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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金屋藏之

  說到這裏,她歎了口氣,道“女人嘛,能大度到哪裏去?誰願意跟別人分享自家夫君?可這份無奈,也隻能壓製,否則又是我們不賢惠了。可你不一樣,你獨樹一幟,得到了一個男人全心全意的愛,而這個男人的身份還不低,你可謂是女子中的領軍人物了,獨創了這樣的局麵,讓我們女子都知道了,原來還有這樣的婚姻與情愛,這在南乾來說,可是個值得載入名冊的美談呢。”


  姚暮染聽著她的感慨與讚美,卻沒有分毫歡喜,反倒苦不堪言。從前,她與他一心一路一雙人,她完全有這個資本去慶幸自己與別的女人不一樣。可如今,夫君竟然跟個男人跑了,相信要不了多久,這事徹底露出端倪後,她的這個美談就要變成一個天大的笑柄與醜聞了,自此,美也是她,醜也是她,滄浪濁世裏,誰又能幫她?

  太子妃見她不語,拍了拍她的手,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可你即便今非昔比,你也曾擁有過,單這一點,依然值得羨慕。”


  姚暮染輕輕吐出一口酒氣,喟歎道“或許,這也是唯一一個,可以讓妾身稍有安慰的東西了。隻是,用曾經擁有,來安慰如今失去,不是很可憐可悲嗎?”


  太子妃道“那你也擁有過,而我,窮極一生,一刻也不曾有,未來更不會有。殿下風流,那東宮裏的女人多的就像開不完的花,我要相夫教子,還要管教姬妾,在此中周旋,那份累,可想而知。對了,還有咱們那位淩側妃,仗著家世顯赫,殿下寵愛,與我分庭抗禮多年,始終不服管教,哎……”


  姚暮染聽到這裏,忽地握住了她的手,動容道“娘娘,您是好人!是個好妻子,好母親,更是個稱職的太子妃,將來,也定是賢澤天下的好皇後!”


  “哎呀!”太子妃忽然驚呼一聲,連忙提醒“暮染,不可輕言呐!”


  姚暮染這才意識到自己出言太快,趕緊道“娘娘,對不起,是妾身失言了。”


  太子妃四處看看,這才緩了麵色,看著她道“罷了,隻此一回,往後須得謹記,出口三思才是呐。”


  “是,妾身謹記娘娘教誨。”


  太子妃又牽起了她的手,道“好了,繼續走著吧。對了,說說,你為何對我評價如此之高?”


  姚暮染道“妾身倒是什麽也不敢說了。”


  “咯咯……”太子妃掩嘴一笑,道“說吧說吧,還有什麽話能比方才那一句更嚴重呢?”


  姚暮染莞爾,這才道“妾身之所以覺得娘娘好,是因為淩側妃那般恃寵生嬌,還能與娘娘並存到今日,可不就是娘娘賢德仁善,包容所致嗎?娘娘若是無德之人,淩側妃怕是早已斷了路,畢竟,堂堂太子妃,收拾一個姬妾又有何難?不過是娘娘德範沐下,才有她的今日罷了。”


  太子妃聽罷,又是歡暢一笑,才滿眼欣慰道“暮染,原來你真的懂我!”


  姚暮染回以一笑“娘娘,看人看事,深入一些,往開擴散一些,會看到更多實質的東西。”


  太子妃笑得合不攏嘴,簡直要視姚暮染為知己了,欣慰道“暮染,真是遇你太遲。”


  姚暮染道“不遲,妾身始終以娘娘為尊,敬娘娘一生,也擁護娘娘一生。”


  太子妃本來笑著,聽了此話,眼裏卻有了淚花,握著她的手連連說好。說到最後,她忽然想起一事,坦誠道“對了暮染,今日宴席上你與那袁墨華搭了話,可實在不怎麽妙呢。”


  姚暮染一聽,詫異不安“娘娘,怎麽了?”


  太子妃高深莫測笑了笑,慢慢道“你以為景柔公主為何對那德妃不假辭色?你以為德妃娘娘為何要帶她那弟弟一同赴宴?嗬嗬,有些事越是簡單,便越要往複雜了想。”


  姚暮染越聽越糊塗“娘娘,還請明示。”


  太子妃拍了拍她的手背,徐徐道“聽我說,如今中宮空置,難免讓後宮的人心生希望。而德妃呢,位份最高,又統攝後宮,自然希望最大,於是一陣枕邊風吹過,陛下便調了她的兄弟到京中入職,今日宴席上她又寶貝疙瘩似的帶了來,還當眾露了一手笛音。而德妃邀請的賓客裏還有未出閣的名媛,所以,無非是借著這個冬至之宴,讓他兄弟再娶一個京中名媛,拉幫結派,建立勢力罷了。”


  這番話情理兼備,姚暮染聽得恍然大悟。原來那慈眉善目的德妃還有這樣高深的心思,一個冬至之宴,籠絡京中婦人心,要知道,沒法兒拿捏朝臣的心思,便要籠絡他們的枕邊人,籠絡的好了,到時一個官婦一口枕邊風,朝臣們會推舉立誰為後,還有虛懸嗎?而且辦宴之舉也在乾帝跟前撈了表現,又趁此機會讓自家兄弟相親,可真是為皇後之路做足了鋪墊。


  至於霍景柔,對德妃那般不客氣,也是情理之中了。她是嫡公主,心氣甚高,自是不願見這後宮再崛起一位皇後,頂替她母妃的位置,給她做這正統的“後娘。”


  “而那袁墨華,不好好看他的聯姻人選,卻偏偏主動找你說上了話,你說妙不妙?”太子妃補充道。


  不妙,自然是不妙。自那袁墨華赴宴後,太子妃能想到的,說不定旁人也都想到了,大概都已明白今日之宴意在何處了。而袁墨華跟她搭了話,難免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姚暮染道“妾身明白了。多謝娘娘提點。”


  最後,太子妃醉意越發明顯,姚暮染勸了幾句,她才肯分別,於是被東宮的侍婢扶上了馬車,搖搖離去了。


  姚暮染則與綠闌走在長長的宮道上,走著走著,滿心酸楚,女子,怎樣才算是真正的幸福呢?無論是多麽的幸福,隻要短暫,就像曇花一現,也隻會讓人陷入意猶未盡的痛苦裏罷了。


  出了宮門後,主仆兩人走了一截,姚暮染的腳步卻越來越慢。


  “夫人,怎麽了?您累了?還是醉了?”綠闌問道。


  姚暮染搖搖頭,語氣艱澀道“綠闌,我想去宥王府,我想去找奉之,最後一次,找他最後一次。”


  綠闌一聽,也不禁神傷,猶豫道“夫人,若公子還是不回呢?”


  姚暮染苦澀一笑“他若還是不回,我也得問出個理由,這些日子,我都快想瘋了,到底是為什麽?怎麽了?他要如此這般?”


  “夫人,您今日有些醉,要不,我們明日再去吧。”綠闌道。


  姚暮染搖頭“不,就是因為醉了,我才有這勇氣。”


  “那好吧,奴婢陪著您走上一趟,但願能得到好結果。”說走就走,綠闌扶著她,兩人這便去了。


  誰知到了宥王府前,霍景城也正在府前等候。看到她來,他眸中有了微憫之色,溫聲道“你來找奉之?”


  姚暮染上前行禮,道“回殿下,是。”


  “嗯。”霍景城道“本殿已經命人去通報了,咱們等著就是。”


  果不其然,一會兒的功夫,漆紅的府門大開,霍景遙與喬奉之雙雙出來迎駕了。


  喬奉之在看到霍景城身邊的她時,眸中微沉,旋即別開目光行禮。


  霍景城道“都免禮吧。今日本殿酒性大發,便不請自到,想與九弟奉之痛飲幾杯,不知是否歡迎?”


  霍景遙道“歡迎歡迎!六哥來了,蓬蓽生輝,來來來,六哥快請進。”說著,他忽然看到了一旁的姚暮染,意外過後,慢吞吞道“這……暮染,你也酒性大發,來找我喝酒?”


  誰知,姚暮染卻乖乖點了點頭“嗯,酒性大發,來找殿下喝酒。”


  “咳唔!”霍景城忽然發出一聲類似幹咳又類似笑了卻又及時收回嗓子裏的聲音。


  霍景遙騎虎難下,反倒愣了一下,旋即才道“都請都請!來,請進。”


  幾人一起進了宥王府,一路穿花拂柳,過橋走廊,終是來到了一處燈火通明的花廳裏。


  姚暮染看看天色,已是入夜了。收回目光隨著他們入座。


  霍景遙一聲令下,酒菜很快上桌,幾人對飲一杯後,霍景遙與霍景城寒暄道“六哥啊六哥,你總算是原諒了兄弟,肯上兄弟的門了。”


  霍景城笑道“哪有什麽原諒不原諒,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再說,誰離了誰不能活?九弟不照樣過的風生水起,還金屋藏之?”


  霍景遙冥思苦想了片刻,道“六哥,你的這個金屋藏之,說的可是金屋藏了喬奉之?”


  霍景城道“人家的夫人都找上門了,那你藏的是誰,還用說嗎?”


  這時,喬奉之道“兩位殿下,微臣姓喬,名木,字奉之,現今雙十出六,已是七尺男兒,來來去去皆是本心本願,何來被人藏之一說?”


  霍景城無言以對,看向他的眸光裏微微竄起了一撮火焰。


  姚暮染狠狠灌下一杯烈酒,鼓起勇氣道“敢問喬大人,可有妻室?”


  喬奉之毫不猶豫道“有,家有一妻,貌美如花,卻自嫁無子,正欲休之。”


  “休之?”姚暮染美眸直轉,落在他的身上。


  “不錯,正欲休之。”喬奉之看著她,一字一句重複。


  姚暮染袖中纖手發顫,麵色盡量沉穩,道“理由?”


  喬奉之道“七出之條,一,無子,足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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