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一步一殺氣
姚暮染說打就打,福全與小年子這便將人拖去院中,支上長凳備了板子,二話不說就左右開弓打了起來!
兩人當場慘叫連連!那板子倒也落的重,‘啪,啪,啪’一聲一聲聽來就結實!
姚暮染站在台階上觀刑,此時又下一令:“來人!將這皇子所的所有宮人全體喊來觀刑!本宮要讓他們都好好瞧瞧,拜高踩低欺軟怕硬的人是個什麽下場!等打完了就將她們兩人貶去臨天山苑勞作一生!”
兩個宮娥正劇痛裹身,此時一聽她這話,更是三魂去了兩魂半!南乾誰人不知,到了臨天山苑的罪人一生都要勞作至死,再也別想活出個人樣了!死不了活不好,眼睛一睜就是幹不完的農活,整日風吹日曬,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可謂是比那日耕百畝的老牛還苦還累!
“皇後娘娘恕罪啊!我們這般對待杜少爺也不是本意啊!而是上頭有交代,不許杜家人好過!我們這才苛待杜少爺的啊!”
“什麽?”姚暮染聽得一愣,沒想到打著打著,竟然給打出了這麽一句話。
“娘娘!奴婢說的是真的!我們本意並非如此啊!而是上有命令,我們不敢違抗啊!求娘娘饒我們一回吧!”
姚暮染一聽還有這般內情,當即問了起來。兩個宮娥被“臨天山苑”四個字嚇到了,此時為了討她一個饒,這便一邊挨打一邊七嘴八舌地通通交代了!
最後,姚暮染終於聽了個明明白白!
原來,是這皇子所的馬總管給她們下達過命令,不許杜家人好過!宮人們之間一級管著一級,兩個宮娥隻能聽上級的話,就這樣開始苛待杜寧笙。
而福全來皇子所傳話時,想的簡單了些,以為就是宮娥們自個兒不願意伺候杜家這傻兒子,所以並未見那馬總管,而是直接跟這兩位宮娥交代了要她們好好照顧杜寧笙。
那這兩位宮娥到底要聽誰的呢?
自然是誰近聽誰的了,誰讓她們就在馬總管的手底下活著呢?哪有舍近求遠的道理?就這樣,兩人枉顧恣意宮的傳話,繼續苛待杜寧笙,卻沒想到,姚暮染傳話後隔了幾日竟還派福全殺了個回馬槍,這才發現杜寧笙的處境依舊未改,這不,皇後竟然親自來了。
姚暮染弄清了此事,一怒之下竟頭暈眼花的!她緩了緩神,又道:“去將這馬總管給本宮叫來!本宮倒要好好問問,這馬總管的主子又是何方神聖!”
是的,一個總管而已,沒道理和一個孩子過不去,那麽,也隻能是他背後還有暗主!而這位暗主無論是誰,能下達‘不許杜家人好過’這道命令,其來勢是衝著誰,還用說嗎?
不一會兒,三十板子打完了,兩個宮娥癱在地上疼得說不出話了。這時馬總管也被匆匆喊來了,此人生得幹瘦,賊母鼠眼的麵相透著精明算計。他行止間輕快利落,碎步如風一般匆匆趕來了。
他將院中情形盡收眼底,愣了一愣,旋即堆上笑就對姚暮染行禮:“哎呦,原來今兒個皇子所有鳳來儀啊?奴才叩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姚暮染見他臨危不亂,口才不俗,倒真是一副溜須拍馬阿諛奉承慣了的圓滑之徒。
她冷哼一聲:“馬總管,本宮問你,這後宮有幾位主子?”
馬總管跪在地上賠笑:“回娘娘,這後宮自然隻有您一位主子了。”
姚暮染道:“那你效忠的又是哪一位主子啊?”
馬總管道:“奴才效忠的自然是您這位主子了。”
姚暮染皮笑肉不笑:“是嗎?那麽,不許杜家人好過這道命令,來自何處啊?”
馬總管一聽,竟是一臉糊塗:“娘娘?這.……這道密令不是從您恣意宮傳來的嗎?”
姚暮染聽得詫異:“荒唐!本宮何時給過你這道密令了?”
馬總管越發納悶兒:“娘娘,可數日前分明是您恣意宮的一位內侍前來這般知會了奴才啊?”
姚暮染心中咯噔一聲,難道?恣意宮出了內鬼?
“恣意宮的內侍全都在這兒了!你倒是睜大眼給本宮好好認認!看是哪位內侍來給過你這道密令!”
“是是!”馬總管慌不迭地應了,這便轉頭一一對著她隨行的內侍打量,結果打量來打量去,隻剩滿臉疑惑:“娘娘,這.……這怎麽找不著那位內侍了呢?不對呀,那個內侍分明說他是恣意宮的人,奴才一聽恣意宮三個字,哪還敢囉嗦半句啊,當即就應了他的密令啊!”
“哎呀!”他忽然乍呼一聲,與此同時還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大腿,一臉恍然大悟:“娘娘啊!莫不是?莫不是有人派那內侍冒充您的人了?哎呦!奴才糊塗呦!”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姚暮染馬上識破了他的鬼心思!他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將她的注意力往別處引呢!就是要讓她認為是哪位嬪妃為了陷害她所以弄出了一個內侍來冒充恣意宮的人了,他便可自保又可保主了!這招禍水東引還真是被他耍得自然又而然啊?
姚暮染窺破賊心,眉眼間冷豔攝人:“馬總管,好一出禍水東引啊?你當本宮是這麽好糊弄的?分明是你另效其主故意虐待杜少爺,眼下被本宮逮住卻奸猾到將這把火往別處煽?”
“哎呦!奴才沒有,奴才萬萬不敢呐!”
姚暮染懶得再聽:“少廢話!福全,給本宮打!打到他咽下這套虛話吐出真話來!”
“哎呦!娘娘饒命啊!奴才真是無辜的啊!哎呀!啊!!”話說一半,人就慘叫了起來。福全與小年子連長凳都省了,掄起板子就往他身上招呼。
這人疼得嗚哩哇啦地喊:“哎喲我的娘!啊呀!娘娘饒命啊——”
姚暮染冷眼看著:“福全,小年子,直管往死了打!”
馬總管一看她真起了殺心,這才見了棺材掉了淚,當即道:“娘娘饒命啊!奴才招!奴才招就是了!快停手啊,留奴才一口氣好給您招啊!啊呀!!”
姚暮染這才抬手製止,那馬總管疼得喘了好一會兒,才道:“嗚嗚嗚,娘娘饒命啊,奴才老實跟您招了就是,其實.……其實是許美人讓奴才虐待杜少爺的啊!”
姚暮染一聽,一口銀牙都咬緊了!
“娘娘,之前許美人不是被貶為了禦前宮娥嗎?她身邊的隨嫁侍婢扶桑也就被打發到這皇子所來當差了,奴才見那扶桑清秀可人,便有意結為對食,可扶桑說什麽也不肯。”說到這裏,那馬總管羞愧地垂下了頭。
“直到後來,許美人複位,又將扶桑接回她的身邊侍奉了,奴才還心道是與扶桑姑娘再也無緣了,誰知就在杜少爺被接到宮中的皇子所後,許美人竟忽然主動將扶桑許給了奴才做對食伴侶,除此之外,許美人還給了奴才好些錢呢,她要奴才虐待杜少爺,她就是要讓杜大人以為此事是您幹得,她再攛掇杜大人聯合朝臣彈劾您!而奴才一時糊塗就……就.……娘娘饒命啊!”說罷,他涕淚交加扇起了自己耳光。
姚暮染終於聽了個明白,果然又是許歡顏在作祟了!她竟用錢和扶桑收買了馬總管,讓他虐待杜寧笙。而這財色雙收的美事,幾個人能擋住誘惑呢?這馬總管從此便對她賣力不言苦,甘為馬前卒了!
而這馬總管倒的確是狡猾,方才來時一看情形不對,心知是東窗事發被查到頭上了,所以才有了恣意宮的內侍前來傳下密令一謊!豈料卻沒騙過姚暮染。
姚暮染越想越是憤火燒腸,許歡顏那火上澆油、挑撥離間的貨!她竟然想到來虐待一個無辜孩子,好讓杜琰以為是她因為仇視他所以不肯善待他的兒子,那麽,杜琰與她便是仇上加仇了,而這份仇,最終除了釀出風雨,難不成還能釀成什麽好東西嗎?……
禦書房中,許歡顏已經在此陪著霍景城批了半日的奏章了。此時政務處理完了,霍景城瞧天色還早,便要出宮去公主府與沈臨風坐坐。
誰知許歡顏卻黏上來挽了他的手臂撒起嬌來:“陛下,您也帶我出宮去玩玩嘛,我都快悶死了。”
霍景城一邊喊來秦安與幾個內侍為他更衣,一邊道:“隻有皇後才可與朕出雙入對,你是妾室,別失分寸。”
許歡顏一看不行,這才嘟著嘴不情不願地應了。
他還真就不帶她,自個兒更了衣打扮好了,便瀟灑地走了。許歡顏心中一陣難受,離開禦書房與扶桑一道回歸燕閣。
豈料主仆兩人一進房間,一下子齊齊愣了!
隻見裏麵好大的陣仗!
那位皇後娘娘正冷笑著坐在桌邊,而她的人站了一屋子也就不說了,還將她歸燕閣的幾個宮娥內侍都綁了半地。
“許美人回來了?本宮等你等得好苦啊。”姚暮染剛聲色悠然地說完,福全便與幾個內侍朝她們的方向緊衝了過去,‘轟隆’一聲左右合上了她們身後的門!
房內一下子昏暗了不少,許歡顏這才驚醒,馬上看向姚暮染,卻陡然收到了她眼中的寒意與殺氣!
糟了!!
這一刻,許歡顏終於感到了一陣遮天蔽日般的危險氣息!但是已經遲了!很快就又撲來幾人,不容分說地抓住了她們主仆倆!
“皇後娘娘!你這是幹什麽?!”許歡顏如驚弓之鳥,一雙靈氣氤氳的明眸一下子睜得碩圓,那充滿凝重與驚駭的眼神正在無聲昭示著一件事,那就是,她知道自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