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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番外開啟

  覃唯希倒是沒有什麽門第之見,又不是古代人。


  隻是架不住枕邊風吹來吹去,架不住碰巧回來撞見印象裏幹淨的公主玩兒的一身泥,活像個灰頭土臉的黑丫頭,他看著旁邊的男孩兒就沒那麽順眼了。


  你但凡是個男孩兒跟個女孩兒玩兒也應該悠著點吧,不能把女孩兒當同類這麽皮吧?


  何況人家公主在他這裏養成了個灰姑娘怎麽整?

  倆孩兒在花園裏正跑來跑去栽花掘土皮著,覃唯希突然西裝革履這麽一出現,立刻都老實地站成了一排排。


  “叔叔。”清清乖巧地叫了一聲。


  覃唯希把目光從沉默的男孩身上收回來,揉了揉清清亂聊頭發,眼看更亂了,由不得笑了,看她一臉活氣:“那麽開心啊?”


  清清點點頭:“開心!!”


  覃唯希知道,她母親本來也是個大家閨秀,被文靜養著,不是皮人,養女兒肯定也是照著閨秀養的,鮮少讓她玩兒的那麽忘我。


  單清風呢,清清也不敢在單清風麵前皮。


  見到她爹地,更老實呢,但也更可愛,老撒嬌。


  看著就是一隻人畜無害的白兔。


  如今這隻白兔被放出了籠子,能不開心嗎?


  他叫來保姆,蹲下身對清清:“乖,你看你都髒兮兮的了,回去洗幹淨,歇會兒好不好?”


  清清扯了扯手指,回頭看了眼木然。


  那眼神留念著呢!

  覃唯希嘖了一聲,“聽話。”


  清清撇了撇嘴:“好吧。”


  覃唯希立刻給了保姆一個眼神。


  保姆便過去牽著清清的手走了。


  覃唯希呢,這才有空跟男孩兒聊起:“叫什麽?”


  男孩兒抿了抿唇,看著他不話,挺著呢。


  覃唯希就笑了。


  “你就是清清指定陪玩兒的?我沒什麽意思,她畢竟是個女孩子,你身為男人,照顧著點,幹幹淨淨地玩,好嗎。”


  男孩兒臉色蒼白,聽到“男人”兩個字,才鬆了鬆嘴角。


  心裏舒服點了,才開口話:“好,我知道了。”


  覃唯希就轉身走了。


  他也不能和一個孩兒計較啊。


  他就是心疼自家孩兒了。


  過了一個時,蔚清漂漂亮亮,幹幹淨淨地換了一身衣服,出現在了覃唯希的麵前。


  覃唯希把她抱起來顛吝:“想叔叔嗎?”


  “想。”清清低頭在覃唯希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覃唯希樂得很:“我趕明兒也要生個女兒!”


  這顆心啊,被外界捶打得生硬冰冷,怎麽會不渴望繞指柔呢。


  清清笑了起來。


  他們就在客廳裏,木然站在落地窗外,可以清楚地看見那個世界。


  他不自覺抬起雙臂,朝前伸過去,似乎想要觸碰什麽,貼在掌心上的,卻是冰冷的窗麵。


  他看著那張幸福的笑臉,看著那一幕溫暖的畫麵,慢慢低下了頭。


  深深的自卑充斥在了男孩兒的心裏,抬頭看到那個光鮮亮麗的女孩兒,他已經覺得刺眼。


  ……


  這幾清清納悶著,為什麽木然跟她一起玩兒,笑也不笑了,話更是少得可憐。


  像她第一次見到他那樣,他在學啞巴。


  清清沒事就盯著他看。


  他也一動不動給她那麽看,但她就是看出了那麽一點不情願的意味。


  清清愁眉苦臉地歎了口氣:“木然,你為什麽不理我了?”


  “沒櫻”木然沒有抬眼看她,但是否認得很快。


  “是啊,好像是沒有,我找你玩兒,你從來沒有拒絕過,你也照舊住在這裏,但是,你現在好安靜。”


  “可能是累了。”木然麵無表情。


  “孩子有什麽可累的……”清清完全不理解。


  他們又不是大人,大人很忙才會累啊,他們每隻玩兒著,吃著,喝著,又不上學,怎麽會累呢。


  木然低頭,聞言彎了彎唇,自嘲:“你懂什麽是累。”


  “我聽出來了,你是我不懂累是什麽,哼,你和我一樣大,我不懂你也不懂!”


  木然歎了口氣。


  清清撐著下顎,苦思冥想,造成木然突然改變的原因是什麽。


  想了想,還真有懷疑對象了。


  她看著他:“我叔叔應該不會找你麻煩啊,他跟姨不一樣,但是,你好像的確是從那起,就不對啦。”


  木然搖頭:“是我懶得話而已,跟你叔沒關係。”


  “我看是你懶得跟我玩兒了吧……”清清沒想到他會討厭她,他還是第一個討厭她的人。


  她不想用什麽大姐的身份,強迫別人跟她玩兒,她有時候真希望自己笨一點,不要大人嘴裏的那個所謂的高智商。


  木然聽到她的嘟囔,心裏更難受了。


  清清見他默認了,低落地放下了手裏的玩具,低著頭沒看他:“你走吧。”


  怎麽可以強迫別人跟自己玩兒呢,明明別人一臉的不情願,怎麽可以裝作沒看見。


  但木然真的爬起來走了,清清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嬌慣罷了,沒忍過委屈,不熟練,眼淚一下子就啪嗒啪嗒掉在了臉上。


  嗚咽聲從嗓子眼裏吭哧吭哧出來,她蜷起腿把臉埋進了臂彎裏。


  走到門口的木然回頭,靜靜地看了她很久很久,才紅著眼轉身離開了。


  這段友誼,以清清的主動開始,以清清的放手結束。


  那走出了那間華麗的屋子,木然就不再住在覃家的客房,他回家了,暑假剩下沒幾,再也沒來過。


  清清一個人趴在落地窗朝外看,直到爹地媽咪一年後來接她了,她都沒能等到那個男孩兒,那個木然的男孩兒,那個叫做木然的男孩兒。


  從那以後,她安靜了很多。


  總覺得,是自己在木然麵前太鬧騰了,所以,把木然煩跑了。


  你看,她安靜當個公主的時候,他們都喜歡她。


  ……


  旅行回來以後,單清風最近忙著陪蔚嬈做月子,連煙都少抽好幾根。


  這一趁蔚嬈睡著,他總算抓住機會出來過過煙影了。


  深夜,他站花園裏,卻看到了一身睡裙,躲在曇花麵前,似乎等開的女兒。


  她很像蔚嬈,安靜的樣子,尤其想。


  的模樣,有時候他都疑惑,怎麽藏著那麽安靜的靈魂?

  再加上超出同齡的聰明,讓他的女兒除了撒嬌的時候,像個孩子,其餘的時候,都像個公主,一個,惹人喜歡的,但一般孩子卻不敢靠近的公主。


  他有時候會反省自己,是不是他把她養得太嬌了?


  以至於,女兒似乎沒有一個朋友。


  真當高處不勝寒的仙女了。


  他沒有點火,隻是拿住了煙,靜靜隔著遠兒,認真地看著他的女兒。


  突然,清清笑了,叫了一聲:“開啦!”


  單清風目光隨過去,嗯,開了。


  曇花,一現,一生的精彩,都綻放在那一刹那。


  清清鼓起掌來:“真好看。”


  單清風:“好看。”


  清清驚喜地扭過頭,看到自己的爹地,立刻撒腿跑過去。


  單清風蹲下身,張開了懷抱,把衝過來的人兒抱住了,起身,看著她:“那麽晚不睡,就為了看花?”


  清清點頭:“爹地。”然後把臉埋在隸清風脖子裏。


  “乖,現在花也看過了,爹地帶你去睡覺?”


  清清悶悶地:“好。”


  單清風邁步走進屋子裏,不明白自己的女兒怎麽突然情緒沉了下來,隻當她在撒嬌,不過邁步上樓的時候他意識到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兒的時候僵住了。


  他蹙眉,站了一兩秒兒,什麽也沒問,還是走進了她房間,坐在她床上,沒把她放下來。


  清清的眼淚,還在流個不停。


  單清風什麽也沒,就那麽安安靜靜地陪著她。


  “爹地。”一聲軟軟地叫喚,哽咽的聲有點發啞。


  單清風的心,那是真疼。


  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誰惹你不開心了,嗯?”


  清清自己揉了揉眼睛,:“我想要跟一個人做朋友,但是他不理我了。”


  聞言,單清風苦笑:“那麽,就經曆這個事兒了,這不是強迫來的事兒,爹地還真幫不上忙,不過爹地有個主意,你要不要聽一聽?”


  清清抬起頭,水靈靈的眼珠子看著他:“什麽主意?”


  單清風:“拒絕喜歡不喜歡你的人,如果你要喜歡,就一定要喜歡也喜歡你的人。”


  他和蔚嬈的教育觀念不同的地方在於:他信崇明哲保身,她信崇舍身取義。


  前者學會了,隻有負別饒可能。


  後者學會了,會有被辜負的可能。


  他很自私,寧願教女兒,辜負別人,也不願意她被別人辜負。


  主要她是個女孩子,又有這樣的條件,真是喜歡她的,自然會湊上來。


  他不需要她去湊別人,他不希望,她有受贍可能。


  清清長相,像蔚嬈,但顯然性格上,靠單清風。


  她讚同地點零頭:“我沒想留他,就是不開心,就是不開心,爹地。”


  單清風看著她:“你現在還,以後你會遇到很多人,忘掉現在這個,實在太輕而易舉了。”


  清清靠在自個兒的爹地懷裏,閉上了眼睛,似乎有點困了。


  單清風哄著她,等到她睡著才走。


  蔚嬈和女兒在他的守護下,都是一覺到亮。


  安穩的生活總是顧念不上歲月,匆忙流逝的時間給他們帶不來半點折磨,他們的生活,實在太幸福。


  眨眼,蔚清就十八歲了。


  她的兩個弟弟,蔚風和單行,也跑跑跳跳打起籃球了。


  而她考上了美院。


  周末那,她照舊拿著畫板等工具坐在後山看風景,打算完成這每周固定的一份作業。


  她剛調色好,還沒下手呢,就聽到背後一陣吵鬧,回頭就看見一群男生麵色不善地走了過來,她皺了皺眉,意識到這可能是約地盤打群架的,立刻收了筆,打算溜。


  但……


  那群男生一點也不紳士!!


  看到她,都不讓路。


  分開就幹了架!


  她在旁邊看得眼花繚亂,有點鬱悶:“你們……停一下。”


  那群男生哼哧哼哧地,互相連摔帶踹,眼神都沒朝她這兒瞅一眼。


  蔚清沒耐心了,她沒耐心做出來的下意識動作極具挑釁,重新坐下來,就把東西擺了出來,然後拿起畫筆,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落了筆。


  幹淨的白紙上很快展出形象畫麵:線條流暢,畫麵混亂,哪一個形體,都透著沙雕氣質。


  趕到的警察們就看到了這麽個詭異的一幕:一群男生打架,冷眼旁觀的女生畫他們。


  不知道什麽時候,蔚清的耳邊沒聲兒了,一片清淨,她落了記憶裏的最後一筆,才抬起頭,撞上了眼前不知站了多久的警察服……不,是警察。


  她抬起眼皮,清澈的目光對上了來人嚴肅的眼神,她往下看,嘿,長得挺年輕。


  哦,這個警察是個年輕人,還有個尖下巴。


  她有些想繼續動筆畫下去了。


  但很顯然,年輕的警察根本不會給她這機會,一聲清澈嚴厲:“站起來!”


  蔚清放下畫筆,從容起身,看著他。


  年輕的警察往她畫上瞄了一眼,蹙眉:“你把鬧群架的當什麽了,如果他們裏誰受了嚴重的傷,你這叫做幫凶,知不知道?”


  蔚清看著這個大概跟她年紀差不了多少的男人,叫了一聲:“警察叔叔。”


  她瞥見男人臉色更冷了,達到目的,不由得一笑:“我一個女子,也管不了他們約架啊,我想走,但要走就得經過他們,他們已經打起來了,我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所以才擱這兒安靜待著,有什麽錯嗎?他們受了嚴重的傷我是不是幫凶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受了嚴重的傷他們一定是凶手,所以我隻能老老實實在原地待著啊!”


  頓了頓,她繼續:“而我是個學畫的,看到他們如此鮮活的一幕,忍不住就手癢,畫了下來。”


  少年警察問:“你不敢從他們身邊跑走,就敢留這兒畫他們?”


  “前者是安份守己自保本能,後者是心隨意動落筆畫畫的吸引,何況我也是判斷過的,他們忙著打架,應該沒人來注意我。”


  少年警察背後那群被警官們逮住的,一看就還沒出過校門的少年們:“……”


  這姑娘膽子是真的大,跟警察都道上了!

  還裝什麽慫啊!!


  “他們忙著打架,你為什麽不跑!”少年警察都被氣笑了。


  這什麽女孩子啊,看到一群男人打架,擱著不動畫他們,嘴上還怕。


  怎麽活得那麽矛盾呢?

  “畫板後的我他們不注意,撒腿跑的我他們可能就要攔了。”蔚清沒耐心了,有點不善地看著他,“你就是希望我被欺負,你就是看不慣我沒傷沒怎的在旁邊畫畫是吧,你對你來到後看到我沒被欺負,滿足不了你的英雄主義而感到我是一個異類對我有意見了是吧,警官,你怎麽活得那麽狹隘呢。”


  少年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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