的房間……
蘇令揚給蘇虞歡送了飯,看著她慢慢吃完,這才回自己的房間,他雖然理清了對虞歡的情愫,但要得到虞歡,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太多的現實問題等待著他逐一解決。
隻是,在解決那些問題前,他要讓虞歡對他也產生同樣的感情,這樣日後,他們才能水到渠成。
半晌後,蘇令揚來到浴室。
顏梟曾經笑他有潔癖愛幹淨,這話倒是不假。
沐浴在熱水中,想到一直催促他去那家診所的顏梟,蘇令揚的神色慢慢陰鬱下來,盡管知道顏梟的心思,但他還是不能拒絕對方,因為在某些時候,他需要對方的幫助,半晌,洗好頭發,蘇令揚在足以乘下兩人的浴缸中放了水,又滴了幾滴精油,這才泡了進去……
仰躺在熱氣升騰的水中,望著滿室的氤氳,蘇令揚眯了眯桃花眼,那灼灼的桃花眼沾染了些許迷離,想到睡在隔壁房間的蘇虞歡,不自覺的,小腹那兒流竄過熱氣……
他突然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睜開灼灼的桃花眼,尷尬的將自己衝洗幹淨,蘇令揚正要走出浴室,卻見浴室的門突然被人打開。
看清來人,他的神色頓時陰鬱,望著身穿情趣內衣、幾乎不著寸縷,神情嬌媚的蘇靜雅,他驀地冷笑出聲:“怎麽,你又要重演十三年前那一幕嗎?”
十三年前的蘇靜雅比起現在,青澀多了,可現在的她,即便飽滿嬌媚,也令他感到惡心。
蘇靜雅聞言,美眸中劃過詫異,爾後,視線從蘇令揚還未褪去緋色的臉上,漸漸移到了他的腹下,輕笑道:“蘇令揚,我隻想告訴你,蘇虞歡可以的,我也可以,沒有人會斥責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