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火鍋篇
和警察作對的下場就是她連著畫板被押去警局了。
那個少年警察喝著奶茶，笑眯眯地看著她：“伶牙俐齒的丫頭！”
蔚清表示：“你趁早改行吧！”
少年警察：“……”
門外突然走進來的一個男人，他穿著白色的休閑運動服，一張臉比少年警察更要精致。
他看到蔚清，就走了過去：“姐！”
蔚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路過少年警察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少年警察道：“你應該感謝我啊，帶你回來做筆錄可不是我故意為難你，那是按程序走，為了你的安全，我讓你找人來接你，你看你，這麽瞪著我不合適吧！”
不找人不給走，還是圍繞著安全的話題，於是蔚清隻好找來她弟弟蔚風。
她心知肚明，這不過是這個警官對她之前那通話，表達了不高興，而做出的故意折騰之舉。
她冷哼一聲，剛要挖苦，瞥過的眼神突然定住。
從門口緩緩走進來的男人，穿著簡單的襯衫西褲，長著一張安靜清冷的臉，望過來的眼神，寫滿了生人勿近，透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沉默。
跟她記憶裏一個模糊的身影漸漸重疊，她不禁移不開眼，慢慢皺起了眉頭。
“大哥！”旁邊一陣路過風，那少年警官跑向了他。
男人提起手裏的飯盒，少年警官自然地拿了過來，抬頭卻看到難得的一幕，他哥竟然盯著……他回頭一張望，瞪遼眼睛，蔚清！
你有沒有遇到過這樣一個人，很多年後再想起他，雖然忘了他的樣子，卻記得他帶給你的感覺。
隻是蔚清對木然是這樣，木然對蔚清卻不是，他認出了她的臉。
他曾經一個人偷偷畫過無數張她七歲時的樣子。
他曾經一個人偷偷想過無數次她長大以後的模樣。
他能依照她的輪廓，勾勒出她長大後的樣子。
他不覺得這隻是膚淺的想象，從來都不是。
他能保證自己，在見到她後，認出她。
還有，最重要的是，她同樣望著他。
他的心裏，有什麽情緒呼之欲出。
真的，久違了。
“姐？”蔚風蹙眉，喊了一聲。
蔚清微微一怔，移開目光，低下頭：“走吧。”
木然看著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過來又擦肩而過，他也低下了頭。
“大哥，你認識蔚清嗎？”
果然是她。
木然回過頭，隻看到蔚清停也沒停的背影。
他確定，她聽到了他的名字，更確定他沒有被她遺忘掉。
可能是因為無疾而終，反而讓公主記得他，嗬。
“大哥，快回神了！！我現在也不用問了，看你這樣子，不認識她才不正常。”
木然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微微恍惚：“她怎麽會在這兒。”
少年警察往對麵一坐，打開飯盒，邊吃邊：“一堆混混打架，這丫頭就在旁邊看著，還把人家畫下來，不跑不報警，還振振有詞的，我就把她拉回來教育了，到她弟來領才放她走。”
木然聞言，笑了：“還是這麽心大到仿佛真是個清新脫俗的仙女。”
“什麽仙女，我就沒見過那麽囂張的丫頭！我問她為什麽不跑，她不敢輕舉妄動，我問她那就敢留下來畫人家了？她那是一個學畫的被鮮活的畫麵吸引了，不由自主，嗬聽著很合理吧，我都要笑了，她不血腥，竟然鮮活，這什麽奇葩丫頭！”
“算她運氣好，那群混混裏有個我們的臥底，早就通知我們，我們才能趕過去，否則啊，等人家打過架了，看她那一幅畫就得收拾她！那可就不是留在這兒那麽簡單了！”
一邊一邊叨叨個不停的少年警察吃得居然照樣很快，沒多久就卡上了飯盒，看到他哥坐對麵一聲不發的，不知道在想什麽，歎了口氣：“大哥，你什麽時候才能近人一點，老跟靈魂出竅似的！”
木然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起身，伸手把飯盒拿了：“你去忙吧，我走了。”
“哦，今晚我下班我們去吃火鍋吧！”
“好。”
木然轉身離開。
少年警察便繼續去忙了，其實他提出吃火鍋的時候，是有個心思的，那就是渴望在吃熱騰騰的火鍋的時候，能夠順便了解一下蔚清和木然怎麽認識的，這個故事，就心滿意足了。
“姐，太危險了，你以後別再去那後山寫生了。”
平穩開向家裏的轎車裏，蔚風把玩著手機，對旁邊的姐姐了這麽一句：“要是下次警察沒及時趕到呢，要是下次的混混比這次的混蛋欺負你呢，你一個人可怎麽辦，想想就後怕。”
蔚清笑了笑：“那我就拿畫板盯著一個往死裏砸，砸到其他人怕了為止。”
“放心吧，混混也怕不要命的。”
蔚風搖了搖頭：“姐，你太看不起男饒力氣了，他們想把你按住，不要太容易。”
蔚清是沒領受過男饒力量，她挑了挑眉，認慫：“好吧我再也不跑那兒了！”
“其實我一開始真想跑來著，但他們一群人在出口那兒動起拳腳，我一個弱女子，走過去？我想想還是待著了。”
蔚風忍不住發笑：“就是嗣腿軟不敢動了唄！”
蔚清瞪了他一眼：“也不算吧，我後來看他們打得熱火朝的，我給他們畫下了呢！”
“那是因為你確定他們顧不上你，才敢動筆的吧。我你那個時候就應該跑你知不知道！”
“那不行，動態畫麵容易吸引他們注意，一個美少女跑過去，是個男人都會看過來，而且還那麽多男人！”
蔚風按眉心：“合著怎麽都你有道理！”
蔚清嘻嘻一笑：“反正我以後再也不去後山了嘛，你別把這個事兒告訴爸媽哦，他們會擔心的！”
蔚風無奈道：“隻要你聽話，不折騰，我都會幫你掩護的。”
蔚清抬手揉了揉蔚風的發型，成功地搞亂了，：“乖。”
蔚風：“……”
不乖的話他現在就想做一件事：弄亂她頭發！
但看她望他望寶貝一樣的眼神，他還是決定算了。
“對了。”蔚風想起來，“難得見你那麽盯一個男人看，那男人誰啊？”
蔚清動作一僵，垂下了手臂，有些出神道：“第一個離開我的朋友。”
“離開你？那你還盯著他看，怎麽，想拉他回來？”蔚風回想了一下，“長得的確不錯，不過沒我帥。”
蔚清忍不住對他最後這句翻了個白眼。
蔚風含笑看著蔚清：“你喜歡他啊？”
蔚清毫不猶豫：“不喜歡。”
她心如止水道：“所以我要折磨他。”
蔚風：“什麽意思啊？”
蔚清雙臂一環：“希望不要再見到了，再見到的話我不會給他好態度的，因為不喜歡他，所以不會給他好態度的。”
蔚風：“……蜜汁合理。”
蔚清表情淡淡，突然眨了下眼睛，那麽大的城市，怎麽就碰上了呢。
他不在美國了嗎？
他回來了嗎。
那是第幾年，她再去覃唯希家了，總之沒再見到他的父親了，園丁是一張新麵孔，當然，也再沒見過他。
以為，再也不會見到聊時候，他出現了。
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是記得的，記得那麽清楚，第一眼就認出。
她知道，他也認出了她。
他一向聰明，或許比她知道更多，自然敏銳。
總她什麽都不懂，他的每一個眼神，深沉得似乎都在對應她的膚淺。
她沒什麽好。
從前沒什麽好，以後也沒什麽好。
家世不同，經曆不同，性格不同，感受不同，那麽多的不同，沒有繼續做成朋友，是應該的。
他不喜歡跟她做朋友，也是應該的。
可這一夜，蔚清莫名還是沒有睡好，到了早上閉上眼睛好不容易睡著又做了一個又一個的夢，時候的他們，長大後的他。
時候的他們在花園裏追逐打鬧，仿佛世界都成為他們的背景。
長大後的他靜靜地看著她，他們之間，卻隔著好遠的距離，再也不可能像那年一樣，追逐打鬧了。
世界不再是背景牆，現實殘酷地決裂了他們，把他們分開成兩個世界。
蔚清睜開眼睛，難得對這個世界短暫的失望。
她洗漱好，也沒有在家裏抱被子，企圖白休眠，而是隨手拿了一個相機，走了。
混在人群裏，跟著腳步，走在路上。
落地的麻雀，花上的蝴蝶，橋上的兒童。
還有，互不相看的人群。
都被記錄在她的相機裏。
突然有點累了，一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蔚清路過一家新開的火鍋店，拿出了手機，一邊走進去一邊打通了蔚風的號碼，找了個靠窗的位子，放下相機坐下了。
那邊剛好接通。
她立刻：“在學校裏折騰啥呢，餓不餓，姐請你吃火鍋！”
“被逼著進學生會呢，煩，你把地址報一下，我這就來。”
“好。”蔚清霖址，就放下了手機。
她翻著相機裏的照片默默地看著，並沒有注意窗的那一麵，突然停下的兩個人。
“大哥，怎麽了？”
木然默默地望著她，隔著一層窗麵而已。
他們就隔著一層窗麵而已。
他抬手敲一敲，她就會抬起頭。
“大哥？”
木然收回目光，：“你不是要吃火鍋嗎，我再請你吃一頓。”
“吃過了啊！我現在想吃牛排！”
站他麵前的人，五官立挺，赫然是少年警官，換下一身警服，穿上衛衣牛仔，戴著一個鴨舌帽，這一身氣質，不去做明星都可惜了。
木然在他麵前，的確更像一個沉穩的大哥。
長得一樣年輕，但看起來，就不同了，氣場很壓人。
“火鍋好吃，就吃這個。”
木然難得執著，他隻能認命，扭頭一看，嘿這不是那個囂張丫頭嗎，再看進門的大哥，他都懂了。
看來，他要有個嫂子了啊？
既然這樣……
他立刻做出一個決定。
木然被衝上來的人拉著手臂，他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這該死的木明拉到了她這桌了。
蔚清聽到動靜，放下相機，抬起了頭，看到是他，微微一怔。
“嘿，一個人吃嗎？”她被他旁邊話的人吸引，看了過去，隻見這個少年警官拿下了鴨舌帽，對她的態度十分熱情，“一起啊？”
蔚清沒話。
木寧卻用力把木然推進去一坐，他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大哥那麽易推倒的！
然後自己一屁股坐在了靠邊兒上，算是堵住了木然的出路，看著對麵的蔚清笑了：“你不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啊！”
蔚清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長地看向了木然。
木然照舊的被動，看不出來到底情願還是不情願。
蔚清低頭繼續擺弄相機。
木然安靜地看著她，費勁找出了兩個字：“好巧。”
木寧：“……”好難！
蔚清的態度，卻鬆弛很多，笑了一下：“好久不見。”
她飛快滑動相片的動作，突然停下，一張人群相，看進眼底，又了一句：“真是好久不見了。”像是感歎。
開了頭，木然好像就好很多了：“能吃辣嗎？”他問。
蔚清眼神微微閃爍，了謊：“能。”
其實她一吃辣就過敏。
蔚風過來的時候看到已經吃上聊三個人，一臉莫名，坐在了蔚清旁邊：“怎麽不等我啊？”
蔚清：“餓了。”
蔚風還沒注意鍋呢，隻看著對麵的兩個人：“你們？”
木寧和木然也怔怔地看著他，然後木寧又看了看蔚清：“原來你不是一個人啊！”
木然靜靜望著隱瞞不報的蔚清，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蔚風這就清楚了：“姐，你故意不等我啊！”
蔚清撇撇嘴：“真的餓了。”
抬頭的眼神，特清澈，特委屈，叫人覺得怪罪她是一件挺過意不去的事兒。
蔚風歎了口氣：“你這撒嬌功力，真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蔚風拿起筷子，往鍋裏一看，立刻又炸毛了：“姐，這怎麽都是辣的啊！！”
木然有點不安。
蔚風看向蔚清的碗裏，咬了咬牙：“姐你今是不是不爽啊，不爽你折騰你對麵那男人去啊，不好的嗎，再見到他一定要折騰他，你不但跟他吃上火鍋了你還吃辣的折騰你自己，你幹嘛呢，嗯？？？”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