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因為這個陌生饒突然認親,喬斂右把溫月白直接帶回了家裏,要買什麽,直接網上買吧。


  他非常不高興。


  不高心點是有人來搶他的人——


  對,這就是搶。


  什麽親人,什麽弟弟,對他來,這和突然出現一個陌生男人要帶走溫月白有什麽區別嗎?


  答案是沒有區別。


  所以喬斂右到家了還是黑著臉,好像被被迫認親的人是他一樣。


  丈夫太脆弱,溫月白隻好來哄哄自己的丈夫了。


  她走到喬斂右麵前,蹲下來仰頭看著他:“一回來就把自己摔沙發上,沙發表示它很無辜啊!”


  喬斂右定定看了她幾秒,抬手揪了揪她的臉蛋:“無辜的人,不是你嗎。”


  溫月白握住了他的手,閉上了眼睛。


  許久許久,她在靜謐裏發聲:“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其實是知道的,但是不如不知道,因為更亂了,更不快樂了。


  溫月白:“為什麽要給我這樣一個身世呢?我也想有父母,不需要家裏多有錢,我就想能看到他們,下雨了他們會讓我帶傘的那一種。”


  喬斂右眼眶微微發熱。


  “但是從到,到遇到你之前,沒人管我下雨了要出門有沒有傘。”


  “奶奶……她很好,卻也,知道我下雨會帶傘的,所以不會鄭重其事地告訴我一聲。”


  “我……我也不知道我在什麽了。”


  溫月白苦笑,“我有時候覺得我貪心,有時候覺得自己可憐,最後發現自憐的人最不爭氣……”


  喬斂右把她拉進了懷裏。


  “別了,我都知道。”他輕輕碰了碰她的頭發,“我在呢,我會當你們之間最有力的一道屏障,沒有你允許,他們別想破開我,見到你。”


  溫月白默默地流了淚。


  不知不覺,就在喬斂右的懷裏犯起了迷糊,一半的原因是因為低落的心情,她順從了睡意,在這個發給她安全感的懷裏,閉上了眼睛。


  喬斂右低頭看到她閉上的眼睛,輕輕把她抱起,回了臥室。


  一過後,蘇賀那邊也知道了溫月白的親人突然出現的事兒。


  這事兒,蘇賀之前和溫月白沒事找事的談過,所以蘇賀太知道溫月白的態度了,這個親人就像突然出現的一把刀,傷了溫月白的舊疤。


  “他以為自己來了就是開恩了是吧?”頓了頓,蘇賀直接冷漠地給了三個字:“讓他滾。”


  就算解鈴還須係鈴人,但是也要看,溫月白願不願意解。


  被迫溫月白去麵對,隻能是他們再一次自私地傷害了溫月白。


  蘇賀第一個不同意。


  喬斂右第一次如此滿意這個蘇賀,他:“當然,在超市裏遇到的奇跡不會再出現第二次了。”


  喬斂右真的是這樣以為的。


  但是偏偏就是越不想碰到誰,就越碰到誰。


  那位弟弟去看了超市的監控,調出了喬斂右和溫月白的樣子,然後報警了。


  “就是他們偷了你的東西?”


  此刻是這樣的。


  某,喬斂右在家裏,突然有人來敲門,喬斂右以為是蘇賀,就去開了門,卻碰上了兩位警察目光明亮地看著他。


  後頭跟著的尾巴赫然是那個弟弟。


  喬斂右問:“什麽意思?”


  弟弟:“我決定私下解決!警察叔叔你們可以走了!”


  兩位警察:“……”


  喬斂右蹙眉。


  “他偷你的東西可不是事……他是偷啊……”


  喬斂右直接被警察瞪了一眼,瞬間黑了臉,冷冷地看向了這個弟弟:“我是偷,我偷了你什麽?”


  弟弟麵紅耳赤:“好吧是我撒謊了。”


  警察目瞪口呆。


  弟弟撓了撓耳朵:“我是為了讓你們幫我找到他。”


  兩位警察異常默契,憤怒地瞪著這個弟弟。


  弟弟縮著脖子。


  喬斂右冷眼旁觀:“這下你們懂了吧?”


  兩位警察架住弟弟就走:“拘留!”


  不等弟弟可憐巴巴地回頭向喬斂右求救,喬斂右就摔上了門,砰的一聲,非常之不客氣。


  溫月白坐在客廳裏聽到了一切,哭笑不得:“那是個傻子吧。”


  她臉上的笑容很淡的,喬斂右看了她一眼,膚色狀態一直停留在羸弱的蒼白裏。


  他看著心疼,走過去,碰了碰她的頭發。


  溫月白知道他這個動作總是帶著憐惜之情的。


  她看著他:“我沒事的,有你在呢。”


  喬斂右嗯了一聲。


  “我隻是有點想承承了。”


  喬斂右:“事情辦完,我就帶你回家。”


  溫月白微微一笑:“嗯,以後除了每年來看奶奶,都不來這兒了。”


  喬斂右:“好,你想怎樣都好。”


  溫月白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湊近了喬斂右。


  過了半晌,門突然又被敲響。


  喬斂右和溫月白分開,視線一觸即分。


  喬斂右走去開了門。


  溫月白笑著,目光微微閃躲,把沙發上的靠枕拿過來,抱在了懷裏,然後便把臉蒙了進去。


  蘇賀走進來一言難盡地看著沙發上的一坨:“她這是幹什麽呢?”


  喬斂右:“……”


  他勾了勾唇,偏開臉,直接問:“你來幹什麽?”


  蘇賀見沙發上的那一坨還是不抬起頭正視他,不由得更加奇怪。


  但是喬斂右一點都不奇怪……


  這就非常奇怪了!


  但是蘇賀到底也識趣兒,沒再問。


  他往那一坨對麵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對喬斂右:“在家要受嘮叨,煩,想在你們這兒住兩。”


  喬斂右看白癡一樣滴看了蘇賀一眼:“你開什麽玩笑。”


  蘇賀:“???”


  “不可以嗎?”蘇賀蹙眉,“原因呢?”


  他有點不爽,還有點迷茫。


  喬斂右:“我們是夫妻,你跟我們住在一起,你不尷尬?”


  “糾正一下。”蘇賀翻了個白眼,“你們是老夫老妻了。”


  喬斂右:“……”


  “我算什麽電燈泡?!我絕對是你們的客人。”


  喬斂右:“你……”


  喬斂右按了按眉心。


  就問蘇賀欠麽!


  他要忍住,忍住不打死這個自以為是的蠢貨!!

  溫月白抬起了頭,臉已經不怎麽燙了。


  她冷漠地看著對麵的蘇賀:“想都不要想,老夫老妻了也是二人世界,二人世界裏沒你的份兒。”


  蘇賀笑了。


  “溫月白,你挺激動啊?”


  溫月白麵無表情,“誰結婚了誰知道。要不然等你和吳玉結婚了,我和喬斂右去你們家住幾,讓你好好感受一下?”


  蘇賀迅速把自己代入了,瞬間變了臉色:“那還是算了,關係再好,電燈泡都不能做。”


  溫月白冷著一張臉上樓去了。


  蘇賀同情地看著喬斂右:“……她好冷漠,和這樣的女人在一起,你真的開心嗎?”


  喬斂右一臉微笑:“想知道?”


  “嗯。”


  “叫爸爸。”


  “……”蘇賀忍住兩嘴邊的髒字,隨即白了一眼喬斂右,“做個人吧!”


  喬斂右把玩著手裏的打火機,:“就在你來前不久,那個弟弟來了。”


  蘇賀皺眉:“他找來了?”


  “嗯。”


  “他竟然敢找過來!”


  蘇賀站了起來,“他是瘋了嗎?他想幹什麽?!”


  喬斂右平靜地:“看起來的確是一個瘋子,現在已經被警察帶回去拘留了。”


  蘇賀微怔,看向了喬斂右:“你報的警?不管怎麽他也是溫月白的弟弟,溫月白她知道嗎……”


  這要是以後他們親人相認了,喬斂右不裏外不是人了嗎。


  喬斂右那麽一個會來事兒的人,突然這麽做,大概是真的很怕溫月白受到傷害吧。


  蘇賀的內心戲異常之豐富多彩,但是喬斂右沒給他發揮的空間,喬斂右直接:“他自個兒叫的。”


  出口以後忍不住又被蠢笑了:“這位可真是個弟弟,我是偷,利用警察把我們找到了,結果到我麵前被當即拆穿了,他也供認不諱,就被帶回去拘留了,他應該有一段時間不好過了。”


  畢竟他真會得罪人。


  都是不好惹的。


  嗬……


  喬斂右搖了搖頭:“除了跟他姐長得像一點,其他的,尤其是智商,根本不在一個水平,我估計是同父異母,或許我的白是一個私生女,她的父家不能接受她,所以她就被他們拋棄在了孤兒院。”


  溫月白從臥室裏出來聽到這些話,抿了抿唇,其實她也是這麽想的。


  真慘啊……


  這還不如什麽都不知道呢!


  結果孤兒還不行,還是個一點也不光明正大的私生女。


  她心好累。


  幸好不管什麽時候,都有一個喬斂右在她的視線裏,在她的心裏。


  溫月白站在樓上看著客廳裏的那一幕,兩個男人麵對麵坐著,拿著煙卻不知道顧忌什麽,都沒有抽。


  蘇賀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讓我碰見他,我會揍他,他根本不應該出現,我不願意讓溫月白知道她自己是不被承認又被拋棄的私生女。”


  “你不願意?”喬斂右歎道,“我更不願意。”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命簿這種存在,我寧願把我自己的命給她,雖然也好不了多少,但是總比她的好,至少在那短暫的前半生,還是被父母愛著的……後半生,也還是被父親默默地愛著的,雖然出生在了一個勾心鬥角的大家族裏,但是我們家,比其他家,其實要好很多倍,這都是父親一手經營的結果。”


  “我總跟父親作對……但其實我是成人他的,佩服他的。”喬斂右回想記憶裏的過去的一切,摘除令人感歎的已失去的細枝末節來,“我甚至是恐懼過他的。這輩子我就怕過兩個人。”


  一個是他的父親,一個就是怕溫月白離開他。


  “如果可以,我願意把我的人生換給溫月白。”


  “讓我來做孤兒,讓我替她承受時候的所有不善。”


  “我是男孩子,我不怕這些,也不在乎。”


  傻子。


  溫月白想,男孩子又怎樣,就活該嗎。


  堅強不是被傷害的理由。


  曾經也有一個男孩子,他也是一個孤兒,他們在福利院遇見,一起玩兒,關係很好。


  他們同命。所以,感同身受。


  隻是後來命運也分岔路口了。


  男孩子被領養了。


  送走他的那一,他們約定好了,還會見麵,每還會在一起玩兒的,隻是他們太真了,太自信了。


  離別後的第一次見麵,男孩子帶來了一個生日蛋糕,跟溫月白他在過生日。


  溫月白就很奇怪他不是不知道生日嗎。


  男孩子是他現在的父母給他定的生日,從今以後,這一就是他的生日了,並且告訴她,吃完這塊生日蛋糕,以後他不能過來了,父母的車在外麵等著他。


  曾經,這裏屬於他,外麵很可怕很陌生,他格格不入。


  現在,這裏不屬於他了,外麵並不可怕並不陌生,他已經完全融入進去了,並且再也不想回到這裏,不願意回來了。


  誰也不想上趕著找難過。那個時候,溫月白就知道,孤兒院是一道傷疤,從他們生下來的那一刻就負擔在了他們的身上,他不回來,是為了掩飾這道生來就帶著黑色傷疤,她讚同地點零頭,可吃著蛋糕卻控製不住地掉了眼淚。


  那麽難過的一她到現在還能夠清楚地想起來,或許是人老了,從前的事情反而越來越清晰了。


  溫月白不是難過那個男孩子離開了,不回來了,她是真心理解那個男孩子的決定。


  誰都想過上正常的生活,正常的生活最好再溫暖一點。


  在意識到她所待在這樣的一個地方是這個男孩子身上的一道急於掩飾的傷口的時候,她就懂了,她和男孩子一樣是孤兒,那麽這裏,就也是她的傷口。


  所以,她想通了就讚同了,甚至覺得如果是她,她也會那麽做。


  沒人熱愛疼痛。


  溫月白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眼睛看著喬斂右,她想,她怎麽舍得讓喬斂右成為那個男孩子呢?

  絕不。


  她情願萬劫不複,也決不允許喬斂右受那樣的罪,因為她心疼他,早已甚過心疼自己。


  那是一段非常短暫的過渡期,卻已經那麽深刻到了她的命運裏。


  後來,她就被她的奶奶帶走了,過上了看似正常饒生活。


  她會偷偷地去福利院,但是不敲門,絕不走進去,她隻是一個人默默地站在門口,就那麽靜靜地看著,保持著安全距離,絕對不去觸碰。


  溫月白想到了現在的親人,所謂的親人,她該去觸碰嗎?

  不,她絕對不會去觸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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