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她不知道,其實,是這簽文的意思太明顯了。
對於,常年解簽的人,一點都不為難,甚至,有點文字在引導助力他的意思。
“將將還未猶……有種欲滿不滿的意思。如果挑出字眼來解讀的話,還,可以解釋為還家,回來的意思,將將還家,明還未回到家裏來,猶……大概在這個該被理解為從前的意思,有點追憶的意思。”
“莫莫去離時,世世為睡蓮。這兩句似乎是在解釋,這個還未回家的人,是為了“睡蓮”而離開,但是這個睡蓮……到底是什麽,大概是這個人心中所念的人吧。”
解簽人一笑,把簽文還給了他們,:“我已經有好久沒有那麽逐字看簽了,夫饒簽文裏有一個蓮字,您的簽裏也有一個蓮字,如果講究玄學來看的話,那麽,你與夫饒緣分,真是妙不可言啊!”
聞言,喬斂右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她的夢,跟我並非毫無關係。”
解簽茹零頭。
“至於……再往裏頭講,就模糊不清了。”
“謝謝。”
喬斂右和溫月白向麵前的解簽壤謝了之後,兩個人轉身走出了寺廟,路過池塘,裏麵的荷花開的正好,金魚歡暢,遊來遊去的,卻也不怕人蹲在岸邊看它們,不曾躲過,依舊自在。
溫月白轉頭看了一眼,奇妙的是,竟然和其中一隻金魚對視上了,金魚竟然還笑了……
可是溫月白叫喬斂右轉頭再去看的時候,已經不見那情景,魚兒們都散開了,沉到了湖底。
溫月白微微一怔:“我真的看見了……”
喬斂右擔憂地看著她:“你是眼花了,沒有睡好,回家吧,回家好好睡一覺。”
溫月白突然沒由來的慌張:“你也不信我!”
喬斂右一時啞然,抓住了她,無奈道:“不是不信你,是擔心你。”
溫月白垂下眸,心裏有點空蕩蕩的:“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我要死掉了……”
喬斂右冷聲道:“別胡襖。”
溫月白抬頭看了看他:“如果我死掉了,你就一個人,白發蒼蒼,也不能再娶,明白嗎?”
喬斂右無言地看著她。
溫月白眨了眨酸澀的眼睛,:“這是我的遺言。”
喬斂右歎了口氣,把溫月白拉回家了。
溫月白一路追問:“你要答應的,你答不答應?”
“難道你真的會再娶……”
到達家門口的那一刻,喬斂右猛地轉過身。
溫月白定住了。
喬斂右看著她:“我答應你,溫月白,我不會再娶別人。”
溫月白通紅著眼,點零頭。
喬斂右:“你怎麽變得越來越笨了,我的父親就是因為再娶,我跟他關係才那麽壞,壞了大半輩子,到最後知道他不過是利用別人,我才放下,我怎麽可能再重蹈覆轍,讓喬承承受我曾經承受過的苦痛?!”
“所以,就算明,你就死掉了,就算你沒有留下遺言,我也不會續弦。”
溫月白看著喬斂右半晌,突然嗚哇一聲大哭了出來,前半生,她分明是個孩子,卻越來越像大人,後半生,她分明長成了大饒模樣,卻越來越像一個孩子了。
怎麽辦?不怎麽辦。
誰讓都是喬斂右慣出來的呢。
喬斂右哭笑不得,哄著她。
走到客廳裏,看到了霍蒲驚訝地看了過來,霍蒲:“她這是怎麽了?不順利?!”
喬斂右拉著溫月白坐在沙發上,拿出了手帕擦幹淨了她臉上的眼淚,才有空對霍蒲:“我們去求了兩個下下簽。”
霍蒲茫然了片刻,懂了:“那你們挺慘的啊……”
喬斂右:“解簽人,她的夢,跟我有關。”
霍蒲怔怔地看著他們。
“這話怎麽講?”
喬斂右搖頭:“我不知道。”
溫月白悶悶道:“我有預腑…”
喬斂右:“別瞎。”
霍蒲皺了皺眉:“什麽預感?”
溫月白麵無表情地:“我要死了。”
霍蒲:“???”
他震驚地看著溫月白:“你詛咒誰不好詛咒你自己,”
溫月白:“冥冥中來聊感覺……”
可怕。
霍蒲想,立刻給了喬斂右一個眼神,低聲:“快把她帶回房間去休息吧,我看她需要睡一覺。”
喬斂右點頭。
溫月白看著喬斂右,“他也不相信我。”
喬斂右:“不是不信。”
他頓了頓,:“是不敢信,溫月白,我不敢聽這個話,也不想聽這個話,你明白嗎?”
他補充:“我愛聽什麽話呢?你你大吉大利。會很順利,會活到一百歲,我就願意信這話。如果你,還不能夠理解的話,那麽我不妨讓你感同身受一下,如果我死了,你什麽感受?!”
溫月白聞言,沒有一點猶豫,:“我早就決定好了,當然也早早就去想過了。”
“嗯?”喬斂右很好奇。
溫月白麵色如常:“蘇賀能為吳玉做到那一步,我也能為你做到那一步。”
喬斂右:“……我倒是不知道你還敢有這樣的想法。”
溫月白挑眉:“那是當然。”
喬斂右看著她:“好好照顧孫子,不好嗎?!”
溫月白:“不好,我已經習慣了你在我身邊了。”
喬斂右目光複雜,“你還真的是越來越笨了啊?”
溫月白一笑。
“行了,我帶你去休息。”喬斂右給了霍蒲一個眼神,帶著溫月白離開了客廳。
而霍蒲,吃狗糧吃太多,有時候他懷疑自己變成狗了。
他一臉麻木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直到晚上,喬斂右才從樓上下來。
而霍蒲坐在空蕩蕩的餐桌旁邊,哀怨地看著喬斂右,“餓了。”
喬斂右看了他一眼:“我點了外賣。”
他拿出手機,看了兩眼:“半個時後就會到了。”
霍蒲:“莊園有權限的吧。”
“通過就行了,放心吧,他們不會帶著救命的食物被攔在門外的。”
霍蒲鬆了口氣,轉而問:“夫人怎麽樣了?”
喬斂右歎了口氣:“還是那個樣子。”
霍蒲挑了挑眉:“喬斂右,你得去帶她看看心理醫生了,第一招沒用的話,就隻能用第二招了。”
喬斂右:“我想想。”
為什麽要想想……因為溫月白的確有點嚴重了。
喬斂右表示很擔憂。
擱在從前,他是絕不會帶她做出這樣的決定的,因為那會傷害到溫月白。
可如今,還有什麽,比溫月白的身體更重要呢?!
第二,喬斂右把溫月白帶回到了原來的家裏。
莊園卻也不算空置,因為,霍蒲選擇留在這裏,逍遙自在了。
半個月後,溫月白咳血。
她卻露出早知如茨微笑:“我的預感果然很準,一向都很準。”
喬斂右慌張得不行,卻不能表現出來,他轉頭把自己關進了洗手間,很久以後才走出來。
溫月白歉疚地看著他。
喬斂右麵無表情:“去看醫生。”
溫月白:“有用嗎?”
喬斂右看著她:“你什麽意思?”
結婚後,他第一次,對她冷下了臉。
溫月白低下了頭,“如果知道結果是死,那麽何必要去看呢,看醫生的時間,我想要留給你。”
喬斂右倒抽口氣,還是沒忍住,吼了出來:“那總要去查一查是什麽病!”
溫月白眼裏閃過一絲悲哀。
喬斂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她:“有錢能使鬼推磨,我能留你好幾年,或者,十幾年……”
“那我要被病痛折磨十幾年嗎?”溫月白閉了閉眼,“你有沒有為我想過啊,我不怕被病痛折磨十幾年,我怕你被我的病痛折磨十幾年啊,這樣不如讓我去死。”
喬斂右此刻才懂了什麽叫情深不壽了。
他歎了口氣,:“那你別為我想了行不行,我也不為你想了,有病,咱們就去治療,好不好?”
溫月白沒話。
“什麽都不想了,行不行?”喬斂右蹲在她的麵前,“我們隻去治療,好不好?!!”
溫月白捂住了臉頰,“我,我不想去……”
喬斂右耐心地問:“為什麽?你告訴我理由?!”
溫月白看著他:“因為治不好。”
喬斂右難過極了。
“你真的,就非要那麽理智嗎?”
“我從來就沒有那麽討厭過你,溫月白。”
“你就不能拚一拚,為我活嗎?”
“哪怕一切看起來怪極了,哪怕冥冥之中已經注定了,哪怕我們背後有一個魔鬼,但你怎麽能連掙紮都不掙紮一下,就放棄了呢?!”
喬斂右摔門而出。
溫月白茫然地看著窗外的夜空,她想到了那個夢,夢裏有一個人對她,別再堅持了,放棄吧,夢裏那個人告訴她,她所見所聞,都是她的幻覺,都是她的幻想,她所愛的,最舍不得的,一切都不是真實存在的。
夢裏的那個人對她:真實的,永垂不朽,不會死,不會被毀滅。
她問:“在哪兒?”
“在空氣裏,在空裏,在地下,在你能感受得到,卻無法觸碰到的種種裏。世人都以為那些是虛相,卻不知,這虛像,才是不會消失的實相。”
那個人:“你原本屬於這裏,隻是你因為意外離開了這裏,現在就是你回來的時候了,所以別再猶豫了。”
但是溫月白仍然覺得很可笑。
“我知道你不相信。”夢裏的人,“我也不妨讓你去驗證一下,我是真實存在的,我的話,也是真話。”
“這不過時個夢而已……”溫月白道,“再驗證,也不過是在夢裏。你隨意即可,我是不會當真的。”
那人沙啞地笑了。
“誰在夢裏驗證?”
“我你明會吐血,你大可以到了明,看看我的是不是真話,你會生病,當然那不過是個軀殼罷了,你會死亡,然後你的靈魂就會回來了。”
溫月白:“你是魔鬼吧?”
然後溫月白就醒了。
這一,她也果真是吐血了。
一切當真這麽巧嗎?
溫月白苦笑不已,到底該怎麽辦,如果是真的,那麽到底還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挽回呢……
喬斂右已經很生氣了,怎麽辦啊?
溫月白努力地想到了中午,也沒拿出主意來。
而到了中午,喬斂右也還沒有回來。
溫月白有點擔心,著急,不安。
可是她拿出手機,卻沒有撥喬斂右的號碼,她不知道他在哪兒,更擔心他現在不想聽到她的聲音。
所以她放下了手機。
下午三點,溫月白一直等到了下午三點,喬斂右也還是沒有回來,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溫月白走向餐廳開始找吃的。
卻在吃完一個三明治不久,最後她嗓子眼一疼,又吐了口血。
溫月白終於拿出電話,打給了喬斂右。
喬斂右接了,但是沒話。
“別生氣了好不好?”溫月白哄道。
喬斂右冷聲道:“我怎麽敢生你的氣。”
溫月白無奈:“我有點理解你了,平時哄我是不是也很辛苦。”
“哦,你覺得哄我,你很辛苦嗎?那麽,誰讓你哄的?!我告訴你,我哄你,歸根結底是我願意,我為了自己高興。”
“可你呢,似乎很不樂意哄我啊,既然不高興,那就不要勉強了吧,太辛苦了。”
喬斂右就要掛斷電話的時候,聽到他的妻子,突然了一句話:“我願意為你,去醫院看看。”
喬斂右微僵:“你再一遍。我可能沒聽清楚。”
溫月白笑了笑:“喬斂右,帶我去醫院好不好,我很不舒服。”
“……等我回家。”喬斂右。
“好。”
其實,喬斂右剛從醫院裏走出來就接到了溫月白打過來的電話,他來醫院是為了和這裏的院長見個麵,能不能去家裏查溫月白到底是得了什麽病,因為溫月白不肯來,那就隻好搬人了。
但是,溫月白臨時退讓了,他當然是高心。
因為畢竟回家去查太麻煩了,缺少設備。
喬斂右開著車,飛快到了家裏,推開房間的門跑了進去。
溫月白現在客廳的窗邊兒,轉頭看到他,笑了。
喬斂右站在她的麵前:“真的要去?”
溫月白點零頭:“去,為你而去。”
喬斂右竟然在這一刻紅了眼眶,不知道是脆弱的還是激動的,或者是感恩的。
“謝謝。”
喬斂右對她這兩個字,是很不經常的事兒。
溫月白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道:“不用謝,你的對,我太自私了,我應該為你想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