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放手
他害怕死亡,恐懼著終結。正是因為他見過了太多的死亡,才導致的他比任何人都畏懼死亡,但是隻是他自己都不清楚罷了。因為還從來沒有一天,自己是如此的接近著死亡,像是隻有一陣微風就能送他投入死亡的懷抱。
蛇王的臉上露出說不出是痛苦還是恐懼的表情,他終於抽出了被項銘抓住的手,因為抓住他的人已經沒有了一點力氣,蛇王想要怒罵,想要咆哮,但是所有的最後都變成手指著項銘的眉心,發出一聲怨毒的詛咒。
“去死吧!”
但是蛇王的手指沒有刺進項銘的眉心,秦雨凝不知何時來到了項銘身旁,一掌拍在蛇王肩上,將他給擊飛。落到地上的蛇王胸口還插著項銘的古劍,項銘已經連握著劍的力氣也沒有了,此時的他正躺在秦雨凝的懷裏,口中不斷的溢出鮮血。
秦雨凝的臉上全是慌亂的神情,甚至都不知道現在是先給項銘止血還是幫他拔除身體裏的崩死界的力量。
不過就在她幾乎快要發瘋的時候,項銘顫抖著抓住了她的手,感受到那雙手的冰涼還有其中的恐懼,項銘艱難的露出一個微笑,用幾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真好……你還在!”
秦雨凝見他這樣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這一切不是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嗎?項銘或許不知道蛇王的力量,但是秦雨凝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從一開始蛇王對他們來說就沒有任何的秘密,現在發生的一切也是完全的按著他們設定的劇本在走。
蛇王以為他那自豪的崩死界是他的殺手鐧,卻不知他麵對的兩人剛好都有著完全克製著他崩死界的力量,對項銘和秦雨凝來說,真正麻煩的反而是蛇王以為的最普通平常的速度與力量。
而項銘與秦雨凝從一開始設計好的就是想讓蛇王用他的崩死界做最後的決戰,說來也不怪蛇王中計,自己最強的力量反而成了敵人反敗為勝的關鍵在說起來的確是一件很讓人難以接受的事。
而讓這變成現實的,就是秦雨凝那一直被隱藏的不被所有人知曉的幻夢界的特殊能力與項銘體內的空鴉。
秦雨凝可以說是妖族中現存的最古老的幾人之一,但是在這漫長的歲月之中不管是人還是妖對於她的知曉都非常的少,不要說對她認知幾乎是零的人類,就算是在妖族中,也隻有為數不多的妖知曉她的存在,更不要說對她的能力有什麽了解了。
大多數妖對於她的認知還隻是停留在幾乎永生和掌握夢境而已,甚至認為她除了那幾乎永生的力量外並沒有任何的作用,畢竟那看似隻要將對手拖入夢境就能決定勝負的手段看起來很無敵但是實際上卻是存在許多弊端,這點從當初與無相的戰鬥中就可以看出來了。
所以秦雨凝在妖族更多的像是一隻紙老虎,看起來厲害,但是實際上卻並不令人畏懼。更不要說她從來沒有在人妖之間的戰爭中出過手,就不由更令妖族懷疑她的實力,甚至有些妖還覺得她是否夠格妖王的稱號也是充滿了爭議。但是那畢竟是狐王欽定,其他妖不敢多說什麽。
但是從不出手並不代表著秦雨凝弱小,相反她可是被狐王視為是最有希望取代自己,而且還在秦久當初的那場叛亂中唯一幸存的人,其真正的實力又怎麽可能弱小?隻不過是不被人知道而已。
而秦雨凝真正的力量也不像是一直展現出來的那樣是簡單像夢境一般的虛虛實實的力量,而是更偉大更純粹的,幻。
如果將現存的世界比作真實的話,那有背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就是虛幻的不存在的,但是不存在的東西又如何被知曉呢?這種像是駁論的現在隻因為在真實的背後同樣有著虛幻的存在,虛幻不像是真實的一般可以清楚真實的感受與觸及,但是卻有無處不在的存在與這個世界。
當智慧生靈產生了一個不同於現實幻想後,這個幻想就在幻的世界變成了真實,可以說是真實的世界不斷豐富著虛幻的世界,反過來也可以說是虛幻世界影響著真實的世界,古老的幻術正是真正的將這兩者給聯係起來的橋梁,在那能人輩出的時代都留下了莫大的威名。隻是隨著時代的發展,能夠明白其中純粹的人越來越少,逐漸失傳了而已。
但是掌握著幻夢界的秦雨凝卻是相當與變成了真實世界與虛幻世界的守門人,她的手中擁有著開啟聯通這兩個世界大門的鑰匙。
相傳幻術的最高境界便是欺天騙地,將整世界都給欺騙了那麽到時真假,實幻之間便在沒有界限。
說簡單點就是假即是真,真亦是假。
而不好的意思的是秦雨凝剛好就能做到這些,雖然現在的她沒有以前那麽強大,但是欺天騙地這種事隻要掌握了方法反而與隻身擁有多大力量沒有了關係。所以蛇王以為自己殺了秦雨凝這件事,即是真的也是假的,連這個世界都分不出真假,傳達出了秦雨凝已經死了的錯誤信息,蛇王又怎麽可能分辨的出?
不過這種力量看似無敵卻並不是想想中的那樣可以隨意使用,欺騙世界這種事自然不會讓世界對你產生好感,就算是普通人被欺騙了都會覺得憤怒,更不要說是這個承載了所有生命的世界,它的怒火絕對不是任何一個生靈能夠承受的。
所以這種看似無敵的力量有個最重要的限製就是,範圍。就像是掉了一根頭發不容易被發現,但要是突然禿了就很顯眼的道理一樣,改變事實這種事當然也不可能是改變那種被所有人都認知,和早就約定俗成,以及會對世界引起重大變故的事,不然這個世界就會讓這個欺騙者知道什麽是後悔。
秦雨凝所做的僅僅是在蛇王與自己之間改變了自己死亡的事,這種影響效果對世界來說連掉了根頭發的程度都算不上,所以自然不會發現這個微小的誤差,但是對於蛇王來說,這個誤差卻是足夠致命的。
而對項銘來說抵禦蛇王的崩死界的力量就更簡單粗暴了。原因便是被封印在他身體裏的空鴉,空鴉作為道門追尋大道的最高傑作,雖然危險但卻所蘊藏著的力量卻是真實不虛的。
作為萬物的終點,無色界的力量不是任何一處世界能夠比擬的,崩死界那看似能將萬物破壞的力量在無色界麵前也不過是兒子見老子一般。要說崩死界是最簡單程度上的,讓所有生靈崩壞毀滅的話。
無色界卻相當於是一個靜止不動的終點,它不需要多麽可怕的讓萬物破壞的力量,不需要那真真假假,連世界也可以欺騙的力量,它要做的就是冷漠的注視著一切的發展,等著所有已知與未知慢慢的,一步一步的不斷朝它靠近。
那是比死亡更加偉大的,萬物的歸墟,是所有一切的終點站。到了那裏,不管你願不願意,都隻有終結這個結果。
而項銘需要的就是想辦法與體內的空鴉達成一致,讓它溝通少許的無色界力量,讓那崩死界的力量終結。
不過其中的過程卻是無比凶險,正如項銘所說的空鴉是個怪物,它不會在乎宿主的生死,哪怕項銘是與它最合得來的宿主,當然這種合得來僅僅是項銘會放縱它的殺戮。但是當項銘將它封印在體內後,這種好感就被徹底抹去。
之所以還項銘還能活著,還要感謝道門的能力不足,空鴉雖然能溝通無色界但並不能真正隨意使用無色界的力量,它更像是一把鑰匙,雖然有著開啟大門的力量,但是卻不能不被人握著就獨自開啟大門。
不然以空鴉那毀滅萬物的暴躁,怕是從誕生的那一刻就打開無色界,讓所有的一切都走上終結。
而項銘之所有能在最後關頭說服空鴉還是要靠空鴉那扭曲的性格,雖然空鴉不會毀滅不會死亡,但是它卻會隨著宿主的死亡而離開這處世界,至於會前往哪裏卻沒有人知道,有的說是變成像是空氣,水這樣的最本質的事物存在於這個世界等待著下一個召喚者。
也有說它會飛去萬物的終結,無色界。但是不管是那種說法,隻要宿主死了,它就必須要離開這個世界,而下一次的出現卻是不可預期的,可能很快,也可能在也不會有人會想要召喚它,畢竟按道門的理念來說,可能徹底封存更有可能些。
而空鴉對於生命的那種渴望卻是不被所有人理解的,就算是與它接觸最多的項銘也完全搞不清楚那種渴望是源於憎恨還是熱愛,但可以肯定的是空鴉絕對不想就這樣陷入沉睡,雖然現在被封印,但是它也會一直等待著能夠逃離出去的機會。
現在項銘要做的就是賭空鴉是否會讓他死亡,然後失去可以出來肆虐的機會。
哢!
一聲帶著暴躁和憤怒的鳴叫從項銘的身體裏響起,緊接著那纏繞著項銘的崩死界力量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的消失不見,徹底終結。
項銘感受到那種隨時會變成塵埃消散的感覺消失不見,臉上艱難一笑。一直以來他都想要擺脫空鴉,但是到頭來卻發現,原來一直緊抓著空鴉不肯放手的從來都是自己,他一直以為自己不需要的空鴉的力量,可是其實自己一直依賴都是空鴉的力量。
他伸出手放在秦雨凝那鬆了口氣的臉上,眼睛中在沒有了被空鴉影響的那種冷漠,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溫度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