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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兄妹相認

  霍景遙暗恨自己沒出息,惱羞成怒之下,吼道:“我!我!我先殺了自己我再殺你!”說著,竟收手對準自己,用力向自己的脖頸紮去。


  “景遙!!”喬奉之見他理智全失,當即出手用力捏住了他的手腕!


  “放開我!我殺不了你我殺了自己!啊嗚嗚嗚!!”


  “景遙!你冷靜一點!”


  兩人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如困獸相鬥,毫無章法地抓撲推搡,撕打亂滾,伴隨著吼罵。


  “喬奉之!我操你了!我真是操你了!”


  “我才操了你!你給我冷靜一點!”


  “我再也不讓你操了!讓也不讓你操!”


  “操!你給我閉嘴!”


  喬奉之快被他折騰奔潰,最後狠狠製住他,兩人在地上一個按著一個,僵持不動。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兩人終於精疲力竭,喬奉之諒他也沒有力氣再折騰了,於是鬆開他在他身側頹然躺下。果然,霍景遙那邊再也沒有什麽動作,隻睜著一雙紅腫的眼怔怔看著上方的一片虛無。


  喬奉之酒勁洶湧,又挨了重重三拳,此時脫了力躺下,意識很快就渙散起來,連滿臉血跡都沒有擦,就沉入了混沌之中。


  翌日一早,喬奉之自一地狼藉中醒來,猛地坐起打量房間,卻發現房內已經空無第二人了。


  “景遙!!”他急急喊了一聲,正要追出房門時,忽地看到了腳下的東西。


  那是一大攢銀票,而昨晚他遞給他的包袱已經不在了。


  喬奉之終於明白,他走了,他將包袱裏大半的銀票留給了他,自己帶了小半走了。或許,是夜半走的,又或許,是天不亮走的。


  總之,他走了。


  所有力氣頃刻被抽幹,僅剩不多的希望頃刻化成灰。喬奉之慢慢坐回地上,怔怔看著那些銀票,這一刻終於明白,爹娘夢中的詛咒成真了。他真的遭了天譴,嚐了天報。舉頭,天光無溫,千山月冷。低頭,腳踩物是人非的故土。左右,無親無依無一活人。苟延殘喘的心也被最後誅絕,隻剩一條毫無意義的爛命,死不死的,老天似乎已經無所謂了,不稀罕了。


  最後,他做了一個決定。他要去那翡翠麵攤子上吃一碗翡翠麵,尋機再將所有銀票給她留下。


  然後……


  孑然一身,行這苦世。


  人有千百種死法,他卻不信,自己能活活痛苦死!

  他快步下樓,走上長街,感覺沒有幾步,麵攤就在眼前不遠處了。那道纖瘦的身影正在鍋邊煮麵

  他遠望了一會兒,正要抬步靠近時,誰知那麵攤子裏忽然又閃出了一個白裙女子。那女子白裙飄飄,氣質甚是出眾,頭上戴著幾支銀釵,唇上染著朱紅的胭脂,手中端著幾個收來的空碗,似乎是在給妹妹幫忙。


  喬奉之看得怪異,卻一時想不起。於是靠近幾步,近些再看。


  等攤子上的食客走得差不多了,兩人終於暫得清閑。


  白裙女子揉著自己的腰,與夏侯筠說話,隻是一張口,聲音別扭極了:“筠兒啊,原來這翡翠麵就是菠菜麵啊?真是厲害,一碗菠菜麵不僅被你做的好吃,就連名字都這麽美。”


  夏侯筠看了看這莫名其妙就出現在麵攤上要主動幫她的女子,眸中還是疑惑:“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幫我做事?”


  白裙女子翹著蘭花指道:“我呀,我是你的嫂嫂啊?我當然要幫你了!”


  夏侯筠更覺得怪異,又對著她細看一番,然而依舊說不出她哪裏怪異,可就是哪哪兒都透著怪異。


  此女子的身量比一般女子都高,人倒是清秀美麗,可嗓音又難聽的不行。更奇怪的是,她還真是沒什麽惡意,一早就來到麵攤子上勤勤懇懇地幫她做事,這這到底是哪一出?

  夏侯筠又慢吞吞道:“你該不是瘋子或傻子吧?”


  白裙女子一甩絲絹,模樣甚是嬌媚,嗔道:“人家腦子正常著呢,都說了是你嫂嫂是你嫂嫂。”


  夏侯筠終於受不了,冷了臉道:“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我父母,我哥哥,都已經死了!我連哥哥都沒有,又哪來的嫂子!”


  白裙女子這才不耍嬌媚儀態了,忙認真道:“筠兒啊,世事無絕對哦,嫂嫂告訴你哦,你哥哥夏侯玦壓根就沒死,我和你哥哥一道來了長宣城就為了找你呢!”


  夏侯筠顯然不信:“那他人呢?”


  白裙女子翹著蘭花指一甩帕子:“你哥哥他昨晚喝醉了,等醒了就會來找你了,真的,你相信嫂嫂嘛。”


  正在這時,最後一位食客臨走時,竟順手在那白裙女子的臀部抓了一把。


  “哎呦我操你”剛虎虎生威罵了開頭,白裙女子猛地捂住了嘴,趕緊看了看狐疑吃驚的夏侯筠,馬上變了個模樣,將手中絲絹衝那揩油的男人妖嬈一甩,神情嗔怨道:“哎呦,去你娘生的大死鬼!幹什麽摸人家屁股呦?討厭呐!”


  站在不遠處的喬奉之看著這一幕幕,終於恍然大悟。大悟過後,一顆死寂的心不由重新跳動,激蕩。微腫的眼眸也再次灼熱……


  那白裙女子的笑,就像一陣春風,拂過枯草,枯草又生。也讓他再次窺見了一縷天光


  麵攤前,腳步聲漸近。


  “哎呦,這位客官要吃翡翠麵嗎”霍景遙一身女裝正媚態迎客,誰知一抬頭看到的卻是喬奉之,兩人四目相對,萬千情愫皆在眼底交織。


  霍景遙回神,一個垂眸掩下了所有情愫,再抬頭時已是笑顏如花,還上前親熱地挽了喬奉之的手臂:“夫君來啦?”


  喬奉之感到手臂上一片柔軟,這便對著他的胸脯看了看,似乎在研究,他把什麽塞進去了?

  霍景遙見他望自己的胸脯,嬌羞一笑:“夫君,人家早上還給你買了倆饅頭呢,待會兒回去給你吃啊。”


  喬奉之見他一身白裙,素釵幾朵,唇染胭脂,竟一時恍惚,懷疑他本就是女子。


  霍景遙挽著他走進來幾步,對著夏侯筠硬生生擠著女子的聲音:“筠兒啊,你快瞧,這就是你家哥哥嘛!你自己瞧,跟你長得像不像?哼,嫂嫂可沒騙你吧?”


  夏侯筠明眸流轉,落在了喬奉之的身上,如昨日一般,依舊愣了。


  的確,昨日見他,她就已發現,他們麵容相像,才為此發愣。今日細看了,卻是越看越覺得像。


  喬奉之向她無言一笑,轉而看向霍景遙:“夫人,來碗白水。”


  “好嘞。”霍景遙笑盈盈去備了水給他端來。誰知他卻忽地拔下了他頭上的銀簪,接著,一把拉來了夏侯筠。


  夏侯筠驚了:“你!你你要做什麽?”


  喬奉之抓緊她的手,二話不說將銀簪刺入她的指腹,一滴血落於了碗中。


  霍景遙恍然大悟。


  喬奉之緊接著刺破自己的指腹,將血滴在碗中。


  這是在做什麽,不言而喻。三人當即不語了,齊齊屏息凝神盯著碗裏看。


  最後,兩滴血慢慢相融在了一起。


  夏侯筠不可置信地盯著碗,一雙眼慢慢紅了。


  喬奉之亦是盯著碗,心頭洶洶翻湧。那無知的歲月裏,他固然瀟灑,可到頭來卻是假的。唯有令他痛苦的一切,才是最真實的。


  夏侯筠抬頭眼含熱淚看他,怔怔道:“你你是誰?”


  喬奉之回神,字字鄭重:“我,夏侯玦,父,夏侯烽,母,林淑合,妹,夏侯筠。”


  夏侯筠雙眼落淚,癡癡盯著他看,雙唇囁嚅卻說不出什麽話來。


  喬奉之一把將她按進自己懷裏,顫聲道:“筠兒!哥哥來遲了,你受苦了。”


  “嗚嗚”她終於埋首在他胸膛裏哭了起來:“你真的是我哥哥?”


  喬奉之眼眶漸紅,語氣鄭而重之:“是,我才是你的哥哥,筠兒,我是你的哥哥!”


  “嗚嗚哥哥,這到底怎麽回事啊?你還活著,那麽爹娘呢?爹娘是不是也還活著?”


  喬奉之頃刻落下了兩行淚,語氣艱難道:“筠兒,爹娘真的不在了。命運作弄,其中糾葛不細表了,什麽都不要問了,隻要記得我是你的哥哥就好。從此,哥哥留在長宣城,照顧你一生。”


  夏侯筠痛哭不止,似要訴清這一年多來所有的悲苦。喬奉之聽著她的哭聲,滿心哀涼。


  世事啊世事,命運呐命運


  霍景遙上前來安慰:“筠兒,好啦好啦,別哭啦,你怎麽比我還愛哭?來來來,咱們收攤收攤,接下來咱們買房子住,嗯,再買間街邊店鋪,一起賣這菠菜麵!呃不不,翡翠麵!”


  夏侯筠哭聲漸止,抹了抹淚,看向霍景遙,問道:“哥哥,她”


  “他”喬奉之低頭垂眼:“他是你嫂嫂。”


  “噗嗤”一聲,霍景遙笑了:“瞧吧瞧吧,說了是你嫂嫂你還不信。”


  夏侯筠看看他,終於認了這位舉止怪異的‘嫂嫂’,向她點頭:“嫂嫂好,謝謝嫂嫂一早來幫我做事。”


  霍景遙一聽,笑得臉都開了花。


  夏侯筠這時再近看喬奉之,便猶豫著問了起來:“哥哥,你這臉……怎麽了?”


  喬奉之看了看霍景遙,道:“呃……你嫂嫂打的,沒事,幾天就好了。”


  登時,夏侯筠滿臉詫異地去看霍景遙,這下子,他的笑容就僵了:“嘿嘿打是親罵是愛,愛的有點重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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