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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放下成佛 放不下成魔

  默契達成,梁殷對喬奉之唯命是從,隊伍很快改道,向著長宣城出發了。


  那些官兵既已認定喬奉之會死在那個晚上,當場就撤了,那麽接下來也便不會對他窮追猛打了。所以,他是可以回去的。


  那麽,喬奉之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重回長宣城呢?

  兩日的顛簸後,喬奉之果真領著梁殷一行人回到了長宣城,接下來直奔從前的住院而去。


  豈料一夥人剛一進院子,就正巧與霍景柔主仆二人迎麵碰了個正著。


  兩人似乎正要出門,隻見霍景柔著裝整齊,還係著一襲披風,如畫的眉眼之間竟沉澱了幾分淡然嫻靜來。


  而她身邊的春屏正背著一個包袱。


  看來她胎象已穩,主仆二人今日便要出發回南乾了。


  嗬,真是趕得巧趕得妙啊?若再遲上那麽一步可就要壞事了。


  霍景柔一看喬奉之忽然領著這麽一幫陌生男人回來了,就連身邊的夏侯筠與霍景遙也不知了去向,他自個兒亦是臉色蒼白,整個人一下子顯老了,行止神情之間還有一種說不出的變化,像是走了一趟地獄曆經了層層酷刑,而後脫胎換骨帶著濃濃怨念爬上來的人一樣,周身都縈繞著一股陰寒之氣。


  “你……你怎麽回來了?!”霍景柔見他這般陣仗這幅模樣,心中一下子不安極了,滿眼驚疑。


  喬奉之冷冷掃視了她們主仆幾眼,問道:“公主這是要回南邊去了嗎?”


  霍景柔沒好氣道:“自然是了!從此我再也不惹你煩了!”說著,逃似的就要繞過這群男人離開。


  誰知喬奉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將她重重拉了回來!毫無丁點憐惜,哪怕知她是孕婦。


  “公主,你攪亂了我平靜的生活,害死了我的景遙和我的妹妹,幾日之間就把我喬奉之從天堂拉到了地獄,現在你想走了?不嫌遲嗎?”


  霍景柔聽得驚詫惶惑:“你說什麽?什麽我害死你的景遙你的妹妹?你到底在胡說什麽?你快放開我!我要回南乾去!”


  喬奉之眸光深寒:“公主,回不去了,你已回頭無路了,南乾你再也回不去了。從前,你不是一心想留在我身邊嗎?現在好了,我圓你心願,從此,你便留在我的身邊,一刻也不用離開了。”


  不等霍景柔再說什麽,喬奉之已經沉聲下了令。


  “來人!綁了柔福公主捂了她的嘴!從此扣在我們身邊,日後行事必有大用!”


  梁殷一聽,一下子恍然大悟!難怪他要回這長宣城來,原來就是為了擒下公主在手,將來好派上用場啊?!


  “喬——唔唔唔——”


  當下裏,幾個男人就聽命行事撲她們去了!霍景柔與春屏很快被他們捂了嘴抓了起來。


  霍景柔滿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喬奉之,卻見他周身冷酷,臉色陰狠森寒,徹底褪去了從前的一切,如風霜重塑為骨,冰雪重結為肉,凜寒重聚於形,深凍三尺令人望而生畏敬而遠之。


  這樣的喬奉之,已然陌生的令她心驚肉跳。


  喬奉之的目光定定盯著他和霍景遙的房間,冷然道:“先將她們押回房間看守著!再來個人,去城北香聚館走一趟!”


  兄弟們齊齊看向了梁殷,梁殷一臉恨鐵不成鋼。


  “都看我做什麽?以後喬大吩咐什麽你們直做就是!”


  “是!”大家這便各自忙活了起來。


  喬奉之在院中一處處慢慢走著,看著.……

  這裏,曾處處是歡聲笑語,處處是美好和樂。如今,卻是一處釀一份沉痛,一處釀一份哀莫。情愛果然如謎,悲涼當真似雪。


  梁殷跟在他身後走了一會兒,歎息一聲道:“賢弟,萬望節哀呐。眼下公主已經扣下了,許多事也得能快則快了,敢問賢弟,接下來如何打算呢?”


  喬奉之收回目光閉了眼,咬了咬牙,終於說出一句話。


  “賣了這院子,賣了香聚館,換成票子帶上,咱們往北越京中出發,直搗黃龍,帝出京師。”


  梁殷聽得心頭振奮,對他肅然更敬!

  “好!全聽賢弟的!隻是,賢弟如何養傷呢?”


  喬奉之卻高深莫測道:“無妨,咱們慢慢地,慢慢地往京中走,好好走上它幾個月,我這傷也就在途中養好了。”


  梁殷知他還另有深意,一時心中大為好奇,卻見喬奉之已不願多說,徑自推門進了一間房去。


  梁殷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一陣佩服加讚歎呐!果真還是當年的那個喬奉之啊?不幹則已,幹了便這般頭頭是道、胸有定見,真是令人信心大增、士氣大振啊!


  不一會兒,梁殷的手下虎三就帶著香聚館的一個夥計來了。此時,十來號兄弟們都在院中低調避著,兩個看守在霍景柔的房間,其他的便全體窩在另外兩個房間裏,倒是不擠,看來當日換了這四套房的院子還真是對了。


  那夥計被領進了喬奉之的房中,此時一見喬奉之就有些急了。


  “東家!真的是您啊!您這幾日上哪兒去了啊?怎麽兩位夫人和夏侯小姐也不來店中呢?”


  看來,他們還不知他們已經出了事啊?無端幾日誰也不去,他們一找不到人,二不知住址,可不是要急了?


  隻是,難道那些官兵沒有找上香聚館的門嗎?否則夥計們怎麽可能不知這邊出了事?

  喬奉之避而不答,問道:“這幾日店中情形如何?”


  夥計道:“店中一切都好,唉對了!就是前幾日一早忽然來了批官兵,闖進來後上上下下搜了一趟後就走了,小人也不知這是怎麽回事,但接下來倒是風平浪靜的。”


  喬奉之卻聽得意外,許是他們連夜逃走後第二日一早的事了,官兵們又上了香聚館去,可既然如此,他們竟沒有扣下夥計逼問他們的下落嗎?

  喬奉之一時疑竇叢生,卻也尋思不出什麽。


  “趙融,接下來我要賣了香聚館和這院子,你便在店中多留意些,有人買的話,出價合適你就做主賣了。”


  夥計驚詫:“啊?東家!這香聚館可是長宣城名店啊!日日生意紅火的,您賣了做什麽?”


  喬奉之道:“遙夫人離家太遠,娘家人不願意了,這不,陪她回了趟娘家,人都給我扣下了,我便回來了結這邊的攤子,從此遷去曲蘭縣,在丈人眼皮子底下蹲著。”


  夥計聽得恍然大悟,慢慢點頭:“哦哦,原來如此。那東家您放心吧,香聚館是城中名店,決計好賣!小人一定給您賣個好價錢!至於這院子,有行價擋著,高不了也低不了。”


  等店中夥計走了,喬奉之側頭對虎三道:“再跑一趟藥鋪,去買副藥來。”
……

  夜色漸濃時,喬奉之推開了霍景柔的房門,漫步走了進去。


  隻見霍景柔與春屏皆被堵著嘴,手腳被綁扔在床上,兩人皆是臉色煞白,驚恐難安。


  “都出去。”喬奉之擱下手中的東西,打發了兩個看守的兄弟。


  霍景柔聽到他的聲音,吃力地仰起頭來看他,一雙滿是驚疑的美眸印在搖曳燭光下,竟也有了幾分可憐。


  喬奉之緩緩來到床榻邊,竟伸手扶她坐了起來,然後扯下了她口中的布條。


  “喬奉之!你到底要幹什麽?!你快放我走!”霍景柔慌不迭地開口,眼中已是朦朧起來。


  喬奉之卻是一派冷漠,下一刻,說出的話一下子驚飛了霍景柔的心!


  “公主,別再執著要走了,往後,我喬奉之在這地獄裏滾多久,你就得陪著我滾多久。行了,起來喝藥吧,乖乖喝了那碗墮胎藥,別逼我親自動手。”


  登時,霍景柔如遭雷擊!五內俱顫!不可置信睜大了水汪汪的美眸!

  “你……你說什麽?為什麽?我為什麽要喝那墮胎藥?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不喝!我不喝!喬奉之!你到底要幹什麽啊?!這孩子雖然不是你的,但他也礙不到你什麽啊!!”


  喬奉之居高臨下看著她,目光再也暖不回絲毫,隻會更加森寒陰狠。


  “公主,接下來我要幹一件大事,你一個孕婦跟在我的身邊難免阻手礙腳不太利落。其次,我這事也不知多久才能完成,萬一你在這期間就已生下了孩子,難不成我還要在百忙之中替別人養孩子嗎?還是等到那時再掐死他?”


  霍景柔一聽,刹那絕望,淚水洶洶,情緒有些奔潰,激烈抗拒起來。


  “你要幹什麽大事?我不!我不管!我不喝!!奉之!!我求你了,求你不要這樣對我!我跟了三個男人才有了這麽個孩子!!嗚嗚!!奉之,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小遙子和筠兒的死我也很難過,可這非我本願啊!我屢次來北邊隻為了見你啊!奉之,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我對你情深一場執迷不悟的份上,你就饒了我放我走吧!嗚嗚嗚——”


  喬奉之冷然不改,忽地問道:“對了,我還不知你這第三個男人是何方神聖呢?”


  霍景柔羞愧地垂下了美眸,哽咽道:“是……是沈臨風。”


  喬奉之凝眉思忖:“東靖七黎王沈臨風?如今也投奔了乾朝的沈臨風?”


  霍景柔垂著眼不說話了。


  喬奉之道:“你既然已經跟他好了,為什麽又要跑來北邊找我?嗯?”


  霍景柔猛地抬起臉來,激烈道:“我並非真心實意要跟他!!而是那晚……那晚我們都醉了,他再三撩撥,我又於醉夢中思念著你,就……就稀裏糊塗了!”


  “嗬嗬.……”喬奉之竟低低笑了幾聲:“行了,黎王是個人物,看在他的麵子上,你這孩子我留了,嗬嗬.……公主呐,懷的好。”


  說罷,他轉身就走,途經桌邊時,順手‘嘩啦’一聲打翻了藥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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