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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消彌散之禍

  乾帝沉默了半晌,這時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忽然變得難看,口氣生硬道“去查驗一下那參茶,方才朕沒有喝盡,碗底還留著幾口。”


  齊太醫聽罷,來到了玉容麵前,從托盤上拿起那隻碧玉碗查驗起來,先是聞了聞,最後又蘸取了一點放在嘴裏嚐了。殿內幾人都靜靜盯著他,氣氛一時緊張。


  誰知查著查著,齊太醫的臉色陡然劇變,驚愕道“消彌散?竟然是消彌散!”


  幾人見他如此模樣,臉色也跟著一僵,心知事情非同小可,一時間,七嘴八舌全部詢問起來。


  “齊太醫?怎麽了?”


  “是啊齊太醫,消彌散是什麽?”


  齊太醫滿臉凝重,放下玉碗麵向乾帝跪下,道“陛下,那參茶裏竟然有消彌散!陛下,消彌散是種奇藥,此藥無毒,奇就奇在若是與其他藥一起服用,此藥便會消減其他藥性,故名消彌散!”


  乾帝自卿兒的敏症後,雖對那參茶已有疑心,可此刻聽來,還是如晴天霹靂般炸響在耳邊!他的眸光驟然一凜,許多事已如醍醐灌頂。他沉沉出聲,近乎咬牙切齒“朕懂了,朕全懂了!!難怪朕的蛇毒久久未清!難怪這些日子百藥無用!!原來全拜這消彌散所賜!!”


  這邊,齊太醫又何嚐沒有恍然大悟呢?這些日子他主理乾帝的病情,卻越治越糟,手下幾位太醫已經被斬,眼看再這樣下去連他都要小命不保了!誰知今日,竟忽然知道了百藥無用的原因,豈不絕地逢生為之驚喜?他附和道“陛下英明!微臣也終於明白了!這些日子,太醫院為陛下換了無數藥方,可就是百無一用,原來問題竟出在這裏!隻是,那參茶裏為何會有消彌散呢?想必,讓小郡主出現敏症的,也就是那消彌散無疑了!”


  乾帝越想越是火冒三丈,一雙眼眸凜凜生威,將殿內幾人掃視了一圈,怒斥道“是誰?是誰在朕的參茶裏下了消彌散?想用蛇毒來拖垮朕!!!好,好哇!!”


  幾人見他發了雷霆之怒,全體惶恐跪地,除了息怒二字,一時誰也說不出什麽話來。隻有卿兒窩在承王妃的懷裏,哭了幾聲後,便被殿中這可怕的氣氛嚇得不敢再哭了。


  此時,就是傻子,也明白了眼前發生的究竟是件怎樣可怕的事。


  這是有人蓄意謀害龍體,此乃宮闈大禍!!

  原來乾帝久治不愈,背後竟是這等隱情。不知是誰膽大包天,竟蓄意謀害龍體,在乾帝被毒蛇咬傷後,將消彌散下在了乾帝每日必飲的參茶裏,就這樣,乾帝每日前腳服著藥,後腳喝參茶,被參茶中的消彌散消減了清毒之藥的藥性,所以幾番醫治,都百藥無用,久久清不下體內蛇毒,由著毒素流遍全身,攻入了肺腑。而消彌散又是奇藥,不具毒性,所以用銀針根本測不出來。隻是世事巧極,那參茶竟然被進宮的卿兒喝了兩口,就是這小小的兩口,不但引出了卿兒的敏症,還誤打誤撞引出了乾帝久病不愈的真相。


  一時間,殿中幾人皆想清楚了這一環又一環的事,個個心驚肉跳。


  霍景逍道“父皇,您在山苑剛中蛇毒時,太醫就已發現藥石對您無用,這才頻繁更換藥方。難道那時起,父皇的參茶裏就已經被人摻上了消彌散?”


  他的話一針見血,乾帝一聽,憤憤一拳捶在了床榻上“不錯!!敢莫那時起,朕就已經日日在喝這消彌散了!!這到底是個什麽怪東西?!”


  齊太醫連忙解釋“陛下,消彌散的確不常用,但其存在便自有價值。若是有人服錯了藥,或是服得過了量,便可用這消彌散來消減藥性。就是不知,此藥究竟是如何到了陛下的參茶裏。”


  乾帝猛然將目光轉向了跪地的德妃,道“那參茶是你日日煮給朕來喝的,你可知是什麽緣故?”


  德妃一聽,不由睜大了美眸“陛下?您竟然懷疑臣妾?”


  乾帝冷肅道“並非是懷疑!而是朕要查得真相!自山苑親耕時,隻有你陪在朕的身側,朕的參茶也是你和玉容主仆倆日日親煮的,旁人根本沒有過手,朕不問你問誰?”


  話音剛落,隻聽“嘩啦”一聲巨響。眾人齊齊一驚,循聲看去。隻見玉容仿佛受了什麽驚嚇,端著托盤站在那裏渾身抖得厲害。她的腳邊,是一地摔碎的殘渣,看樣子,似乎是手中發抖,沒有端好托盤,不慎將碗摔下去了。


  此時,她見眾人一起望來,更是慌慌無措,囁嚅道“奴婢……奴婢該死,不慎打翻了陛下的玉碗,奴婢該死……”說著,她蹲下去收拾碎片,誰知整個人還是抖抖簌簌,一個走神,“哎呀”一聲嬌呼,又將手指割破了。


  玉容忽然變得如此古怪,這一幕幕,眾人看在眼裏,疑在心裏。


  霍景逍直直盯向她,斥責道“你在慌什麽?!”


  玉容猛地又是一抖,抬頭看他一眼後,連忙放下托盤跪在地上,恐慌道“奴婢沒……沒慌什麽啊。”


  她的話毫無說服力,因為她的聲音發顫不已,不但不能令人取信,還更引人懷疑。


  乾帝怒道“此人有鬼!她聽朕問德妃時提到了她的名字,接著就古怪至此,可見心虛害怕!馬上把她給朕押入度刑監審問!”


  玉容一聽,臉色頃刻褪盡血色,一片煞白。她嚇得連連磕頭求饒起來“陛下饒命啊!陛下饒命啊!奴婢什麽也不知道,求陛下饒命啊!”


  德妃一臉懵然,但眼前火燒眉睫也無暇細想,連忙為玉容求情“陛下,您這是做什麽?您要是真將玉容押入度刑監,可不是疑心臣妾,打了臣妾的臉嗎?這讓臣妾今後在宮中還有什麽顏麵立足?”


  乾帝沉聲道“德妃!一個宮婢而已,你這麽維護做什麽?難道有人蓄意謀害朕恭,朕就這麽罷休不查了嗎?”


  德妃喉中一堵說不出話來了。玉容一看她沉默了,更是嚇得心殞膽落,張嘴就道“德妃娘娘!您快救救奴婢吧!!難道,您想過河拆橋,要借陛下的手將奴婢滅口嗎?”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紛紛眼帶狐疑看向了德妃。


  然而,這還不算什麽,隻聽玉容接著又道“德妃娘娘,您若真要過河拆橋,不念主仆情誼,那麽也別怪奴婢管不住嘴了!”


  德妃聽得美眸圓睜,指著她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讓她說!”乾帝嗬斥一聲,看向了跪地的玉容,道“你都知道些什麽,如實說來!”


  玉容麵對天威,又嚇得連連發顫起來,道“陛下!求您不要送奴婢去度刑監啊!此事與奴婢無關啊!”


  乾帝道“那與誰有關?你且如實說來!否則隻能去一趟度刑監了!”


  玉容隻要聽到度刑監那三個字,就膽裂魂飛,當即一口就招了“陛下,是德妃娘娘在您的參茶裏下消彌散的!”


  在場眾人再度震驚。


  “胡說!胡說!本宮為何要謀害陛下?!”德妃麵色劇變,此時再看玉容,就仿佛看到了一隻可怕的鬼魅。


  玉容振振有詞道“陛下不肯立娘娘為後,娘娘便懷恨在心,所以要謀害陛下!因為這個皇宮除了陛下,剩下的人裏就以您為尊了,您便想以尊者的身份操持大局,先廢東宮,再扶持灝王殿下即位!”


  德妃一聽,氣得眼冒金星,身子搖了幾搖才勉強跪穩,指著她道“玉容!本宮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如此這般汙蔑本宮?!你究竟是誰的人?你不要命了也要給旁人辦事嗎?!你再敢胡說就給本宮下拔舌地獄!!”


  玉容對著乾帝道“陛下英明!奴婢沒有胡說,更沒有汙蔑德妃娘娘!”


  “嗚嗚嗚——”這時,承王妃懷裏的卿兒又哭了起來,她左右看看,哪個人都是一副生氣的樣子,還吵得沒完沒了,她受了驚嚇,身上又疼,終於哭出來了。


  乾帝道“承王妃先隨齊太醫到太醫院給卿兒看看敏症吧。”


  “是,臣媳告退。”


  “微臣告退。”


  兩人走後,殿中恢複了安靜。乾帝半晌聽著她們主仆兩人唇槍舌戰,驚怒之下氣得夠嗆,喘息聲也重了許多。


  霍景逍連忙起身來到床榻邊坐下,為乾帝撫背順氣,一邊道“父皇息怒吧,龍體要緊。此事兒臣聽了半天,覺得還是有疑,隻憑玉容的一麵之詞就認定是德妃娘娘所為,實在是寒了枕邊人的心。況且謀害龍體是滔天大罪,也不能以度刑監的私刑來草草定罪。不如,就將此案交給太常寺審理吧。相信德妃娘娘為證清白,也會一力配合太常寺的。”


  乾帝慢慢搖頭“太常寺又要如何查?消彌散之事隻有玉容一個證人,朕親自查了定罪就是,若交給太常寺,大張旗鼓之下,又要牽扯進去多少人?”


  德妃一聽此話,頓時心生希望。乾帝這話的另一層意思,就是不想將袁家和灝王府牽連到這樁案子裏!她馬上趁熱打鐵“陛下英明!陛下英明!臣妾是冤枉的!”


  這邊,玉容死咬上了她,一聽她喊冤,又出言指證“陛下!奴婢沒有冤枉德妃娘娘!奴婢說的句句屬實!德妃娘娘想謀害陛下,然後廢儲,扶持灝王殿下即位!結果陛下病中時,竟傳來了太子殿下自立為帝的消息,德妃娘娘大喜過望,鬥誌越勇!直到灝王殿下監國,下達了召回太子的旨意,德妃娘娘後腳就派人悄悄截殺了傳旨兵,為得就是不讓太子殿下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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