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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朝堂驚雷

  綠闌回過神,忙去安撫鐵骨。姚暮染呆呆看著地上的琴歌,走過去顫著手去撿,這時才發現手裏還拿著那個錦盒,這一刻,她看著琴歌的屍體,看著手中的錦盒,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了心扉。


  綠闌回到她身邊,蹲下去查看琴歌的屍體,一邊惶惶不安道“夫人,這……”


  主仆兩人麵麵相覷,誰也不知,今日這是怎麽一回事。


  綠闌遲疑道“夫人,這柔福公主究竟在搞什麽鬼?要不您打開錦盒,看看那書信吧?”


  姚暮染從琴歌身上收回目光,淡淡道“不看。”


  這個錦盒在她交給喬奉之時,喬奉之亦是十分詫異,他與那柔福公主昨日才算是搭了寥寥幾句話而已,今日她就明目張膽送來了書信,實在是突兀冒昧。


  喬奉之看了看手中的錦盒,又看了看姚暮染略顯蒼白的臉色,想說什麽卻終是不知說什麽,隻得當著她的麵兒打開了錦盒,隻見盒子裏放著一朵嫣紅色的花朵,和一封書信。


  那花朵姚暮染看著眼熟,想來想去,才想起那是無歇花,曾經喬奉之偷來扔過她的花。


  喬奉之打開書信看了起來,看著看著,他的神情就千變萬化起來,先是驚愕,然後是一片複雜……


  最後,他收回目光,看向姚暮染,問道“染兒,這信你看了嗎?”


  姚暮染搖了搖頭。


  喬奉之握住她的手,道“染兒,不看也罷,沒什麽事,放心。”


  綠闌插嘴道“公子,這還沒什麽事啊?那柔福公主送了書信也就罷了,還捏死了咱們的琴歌,害得鐵骨都傷心地不吃東西了,丟給它的骨頭連看都不看了。”


  喬奉之聽罷,俊眸中有了隱隱憂慮。他不發一語,來到書案後提筆回信,最後將回信與來信,還有那朵花一並放入了錦盒,讓福全將錦盒送回公主府。


  姚暮染靜靜看著他,心裏不祥的預感越發深重。難道,安穩靜好的日子要起波瀾了嗎?

  福全走後,喬奉之來到她的身側抱住她,溫聲道“染兒,真的沒什麽事,別多想也別擔心。答應我,也別問什麽,一切都交給我自行處理,好嗎?”


  姚暮染眉眼鬱鬱,輕輕點頭,卻抒不開惴惴心結。


  ……


  翌日一早,眾臣早朝。


  金鑾大殿裏,乾帝坐在九層禦階之上的龍椅上,麵向眾臣,肅聲道“眾位愛卿,太子呈交上來的分封策表已經下達旨意推行,隻是這聖旨下達到北地後,宣王夏侯烽與其他幾位王爺卻遲遲不動,還聯名呈上了一封奏章,稱他們不願離開故土,求朕體恤改策。愛卿們,你們怎麽看?”


  話落,朝臣們輕聲議論起來,一片竊竊私語。


  雲策卻深知乾帝之意。要他改策根本是絕無可能的事,他決定重新分封,為得就是分化北地舊族,讓他們離開老巢,各奔東西,然後窩在南乾這片土地上,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而今他們卻不挪地,還聯名上奏要乾帝改策,此舉,怕是已經觸犯龍威了。


  想著,雲策出列作揖“回陛下,宣王幾人不願離開故土挪轉他地,也情有可原。臣愚見,陛下先不必動怒問罪,不妨再給他們一次機會,駁回奏請,嚴令推行,若他們還是不依,到時再問罪也不遲。”


  乾帝聽了,卻不滿意,道“朕對他們這些舊族已經夠寬待了,沒有貶斥他們的名位,隻是讓他們轉移封地到南乾來,如此他們都不依,可見是不識好歹。機會朕不會給了,夏侯烽既然挑了頭,朕就貶斥他的名位,也不再給予封地,直接召來南乾入朝為官。”


  雲策一聽,一雙精明的眼裏,已隱隱有了憫色,心中預料成真,擔憂的事還是發生了。看這情形,夏侯家是要再變一次天了。


  議完此事,正要散朝之際,忽聽大殿外傳來了一聲朗朗通報“柔福公主上殿覲見——”


  話落,大殿中眾人個個麵露意外,朝臣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在眾人矚目下,霍景柔步步端方而來,經過兩側文武朝臣,來到了九層禦階之下行禮“兒臣叩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乾帝看了看霍景柔,肅聲道“後宮不得幹政,女子不得上殿,你突兀上殿,可知罪否?”


  霍景柔跪在地上,朗聲道“父皇,兒臣上殿不為政事,隻是為了請父皇一道聖旨。”


  乾帝道“什麽聖旨?”


  “求父皇將兒臣與喬大夫喬奉之賜婚!”


  此話一出,如平地驚雷,炸得大殿中霎時鼎沸,一片嘩然。


  乾帝“……”


  雲策“……”


  霍景城“……”


  霍景遙“……”


  賈書顏“……”


  喬奉之“……”


  “父皇,兒臣心悅喬奉之,求父皇將兒臣與喬奉之賜婚!”霍景柔語氣堅定,又朗朗道了一遍。


  霍景城最先回過神,麵向霍景柔厲色道“女子不得上殿,柔福公主,退下!”


  霍景柔態度決絕“本殿不退!本殿今日必要求得父皇恩典!”


  霍景城見狀,沉聲道“殿中金甲武士何在?!”


  話落,左右金甲武士鏗鏘上前,押製住霍景柔往外拖去。


  “父皇——兒臣求父皇成全——求六哥成全——”她的聲音漸漸遠去,餘音卻久久回蕩在大殿裏。


  乾帝陰沉著臉,道“退朝!”


  此事太過敏感,可輕可重,輕則不說,重則就是惹人笑話的皇室醜聞。文武百官不敢再議論,行禮陸續散去。而霍景城一幹人等,則默契地慢慢走著,想等朝臣散盡後,好彼此說上幾句。


  幾人慢慢走下了金鑾大殿前的九十九層漢白玉石台階,磨蹭到現在,金鑾大殿前已經再無朝臣的身影。霍景城這才目光複雜看向了喬奉之,正要說什麽時,隻聽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憤憤怒喝“喬奉之!!”


  喬奉之正懵懵發愁,忽聽這聲怒喝,剛一轉頭,臉上就冷不防地挨了賈書顏重重一拳,臉頰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在場幾人皆驚。


  “喬奉之!你是什麽時候勾上了公主?!”賈書顏怒問,還要衝著他再揮一拳。誰知這時,一個人影已經撲上去與他撕打在了一起。


  霍景遙將賈書顏按倒在地,一邊打一邊道“姓賈的!你怎麽不問問,本殿是他什麽時候勾搭上的?啊?”


  他是宥王,賈書顏自然不敢還手,一邊躲避一邊道“宥王殿下,你好生荒唐!竟然為了喬奉之毆打姐夫!”


  霍景遙罵道“呸!本殿打得就是你這假姐夫!”


  這時,另外幾人終於回過了神,一時間,斥責的斥責,拉架的拉架,個個手忙腳亂,金鑾殿下一片人仰馬翻。


  雲策年長,不宜混入他們,隻站在一旁氣得直抖扇子。


  經過一番混亂拉扯,衣衫淩亂的兩個男人終於被拉開。霍景城斥責了一聲,兩人總算是不鬧騰了。恰在此時,一位內侍匆匆步下高高的台階來到了眾人跟前,作禮道“喬大人,陛下正在殿內等候,請您入內。”


  “是。”喬奉之擦去唇角血漬,走上了台階。


  ……


  等喬奉之再度出了金鑾殿,走下台階時,卻見霍景遙還獨自留在原地等他。此時見他下來,霍景遙連忙迎上去盯著他受傷的臉,心疼地直嘀咕“哎呦!這俊臉都腫了,這這這怎麽還流血呢?那姓賈的下手太狠了!不知道打人不打臉嗎?看給我奉之傷得……”


  他在一旁嘀咕著,喬奉之卻看到了地上血漬裏的一顆牙齒,應該是賈書顏的了,也不知是被誰打掉的……


  “好了殿下,我沒事。練武男兒受這麽點傷又算什麽?說不定,這就是我的報應,誰讓我著急回家,打暈了殿下和玉樹呢。”喬奉之說著,抬步走起。


  霍景遙跟上去,擔憂道“奉之,父皇跟你說什麽了?”


  喬奉之淡淡作答“沒什麽。”


  霍景遙見他不想細談,隻好作罷,問道“那你是要回家嗎?”


  “自然了。”


  “那今日之事你想好怎麽跟暮染說嗎?”


  “如實說。”


  “要不要我陪你回去?這樣她鬧騰起來我也能幫你勸勸?”


  “不必了,我家夫人不是市井潑婦。”


  “行吧行吧,那你就先回去,若有什麽事隨時讓福全來找我,我那宥王府的大門隨時向你打開。”


  “多謝殿下,告辭。”


  ……


  公主朝堂之上當眾求婚,前駙馬大鬧金鑾殿,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京城。


  綠闌神色惶惶進了院子,將這種種如實說了,姚暮染一聽,腦中“嗡”地一聲,然後一片空白。


  綠闌接連喊了她好幾聲,姚暮染才緩緩回神,心裏一陣陣地窒息與絞痛。


  她按住心口,慌慌追想。


  前日晚上,他就去了公主府。昨日,柔福公主便送來了那封神神秘秘地書信,而他也回信了。今早,那柔福公主就當眾求陛下賜婚了……


  他們兩人何時到一處的?他要娶柔福公主了?

  姚暮染憋著眼淚,使勁兒地想,整個人呆滯如木偶。


  直到喬奉之回來,她看到他俊臉上的傷時,仿佛是印證了什麽,姚暮染的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她緩緩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喃喃問道“奉之,你……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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