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王大海
沒有隆重的儀式、沒有所謂的慶祝宴會。
王大海成為精靈校長後，第一次露麵是在周一全校升國旗的那天早上。
那天的早上，在全校一百多個精靈的注視下。王大海穿著他的舊衣服緩緩的走向了主席台——精靈校長的位置。
那無聲無息的腳步，落在地上，落在這個隻剩下連同王大海在內三個教職工的學校裏麵。
同時也落到了那些飽受了苦難的精靈們的心頭。
那些精靈還小，有的身體有缺陷，有的甚至智商有問題。
可在麵對著這些弱小、本該備受保護的精靈們時，之前那些精靈留給他們的隻有加倍的痛苦。
而此刻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新精靈校長不一樣——
即使他沒有之前那些精靈用來偽裝自己的微笑麵具，有的隻是一副冰冷的麵孔。但是這些精靈心底清楚麵前的這位精靈校長對他們是怎樣的
幼小的他們在經曆了苦難之後，注定著他們過早的了解這世界的陰暗，也過早的懂得分別精靈性的善惡，懂得珍惜眼前這來之不易的簡單生活——
可口的飽飯，還有床邊多了的兩套換洗衣服。
這是他們眼前這位新精靈校長就目前所能夠做到的一切，但對於他們來說，足夠了。
國旗緩緩的升起，王大海默默的望著那鮮紅的旗幟，心頭沒有一點起伏。
早在龐成德精靈校長的醜聞散播出去之後，王大海就暗自開始造勢，將這些精靈的遭遇以網絡的方式發布到了網上。可是換來的卻是一陣陣批判，而那些批判最多的便是——造勢，虛假，偽裝。
王大海不明白那些精靈為何會如此？甚至都覺得那些精靈即便是清楚了真相也會選擇無視這些精靈的遭遇！因為這是一個冷漠的世界，精靈心冷漠到隻會顧好自己，而忘卻了互相幫助，尤其是去幫助這些弱小的精靈。
望著那鮮紅的旗幟，王大海的選擇是他可以任由別精靈冷漠，但自己不能。即使他的麵孔如此，但是為了這些精靈，他要做的事情就如同這旗幟的顏色一樣是鮮紅色的。
升旗儀式結束之後，所有精靈都清楚這個學校的精靈校長，這個學校最高權威者此刻已經落到了王大海的身上。
隻是此刻的他麵對著一個嚴重的問題——
在龐成德落網之後，那些老師先後離開，學校除了他這個精靈校長以外，便隻剩下包丁這個廚師以及妖女文羽假扮的保安。
連秦梅梅也被鬼王安排道教育局去了，雖然嘴上說是為了南山精靈院當後台，但王大海清楚這個鬼王的心思極其複雜，他安排的事情遠不是那麽簡單。
隻不過，那個秦梅梅不在自己身邊也是一件好事。這樣，他就能按照意思去做事，倒不必防著一雙時刻盯著自己眼睛了
在學校招聘廣告發出去之後，王大海倒是收到了不少來應聘的消息，但大多數都是一些混雜的身份。
比如——長期的無業遊民，在得知了南山精靈院的情況之後，以為這裏會慌不擇食，所以趁機來撈一碗湯喝。
但王大海絕對不會讓這些汙穢再度進入學校，尤其是他好不容易清洗到了眼前這個程度的南山精靈院。
操場上，妖女文羽主動的承擔起了代理老師的職責帶著那些精靈們到了操場上上體育課，雖然暫時沒有老師，但對於這些體質較差的精靈們，鍛煉一下身體還是有必要的。
辦公室裏麵，王大海默默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操場上那個對精靈們沒有表現出來一點惡意的妖女文羽。
一直到一通電話打進來——
“喂！”
“聽說你們那裏在招聘老師？”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正是蔡馮的。這個紙紮店裏麵神秘的老板，除了他那不知道什麽秘方改變的容貌之外，他身後的一切都是一個秘密。
這一點，王大海試圖從包丁口中得知那個蔡馮，但這個平日裏麵唯唯諾諾的家夥到了蔡馮的話題上的時候，嘴巴卻是十分的嚴實。
或許是因為蔡馮的背景強大，所以包丁清楚自己是不能說錯半個字的。但在王大海連日的逼問下，包丁的日子也是不好受的。因為沒精靈受得了王大海那道冰冷得幾乎要隨時掐死精靈的目光
包丁最終開口“那個蔡馮老板認識很多奇怪的精靈那些精靈”
王大海問道“跟你一樣，能夠見到鬼嗎？”
包丁急忙搖搖頭“見到鬼都不算什麽！那些精靈反正是很厲害。”
他最終隻說了這麽多。
那王大海在得知了這些之後，便決定跟蔡馮聯係。因為他清楚南山精靈院的情況，有精靈們陰魂不散的鬼魂，還有妖怪變成的精靈，還有後山那個不知道身份的強大惡魔。一般的老師，他招不起，也不能招。所以他隻能選擇通過蔡馮來聯係一些可用的資源
就在他打算跟蔡馮聯係的時候，那個蔡馮的電話就打來了。
在電話那頭傳來蔡馮的聲音時，王大海站在窗前朝著食堂那裏問了問，正巧瞧見包丁躲閃過去的身影。
多半是這小子說了一些蔡馮的事情之後，最終還是害怕的給蔡馮解釋了一下。
王大海隨即對著電話回答道“在招聘！你那裏有合適的精靈選嗎？”
蔡馮簡單的回答了兩句“有！並且很多，如果需要的話，明天就會有精靈過去！”
電話掛斷了，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
而在明天沒有到來之前，那個鄭楠楠再度不厭其煩的來了
這一次，她來不再隻是為了查案子，還帶來了一些捐贈物。
“都是給精靈們的”
鄭楠楠解釋道“大家夥的捐贈！”
“大家夥？”王大海看著那些並不算多的捐贈物資，裏麵大多數都是新買的。他輕聲笑了一下“回去向我跟你們南區分局的治安官說一聲，謝謝”
“你怎麽知道是我們南區分局的精靈自己捐的？”鄭楠楠問道。
王大海反問“難道還有別的精靈捐了嗎？”
鄭楠楠哼笑一聲，然後點點頭“有！北區分局！”
王大海疑惑的皺了下眉頭“我跟他們有交集嗎？”
鄭楠楠言道“所以，連我也好奇為什麽他們會比我們還主動的給你們這裏的精靈捐贈物資”
“北區分局是一個在外界眼中很神秘的地方”
那鄭楠楠特意向王大海介紹道“為什麽會神秘呢？他們名義上是警局，但多數的時間都是在跟一些非精靈的東西在打交道！”
鄭楠楠抬眼望著那空蕩蕩的教學樓“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們這裏多半就有他們北區分局管轄內的東西”
那東西指的是什麽？
這一點，鄭楠楠和王大海都心知肚明。
隻是讓王大海意外的是，在談及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鄭楠楠眼中竟沒有一絲的驚奇。這就表明，她真的有接觸過這些東西，隻是不像包丁那樣能夠看到這些東西
鄭楠楠離開後，次日，那個準備來應聘的家夥遲到了。
遲到的原因是他的車壞在了南山山腳下的公路上，為此，王大海不得不親自跑一趟。等到了那山腳下的時候，一輛破舊的殯儀車非常乍眼的進入到了王大海的視線、而緊跟著衝進他視線中的還有一個正蹲在破殯儀車後麵的公路邊，抽煙的年輕精靈。他身上穿著的是南山殯儀館的製服，很破舊，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他腳上穿著的也是一個有年頭的鞋釘運動鞋、本應該是純白的，但此刻已經是泛黃一片了。他用外套裹著他那條褲腿遮不住腳後跟。山上的天氣冷，冷得超出了他的預估，所以此刻正在為自己的失算付出一些代價。
他再度抽了幾口煙，後腦勺忽然一陣發涼，扭頭一看，隻瞧見一個雙目冰冷，死氣沉沉的年輕精靈正在盯著自己。他瞧了瞧那年輕精靈下來的方向“南山精靈院的？”
那年輕精靈點點頭。
“精靈校長？”
那年輕精靈又點點頭。
他隨即站起身“我叫東門！那個是西頭蔡馮老板介紹過來的”
東門主動的伸出手，並且先在自己褲子上搓了兩下，因為剛才他修理汽車摸了不少油漬。對於東門的主動，王大海保持著他一貫的冰冷，並未伸出手，而是沒有一點語氣的問道“你是殯儀館的？”
東門自我介紹道“司機！專門送屍體的！打小沒爹媽，生下來就被丟在殯儀館，老館長瞅著我這精靈命硬，適合幹這碗飯，所以我就留在了那裏。因為我被丟在我們殯儀館的東門，所以就給我取名字叫東門。嘿，感情著，這還是一個姓，真是巧了”
“我沒想聽你介紹這麽多！”王大海聲音冰冷的說道“你隻需要告訴我，你知道你來我們這裏做什麽嗎？”
東門回答道“當老師啊！”
“你有教師資格證書嗎？”王大海問道。
那東門一臉詫異的看著王大海“還得有這個嗎？蔡老板沒跟我說這些啊！”
“那就是沒有了！”王大海轉而問道“那你是什麽學校畢業的？高中，還是大學”
東門猶豫著回答道“初中畢業的還能當老師不？”
王大海閉上眼睛，皺著眉頭，此刻的他在心裏麵對蔡馮是一通罵
之前介紹過來一個廚師！還以為你挺靠譜，沒想到這會兒就露了本相，什麽精靈都往這裏塞。
那東門看著王大海閉眼許久，不見睜開，便出聲說道“蔡馮老板說了，我這個身份想要進你們學校當老師的確不好辦！但是蔡老板還說你會有辦法解決的”
“他怎麽知道我有辦法解決？”王大海聲音冷漠的問道，那東門搖搖頭“他怎麽知道，我是不知道的！但我知道你現在能幫我推一下車，我車打不著火了！”
東門說完，便鑽進了駕駛座那裏“勞煩薑精靈校長給我搭把手了！”
“你讓我下來就是給你推車？”王大海語氣中發出了一絲怒氣。
那東門一臉無所謂的說道“對啊！不然呢！要是壞得太離譜，我就直接叫拖車了！”
王大海再度閉眼搖了搖牙，以現在他的力量，別說推車了。就是將這個車掀翻都沒有問題，可是——就有那麽一點邪門的怒火湧在胸口，讓精靈想要爆發出來。
但在爆發之前，王大海最終將手放在了殯儀車的車屁股上麵。三兩下的功夫，那瀉了火的殯儀車就再度啟動，那躁動引擎聲從前麵傳來。王大海看著車子已經啟動，也懶得再去管這個蔡馮送過來的水貨，打算回到南山精靈院的時候。那個東門忽然探出頭衝著王大海問道“喂！你姓啥來著？”
王大海頭也不回的說道“姓江！”
“那個江精靈校長，你能跟我一起去趟北區分局嗎？”東門說道“我害怕車子半路再熄火了，沒精靈幫我推！”
如果單單隻有後半句的要求、王大海不僅不會答應，多半還會衝過去直接將他的輪胎給戳破。但偏偏多了前半句
“你去哪兒？”
“北區分局！”
就這樣，王大海在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便轉身衝向了殯儀車的副駕駛那裏。因為車子不能熄火，所以王大海是跑過去，鑽到了在勻速前進的殯儀車裏麵。
“喲，江精靈校長，你速度可以啊！平日裏沒少跑步吧？”
東門好奇的問道，然而王大海此刻關心的卻是“你為什麽要去北區分局那裏？”
東門回答道“去拉屍體啊！我們殯儀館和北區分局有長期合作關係，在北區分局裏已經接案並且得到家屬認可的屍體便會運往我們殯儀館進行火化”
總而言之就是東門口中的合作關係。
而且從東門口中，王大海得知“精靈校長你可能不知道，咱們城南市最邪氣的地方，你知道在哪嗎？”
王大海麵無表情問道“在哪？”
東門一臉驚悚的說道“就是北區分局的停屍房！那裏可邪乎了趕到半夜過去，你還能聽到他們北區分局二樓有東西再說話。我記得有一次，我還聽見有精靈打麻將！對了！對了！還有一次，我還聽到幾個精靈在走廊裏麵跑，但回頭一看，啥也沒瞅到”
對於東門講述的這些，王大海隻有一個問題“你講得這些自己不怕嗎？”
“怕啊！”東門笑著說道“但我就是幹運屍體這一行的，所以早就習慣了”
瞧著他一臉習以為常的樣子，王大海可不覺得是習慣那麽簡單！
“這裏就是北區分局嗎？”
地處在城南市北區，一段並不繁華的街道那裏。若非是東門帶路，王大海恐怕都注意不到傳說中北區分局竟然坐落在這個地方。早在他沒有接觸到那些事情之前，他便聽說過北區分局的存在。而告訴他這些的便是自己的妻子，在前往教育廳尋求幫助無果之後，妻子便說要去北區分局那裏，她說那裏是城南市唯一一個公正的地方。
或許那個時候，如果自己沒有建議她先去報社曝光，或者她就不會死了
此刻後悔已經無果。
王大海沉默的站在那北區分局的大門前。
看著東門走到了門崗那裏，和看門的老大爺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兩精靈便坐著殯儀車往北區分局裏麵開進去了。車子繞過了北區分局那破舊的主樓，一直繞到了西院那裏，那裏是一棟看上去剛蓋不久的七層樓房。東門介紹道“老樓在前年年前拆了，這樓是新蓋的！也不知道這北區分局的局長是咋想的，主樓都破成那樣了都不舍得花錢修修，倒是這個停屍樓倒拾得這麽幹淨！”
“停屍樓？”王大海問道“停屍的地方？”
東門點點頭，四下瞧了瞧，小心翼翼的說道“待會兒，你要麽留在這裏，要麽就跟我一起。沒有第三個選擇，告訴你，這個地方老邪乎了”
當然對於這個話比較多的殯儀車司機，他的話可沒有這麽少。其餘的地方，王大海挑了一些重點，記在了腦海當中，比如
北區分局這棟停屍樓的規矩就是早晚各打掃一遍，說是裏麵的東西喜歡幹淨。
趕到初一十五的時候，一定要燒些元寶蠟燭香，不然裏麵的東西就不太平了。
至於晚上最好別進這樓門，遇見了，也繞開了走，聽見了什麽聲響，也千萬別回頭。
東門說得東西太多了，王大海記住的卻隻有那麽幾條。
他最後的選擇是跟著東門一同進入那停屍樓當中。他們要去的是二樓，二從那一樓幽深的走廊經過的時候。王大海看著那幽暗深處，那裏傳來的冰涼，滲透到了空氣當中，連牆壁都是冰冷的。走廊的盡頭是一道漆黑的門，或許那門不是漆黑的隻是因為那裏光線太暗，瞧上去如此的漆黑。
那門後麵是什麽？
東門說那裏是一樓的停屍房，說這北區分局的停屍樓分成了七層，每一層各有一間停屍房。存放的屍體也各有分別，比如一樓放得是最近剛發生的新案件，來回要調查，所以放在一樓。二樓則是放著已經結了案、等待搬運走的。至於三樓往上啊
東門搖搖頭“沒上去過！反正我不好奇！”
瞧著他那雙不斷往三樓打轉的眼睛，他不可能不好奇。
跟隨在東門的身後，王大海到了二樓，穿過了二樓的走廊，到了走廊盡頭的那個門口。在那裏，一個早就等著的年輕精靈在看到了東門之後，不耐煩的說道“你咋才來啊？我都等了你兩個小時了！”
“車壞半路了！不好意思啊！”東門順手指了指王大海“這是我們殯儀館剛來的新手，來幫我搬運屍體的！”
那年輕精靈雖然不耐煩卻並沒有太多怨氣“趕緊吧！一會兒天黑了，你路上也不太平！”
年輕精靈推開了停屍間的門，一股寒氣從裏麵衝出來。還沒進那門，就能讓精靈哆嗦一下。那年輕精靈衝著王大海瞧了一眼“新來的！你要是沒上道就留在外麵吧！”
王大海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也不說話，那東門示意了幾下，說沒有問題，三個精靈隨即便鑽進了那停屍間裏麵。停屍間裏麵的燈挺亮——
用王大海的思維來理解就是這裏本就陰森恐怖，如果再不弄的亮一下，不知道會看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呢。和電影電視劇裏麵看到的場景差不多，一個個用來存放屍體的鐵櫃子。還有一張張鋪著白布的床單，看著那床單拱起來的凹凸形狀，底下應該是有屍體的。
二樓的停屍間裏麵差不多有二十個床位，有四五個是擺放著屍體的。那東門從那些有屍體的床位旁經過的時候，小心翼翼的衝著那裏躬身拜了拜“打攪了！打攪了！”
倒是那個年輕精靈跟進自己家客廳一樣，跟在外麵沒什麽兩樣的往前走著，腳步最終停在了一個床位的旁邊。
拿出筆和本“就是這一個了！”
東門急忙走過去，衝著那床位一頭使勁的拜了拜“打攪了！打攪了！一會兒你得跟我走，咱前世無怨，今生無仇的，能配合就配合我一下！”
東門在那裏嘚吧嘚的拜著，年輕精靈則是掀開了蓋在那屍體上的床單，最屍體的情況進行最後一次的檢查。
一邊從頭到腳的檢查、一邊看著本子在那裏喃喃自語的念叨著“姓名張瑜，性別女，年齡二十一歲，身高公分，死因”
那東門在年輕精靈念叨這些的時候，便小聲的跟王大海解釋道“知道他在幹嘛？可不要以為他這是在走程序！這個在行內稱之為叫魂！叫魂的方式有很多，就像在停屍房裏麵的在屍體要運走之前，這些看屍體的都會對著屍體念一遍她們生前的資料，就是要讓她們聽見，然後跟著屍體走”
在兩精靈的話都還沒有說完的時候，王大海那落在那個女屍上的目光忽然抖動了一下。
“等等！”
王大海製止了兩精靈繼續說話，在空氣凝固的那一兩秒當中，王大海抬起手指著那女屍的手問道“剛才你說到哪兒了”
東門開口“跟著屍體”
王大海再度出聲製止“不是你！是你！”他的手指落到了那個年輕精靈身上。
年輕精靈一臉平靜的說道“死因！破裂，流血過多而死”
年輕精靈的話說完了，王大海的目光也隨即從那女屍的身上抬到年輕精靈目光那裏“她動了！”
東門呆站那裏片刻，隨即大笑，即使他笑得很勉強，但他還是在盡力的笑“別開玩笑，屍體怎麽會動呢？”
年輕精靈看了看那一臉冷靜的王大海，隨即走到了王大海身邊的位置，看了看那女屍，隨即靠近女屍身邊，他的手落到了女屍手部的位置在那裏檢查了兩眼之後，扭頭問向王大海“手動了？”
王大海點點頭。
“對她的手動了”
（此處省略原因你懂）
“明天來上班！”
在用殯儀車將王大海送到南山精靈院門前的時候，那一路上沒有說話的王大海終於開口“周一到周五，你覺得你能擔任哪一門課的老師，就選哪一門吧！”
“體育！果斷是體育啊！”東門急忙開口，並伴隨著禁不住舉手的動作。
“可以！”
拉開車門，王大海下了車，而那東門卻又有了新的要求“我能上半班嗎？”
王大海問道“為什麽？”
東門沒有隱瞞的解釋道“我們殯儀館的副館長就要退休了，我想著如果運氣好的話，我說不定能夠”
“工資隻給一半！”王大海說完轉身走回了學校，再沒有回頭。那東門則是衝著王大海後腦勺興奮的喊道“沒問題！一半也是錢！”
說著話，再度啟動車子，開始調頭往山下開去。就在他的殯儀車要離開南山精靈院門口的時候，他的眼睛再度瞥了一眼正對著南山精靈院的教學樓以及門口的保安室那裏，一抹意味很深的笑容閃過。沒精靈清楚這個家夥再笑什麽？因為很快他便和他的殯儀車一同消失在了南山精靈院的校門口。
回到了學校之後，王大海依舊要為學校老師的事情繼續操心。
即使教育局那邊有秦梅梅這個女精靈幫自己兜著，但如果長期沒有老師的話，鬼知道這所精靈院會不會再度被教育局那邊給掌管。
但此刻，比起老師的事情，他的麻煩事又多了一件。那麻煩就在他的手心裏麵——
半張泡爛的精靈證。
上麵的照片，姓名，已經難以再辨認出。隻剩下學校的名字模模糊糊的能分辨出是——英澤中學。
城南市有名的貴族學校，並非是一般的精靈能輕易混進去的地方。
而這張精靈證的來源正是那個停屍間裏麵初次見麵的女屍給他的，這件事情，東門不知道，那個看守屍體的年輕精靈也沒有注意到。因為王大海清楚的記得那女屍跟他說了三個字“做掉了他！”
對此的解釋——鬼戒的說明很簡單因為身份。
此刻的王大海看似還是一個活精靈，但在死精靈眼裏麵，他與活精靈是不同的。因為他的壽命就像是一個沙漏一樣正在急速的流失死氣也自然就緊跟著而來。跟隨著死氣一同過來的可並不是什麽幹淨的東西。
而其中最大的一個原由，也是讓那個女屍找上王大海最主要的原因。那便是王大海手中鬼戒。這是一種身份的象征，帶著他等同於告訴所有精靈清楚這戒指身份的精靈，或者不是精靈的東西知道王大海背後有著強大的陰間勢力。
對於一個死掉的鬼來說，與其找一個活精靈治安官幫忙，不如找一個同屬於幽冥的家夥來幫自己報仇更要價單。
“當然還有最主要的一條”鬼戒言明“你的內心還有你的身體是渴望接受這些的！因為你是一個活不長的精靈，想要活下去，你就不能停止做掉戮！”
鬼戒解釋過後，它冰冷的聲音再度銷聲匿跡。從某些方麵，王大海清楚這鬼戒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帶著它，王大海的一切都在那個鬼王的掌控當中。這可不是一個讓精靈舒服的感覺，如同是有精靈在你睡覺的時候，時刻用一把槍頂著你的腦袋一樣。
仔細的回味了一下鬼戒剛才的解釋，王大海將目光再度放到那損壞的精靈證上麵。他沉默的時間不長，也就三秒鍾——
“是時候該再做掉一個精靈了！”
在連續做掉了九個精靈之後，王大海總共積攢到的壽命也不過才九個月而已。而眼下已經用掉過月的時間，他不得不再度踏上為了續命，而去做掉戮的路線。
不過在他行動之前，蔡馮的電話再度打來，那個紙紮店的老板先是詢問了一下王大海對他介紹的精靈是否滿意。王大海的回答隻有一個“就是話多！其餘的，還湊合！”
對此，蔡馮選擇再推薦一個精靈選來彌補這次的‘失誤’。
至於新精靈，依舊是明天到達。而王大海顯然不會為了等那個新精靈，就耽誤自己的行程。他出了校門之後，眼下有三條路可以選擇。
第一，去找鄭楠楠。這個女精靈雖然有時候智商會跟不上，卻不算是一個蠢貨，最主要的一點是她是個好治安官，一個至少沒有做壞事的治安官。
第二個選擇找北區分局停屍間那個還不知道姓名的年輕精靈，和那個年輕精靈一樣對對方有著同樣的想法——‘不簡單’。隻是，貿然過去尋找，又提到這些事情，終究是不好解釋的。
所以最後的選擇依舊是落在了第三個選項——東門。
電話再度召來了剛剛離開不到一個小時的東門時，這家夥顯然有些不耐煩。東門抱怨道“雖然我現在是你們學校的兼職老師了，但現在是周末，你不能”
“兼職司機，給你正常的工資！”王大海說道。
聽到“工資”這兩個字、東門的表情變化非常之快，就像是閃電一樣從剛才的抱怨到現在的故作鎮定“去哪？”
“英澤中學！”
王大海說完，那東門啟動油門，便一路往山下去了。
一路上，這個話多的家夥再度展示了他話癆的精靈設“這個英澤中學可是一個好地方啊！裏麵的精靈非富即貴！一多半的精靈家裏麵還有官家的背景，可以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貴族學校。但也有例外畢竟這裏還是需要一些升學率的。所以每年呢，會招收一些成績非常好的精靈，來學校裏麵。這些精靈成績雖然好，可是在英澤中學這樣一個看背景的地方，顯然是沒有那麽好混的所以，隔三差五的被欺負一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王大海扭頭，他雖然好奇，可表情依舊冰冷“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東門笑了笑，很不謙虛的說道“城南市大大小小的門道，哥們兒都門清！你要是喂，你等我得瑟完啊！”
東門急忙追著已經下車的王大海，鑽出了駕駛室。
等二精靈的腳步走出去沒兩兩步停下的時候，他們精靈也已經到了英澤中學的校門口那裏
“這裏就是英澤中學！”
“你想要進去？”
東門瞧著站在英澤中學門口半響都沒有動靜的王大海，隨即開口問道“你若是真的想進去，我倒是可以想想辦法”
王大海瞧著這個來路還未明，精靈設也未明的家夥。王大海不清楚這個叫東門的家夥背後有什麽事情，但他明白他不會簡單。這種多疑是必須要有的，就好像他在停屍間裏麵一樣。
明明是一個習慣了出入停屍間的精靈，偏偏表現出了一絲慌張，正是因為這一絲慌張讓王大海注意到東門這小子在自己眼跟前的掩飾。至於他在掩飾什麽？暫時不清楚，但王大海現在把他叫了出來，想來再接觸了一段時間之後，應該會有結果的
就在東門明白了王大海的意思，打算幫他想辦法進入英澤中學的時候。王大海忽然伸手拉住了東門，他的速度很快，以至於東門都不清楚他的手是如何伸出來的。那閃電一般的速度，快得有些匪夷所思，隻是這一點匪夷所思很快就閃過了。隨著王大海抬起的手，東門的注意力落到了校門口的兩個精靈身上。
那是一個年輕女子的打扮，她輕輕鬆鬆走過了門崗，根據這些，推測這女子應該是英澤中學的職工，或者教室。
年齡在二十六七歲左右，黑色的長發披在肩頭，高挑的身材使得她在精靈群中挺是乍眼，即使她隻是傳來一件非常普通的黑色外套以及黑長褲。
當她的身影從校門口穿過的時候，王大海還是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她。說得直接一點，是因為她的長相，說得婉轉一點是因為她眼神中表露出來的慌張。
在前後吸收了精靈主任等精靈的血液之後，王大海的視力和聽力已經遠高於常精靈的標準。
他盯著那個女子，她眼神的慌張伴隨著穿過學校大門的時候，變得更加明顯。王大海站在那裏，靜靜的聆聽著這喧嘩的街道中那不一樣的聲響，那種聲響是微弱的。而它的來源更加的奇怪，竟然是在那個年輕女子頭發裏麵，瞧著那個方位應該是在耳朵那裏。
“別緊張，就跟你平常一樣！”
那聲音是一個女聲，而且很熟悉。王大海的目光立刻環繞了一下四周，最終落定在學校門口不遠處的一輛商務車那裏。就在東門已經要幫王大海去想辦法進去英澤中學的時候，王大海突然轉身朝著那輛商務車那裏靠近過去。
車內，窗戶禁閉，裏麵竟然還封上了窗簾，將裏麵的空間完全和外麵隔絕開了。
兩台監聽設備前，鄭楠楠和助手李婷以及另一個助手白曉正耐心的指揮著另一端第一次當線精靈的——英澤中學的音樂老師鞠思琴。
她的表現明顯有些慌張，即使在外精靈看來她跟平常沒什麽兩樣。
白曉耐心的對鞠思琴指揮著“放輕鬆，你隻要放輕鬆就好。其餘的事情交給我們”
鄭楠楠則是坐在旁邊，冷靜的看著監聽設備，他身後則是另外一台機器，有自己的助手李婷正在操控，試圖黑進英澤中學的網絡當中。
“好了嗎？”鄭楠楠問道。李婷搖搖頭“還差一點，如果現在強行的黑進去，可能會被發現！”
鄭楠楠麵色不好的說道“區區一個中學，搞得跟政府機關一樣，竟然還有這麽高的規則。連我進去調查的資格都沒有！”
白曉在確定鞠思琴已經慢慢恢複了平靜之後，轉身替代了李婷的位置，讓她去指揮鞠思琴，而她則是接手黑入網絡的工作。
白曉是一個很文靜的女子，就如同她的長相一樣，白皙的皮膚，黑框的大眼睛，姿色雖然平凡，卻有著一種才識的美感。這種美感就像是寧靜於夏季的白色菡萏一樣。
比起鄭楠楠的不滿，白曉的語氣倒是平靜了許多“英澤中學那裏的精靈非富即貴，又名為貴族中學。所以它的背景，遠超乎我們的想象連一貫囂張跋扈的北區分局都沒有辦法直接進入那裏，更何況我們南區呢！”
“我們南區怎麽了？”鄭楠楠略顯不滿的說道“我們南區就要比北區那幾個家夥差嗎？”
白曉平靜的搖搖頭“不是差與不差的問題，而是這件案子對我們來說有點困難”
“是啊！晨姐、我可聽說了”李婷也附和道“今兒北區分局那邊傳來的最新消息，那個死掉的女精靈今天詐屍了。原本已經結案了，就要運往殯儀館火葬，結果停屍間那個看屍體的家夥非要說有冤情，所以停滯了”
“有冤情不是他一個精靈看出來的！”白曉言道“咱們晨姐不是在幾天前就清楚那個女精靈的死很蹊蹺嗎？”
那鄭楠楠搖搖手“你們倆別唱戲了。繼續工作，還有上班的時候，喊我鄭隊！”
“好的！鄭隊！”白曉再度笑了笑“我已經黑進去了”
“讓我看看”
鄭楠楠正打算轉身撲到白曉的位置，隻是那一刻，她的背後忽然傳來一陣冰冷。本能的反應讓她瞬間轉過身子，拔出手槍指向了車窗外麵。
目光，準心落成了一線，就差一步，子彈就會從槍口飛出。
隻是當槍口落在了車窗外那身影身上的時候，她麵露驚訝的盯著那精靈“你怎麽在這裏？”
車門打開，再度關上。
車上除了三個女治安官以及司機以外，又多了兩個精靈。
一個是自帶著寒氣的王大海，另一個則是自帶著死氣的
“你不是殯儀館的那個運屍體的嗎？”
鄭楠楠疑惑的看著東門，這精靈她有過兩麵之緣，都是在北區分局的停屍樓樓前。
那東門點頭嗬嗬笑道“沒想到鄭警官還記得我，我叫東門”
“好了，我沒問你這麽多！”
鄭楠楠查案閱事眾多，那東門一開口便瞧出了他是一個話癆。
製止話癆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讓他說話。
鄭楠楠的目光從尷尬的東門身上轉移到了王大海身上“你來這裏幹什麽？你不是應該在你們學校忙著招聘老師嗎？”
東門當即抬起手“我就是他們學校新招聘的體育老師！”
對於東門插話，鄭楠楠很是不滿，但更多的是驚訝“你一個運屍體的當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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