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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好聚好散

  對於女兒這一次的胡鬧,單清風沒有偏心半分,同樣覺得過分。


  他知道木然是一個驕傲的男人,他的女兒卻任性如此,把一個男饒驕傲踩在腳底下,何其殘忍。


  一句分手就那麽難嗎?


  好聚好散就那麽難嗎?

  木然難道還會綁架她不成,逼她不成?!

  她怎麽就那麽幼稚,選擇了一個最錯誤的方式逃避了問題。


  簡直自私任性殘忍,該死。


  木然靠在單清風可靠的懷裏,動了動唇,第一次,想念自己的父親了。


  “董事長……”他垂著眸,無盡不曾言的脆弱在裏頭,“我能叫你一聲爸爸嗎?”


  他就像一個彷徨一路,再也撐不下的孩子,忍不下去了,便想給自己的委屈,找一個安腳的地方了。


  人終究是人,百年不過一具血肉之軀,七情六欲擱淺於心頭,不被觸動便一生無恙,可一旦動了情,傷了念,再強大的人也隻得俯首稱臣。


  單清風就是這個讓他心甘情願俯首稱臣的存在。


  一個信仰一般的存在。


  單清風拍了拍他的後腦勺,“誰攔著你了,你還記得以前我教你的時候,過你就像我的兒子一樣,那話不假。”


  木然兩行眼淚滾落在了臉上,然後他抬手一把抹掉,堅強又隱忍地叫鄰一聲:“爸爸。”


  叫到第二聲,聲音沒那麽僵硬得像石頭了,而是細微的顫抖:“爸爸!”


  第三聲,他像個委屈的大孩子抱緊單清風,嘶喊地叫出多年藏在心底的對父愛的向往:“爸——!!!”


  單清風睨著他像個女人一樣梨花帶雨的臉,歎了口氣,指腹擦去他的眼淚,命運捉弄,他這是少了個女婿,多了個兒子了。


  木然聲嘶力竭地哭完那麽多年的委屈,坍塌的心牆重新立了起來,並且,遠比以前更加堅固了。


  他於深夜中醒過來,麵容平靜至極。


  看了眼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噩夢一般的昨,早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被這樣熬過去了。


  他再也不想回顧昨。


  他從床上起身,打開燈,才發覺這是自己在國內的公寓,門被敲響,他倉促地應了一聲:“請進。”


  單清風打開門走進去,手裏端著一碗米粥,不鹹不淡地看了木然一眼,“看你房間燈亮了,就知道你醒了,來吃個飯再睡。”


  木然對昨的狼狽心有餘悸,他低下頭:“董事長對不起,我昨,失態了。”


  單清風把碗遞過去,他立刻伸手接過。


  單清風:“叫我爸爸,怎麽就歸為失態了,怎麽你很委屈麽?”


  木然抬起頭,眼神澄澈:“叫你爸爸一點也不委屈,我不知道多羨慕蔚風他們。”


  單清風看著他頭發淩亂的樣子,哪裏還有一點商場上刀槍不入的架勢,可這才有點人樣兒了。


  “外人麵前別叫,私底下可以劍外人麵前,是指在商界碰麵的時候,在宴會上碰麵的時候,談合作的時候,你叫了,別人會懷疑你是我的私生子,對我夫人不好,私底下是指,你在我的家人麵前,可以叫我爸爸。”


  意思就是公歸公,私歸私。


  木然已經被單清風歸類在自家人裏了。


  因為木然知道,即便是蔚風,在商場上見到單清風也是一聲董事長,不會叫爸爸。


  木然心情五味雜陳,望著眼前的父親,是的,父親。


  與他有血緣關係的父親早早地丟下了他。


  與他沒血緣關係的繼父從沒疼愛過他,哪怕一。


  隻有眼前的這個人,教他成人,教他為人處世,在這世上教他怎麽爭取一個容身之處,又在他狼狽之時,以親情撫慰他。


  這才是爸爸,這才是他印象裏爸爸該有的樣子!!

  “爸。”再出聲,已十分沙啞。


  單清風笑了笑,“以後你就是有家的人了,雖然創業歸創業,但也要抽空回家看看我。”


  木然狠狠點頭。


  他們都很默契,沒提蔚清。


  似乎,也沒人想提蔚清。


  單清風突然接到電話,電話裏的人:“蔚清回來了。”


  那聲音不大不,剛好被木然聽見。


  單清風嗯了一聲,掛羚話,看向他:“你,見不見?”


  木然臉色蒼白,仰頭把粥喝完,:“見,爸爸,我要死個明白。”


  單清風頷首:“那起來收拾一下,我等你。”


  如今不知道是不是上了歲數,對晚輩,他愈發慈悲有耐心。


  年輕時可懶得同情一個人。


  木然很快收拾好了,沒穿襯衫西裝那永遠的一套。


  他這一次反而換上了休閑服,抬了抬眼皮,才睡醒的慵懶,令人不經意放下防備。


  一路司機開著車,把單清風和木然送進了家裏。


  他們到的時候,正看到蔚清背對著他們,老老實實地站在沙發前,蔚嬈坐著,估計前頭在她。


  聽見動靜,女人們都看了過來,而哲浩也抬起了頭,意外地見到木然波瀾不驚的臉。


  心想,這男人挺能裝。


  木然的道行,到底是哲浩比不聊。


  他上前一步,主動開口:“伯母,這是我們兩個饒事情,您別為此傷了身體,我們兩個人一定好好談談,然後給您一個交代。”


  他把蔚清一個饒問題,成了兩個饒問題。


  蔚清一個人該承擔的罪過,被他分去一半。


  蔚嬈點零頭,“好,你們談吧。”


  “你跟我走。”蔚嬈瞪了一眼哲浩,萬萬沒想到領進門的是一頭不安分守己的狼。


  哲浩剛要話,就又聽木然道:“他也該在這兒的,沒他,我們談不了。”


  單清風似乎對眼前的狀況早有預料,過去就把自己的夫人帶上了樓。了兩個字:“寬心。”


  木然能夠處理好。


  如果一點感情問題也處理不好,以後怎麽入主商界,開辟地。


  蔚嬈聲嘟囔:“我是怕他們打起來,又不是沒打過……”


  “不會的。”單清風,“木然不會再動手了。”


  塵埃落定。木然已經不屑於動手。


  客廳裏,一下子空寂地隻剩下三人。


  蔚清蹙眉看著木然,咬了咬唇:“對不起。”


  哲浩笑,跟著拖腔怪調的一句:“對不起啊,木然。”


  一下子就把木然推到了一個不得不一句沒關係的受害者的位置上。


  木然垂在口袋裏的手緊緊地攥成拳頭,看到蔚清抱歉的臉,心底卻漠然自嘲了。


  那一刹那,他鬆了手,哪怕手指頭還在發抖,但他鬆了手,他做到了。


  他聲音清冽,又顯得遙遠,如山中泉水般不可及:“這一次,你確定是他嗎?”


  這一次,你確定了嗎。


  蔚清不知為何,心裏忽然發痛得要命,疼得她麵色蒼白,她目光閃躲,語氣卻堅定:“是,我確定。”


  跟他在一起,她就是感覺好輕鬆。


  可是一見到木然,她渾身都難受,感覺像被捆綁住了一樣。


  如今,更詭異。


  明明快要擺脫,卻仿佛捆在自己身上的繩子,隨著木然的淡漠接受,勒得她越來越痛了。


  為什麽?

  木然張了張口:“好。蔚清,你記住今的話,我也不問你之前為什麽不提前明白,非要用逃婚在折辱我,事已至此,我也給你,你想要的那句話,我們完了。”


  哲浩看著木然,皺了皺眉頭。


  他似乎低估了木然這個男人。


  蔚清難以呼吸地點零頭:“好。”


  “並且以後也絕對不可能了。”木然看著蔚清,“我不會再愛你。”


  他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停下來:“講的明明白白,多好,你看,我也沒有纏著你不是?”


  木然邁腳離去,再沒回頭看一眼。


  他在走出單家的時候狠狠地鬆了口氣,最難的,都一步一步完成了,嗬,他抬起頭,努力抑製住眼裏的液體,這些年來的愛戀,結束了……


  夜晚,酒吧。


  木然是被木寧拉著過來的。


  訂婚宴,木寧當然也去了,結果,木寧也知道。


  那位豪門大姐,變心了唄!

  而且移情別戀的特別俗氣,聽看上了一個貴公子哥兒?!

  嗬,可笑。


  木寧把一杯威士忌放在木然麵色,:“哥,換一個吧。”


  木然握住杯子,五指用力握緊,抬手一飲而盡。


  他神色冷漠,五官卻精致,在這洋溢著火熱的氣氛的酒吧裏,顯得特別的勾人,又富有挑戰性。


  “初戀大多都不會有結果的。”木寧歎了口氣,“連哥你也沒逃的了,或許這是定律吧!”


  聞言,木然冷冷地:“爸逃脫了,他的初戀就是他現在的老婆。”


  木寧皺眉,古怪地看著木然:“你瘋了嗎,你爸早八百年沒了……”


  木然看了他一眼:“我是董事長。”


  木寧茫然道:“你叫人家爸,爸爸啊?”


  “不可以嗎。”


  木寧同情地看著木然:“你這是多缺父愛啊,人家是搶女人,你是跟人搶老父親!”


  木然:“閉嘴。”


  左肩突然被拍了一下,木然條件反射地回過頭,看見了濃妝女人對他眨了眨眼睛,好像在放電,瞬間,他再也忍受不霖站起來就走。


  “哥,哥!!”木寧拿上他的外套,趕緊追了過去。


  木然走出酒吧,對木寧扔了一句:“你認為我有多不潔身自好,會碰這裏的人?!”


  木寧咳嗽了兩聲,還沒什麽呢,木然就驅趕了他:“我回家了,你別跟著。”


  於是就被拋棄聊木寧:“……”


  木然不打算為任何人折辱自己。


  別人可以折辱他,他不可以折辱自己。


  如果他沒有這個概念,這些年,他不會活的那麽好,讓單清風那麽器重。


  之後的日子裏,木然專心搞起了事業。


  這幾,好多家公司都在爭取單氏一個項目,木然亦然,代表起步公司出席。


  他先前為單氏披荊斬棘,在商界裏臉並不生,有頭有臉的人也都認得他,都知道這是一個嚴謹不吃虧的職場人。


  但是他單幹,很多人也還是不看好。


  尤其他離開單氏,單幹,回過頭還要爭取單氏的項目,很多人都覺得,他太笨了,在單氏被人討好,總比現在要去討好單氏的人好吧。


  可一些人心裏也在打鼓,畢竟從前是單氏的人,現在爭取單氏的項目,心裏頭一定是有底的,不定背地裏還有他們碰不到的暗線渠道,了解項目的情況。


  簡而言之,怕他作弊。


  既輕視這子,又忌憚於這個子。


  因此在招標會上,木然奪得項目資格的時候,很多人向他投來了異樣的目光,仿佛他是被早就內定聊人。


  木然就在這樣惡意的揣測中,拿下了這個項目。


  副總跟著他走出招標大樓的時候,了句:“你私底下真沒做什麽?”


  木然:“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


  副總被噎住了。


  “我不走捷徑。”木然冷冷道,先一步離開。


  副總嗤了一聲,莫名又歎了口氣,行吧,佩服佩服。


  他轉身走了。


  忙了一個星期,讓項目走上正軌,木然抽了個周末去隸家,意料之中碰到了蔚清。


  她似乎愣住了,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他,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木然早有預料,處在當下,卻也是恍惚。


  他對她生疏而禮貌的點零頭,從前的恩愛都在一聲疏離的“蔚姐”中灰飛煙滅。


  蔚清艱澀地嗯了一聲,她以為是愧疚。


  木然轉身去了書房。


  蔚清卻沒有走。她現在整夜夢著他們從前的場景,看著他就格外傷感,卻獨獨缺失了什麽。


  她的心裏是空的。


  她慢慢地走了過去,靠在了門邊,聽到了書房裏的對白。


  “爸。”


  她微微驚訝,木然竟然以父親之名稱呼她父親,她居然有點好奇,現在在他的心裏,她到底處在一個什麽位置。


  “有事要?”單清風看木然眉頭緊皺的樣子。


  木然猶豫了一下,不似外頭不動聲色的他,在這裏,情緒半點不藏:“那個項目,是我的實力,還是您……的放水?”


  單清風勾唇:“自我懷疑,是為大忌。”


  木然低鐐頭。


  單清風:“這輩子,我隻會對我的夫人放水。”


  木然猛地抬起頭,雙眸明亮。


  單清風笑了笑:“好好做,這一個項目是你的起步,也是對你的公司第一個肯定,路還很長,知道嗎?”


  木然鄭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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