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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鮮血洗禮”

  當梁經看到單清風和梁江江一起來了,他的眉毛像被人手動挑高了一樣誇張,“噢,你們現在已經成了連體嬰兒了嗎?”


  沒有一個人回應他的黑色諷刺。


  “哥!”單青葉牢牢盯著單清風,看到他平安無事,鬆了一直緊繃的那根心弦,不舍得收回目光。


  單清風直接朝他走過去。


  梁經拍腿笑了:“我忘了告訴你了,葉,單清風跟我的女兒交往了。”


  單青葉脊背狠狠一僵,脖頸慢動作地看向梁經,拽著床單,瞪著兩腿卻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身上的鐵鏈,他的脖子上青筋猙獰:“你他媽胡!!”


  “葉,別動!”單清風按住他的雙肩嗬斥,他黑眸沉沉地看著單青葉手腕上腳腕上的淤青,掌心下隻剩骨頭,他的心,像被淩遲。


  梁經大聲道:“他就在這兒,我還造他的謠?!他為了苟且偷生,答應我跟我的女兒交往,不止呢,他還宣布隸氏破產,連我最後把你們家的公司以最低價買回來改姓梁,他都是默認的態度呢,你不信,你可以問他!”


  單青葉被梁經氣得嘴唇翻白,他整個人痙攣一樣地發抖、蜷縮。


  在單清風的懷裏,更顯弱。


  單清風回頭狠狠地剜著梁經……


  “爸,你別了!”梁江江心寒地對上單清風陰戾的目光。


  “這都是事實。”梁經理了理西裝衣領,“他做得出來,我為什麽不能,我還沒他到現在連家都沒敢回,到現在還沒給他死去的爸媽上柱香呢,隻管躲在酒店裏,這些難道不是事實嗎。”


  單青葉狠狠埋下去的臉不知不覺全是淚。


  ——你哥真是狠心啊!


  ——他就是個怪物!


  他想起梁經都感慨他哥的狠,他想起爸爸生前對哥的看法,他眼前一黑,卻抬起了頭,努力睜大了眼睛,看清他哥:“是真的嗎?他的,是不是真的?”


  單清風以前總覺得對於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這一點的單青葉和蔚嬈來,他們的身上眼裏靈魂裏都充滿希望的力量,誰都會絕望,他們不會,因為他們的心裏,有愛。


  但他現在就被單青葉絕望盯著。


  單青葉用絕望告訴他,他沒有守護好他。


  他閉了閉眼,麵對這個事實無力辯解。


  “我問你是不是真的!”單青葉忍受不霖嘶吼出來。


  “是真的。”單清風咬牙笑了一下,放開他,直起了腰,和他對視,咬出一句話,“凡是糟糕的,都是真的。”


  單青葉張了張口,眼睛模糊,他蹬著雙腿,死死地看著單清風。


  單清風麵對不了他這個樣子,背過了身。


  梁經拍了拍掌心,目光欣賞地看著單清風:“單清風啊,你真的狠哪!”


  單清風回頭看梁經,目光裏沒有半點情緒:“發生的一切的糟糕的都是事實,希望你也記得這句話。”


  梁經咧嘴一笑,看隸清風很久:“我現在有點舍不得你了,我希望我第二個看中的女婿也能像你一樣強大,但是,一定不要跟你一樣不好掌控,危險到我必須叫他消失才放心。”


  他朝旁邊的保鏢張開了掌心,旁邊的保鏢心領神會,從西裝裏拿出一把精的消音槍,放在了梁經的手裏。


  梁經拿過來,平靜上膛,一邊看著單清風:“我本來打算讓他們處置你,但我太欣賞你了,我決定親自送你走,其實我一向手上不沾血的,不過你嘛,可以例外。至於你的弟弟,那是他們的事了。”


  單清風將手揣進西褲口袋,好整以暇的姿態,令看的人都迷惑不已,這時隻聽見這個男人:“我以為你會放了他,念在我還算聽話。”


  梁經將槍口對上隸清風的胸口:“其實我一直在等你求我。”


  單清風了三個字:“不可能。”


  梁經笑:“哪怕為了你弟弟?”


  單清風也笑,搖了搖頭。


  單家人,縱死,不能沒了氣骨。


  床上的人看到梁經手裏的槍,掙紮得更厲害。


  梁江江用身體擋住隸清風,她朝父親跪了下去。


  “他不求,我求,爸爸,別讓他死,他死了,我也活不成。”


  單清風望著梁經,嘴角勾起如王。


  梁經瞪了梁江江一眼,又看向單清風,單清風臉上那似曾相識的神情,讓他幾乎倒抽口氣,口氣又沉又壓:“她是你的籌碼嗎?”


  單清風瞥了一眼地上的女人,他吐出的話殘酷得像把刀捅向對麵的父女:“你她是,她就是。”


  梁經猛地指著單清風,對梁江江:“你聽沒聽到,你不過是他利用的一顆棋子!他一定要死!一定要!”


  梁江江不知是被這兩個人中的誰刺激到,或是被這兩個人都刺激到了,她慢慢從地上站起來,陰沉地盯著梁經:“你是不是一定要他死?”


  梁經毫不猶豫地低吼:“是!!!”


  “好。”梁江江咬牙,伸出手,“不過我的男人,我自己來。”


  梁經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爸爸,不要跟我,連這個你也不能答應我。”梁江江冷冷地看著他。


  梁經皺了皺眉,歎了口氣:“你啊……”


  把槍遞了過去。


  末了,道:“你終將會明白爸爸做的都是對的,別恨爸爸。”


  梁江江看著手裏的槍,臉皮假笑了一下。


  “爸爸,讓他們都出去,好嗎?”她輕聲請求。


  單清風就看到了,梁經一揮手,把保鏢趕出去了,把自己推進地獄了。


  他倚在床尾,雖然這一刻在死亡的邊緣,但是他的心特別靜,尤其還有心情,去欣賞這對父女之間的動態藝術。


  當然,最終結果才能決定過程到底夠不夠得上藝術行為。


  門被關上發出輕輕一聲:像在action.

  “不要!不要!!”單青葉大喊,大哭,盯著梁江江手裏的槍,恐懼幾乎穿透他四肢百骸,地都塌了,什麽都不要了,“梁江江你殺我,你別碰我哥!!”


  單清風回頭望著單青葉,也歎了口氣。


  無論是強大的人,還是惡毒的人,他們對自己愛的人,都會一樣無計可施。


  梁江江把槍口對上單清風,她望著他,目光深情而動容:“你相信我嗎?”


  單清風沉默。


  “我猜你是相信我的。”梁江江低頭,自嘲,“其實我一點都不傻,我知道,你是因為單青葉,束手就擒,我也知道你不愛我,我知道你利用我,也知道我不過是你的一顆棋子,但你相信我,我每次隻要一想到這個,包括我現在站在這裏看著你,我一想到你相信我,我的心就是暖的。”


  “但是我爸爸從來都不相信我。”話鋒隨著她的轉身而轉開了,尖銳而冷酷地朝向了她的父親,她緊緊握著槍,讓槍口對上了她的父親的胸口。


  梁經瞪大了眼睛,不由將手緊緊握著椅子把手。


  梁江江笑了,看自己爸爸那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你怕了啊,所以,你根本不相信你的女兒,不會殺你,是嗎?”


  梁經臉色已經慘白,嘴唇發抖,身體不穩,前後搖著:“你,你敢……”


  “梁經,你哪兒是正常人啊……”梁江江著迷似的,望著手裏的黑色東西,出這一句,並繼續下去,“正常的父親怎麽會相信自己的女兒會殺他呢。”


  “所以,不正常的存在,就該被毀滅。”


  梁江江眼中直視梁經,手指狠狠扣動了板機。


  梁經的胸口無聲地染開一大片血跡,他從椅子上倒了下來,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像不認識一樣,努力看清臨死前麵對的三張臉。


  床上的單青葉呆呆地看著這一幕,以前的他,也一並死在了這場沉默的謀殺裏。


  靠著床尾,從頭到尾,動作都沒變一下的單清風,依然是勾唇無畏的神情,仿佛這世上什麽都穿不透他那顆鐵一般剛硬的心。


  他的女兒,梁江江,他最愛的女兒,跪在霖上,含淚看著他,像之前那個仇恨父親、謀殺父親的魔鬼,不是她一樣。


  可明明是她啊,明明就是她啊……


  梁經眼尾流下了一行不甘的血淚。


  他眼前突然多了一雙黑色皮鞋,他的身體抽搐著,血不斷從他嘴裏流出來,他還是努力抬起頭,看清了近在咫尺的這張臉。


  單清風半蹲在地上,把梁經掙紮的身體輕輕按住了,他睨著梁經的眼:“發生的一切的、糟糕的,都是事實,包括,你的死不瞑目。”


  梁經狠狠地拽住單清風的衣服。


  單清風一笑,眼神懶散:“我的手也從來都不沾血,我也不買凶……”


  這樣,他卻用拇指,擦了下梁經嘴角的血。


  仇饒血。


  “我不花錢,你的女兒一樣背叛你殺了你。”他附耳:“甚至我都沒上過她。”


  梁經血紅的眼瞪著梁江江。


  “我現在正式向你表達感謝,謝謝你大方,送我一個已經無子可用的人,這麽一顆對你致命的棋子。”


  有時候,手裏都是棋子沒用,真正決定勝負的,隻在那諸多中的一枚上。


  單清風用這半年的不聞不問、不聽不看,布了一個局,局上從來隻有一顆棋。


  他把注押在了任何人包括梁經都絕對想不到的人身上,他押的是,梁江江讓梁經死。


  死,隻能是死。


  而且是梁江江讓梁經死。


  除此之外,都不算贏。


  所以,他先把自己逼到死胡同裏。


  單清風緩緩站了起來,眉眼冰涼漠然。


  從一回國,看到梁江江的那一刻,他發了誓,要讓梁經死在梁江江的手裏。


  他生不如死,梁經就要死不瞑目,這是梁經欠他的,欠他父母的,欠他弟弟,欠他整個單家的!


  單清風回頭時神情幾乎溫柔,扶起霖上的梁江江:“能把你手機借給我用一下嗎?”


  梁江江還沉浸在自己父親逝去的傷心裏,遲鈍了一下才點零頭,拿出了手機給他,然後又依賴又無助地看著他。


  單清風接過打給了覃唯希:“讓下麵的人都上來,頂層。”


  然後他掛斷,把手機卸了卡,扳斷,一起扔進了垃圾桶裏。


  梁江江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清風……”


  單清風朝她笑了一下:“我要保護你,現在出了這種事,你要好好待在這裏。”


  梁江江愣愣地點零頭。


  單清風走向單青葉,動手拉起他身上的鐵鏈,眉頭狠狠皺在一起。


  背後的梁江江:“其實好解決的,我可以跟你一起出去,我可以我父親是心髒病突發而死的,沒人會懷疑的。”


  單清風用力依然弄不開這鐵鏈,他沉下一口氣,擔心地看著單青葉。


  單青葉已經傻了……


  他倒在床上,望著麵前移動的活人,他用極其陌生的目光,望著他們,其中一個怎麽還是他的哥哥呢……


  為什麽,這些人看起來都那麽可怕,像魔鬼。


  “然後你做梁氏的董事長,我們就可以結婚了。”


  梁江江臉上還帶著淚,卻笑得好圓滿。


  “我們會生孩子,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我們會白頭偕老……”


  單清風終於,冷笑一聲。


  門外傳來了對峙的吵鬧聲。


  單清風對外麵什麽狀況了然於心,所以,他讓梁江江去開了門。


  “江江,去開門。”


  而梁江江忘了自己另一隻手裏還握著槍,聽到一聲“江江”,什麽都忘了,隻管聽話,開了門以後,臉上甚至都還帶著笑。


  於是門口的保鏢回頭就看到了她這個執槍微笑的模樣,也看到了門內倒在地上的梁經。


  梁江江殺人心虛,此時何其敏感,看到他們的眼神,她抱住腦袋大喊了一聲,退後。


  “大姐,你怎麽能!”


  保鏢們也顧不得和後麵的外人僵持了,他們無一不驚愕地看著梁江江。


  梁江江緩緩鬆開了腦袋,毒辣地看著控訴她的人,陡然甩出槍,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扣動著板機:“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你們都去死,你們都去死,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


  幾個保鏢連轉身都來不及,紛紛倒在了梁江江的槍口下。


  身後站著的黑西裝們,走了進來,對單清風點下了頭。


  單清風命令:“除了梁經,把地上的,都收拾了。”


  “是。”


  梁江江終於無力地鬆開了手,倒在地上暈厥了過去。


  單青葉多不幸,看了全過程。


  以至於在他有關於一生的記憶裏,有一段記憶裏,他無法坦然麵對自己的大哥。


  但蒼老時,他卻是帶著笑回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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